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青山氣炸了!他氣得吹胡子瞪眼坐在沙發中,爆怒的想將某個人的頭顱扭下來當球踢。
「爺爺,您就別氣了,我不是好好的嗎?」宮璃紗不斷軟語相勸,以免宮青山氣壞身子。
「簡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到太歲頭上來動土了!」宮青山怒極,火爆地重擊一旁的茶幾。
爆璃紗不斷幫爺爺捏肩捶背,舒展他的筋骨,讓他不至于氣過頭。
在幫宮青山按摩之際,她暗自慶幸,昨天發生的事,爺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如果爺爺知道她和澈……不知爺爺會怎麼想?
一想到那場別熱的激情,她的臉登時脹紅,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幸好她站在爺爺背後,不會教爺爺瞧見她臉上詭異的潮紅,否則一定少不了一番追問。
她自認為昨天和城澈發生的事隱瞞得很好,沒有泄漏半點蛛絲馬跡,爺爺應不至于起疑才是;況且爺爺目前氣的是惡意毀壞她畫作的人,沒多余的心思去注意她身心方面小小的變化。
「等警方揪出那個人來,我非要讓他知道我宮青山的孫女可不是好欺負的!」宮青山氣唬唬放話。
「爺爺,您喝口茶消消氣。」宮璃紗端了杯茶來,讓宮青山喝下。
爆青山接過後大口飲盡,火氣仍舊末消,他看了眼璃紗,很是心疼她的遭遇。
頭一回開畫展,且是在展覽的第一天,竟然就踫上這樣的事,他真怕這件事會在她的心頭埋下陰影。
不過他也發現璃紗沒想象中的傷心,不難想見已經有人先好好的安慰過她了,或許昨天下午還發生過什麼他所不知道的事。
爆青山嘴角噙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鋇事發生過後,總會有好事發生,而這件好事他樂見其成,不過為免給兩個年輕人帶來不必要的困擾,所以宮青山睜只眼閉只眼,佯裝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他什麼都不知道。
說實話,璃紗和城澈真的很相配,城澈是個知道自己要什麼的男人,認真、負責又求上進,做人處事不浮夸,不會在外胡搞瞎搞,將璃紗交給城澈他很放心。
爆青山清了清喉嚨問︰「警方那邊有消息了嗎?」
「目前還不曉得情況如何,不過澈他都在注意著。」畫毀了,畫展也不用開了,宮璃紗唯有守在家里,等著警方將惡意破壞畫作的人逮捕。
「嗯,有他在,我就放心了。」宮青山滿意地頷首。
爆璃紗繼續幫爺爺捏肩捶背,爺爺對城澈的肯定,就像是對她的肯定那樣教她開心。
沒一會兒工夫,城澈像一陣風刮進橘園。
「澈,你來了。」他的出現,讓她欣喜。
「總裁。」城澈的頭發亂了,可見他趕得有多急。
「有什麼新發現?抓到人了?」這是宮青山目前最關心的事。
「是,警方已經抓到歹徒,也問出幕後主使者了。」城澈的臉色不怎麼好看。
爆青山挑了挑眉。「是誰這麼大膽,敢沖著璃紗來?」
城澈難看的臉色,讓宮璃紗一顆心揪在半空中,她猜想她不會喜歡他所帶來的答案。
「是王采蘭。」
「她是誰?听都沒听過,她為何要針對璃紗?」在宮青山的記憶里,不曾有過這個女人。
爆璃紗驚得掩唇倒抽一口氣,不敢相信王采蘭會是主使者。她不明白,王采蘭為何總是要藉由傷害別人來達到自己的目的?難道這樣做,就會讓王采蘭快樂嗎?
明明是王采蘭先拋棄澈的,而現在她想回頭,就非要澈也回頭愛她不可,世上哪有這樣的道理?
她不齒王采蘭的所作所為,遭惡意傷害的悲傷瞬間被憤怒所取代。
「她是我以前的女友。」城澈坦承不諱。
爆青山一愣,看了看城澈再回頭看看孫女,然後長嘆了口氣。「城澈,將這事處理好,不要讓她再有傷害璃紗的機會。」他嚴肅指示。
「我不會讓她再有機會傷害璃紗的。」
爆璃紗相信他,憤怒因他的承諾而消失無蹤。
其實她不該感到憤怒的,王采蘭放棄了本該屬于她的幸福,現在才想再回頭追求,不惜使出下三濫的手段,仔細想想,這樣的人是很可悲的,她不斷追求的除了權勢名利,還是權勢名利,這樣的人生真會感到快樂嗎?
