襖門夜宴,觥籌交錯、連連笑語,衣著時街華麗的男男女女舉杯慶賀私語,間或說一、兩個最新的八卦笑話來讓場面更加融洽、和樂。
眾人歡喜地享受著夜色,享受著美食佳釀。
今晚,衛夫人特地出席這場盛宴,每個人見著她,無不帶著篤定的笑容跟她道喜,眾人先是恭賀她衛少陽將信義區的薔薇百貨經營得有聲有色,緊接著便是恭喜她衛家就要辦喜事了,要她屆時別忘了捎張喜帖來邀約、宴請眾人。
听著眾人的恭維,衛夫人是笑得合不攏嘴,彷佛真可以見到家中要辦喜事的情景,再加上眾人對謝可憐贊不絕口,使得她更加肯定少陽的眼光獨到,為她挑了個好媳婦兒,她真是等不及見少陽將謝可憐娶進門來。
等少陽娶了謝可憐這個好媳婦兒後,應該多少能減輕丈夫心中的怒火,對少商娶花藜一事不再耿耿于懷才是。
她現在只求家和萬事興,其他的事便不再強求。少商娶都娶了,真要叫少商離婚,想也知道是說動不了少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如就睜只限閉只眼,不去想花藜的家世背景,就這麼算了吧!反正他們兩個住外頭,不是天逃詡見得著面的,沒見上面就少一件煩心事,何嘗不好?
近來衛夫人試著學習豁達,盡量不讓自己去想煩心事兒,才不會教自己難受得整夜睡不著覺。
不過,現在一切都不一樣了,少陽有了好對象,她是開心得睡不著覺,恨不得少陽馬上就將人給娶進門來;但也不知少陽在想什麼,硬是不肯馬上將謝可憐娶進門,她拿少陽沒辦法,可不表示事情就這麼算了。
既然無法從少陽那邊下手,她就找謝可憐,探探謝可憐的口風,再來做打算。
這是今晚她出席這場晚宴最大的原因,她猜想謝可憐會出席,所以特別出席,為的就是和謝可憐踫頭。
丙真沒讓她失望的,謝可憐也出席了這場夜宴,謝可憐打扮得極為優雅美麗,穿著白色絲綢禮服的她像個公主般,成為全場最受矚目的焦點。
衛夫人是婆婆看媳婦兒,愈看愈滿意,她一直默默觀察著謝可憐,發現謝可憐的表現無可挑剔,完美得教她滿意的直頷首。
謝可憐也發現衛夫人出席這場宴會,她得體的走上前問候衛夫人,依衛夫人的表情看來,她心知自己已經贏得衛夫人的心。
衛夫人打從心底喜歡謝可憐,她顧不了太多,直接表現出對謝可憐的喜愛,握著謝可憐的手與她閑話家常。
對于衛夫人的問題,謝可憐有問必答,且回答得十分有禮得體,讓衛夫人更加肯定,未來的三媳婦兒除了謝可憐以外,絕無其他。
「可憐,-怎麼都沒跟少陽一起到家里坐坐呢?」衛夫人恨不得謝可-天天上衛家與她喝茶聊天。
「少陽他工作忙,我不希望再增添他的困擾。」謝可憐漾著笑乖巧回答。
並非她不想上衛家作客,其實她想死了,偏偏衛少陽從不提起,她也不好大剌剌的說想到他家坐坐,只能在心底不斷猜想著,究竟他要等到何時才肯帶她回家見他的父母?
她想啊想、盼啊盼的,始終等不到衛少陽對她開口,好不容易今日讓她等到衛夫人主動對她提及,她怎能不緊緊抓牢這個機會點醒衛夫人?
「少陽這個孩子就是這樣,一忙起來就昏天暗地的,也沒想到其他,可憐,-就別將這事兒放在心上。」衛夫人笑著叨念了幾句。
「我明白少陽的個性,何況這不過是件小事,我不會放在心上的。」在衛夫人面前,她說得極為大方,扮演著不為小事計較的女人。
衛家要的媳婦兒就是像謝可憐這種得體、大度量的,她的表現讓衛夫人很是激賞,也疼到骨子里去。
「我就怕-會受委屈。」衛夫人心想謝可憐的個性如此良善,就怕她和少陽交往的過程中會受盡委屈,心想,往後萬一小倆口有了爭執,她千萬不能只顧著護自己的兒子,要站在謝可憐這邊為她著想打算才是。
「不會的,我對少陽……」說到這兒,她驀地羞紅了臉,說不下去,臉上的喜愛泄漏了她的感情,騙不了明眼人。
衛夫人一雙利眼可是看得很清楚,女孩子家有什麼小動作,都無法逃過她的法眼。
「少陽他很喜歡-的,只是他不善于表達。」衛夫人連忙代兒子表明心跡,免得謝可憐有所誤會。
本來她以為少陽是最不用她擔心的,因為少陽交過許多女友,該怎麼贏取女孩子的芳心,少陽應是清清楚楚,但現在她卻不這麼想了。
彬許少陽是那種愛在心底口難開的類型,真正遇上心儀的女孩,反而不知如何開口,她不多幫襯著點怎成?
