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如眾人先前所猜想,很快的大家就對唐幻初的私生活不感興趣了,她的新聞被其他更熱門的新聞所取代,所有媒體記者換追著白玫瑰跑。
因為她日前對記者宣布,她已經和科技新貴的男友分手,喜好八卦的媒體自是想挖出分手的真正內幕,所以所有人分成兩派,一派追白玫瑰,一派則是追雷傲,非要給社會大眾知曉的權益不可。
雷傲被追得煩,成日鐵青著一張臉,大爺他不說就是不說,旁人根本奈何不了他。
相較于他的不偷快,唐幻初可是要快意多了。她逛街游玩、拉項翎陪她喝下午茶,整個人容光煥發,所有陰霾都已離她遠去,她如何不快樂!縱然她的快樂是建築在雷傲的痛苦上,她仍絲毫不感到半絲歉疚,那就暫時委屈他嘍!
不過她也看出雷傲正處于瀕臨抓狂的邊緣,所以在他面前她也不敢笑得太過囂張,以免遭到遷怒。
「小初,現在的你和之前的你簡直是有著天壤之別。」項翎覺得她的笑容太過燦爛刺眼了。
「小翎,你不了解能呼吸外在自由的空氣有多讓人愉快,我覺得我整個人又活了過來。」坐在包廂里,唐幻初神情舒服的喝著日式綠茶。
項翎吃了尾炸蝦,睨了她一眼。「你這女人……」
「小翎,別這樣嘛!我快樂你應該也要感到快樂才是。」她可是很樂于將歡笑與好友分享的。
「我卻一點都笑不出來……那晚我不應該去參加雷爸的五十大壽,我早該猜到蘇大炮會出現才是。」項翎喃喃抱怨。
「那晚你不是躲開了?」唐幻初記得後來她怎麼找就是找不到項翎,于是猜想項翎早就落跑跑得遠遠的了。
「錯!」項翎恨恨的怒氣發泄在無辜的炸蝦上,將炸蝦給分尸,再恨恨的塞進口中。
「被逮著了?」唐幻初關心問。
「沒錯!我本來可以不和蘇大炮踫面的,誰曉得竟然會在走廊上和他來個不期而遇!你真應該叫雷傲絆住他的。」想到和蘇大炮踫面的畫面,她的頭又痛了起來。
「我們以為你溜得夠快了,哪知道你還會再踫上他!」唐幻初覺得有些對不起好友,帶著歉意解釋。「那他說了什麼?」
「不就是笑我那毫無起色的演藝事業。」再次恨恨的挾起一尾炸蝦,繼續泄憤。
「然後?」唐幻初小心翼翼問,慶幸自己不是好友手中的炸蝦,否則她早就魂歸西天了。
「接著不就是說那些要我乖乖讓他養啦,不要再不自量力走演藝圈啦之類的話。」說到這兒,項翎生氣的扔下手中的竹筷。「小初,你說,難道我真的那麼不適合走這圈子?」「小翎,你冷靜點、冷靜點。」唐幻初忙安撫快要火山爆發的好友。
所有人都知道小翎不適合走演藝圈,唯獨小翎自己不這麼認為,身為好友的她,當然不可能刺傷小翎,因此只能不斷鼓勵小翎走自己想走的路。
「你說我怎麼能冷靜得下來?!他還笑我住的公寓太破舊,問我每個月一萬五的房租付不付得出來,說他干脆在天母買一棟別墅給我住算了,他到底當我是什麼?!」項翎驀地抓狂尖叫。
「蘇大炮他只是關心你,並無惡意,你別想太多。」唐幻初瞪大眼看著快要發了瘋的項翎,溫柔安慰。
「我就是不要他養,我付不付得出房租干他啥事?!」說實話,蘇大炮的每字每句都刺傷她,每個月一萬五的房租的確是壓得她快喘不過氣來,可她很滿意目前所住的地方,交通方便、鄰居單純,並無不良份子出入,所以如非必要,她絕不想搬離。「你跟他大吵一架?」「沒,我只對他吼「別來煩我」,送他這四個字夠簡單明了了吧?!」項翎難得酷酷地問道。
「呃……我想他一定會很傷心。」唐幻初有點同情蘇大炮。
