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早課,如往常般,她被庵院里的師父喚進房里,她乖巧安靜地立在師父面前,等候問話。
「靜心,告訴師父,你的心現下可平靜?」莊嚴沉靜的老師太輕問立于身前的年輕女子,這是她每日必問的問題。
饒是每日被問相同的問題,帶發修行的年輕女子仍是不免怔了怔,仔細想著師父所提及的問題。
她的心是不平靜的嗎?她輕問自己。
其實她也不知道,僅曉得每日在師兄們(編按︰出家眾同修,不論男女,一律以「師兄」互稱)的經聲陪伴下,她漸漸不去想遠在家中的爹娘及那不甚了解的未婚夫。可是當她沒在誦經時,她的心卻是飄忽不定的,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只知這里似乎不是她該待的地方,好似有人正在遙遠的一方呼喚著她,等待她的歸來。
那人是誰?
可以肯定,不是她的爹娘,也不是她的未婚夫婿,但那究竟會是誰?除了親人之外,還有誰會想她、念她?
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每次想到這里,腦海中就像蒙上一層又一層的迷霧,將她緊緊包裹住,不讓她有探索的機會。
貶是夢中的那名男子嗎?會是他嗎?他是真實存在的嗎?
靜心不禁懷疑。
「唉!你到庵里也有五年多了,可你的心卻一直都不平靜。告訴師父,你究竟在想些什麼。」年老的師太長嘆一口氣,靜心是她所收過紅塵羈絆最深的弟子。所幸靜心沒出家的意願,否則永遠都念不了佛、修不了心。
不過她也是受了靜心家人之托,要使靜心平靜下心靈悸動,才會每日不厭其煩地重復相同問題。
「我不知道。」靜心老實搖首,她根本不知道所想之人是柯人,要她如何說起?
「唉!這里不是你該待的地方。」老師太又是一陣長嘆搖頭,可惜靜心的心一日不平靜,她的家人便一日不會來接她,若非靜心的家人為庵院貢獻良多,這樣不適合庵院的弟子,她早就請她離開了。
「師父我……」
「我知道你很努力,但你的心始終不在這里啊!」老師太制止她,繼續道︰「你跟其他的師姐不同,你終究會回家嫁人。」
「師父,我知道弟子讓您很失望。」她很想靜下心來好好地修佛,可就是沒有辦法,常常心思會莫名遠揚,像是在呼應遠方的呼喚。
是誰?到底是誰每日每夜都在呼喚著她?
那樣沉醇濃烈的低喃,像是在訴說一聲接一聲的愛語,使得她的心沒辦法受到控制,就連她看著佛像端坐念佛時,有時佛號听在她耳邊,也成了他一聲聲的叫喚。
他到底是誰?為何會使她變得如此不像自己?
「靜心,我曾試過讓你整日念佛,卻也達不了效果,為師的已不知該如何教導你。」靜心終究是花樣年華貌美女子,年輕的心是陷在紅塵中,對佛法是口念心不念,老師太也沒辦法。
「師父……」
「你在這里只是過客,該你離去的時候,你自是會離去。」
「是!」
老師太嘆氣地望著美得精雕玉琢的弟子,當年會賜她法號靜心,就是因為看出她有一顆遠揚的心。老師太猜想,她的家人送她人庵是想讓她遠離塵俗淨化心靈,可惜努力了那麼多年,到頭來仍舊是徒勞無功,對于一棵朽木,老師太自認沒法子,也就由著她去了。
「現在能告訴師父你都在想些什麼嗎?」清了清喉嚨,她倒想知道這些年靜心都在想些什麼。
「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有個人在呼喚我,有時,在睡夢中,我會听見他在喚我,而有時……」她頂了頓,不知該不該繼續說下去,如果說下去,師父一定會覺得很可怕。
「沒關系,繼續說,師父不會笑你的。」看出她的羞赧,老師太鼓勵道。
「我……我會听見嬰兒的哭泣聲。」往往她會因此
醒來,不知為何,就是覺得一顆心好疼、好疼,幾乎快受不了那撕心扯肺的疼痛沖下山去。
「嬰兒?」
「是的,是小嬰孩兒,一個很可愛的小嬰孩。」明明沒見過那個哭泣的小嬰孩模樣,她直覺就是認為對方很可愛、很討人去喜愛。
「靜心,說實話,你在紅塵世間的事我並不清楚,所以也無法為你解答,不過為師的相信,你那顆不平靜的心必然知道答案。」老師太指向她的心。
「我的心?」會嗎?她的心真會知道答案?
「是的,問問你的心,它會告訴你。」老師太頷首
靜心低頭感受著撲通、撲通跳的心房,不能明白師父話中涵義。
每個人都說她的心靈受到污染,所以需要上庵寺好好將心靈淨化,其實她並不覺得自己有何不同,她仍舊是從前那個她,不是嗎?