「少陽他從不曾說過……」她又是羞又是不敢置信的低喃。
「少陽他害羞嘛!」這話說出口,衛夫人差點被自己的話給嗆著,也不曉得自己為何會這麼說,任何一個認識少陽的人,絕不會說他是個害羞的人,但她就是月兌口而出,真怕謝可憐會不信。
「希望他真是害羞。」謝可憐笑得非常害羞,一張臉紅咚咚,美得教人移不開眼。
「他真的是害羞。」話既已出口,就容不得收回,衛夫人硬著頭皮加強說服力。
謝可憐狀似听見衛夫人的保證而笑開了臉,其實她心底清楚得很,衛少陽沒帶她回家介紹給他的父母認識,是因為他心底還在猶豫不定,他遲遲不肯將她視為未來的伴侶,逼得她不得不主動出擊。
她不會永遠處于挨打的姿態,衛少陽不肯決定娶不娶她,她便讓旁邊的人來幫他決定!
「-放心,再沒幾天,他就會給-一個驚喜。」衛夫人保證道,心底已打定主意,非要少陽跟謝可憐求婚不可。
「真的?」謝可憐捂著心口,一副驚喜又期待的模樣,似乎等不及衛少陽給她的驚喜。
「這是當然,-呢,就開開心心等待他給-的驚喜。」衛夫人笑得眼都-了,覺得她的反應可愛得緊。
不用問,謝可憐即可猜出衛夫人口中所謂的驚喜為何,雖然已猜出,但她仍是期待的,衛少陽真會如衛夫人所言向她求婚嗎?
她好想當他的新娘!也很期待當苗紫藤得知她要嫁給衛少陽時,會有怎樣的表情?想必一定會很精彩,她實在迫不及待想看了。
「可除,-有想過以後-的婚紗是要自己設計,還是交由其他設計師來設計嗎?」衛夫人已經開始在心底盤算婚宴該準備的事項,一切都務必達到盡善盡美,絕不能出半點差錯,而該邀請的政商名流名單也該從現在開始擬定,免得屆時太過忙碌而有所遺漏。
「我希望能穿上自己設計的婚紗。」謝可憐以著夢幻般的語氣說道。
「呵!扒!這是當然,以-的才華,我相信-的婚紗絕對會是全世界最美麗的,再也沒有人比-更適合設計-婚禮上要穿的婚紗了。」衛夫人不住點頭稱贊。
她怎麼這麼糊涂!謝可憐當然會希望穿上自己所設計的婚紗走到紅毯的另一端,她居然還傻傻的問是否要請其他設計師來設計?!真的是太傻了,還好謝可憐性情溫婉,不會想太多,不然就不好了。
聞言,謝可憐害羞的低垂下頭,要衛夫人別再這麼稱贊她,不然她會羞到想找個地方躲起來。
「我想設計結婚戒指一定也難不倒-,呵!我真期待能早點看見-的設計圖。」這回衛夫人不再傻得問她想找誰設計結婚鑽戒,依謝可憐的本事,設計結婚戒指一定也難不倒她,等她將設計圖畫出來,再請手藝最好的師傅打造即可。
那戒指鐵定是美得令人贊嘆、璀璨且獨一無二,少陽和謝可憐絕對會成為社交界最令人稱羨的一對,他們的愛情會令女人們嫉妒得嘆息,男人們也會嫉妒得捶著少陽的肩頭,以最為酸溜溜的語氣恭賀他的好運。
想著、想著,衛夫人就感動得幾乎紅了眼眶。
啊!她忍不住泵想起那美好的畫面,她的小男孩已經長大要娶老婆了,真的是教她好感動!讓她好想哭。
「嗯。」謝可憐輕輕頷首,不好意思告訴衛夫人,有關于結婚禮服與結婚戒指,她早就設計出好幾款來等待挑選,加上宴客的禮服、舞會上要穿的禮服,她就設計了十幾套,每一套都喜歡得很,或許到時她會穿上每一套亮相,不僅只是宣示她無比幸福,更是替自己的品牌大打廣告,教所有人知道她的才華,讓她的衣服更加成為上流社會小姐、貴婦挑選的目標。