「我才不管他傷不傷心咧!」項翎倔強的撇開臉,要自己別去想蘇大炮可能會有的傷心表情。
「是是是,你不會理會他傷不傷心,來,再多吃點東西。」太了解她的唐幻初笑了笑,為她挾菜。
「他也真是的,提出那樣的提議也不怕他老婆跟他翻臉。」項翎邊吃天婦羅邊咕噥著。
「我想蘇夫人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嘍!」唐幻初怕她吼了半天口也渴了,為她倒了杯綠茶。
接過唐幻初遞來的綠茶喝下,喘口氣。「那他至少也要考慮一下蘇曼曼的感受。」
「依曼曼姊的個性是不會計較太多的。」
「喂!你干麼幫他們一家子說話!」項翎不滿的瞪了她一眼。
「不是的,我只是說出我那小小的看法,況且做爹地的關心自己的女兒。是天經地義的事不是嗎!」她笑咪咪喝著綠茶。
「哦!算了,不要再談他們,談談你和雷傲的事吧!」項翎擺擺手,世絕再談更多。
「OK,不談就不談。」唐幻初聳聳肩。「我和雷傲還是老樣子呀,他仍是大忙人一個。」
「哦?那他跟你求婚了沒?」項翎一臉八卦問,只見唐幻初羞紅了臉,她立刻知道答案。「他真的跟你求婚了?什麼時候?他有沒有單膝下跪?」項翎抓著唐幻初追問。
「就是雷爸五十大壽那,可惜我還沒說好或不好時,就又被雷震跟靳衛給跳出來破壞了;再者以雷傲那死個性,哪可能會那麼浪漫的單膝下跪!」唉!所有的浪漫美好全讓兩個淘氣鬼給破壞了。
「可他就算沒單膝下跪,也早就擄獲咱們唐大小姐的芳心啦!」項翎壞壞的取笑她。
「討厭!」唐幻初愛嬌嗔道。「然後呢!他沒再接再厲!」項翎可不認為事情會就此打住。
「有啦,後來在我們兩人獨處時,他有很慎重的再跟我求婚。」這回可沒有討厭鬼出來打擾破壞,花前月下,伴著滿天星光點點,他執起她的手向她求婚,好不浪漫。
「所以你答應嘍?!」項翎說著廢話。唐幻初羞紅著臉微微頷首,與好友分享她的喜悅。
「哈!炳!咱們的唐大小姐就要嫁給她的心上人嘍!我還記得以前你老是說討厭他呢!現在卻要嫁給他,哈!炳!」其實項翎一直是很看好小初和雷傲的,他們能快樂的在一起,她也為小初開心。
「哎喲!你記得那麼清楚干麼?」唐幻初的臉頰燃燒得更加炙熱。
「你就別害羞了。」項翎覺得她臉紅得有趣,繼續取笑。
兩個人嘻嘻笑笑好一陣子,直到失了氣力,這才躺在榻榻米上喘氣。
項翎偏頭問︰「什麼時候要結婚?」
「不知道,趁著他正一個頭兩個大的時候,我還可以再多玩玩。」
「玩玩?!你該不會是想再交男朋友氣死他吧!」項翎格格笑。
「當然不是呀,他可是會生氣的。說實話,我還真怕他生氣的模樣,他只要生氣,我就會嚇得連半句話都不敢吭,你說,我是不是很孬!」談論起雷傲,她完全是個沉浸在幸福中的小女人。
「不!你一點都不孬,偶爾讓讓讓他又何妨!讓他過足大男人的癮,再以柔情慢慢鯨吞蠶食他的英雄氣。在外頭讓他作主,嘿!百!等回到家他就知道了。」項翎朝她眨眨眼地教導著。
「怪了。你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唐幻初好奇問道。
「因為我聰明呀。」項翎哈哈大笑。
「噴?我也不傻呀。」唐幻初哼了哼。
「是是是,你當然不傻。」項翎的表情與語氣分明就是不認同她的話。
「小翎,你討打嗎!」唐幻初佯裝一臉凶狠,朝她打去。
兩個人打打玩玩好一陣子,這才停手。
「我想要不了多久你和雷傲就能結婚了。」項翎突然說道。
「怎麼說!」她不明白小翎為何會如此篤定。