可為何家人卻都一副很鄙夷她所有行為的模樣?是否她曾在不自覺中犯下過錯?
她究竟是犯了什麼錯,惹得家人容不下她,要送她至此?
據說,待她心靈澄淨後,她的未婚夫就會上山來接她;是要迎娶她吧!不知為何,她沒有想與杜滄海成親的念頭,甚至可以說,她是極排斥杜滄海的,她對他完全不了解,總覺得他看她的眼神似帶著恨意與不屑,既然他也不喜歡她,為何要娶她?
她不懂,真的是不懂,杜滄海心底在想些什麼。
她惟一知道的是,一日沒讓心靈平靜清澄下來,家人就一日不會接受她,杜滄海也不會來接她下山。
倘若如此,她不以為待在庵中是苦,即使她必須
長久留下也不覺得問,只是師父似乎認為她不該長久留下。如果有一天,家人、庵院都容不下她,她能上哪兒去?
她茫然不知,可腦海中卻又不期然浮現一抹偉岸的身影,像是在告訴她不用怕,他會守護她。
他——究竟是誰?靜心無語問蒼天。
看著她怔然出神的小臉,老師太又是一陣長嘆,罷了!罷了!靜心終究成不了她的弟子,該是屬于紅塵俗世。
南方虞家在地方上算是有頭有臉的大戶人家,幾代曾經商,可惜虞夫人的肚皮不爭氣,接連為虞耀祖生了主個女兒,沒能生個兒子,為求一子,虞耀祖連納兩名詩妾,所得到的結果是相同的,兩名小妾是拼了命想求得一子,好來個母憑子貴、飛上枝頭變鳳凰;可就不知怎地,懷了胎尚來不及歡喜就流掉了,或,好不容易產下一子,整個虞家在歡欣沸騰之際,那男孩卻夭折。自此.兩位詩妾的肚皮便不再有消息。
由無到有,再由有到無,虞耀祖總算認清他命中注定沒有兒子來延續虞家香火,認命地不再納妾進門,于是他改弦易轍,將希望三個女兒身上。
本以為事情皆會順從他的心意去走。
為大女兒招贅,由能干的女婿來掌管家業,二女兒嫁給江湖人士,三女兒嫁給名門貴冑,好來個黑白兩道大小通吃,這樣便能永保虞家家業永不隕墜。
虞耀祖萬萬都想不到,最乖巧的二女兒反而是惟一違背他計劃的人,她不只是敗壞自己的名聲,連虞家的門風都被她扔在地上踩。
家門不幸啊!
幸好絲蘿現在不歸他管,自有杜滄海去打點她的事,不然他見著她不是活活被她氣死,就是會發狠打死她,以免她再敗壞虞家門風。
「老爺,您是怎麼了?淨是嘆氣。」虞夫人見丈夫直嘆氣,好奇地問。
「大姐,你用胳臂想也知道老爺定是為了咱們家的二小姐在生悶氣。」二姨太輕笑大夫人愚昧,看不出丈夫的心思。
「是啊,除了二小姐外,誰還有那樣大的能耐。」三姨太跟著附和。
兩位姨太皆膝下無子無女,好不容易盼到虞絲蘿出了繼漏,要她們如何不幸災樂禍、落井下石?
爽快啊!看了大夫人多年的臉色,總算也讓她們熬出頭來。
眼見兩名小侍妾你一言我一語地說個不停,大夫人臉色青白交接難看了起來。
「听听!雲娘跟艷艷多了解我,你真該多和她們倆學學。」虞耀祖訓著大夫人,反正女兒不好、不受教全都是做娘的錯,是她沒能盡到教導的責任。
「我……」大夫人自認倒霉,她也不知道事情怎麼會這樣,還以為絲蘿最不用她來操心;沒想到絲蘿的反叛會令她一夕間臉上掛不住。所幸絲蘿現在人在庵院中,她也好來個眼不見為淨,就當沒生過這麼個厚顏無恥的女兒。
「老爺,您就別多想了,當沒這個人存在不就得了。」艷艷輕撫著虞耀祖的胸膛嬌嗲。
「老爺,來,喝口茶降降火氣。」雲娘則眼明手快地遞上上好龍井,獻媚道。
看著兩名比自己要來得年輕貌美的女子包圍著自己的丈夫,就算心里不好過,恨得要死,但為了表現出主母的氣度來,她惟有按捺下滿腔的火氣。
不該啊!她的肚皮為啥就這麼不爭氣,只能生三個女兒,連個兒子都生不出來!