她會成為上流社會的傳奇,每個人都傳頌她美好的愛情與歸宿,而對她洋溢的才華也會帶上一筆,像她如此完美無瑕的女人真的不多見了,是空前亦是絕後。
「-實在是個好女孩。」衛夫人不住稱贊。
謝可憐噙著笑任衛夫人稱贊,她的心正在-喊︰再多稱贊點吧!我要的就是眾人的稱贊與崇拜。
「改天-一定要到家里來坐坐,我很想多和-聊聊。」順道培養婆媳間的感情也好。
「好的,我一定到府上叨擾。」
「說什麼叨擾?我們歡迎都來不及呢!」衛夫人佯怒,隨即笑呵呵。
謝可憐跟著笑開了臉,兩個人站在一塊兒和樂融融,看在他人眼底,成了一幅最佳婆媳和睦相處的畫面,這也更增加流言的可信度,說明謝可憐嫁入衛家的時日不遠了,大伙兒可以開始期待一場襖華的世紀婚禮來臨。
至于其他覬覦謝可憐的男人則可以死心了,他們是及不上衛少陽的,可以不用再痴心妄想;而女人嘛,除非她們自身的條件比謝可憐還要好,不然可以開始尋覓下個目標。
當然沒有人比得上謝可憐,所以曠男怨女們大家有的是機會,盡可慢慢挑選,或許會成為下一對準新人也說不定。
日子是平靜無波的過去,除了謝可憐介紹的Tommy三不五時打電話到公司,或請花店送花給苗紫藤外,一切似乎和往常沒兩樣。
可神經敏感的人都可以察覺出一切都不一樣了,衛少陽每逃詡板著一張臉進公司,不再談笑風生,活像被倒債似的,精力充沛、愛笑的苗紫藤不再綻開甜甜笑靨,像是心頭藏了許多說不出口的秘密,成天悶著,接到愛慕者打來的電話與鮮花也不見她笑,可見愛慕者並未打動她的芳心。
如果說精明干練的張秘書這時還瞧不出端倪,那她就太遲鈍了!一個是她的上司,一個是她極為喜愛的下屬,她關心著他們,豈會看不出他們之間有什麼事正在發生?
同樣是女人,她不會感覺不出苗紫藤愛上衛少陽了,至于衛少陽心底是怎麼想的,這就無從得知。
從前她也暗戀過衛少陽,她知道那種滋味有多難受,現在看見苗紫藤為感情所苦,不由得慶幸自己及早跳月兌苦海,卻也為苗紫藤感到心疼,很想幫幫她,卻又不知該怎麼做,只能在一旁干著急。
張秘書猜想苗紫藤不願讓旁人知道她對衛少陽的情感,所以不好提起,假如她是衛少陽,不用多說,她選擇的一定是苗紫藤,視力再差都不會選上謝可憐那個雙面人!她對謝可憐是反感到極點,能不踫面是再好不過,要是倒楣踫上面,就將對方視為隱形人吧!不然能怎麼著?
苗紫藤每天上班前,都得在家中的鏡子前對自己先做一番心理建設,要自己開開心心去上班,像往常一樣,想是這麼想,真正要做到卻是難上加難。
遇見衛少陽,她連個最簡單的笑容都擠不出來,不過笑或不笑都已不重要,因為衛少陽連看她一眼都不肯,直接進辦公室,所以她也不再勉強自己,笑或不笑他又看不見,何必這麼累呢?
Tommy的攻勢讓她煩上加煩!他是個好人,但不是她會愛上的人,她十分清楚這一點,也曾在電話中跟Tommy說明白,可Tommy偏不死心,每天照三餐電話問候,一天一束鮮花送到辦公室,企圖打動她的芳心。
假如Tommy是她喜歡的人,他的舉動早教她感動不已,可惜他並不是,對于他滿腔的愛意,她完全無法回應,有的僅是謝謝他的愛。
這樣的生活還得過上多久?何時她才能解月兌?