「現在雷傲是不想讓白玫瑰失了面子,才會沒將真相說出,不過要不了多久,白玫瑰會再自己制造新的緋聞,圈內大家都很清楚,她不會寂寞太久,屆時你就可以快快樂樂和雷傲走向紅毯的另一端。」項翎可以預見,唐幻初將會是最美的新娘。
「希望如此。」唐幻初淡笑。經過白玫瑰多次炒作新聞,她已經學會不去計較,反正白玫瑰的性子就是如此,習慣了也就好了。
她也是靜心在等待,等待成為雷傲妻子的那天到來。她萬萬沒想到,小時候自己幻想的全是嫁給雷震的畫面,長大了以後,真正想牽手過一輩子的人卻變成了雷傲。
命運的安排真的是很奇妙——
繼一個月前白玫瑰對外發表的分手宣言後,她又再次正式對外宣稱近來有位知名食品公司的小開對她展開猛烈追求,她正考慮接受對方。
她快樂的操作媒體,再次成為焦點女王,而媒體也樂于被她所操作,反正只要有新聞可寫,管它是真是假。
可白玫瑰沒能得意多久,所有媒禮記者就立刻被另一個消息給炸得天昏地暗。
他們從側面得知唐幻初要訂婚了,如同先前眾人所料,她將要和雷家的兒子訂婚,可是最跌破眾人眼鏡的是,她不是要嫁給之前大肆報導的雷震,而是要嫁給雷家次子雷傲?!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這一條新聞迅速蓋過白玫瑰新戀情的風采,每個人都在猜這其中究竟出了什麼錯,為何新郎會換人?難道上演了弟奪兄妻的戲碼?
襖門秘辛人人想看,所以記者也追得勤,非要從當事人口中得到事實真相不可。
雷傲與唐幻初同時追著跑,由市區開車到海邊,仍有人在追,或許是被追久了,兩人居然開始覺得有點可笑與荒謬。
靶情是兩人的事,與旁人無關!他們兩個如何談戀愛,用不著向社會大眾報告,可有人卻非要無聊的追著他們跑,他們又能說些什麼?
算了!就由著他們去拍吧!
兩人索性下了車,手牽著手,快樂的坐在沙灘上,看著潮來潮去卷起波波浪花。
唐幻初把鞋月兌了,感受細微的砂粒磨搓著腳底,由著冰涼的海水親吻腳踝。「唉!這回又要被煩一個月了。」她長嘆口氣。
「有什麼關系!我陪你一起煩、被追、被問。」雷傲也是看開了,笑道。
「也是,有你陪總算不寂寞。」兩個人兩顆緊緊相依的心,就算是踫上再大的困難,同樣可以一起解決,相信未來若是再遇到其他困難,他們仍會以同的心情去面對解決。
雷傲輕撫她的肩頭,與她一同看著慢慢垂落于地平線的夕陽,海浪聲滔滔不絕于耳。
「小初,我無法將全世界最有價值的珠寶送你;我無法讓你享有女王般的尊榮;我無法使你獲得世界的掌聲;我唯一能給予的是一顆赤果果的真心——小初,我愛你。」看著她的眼,他一字字深情告白。
唐幻初一直是屏氣凝神在听他告白。听到最後,竟然連淚水滾落香腮都毫不知覺。
她哽咽得說不出話來。明明她有好多、好多話想告訴他,可到了此刻卻半個字也說不出,只能緊緊抱著他,拼命的哭。
原以為這輩子他都不會告訴她.他愛她.結果他說了。
在此良辰美景下訴說愛語,還有什麼比這更浪漫的!
他不用下跪,不用對她大唱情歌(反正他的歌唱得也像鴨子叫。不听也罷);不用鮮花,只要短短三個字,就可以將她變成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了。
她完全不計形象的哭著,將他的襯衫弄得全都是淚水,一點也不唯美。
雷傲輕拍著她的背,溫柔哄著。
躲在暗處偷拍照的記者,完全搞不清楚狀況,不明白唐幻初為何會抱著雷傲哭泣!是在泣訴無法忘情于雷震嗎?