氣啊!但也幸好另兩名小妾不只沒生兒子,連個女兒也沒有,不然她們肯定不只爬到她頭上作威作福,她堂堂大夫人的地位亦會不保。
「好!懊!」虞耀祖高興地接受兩名小妾撫慰。
唉!不想了,再想也是一肚子火,管那絲蘿是死是活,他對她已算是仁至義盡,她該當好自為知。
三人嘻嘻哈哈笑鬧好一會兒,便見管家神色怪異地走了進來。
「什麼事?」虞耀祖懶懶抬眉問。
「啟稟老爺,外頭有位公子想求見您。」說求見是好听了點,事實上對方是冷酷地指明要見老爺。
「哦?對方可有說他是誰?」
「怎麼說個話都吞吞吐吐,你快說啊!」大夫人見管事遲疑,便開口催促。
「他說……他說他叫‘宮穹魈’。」管事硬著頭皮照實回報。
「什麼?!懊小子,他居然敢給我找上門來。」虞耀祖聞言,氣惱地把手中的茶杯用力摔翻在小幾上。
懊死!那小子佔了他女兒便宜,使他丟光臉,他都沒找這臭小子算賬,臭小子居然敢找上門來。
「老爺……」管事等著他裁決。宮穹魈找上門時,他是被對方所散發出來的氣勢嚇得腿軟,直到對方報上名號,他更是害怕不已,怕這有名的魔道份子會莫名其妙殺了他。
「不見!他憑什麼讓我見他?哼!」虞耀祖想都沒多想地直接回絕。
兩位姨太太互看一眼,心知待會兒就會有好戲可看,虞家二小姐的姘頭在光天化日之下找上門來,簡直是不給虞家面子。呵!瞧老爺氣成這樣,等一下大夫人就有得瞧了。
大夫人聞言心下大驚,她好不容易熬過這些年,怎地那人偏要出來攪亂一池子水,造孽啊!
「這……」管事不以為對方容得了老爺拒絕。
‘你還愣在那里做什麼?!憊不快快去趕他走!」見管事不退下,虞耀祖著惱地大吼。
「我……」管事覺得自己很倒霉,除了要面對外頭那塊寒冰外,還得接受老爺的怒火。
「快點給我滾下去!」見他不走,虞耀祖吼得更大聲。
「是!是!」管事忙不迭地退下。
「不用了。」在外頭禮貌地等了一會兒,宮穹魈自知虞耀祖是不會見他的,他干脆自己闖人!
「你是誰?!」虞耀祖未曾見過他,是以認不出他就是他最仇視的人。
兩位姨太頭一回見到如此俊逸又難以親近的男人,全都瞠大眼看,這男人夠優秀啊!若非她們已嫁給虞耀祖為妾,早就不顧女子矜持巴上身去了。
頭腦精明的大夫人見他出現,心中已有了底。
避事來來回回看著劍拔弩張的兩人,思量著是否要為來客報上名號。
「我就是宮穹魈!」沒讓管事為難,他已自動報上大名。
「可惡!你就是那個不知羞恥,勾引良家婦女的臭小子!我……我……」虞耀祖一听見他的姓名,氣得由椅子上跳起,直指他的鼻子叫罵。
爆穹魈揚揚眉,對他的辱罵照單全收。
「你馬上給我出去!否則……否則我就殺……要官兵來抓你!」本是想殺了宮穹魈,可礙于對方是武藝了得的邪魔歪道,他這寶貴的性命當然是不能葬送在邪魔歪道手中,所以要官兵來抓人是最好的選擇。
「喲!他就是宮穹魈。」雲娘嬌媚的眼眸上下溜地仔細打量。
「啊1好可怕啊老爺,姓宮的竟然找上門來,不會是要來找咱們家二小姐的吧?」艷艷忙著煽風點火,目的就是要讓大夫人不好過。
大夫人忿恨地白了多嘴的艷艷一眼,這女人!她不說話沒人當她是啞巴,她是存心和她過不去,是嗎?