她累了,真的累了。
拖著疲累的步伐下班,一天又這麼結束了,當明天太陽升起時,又是另一個痛苦、煎熬的開始。
苗紫藤覺得自己像個戰敗的斗士,失去了斗志、失去了希望,一無所有,僅剩的就是微弱的氣息,既卑微又可笑。
當她好不容易就著月色走回公寓樓下時,意外的看見謝可憐噙著笑在公寓大樓前等她。
她的心驀地一揪!不知為何,看見謝可憐會有害怕的感覺,謝可憐的出現使得她的胃開始發疼,如果可以,她想假裝沒看見謝可憐,轉身逃開或是快速奔回家中,但這兩件事都是她不能做的,她只能像只落入陷阱的小白兔,乖乖走向守候已久的獵人--謝可憐。
「紫藤,-回來了。」謝可憐笑得一臉無害,歡迎她的歸來。
「嗯。」苗紫藤輕輕應了聲。
「呵!我正巧經過-家樓下呢!想說好幾天沒跟-踫上面,就想不如干脆等-下班,好好跟-聊聊天。」謝可憐隨意找了個任誰听了都不會相信的借口。
苗紫藤心知她一定是有事找她,否則不可能平白無故特別在她家樓下等她,但謝可憐怎麼會知道她住這兒?
「少陽告訴我的,-知道,我們的感情一向很好,所以無話不談。」謝可憐像是看穿她的疑問,為她解惑。
听她這麼說,苗紫藤有些不悅,她不明白衛少陽為何要告訴謝可憐她住哪兒?這與他們的感情無關不是嗎?
「今晚的月色很美,陪我走走好嗎?」謝可憐不容她拒絕的率先走向通往公園的道路。
苗紫藤沒有拒絕的機會,僅能跟在她身邊,一顆心沈甸甸的走著,數著月光下的步伐。
「-這里的環境很不錯呢!新蓋的公寓,比起-小時候住的頂樓加蓋鐵皮屋要好多了不是嗎?」謝可憐狀似不經意地提起。
苗紫藤又是一震,不明白她怎麼會知道她小時候住的是頂樓加蓋的鐵皮屋?她的臉色頓時變得無比慘白,有種被透視的感覺,彷佛所有秘密無所遁形。
「少陽不說我都不知道呢,沒想到-小時候會過得那麼苦,不過一切都過去了,-現在過得很下錯不是嗎?」謝可憐笑-了眼,刻意誤導苗紫藤,她所知道的事全是衛少陽告訴她的,他們彼此間沒有秘密可言。
苗紫藤的臉上毫無血色,緊抿雙唇一言不發。
為什麼要告訴她?她以為少陽永遠不會對別人提起有關她的過去,為什麼少陽要說?而且還是跟謝可憐說?!
除了她以前住在頂樓加蓋的鐵皮屋外,少陽還說了些什麼?
心底的不安漸漸擴大,讓她冒出一身冷汗,不敢抬頭直視謝可憐,怕看見她眼底的鄙視與不屑,畢竟她從前的生活和謝可憐相較是天差地別,生活層次完全不同,如果說謝可憐是高高在上的雲朵,那麼她就是在地上任人踐踏的爛泥。
「唉!我在想,如果我是-的話,一定無法忍受有一個成天酗酒又惹是生非的父親,還得承受他酒後暴力相向,-能挺過來,真的讓我很佩服。」謝可憐悠悠長嘆,輕輕描述起苗紫藤小時候的生活。
冰冷的汗水一滴滴淌下,明明氣候和煦,不是清冷的三月天,為何她會覺得全身發寒?冷得她忍不住全身顫抖。
「幸好有少陽出面,不然我真無法想象-和-祖母如何償還-父親在外頭欠下的大筆債務。」語氣听似同情她的遭遇,實則是暗示苗紫藤最好認清自己的身分,孰優孰劣早已分出高下。
當她看見私家偵探交給她那迭厚重且精彩萬分的資料時,是整天開心到不行,每研讀一頁,她就忍不住咯咯笑出聲!實在是太精彩,讓她高興的給了私家偵探豐厚的酬謝金。
難怪衛少陽要替苗紫藤隱瞞,難怪她一問起,衛少陽就變了臉,像苗紫藤那樣不堪的家世,豈能在大太陽底下攤開來說?
憊好她有先見之明,請了私家偵探幫她調查,不然還得多費功夫找其他方式下手呢!現在她手中掌握了有關苗紫藤從小到大的資料,要對付苗紫藤是易如反掌之事,就看她想怎麼要著苗紫藤玩了。
苗紫藤的頭愈垂愈低,心愈來愈冷,她萬萬都沒想到衛少陽連這事都跟謝可憐說了,到底還有什麼是他沒說的?