「喂,你說他們兩個是怎麼回事?」記者甲問乙。
「你問我我哪里知道!如果我知道的話,早就回報社去寫獨家了,還用得著跟你窩在這里嗎?」記者乙的口氣不是很好,這些氣死人又愛扎人的雜草,教他恨不得馬上拔除。
「好好好!你火氣用不著這麼大,反正不管他們說什麼,我們先拍幾張照片,再回去看說故事不就成了。」記者甲不想和同事鬧得不偷快,忙妥協道。
苞了這麼多天也沒啥精彩有趣的東西可寫,希望接下來他們會做出可看性更高的動作,不然回去要掰出東西來也是很累人的。
「累啊!苞了這麼多天。」不管白天黑夜都要和同事輪流跟人,白天天氣又那麼熱,教他火氣不大也難。
「快可以收工了,這條新聞再過不久就會失去熱度的。」記者甲安慰著,不敢提醒乙還會有更多新的新聞等著他們去跑。
記者乙嘀嘀咕咕抱怨著,不過為了工作,他還是乖乖地繼續躲在惱人的草叢里。
唐幻初哭了好半晌,好不容易才慢慢止住淚水,用力吸吸鼻子。
「我也愛你,我從沒想過會愛你,可我卻該死的愛上你,嗚……」這話也不知是後悔還是懊惱,可她心里不是那個意思,怎知講出來就是那個意思,她自己也理不清了。
「好!我知道,我知道,不過下回要說愛我,可不可以請你別加上「該死」兩個字!」雷傲不覺得愛上他真有那麼糟。
「嗚……好。」她紅著鼻子嗚咽同意,也是覺得剛才加了該死兩個字似乎太不應該。
「好了,別再哭了。你瞧你,把鼻子眼楮都哭紅哭腫了,再這樣哭下去可是會變丑的。」他溫柔的親吻著她的眼與鼻。
唐幻初輕合上眼,承受他的溫柔,也不去在意他們的親密動作,將會讓躲在暗處的記者拍下多少張照片。
她那難得楚楚可憐的嬌俏模樣,教雷傲不禁低吟一聲,俯身攫住櫻唇,恣意憐愛。
兩人深情相擁這一幕全落入記者的眼底,當然他們手中的相機也喀嚓、喀嚓直響個不停。
「好啊!這一幕可以作為明天的頭條。」記者甲十分滿意。
「多拍點!」記者乙忙提醒。
他們拍得好不快樂,今天的跟蹤總算有了豐盛的果實。
夕陽西下,有情人互訴情衷,心貼著心,唇貼著唇,訴說永不分離的誓言。
明日他們就是未婚夫妻,管他記者愛怎麼寫就怎麼寫,愛怎麼拍就怎麼拍,重要的是他們兩人真心相愛——
棒日,在他們訂婚當天最為八卦的早報,頭版出現斗大的字體與照片,將唐幻初的淚解釋為後悔背叛雷震的淚水,將他們的吻寫成相互安慰的親吻,可當天晚上他們卻是開開心心的訂婚,所有與會人士皆感覺不出他們有半絲後悔。
而另一間作風客觀、不八卦的報社卻得到真正的獨家,說明了原來從頭到尾他們兩人就是一對,沒有雷震與白玫瑰介入,其他報導全都是子虛烏有,他們甚至還獨家提供兩人在家中花園野餐的親密合照,打破一切不實謠言。
這則報導結結實實賞了之前那些胡亂報導的報章雜志一個巴掌,而白玫瑰也再次成為焦點,記者們在臉上無光之余,也回贈了她一記回馬槍——眾人忙著詢問她為何要捏造雷傲追求她的消息。
愛隨便捏雜讜唐幻初不利謠言的Judy也收斂不少,不再對記者造謊言。四周又熱鬧起來,不過雷傲和唐幻初已得到他們所想要的平靜,他們無須再為那些無孔不入的記者煩惱。
可喜可賀!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