「我只想知道,絲蘿人在哪里?」沒將虞耀祖的威脅放在心上,淡淡地陳述來此目的。
「哼!你休想知道她人在哪里。我告訴你!我是不會讓她和你再有所牽扯,她就要嫁給杜滄海為妻了。」可惡!這人簡直是狂妄至極,也不想想自己有求于人,不低聲下氣,還膽敢未將他放在眼底。
「我要她!她不會嫁給杜滄海。」
「我嘔!你說得倒好听,告訴你,你們已經分開五年多,世事變遷,人的情感亦然,絲蘿她根本就不會跟你走。」虞耀祖充滿自信地說道。
扒!扒!絲蘿都忘了與官穹報之間的事,豈可能隨便跟他走。
「是嗎?且讓我們拭目以待。」宮穹魈不明白虞耀祖的自信由何而來,但他對自己也是充滿信心,不認為絲蘿會再次拋棄他。
「哈!爆穹魈啊爆穹魈,你真以為自己無所不能嗎?」聞言,虞耀祖無法自制地朗聲大笑。
听見老爺大笑,身為侍妾的雲娘、艷艷當然是追隨著老爺的腳步而行,跟著撫嘴嬌笑,助長老爺的聲勢。
霎時間,高高低低的笑聲充斥在虞家大廳內。
「我今日來只想知道一件事。」對于他們的訕笑,官穹門不以為意,淡笑。
「哈!不管是什麼事我都不會告訴你。」想那宮穹魈惹出來的麻煩夠多了,他可不想再自找麻煩,鬧出事端來。
「是嗎?」嘴角勾起邪魅一曬。
當下讓雲娘與艷艷止住可怕的嬌笑聲,痴痴然望著他。
天!先前以為絲蘿跟了個滿臉胡渣、可怕丑陋的大魔頭,誰知今日一見,方知過去自己錯得有多離譜,絲蘿的男人帥得像是會勾人魂魄似的,定力不好的女人,全都會被他那雙蠱惑人心的雙眸所勾引定的。
不等虞耀祖再有其他反應,眨眼間,宮穹魈的右掌已侵上虞耀祖的頸際。
「啊——老爺廣侍妾們見狀異口同聲驚聲尖叫,就怕一個不小心,老爺就死無葬身之地。
「快放了我家老爺!」大夫人急著救丈夫。
虞耀祖本人則是嚇得說不出話來,甭說是要開口喝叱宮穹魈了。
爆穹魈雙眸迸射寒光瞪著虞耀祖,一言不發。
虞耀祖被他冷凝的目光看得一顆心都坑詼散了,不確定自己是要跪地求饒呢,抑或是威武不屈。
「你快放了我家老爺啊!你這麼錯著他是想殺了他嗎?」大夫人鼓起最大的勇氣輕喊。
可惜宮穹魈將她的話當耳邊風,動也不動,大掌仍是置于虞耀祖的頸間,只要他一用力,虞耀祖馬上魂歸西天。
「你這麼做難道不怕絲蘿會恨你?」在詞窮之余,終于想起關鍵人物來,有了絲蘿當擋箭牌,不怕官穹魈不乖乖听話。
「不錯!你若殺了我,絲蘿會憎恨你一輩子的。」妻子的話使虞耀祖猶如吃了顆定心丸,總算恢復些氣力對他喊道。
「倘若我找不到她,她恨不恨我,我又有何好在意的?言下之意是如果沒有絲蘿的下落,他絕對會不顧情面殺了虞耀祖。大夫人嚇得倒抽口氣,不知如何是好。
虞耀祖也嚇白了臉,萬萬都沒想到眼前這人如此瘋狂。他那一副為了絲蘿可以毀天滅地的模樣,任誰見了都怕啊!包何況他的寶貴性命還掌控在對方手里。
「慈……慈雲庵!她就在慈雲庵里。」虞耀祖看清狀況,知道此刻不是他能堅持的時候,抖著聲說出女兒的下落,他可不願為了那不知羞恥的女兒而賠上性命。
「是嗎?」為防虞耀祖說謊,他加重力道,使虞耀祖感到痛苦。
當場,虞耀祖痛苦得整個臉迅速漲紅,手腳齊動揮舞,說不出話來。
「是真的!是真的!絲蘿她人在慈雲庵里。」大夫人怕丈夫真會死在宮穹魈手中,趕忙附和。
邪魅的一雙眼瞳掃過嚇得哭花臉的侍妾們,便見她們顫顫地頷首,沒膽欺騙他的模樣,經過確認後,宮穹魈滿意一笑,松開了對虞耀祖的鉗制。
唉獲得自由,得以吸取新鮮空氣的虞耀祖貪婪地倒在地上拼命攫取,大夫人則是焦急地在他背後拍撫著。
兩名侍妾是怕到連動都不敢動一下,戰戰兢兢地看著宮穹魈,就怕自己是下一個遭殃之人,她們不再覺得他英俊迷人,他是可怕的魔頭,莫怪他在外名聲會那樣可怕,原來全不是虛構的,她們深信他只會比傳言中更為可怕駭人,絕不會比傳言要善良。
「老爺,您沒事吧?」大夫人怕虞耀祖會不小心喘不過氣來,焦急地問道。
「沒……沒事。」拼命地喘著氣,享受好不容易自鬼門關前搶救下來的性命。
可惡!都是絲蘿不好!瞧瞧她為家中帶來多少麻煩,他差點就被她給害死了!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大夫人甚感安慰。
爆穹魈沒去理會虞耀祖好是不好的問題,在得知絲蘿的下落後,他便如出現時一般,飄然離開。
他一走,雲娘和艷艷皆雙腿發軟半跪在地,看看半倒在地上狂吸吐氣的老爺,再看看那人離去的地方
從頭看到尾,不敢出聲的管事悄悄拍拍自己的胸位,幸好!幸好!不關他的事,不然今日就會換成是他在即關前走上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