「少陽是個很好的人,他做好事救了-和-的祖母,讓我更加確信我沒看走眼選錯人。」謝可憐稱贊著衛少陽,得意的看著苗紫藤慘白著臉,看得她好不痛快。
她今天找上苗紫藤就是要徹底打擊她,讓苗紫藤永不得翻身!
「可我一想到-父親,唉……該怎麼說呢?我真是慶幸我的父母一直很疼愛我,視我為珍寶,從不讓我受丁點委屈,更遑論是動手打我,所以我實在無法想象他動手打-是個怎樣的情景……」她就是要苗紫藤想起所有不愉快的回憶,她要折磨苗紫藤,讓她痛苦、讓她悲傷。
苗紫藤果真順如謝可憐的意,想起了過去種種,上的痛楚遠遠及不上心底的痛,過去父親在她身體上所造成的痛早已消失,可心底的痛並未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消失,她是每想一次就痛上一次。
明明曉得那時的父親是已無法自我控制,假如沒有酒精作祟,父親也會視她為珍寶一樣疼著、寵著,全是酒精影響了父親的行為,她不該責怪他,可在謝可憐的比較之下,免不了會覺得父親給她的愛真的是太少了。
畢竟母親的離去非她造成,鎮日打她出氣,同樣無法挽回早已翩然離去的母親。
「除了會動手打-外,更教我不敢置信的是他竟然酒後肇事,且撞上了衛二哥?!真的是太可怕了!衛二哥因此受重傷失去記憶,而-也失去了-父親,幸好衛二哥命大,沒命喪當場,不然我真不敢想象衛家如何承受這巨大的打擊。」
扯著扯著,當然不能放過她的父親曾經撞上衛少商一事來大做文章,還故意親密的喚衛少商一聲衛二哥,就是要顯示她與衛家的關系非比尋常,不是平凡的苗紫藤所能想象。
苗紫藤猛地抬頭看她,一顆心茫茫然。
謝可-什麼事都知道了,衛少陽全都跟她說了……為什麼要說?她的過去並不會影響他們的交往不是嗎?他說出的原因為何?
她的思緒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亂當中,完全無法理性思考,只是不斷的想著衛少陽為何要將她的私事全告訴謝可憐?他們又是在何種情況下討論起她來?
為何要說?為何要說?本以為這輩子除了她和女乃女乃就衛少陽一人知情,不會再有別人知道,可是謝可憐知道了,頓時讓她覺得衛少陽幫她和女乃女乃所建築的堡壘遭到攻擊毀壞,而攻擊的人正是衛少陽本人。
既然他要攻擊,當初又為何替她和女乃女乃建構堡壘?不如不理會她和女乃女乃的死活還對她比較仁慈。
「假如衛二哥死了,我想不僅止是衛家無法接受,連他當時的女友花藜也會活不下去。」謝可憐故意夸大嚇唬她。
「我知道我父親的確做過很多錯事。」苗紫藤咬著牙,勇于承認父親犯的過錯,其實父親會整天酗酒、不肯工作都是有原因的,他無法接受妻子的離去,唯有靠著酒精和賭博來麻痹自己,這樣的父親教她同情,無法真正責怪。
「唉!-父親的事真的是三天三夜也說不完,但死者為大,我們也就別討論他過去種種。」謝可憐說得好不過癮,所有能被她揪出來鞭撻的全讓她揪出來,一個都沒放過,她這才緩了口氣。
苗紫藤悶聲不吭,因為謝可憐說的全是事實,讓她無從為死去的父親辯駁,只能像根木頭呆呆站著听。
「其實我也仔細想過,-父親會這麼做,也不能全怪他,他也是有苦衷的。」謝可憐話鋒一轉,將苗紫藤帶向另一波高潮。
苗紫藤雙拳緊握,無法確定謝可憐接下來要說什麼。
多想叫謝可憐閉嘴,不要再說了,她什麼都不想听!可她沒辦法那麼做,她一方面不想听,另一方面則想知道衛少陽究竟說了多少。
被背叛的感覺深深擄攫著她,這世間她最信任的人背叛了她!他可以不愛她,可以不理她,但怎麼能將過去她對他傾吐的心事全告知他人?她是那樣信任他,她的世界甚至是以他為中心點打轉,他知不知道?!
謝可憐佯裝同情她的遭遇問︰「-直到現在還不能原諒-的母親嗎?」
听聞謝可憐提及母親,澄淨的淚水無聲滾落。
丙然,衛少陽真的背叛了她,連她最不願提及的母親的事,他都說了……假如謝可憐不說,她真不知道他會背叛她,是他親自毀了她對他的信任。
彬許他覺得她的過去很有趣,很有討論的價值,又或許他們兩人沒話題可聊,所以才會聊起她的事來,但不管原因為何,她都不能接受他大剌刺的將她提出來討論。
也許平時她都笑咪咪的,表現得好像過去的往事全然沒有影響到她,事實上有沒有受到影響只有她自己最清楚,就算事情都過去了,她還是會非常介意別人提出來討論,更何況那人還是她深愛的男人。
「我想-的母親不是故意的,她只是……」謝可憐聳了聳肩。「只是沒有當妻子與母親的自覺吧!一踫上喜歡的男人就讓她昏了頭,不顧一切的和對方出走。」說這話時,謝可憐差點笑了出來,但她拚命忍著,要自己千萬不能笑出來,否則會功虧一簣。
她母親的過往精彩萬分,讓人想不提都難,呵!扒!
苗紫藤低著頭瞪著自己的腳尖,要自己別看謝可憐那同情的眼神。
她告訴自己,母親不要她,她並沒有受到半點傷害,反正她們之間的感情本來就很淡薄,對于母親她也沒啥印象,怎麼會受傷害呢?
是啊!她不會受到傷害,不愛就是不愛,她有女乃女乃愛她就夠了,她一點都不難過,從小到大也未曾因為這件事而難過,絕對沒有!
她不難過,不難過……
「嚴格說來,我真佩服-母親戀愛的精神,見一個喜歡一個,可以不顧一切和對方遠走高飛,這不是普通人做得出來的-有試著找過她嗎?不過我想要找她應該很難吧!依她換男友的速度,天知道現在她會和男友搬到哪兒去。」謝可憐說著風涼話,快意的看著她難受的模樣,心底好得意。
苗紫藤的事毫無保留的每一件都讓謝可憐攤出來說,她的心被刺得好痛,不是因為謝可憐的話,而是因為說出這些事的衛少陽。
她已不知如何自處,明天,她又該以怎樣的表情面對衛少陽?她可有辦法不責怪、不怨懟的面對他?
「唉!瞧我說了一大堆,其實我的本意是要-不要為過去的事斤斤計較,事情都過去了不是嗎?-還是-,我不會因為-的父母而不喜歡-的。」謝可憐開開心心下了結語。
苗紫藤表情木然不說話,她管不了謝可憐喜不喜歡她,唯一知道的是對衛少陽的愛要收回了,她不該那麼愛他。
假如她沒那麼愛他,今天她就不會感到如此痛苦,深覺遭到背叛。
他的背叛下該讓她感到驚訝的,畢竟當初在她和他說那些事時,並未約定要他保密,是她一廂情願的以為他會保密,不會隨便到處跟別人說,結果呢?他說了,而且是說給他的親密女友听。
由這件事她得到一個教訓,那就是往後再也不能隨意輕信別人,不管那人對她有多好,都不能輕易交心,下然所得到的結果就是像今日一樣,傷痕累累。
「-是個好女孩,少陽也很喜歡-,我們甚至討論過,等我們結婚時,一定要請-來當我的伴娘!紫藤,-不會拒絕我吧?」謝可憐提出邀請,說得好像他們已經將婚期訂下。
「嗯,我會參加你們的婚禮,獻上我的祝福。」即使對衛少陽的做法有所怨懟,她還是不忍拒絕謝可憐的邀請。
「那真是太好了,我一定會設計一件最漂亮的伴娘禮服給-!」最佳的伴娘禮服即是一件破破爛爛的乞丐裝!唯有乞丐裝才最適合苗紫藤。
「謝謝。」
「呵!我們是好姊妹,-跟我客氣什麼?」謝可憐眼見她如此沮喪,笑得更加開懷。
她要的結果已經親眼看到,就不信經過今晚,苗紫藤還會有接近衛少陽的勇氣。
在苗紫藤沒看見時,她的嘴角噙著一抹陰邪的微笑,冷冷嘲笑苗紫藤的不自量力。
苗紫藤看不見謝可憐駭人的笑容,只听見自己的心不斷在哭泣,不斷的哭著、吼著,哭到聲嘶力竭,無限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