她比起王采蘭要幸福多了,所以她無須再感到憤怒,對于王采蘭,她寄予無限同情,希望王采蘭能夠醒悟,感情不是隨便說要就要,說不要就不要的,該是要好好珍惜、經營。
有了城澈的保證,宮青山放心頷首,不再插手這件事,放手任由城澈去處理。
本來嘛,感情的事就是最為復雜難以處理,再加上對方是城澈以前的女友,城澈當然知道怎麼做才會圓滿收場,這事他若介入,搞不好會弄得更加難以收拾。
解鈴還需系鈴人,由城澈負責去處理是最佳的決定。
「我來是想問你,你要和我一起到警局去嗎?」城澈問著宮璃紗,或許她會想問王采蘭一些話。
「不,我不過去了。」她輕笑搖頭,不想到警局去。
她的出現,極可能會讓王采蘭認為她是以勝利者的姿態前去示威,她不想讓王采蘭更加難過,所以她願意留在家里。
「你不想問她為何這麼做?」
「我大概可以猜得到。」她深吸口氣放寬心,放下曾有的悲傷、痛苦,選擇了原諒。
「嗯,那我明白了。」城澈了解她的善良與體貼,這讓他更加愛她!她不是個會咄咄逼人的女孩,一旦明白原因,她便安靜退開,不會爭論或是強要對方一個道歉。
爆青山輕拍她的手,頗感安慰。
「你去看她,好好和她談談吧,我什麼事都不想追究。」宮璃紗不願將王采蘭逼入死胡同,她深信王采蘭是一時行差踏錯,總該給王采蘭悔改的機會。
城澈看向宮青山,看宮青山有什麼要求。
「璃紗都這麼說了,我也就不再追究。」宮青山沉吟道。
「爺爺,謝謝您。」
「你開心就好。」
「那我到警局去一趟,晚點再來。」
「好,澈,你開車小心點。」她像個妻子關懷著心愛的丈夫。
「恩。」城澈回頭對她一笑,便馬上趕到警局去。
爆青山回頭對著璃紗微笑,璃紗不盛氣凌人、不驕縱任性,是他最大的驕傲,這證明了他沒教育失敗,他教出個好女孩來。
爆璃紗報以一笑,溫柔的幫他捶著背,與他閑話家常,等候城澈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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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采蘭呆坐在警局里,她長到這麼大從未進過警局,就算跟別人有什麼糾紛,通常一通電話,背後的金主就會馬上出面幫她擺平,啥事都無須她擔心,可是今天卻不同了。
背後的金主一听到她惹上的人是宮青山的孫女,嚇得魂都快飛了,一副不認識她的漠樣,馬上掛了她的求救電話,接下來她就再也打不進去了。
這算什麼?!連請個律師過來了解一下都不肯,以前還敢口口聲聲說有多愛她?結果全都是屁!
她沮喪地抽著煙,瞪著供出她的人——阿高。
懊死!她可是付了五萬塊讓他去做這件事,他錢收了,當初還信誓旦旦說就算被抓到,也不會供出她是幕後主使者,結果呢?還不是立刻供出她來,根本就是隨便將誓言當屁話。
事實證明,阿高不過是個「俗仔」,她不該相信阿高的,不該輕信阿高報復城澈的決心,警察隨便嚇一嚇,阿高就什麼都招了,而且還說出前因後果,讓她想撇清關系都沒辦法。
她挫敗的撫著額,其實當初她只要肯理智的想一想,就知道不該這麼做。
她不能惹上宮青山的孫女,只要一惹上,就要有被抓出來的心理準備,可是當時她太氣了,也太相信自己的好運道,認為上天是站在她這一邊的,沒有人能抓得到她,然後她就這麼被自己的自信給害慘了!
她吐了口煙,看見城澈走進警局,這個曾經愛她愛得要死的男人。
她真的愛他嗎?愛到可以不擇手段也要將他搶回來?她愛過他嗎?
王采蘭不知道答案,她迷惘的盯著他看,看他坐在她對面,面無表情,什麼話都不說。
她兀自吞雲吐霧,同樣保持沉默,不過她有留意到宮璃紗並未出現。
為什麼?宮璃紗這時不是該來興師問罪嗎?怎麼會沒來?
被作是她,早就給對方好看了,哪可能不出現?宮璃紗的不出現是因為城澈還沒通知她嗎?
肯定是的,不然宮璃紗豈會放過這個修理她的大好機會?
眼見城澈久久不開口,似乎想跟她耗下去,她不耐煩的看了他一眼。
「你生氣了?」
「難道你以為我不會生氣?」城澈挑了挑眉,定定看著她,不曉得從前的他是怎麼了,為何會愛上她?她是他會喜愛的類型不是嗎?
在警局明亮的燈光下看她,發現她不似記憶中的美好,她的心早就蒙塵黑成一片了,她今日的遭遇全是應得的,不值得人同情。
「我比她要好上太多了。」王采蘭從不覺得自己比宮璃紗差,不論發生什麼事,她都比宮璃紗要優秀多了。
城澈不搭腔反駁她,由著她去說,反正她已經認定了,不管他說什麼,她都听不進,不如不說。
「你真的是愛錯人了,只有我才能帶給你快樂,她那個傻愣愣的大小姐會什麼?她懂得什麼叫快樂嗎?」見他不說話,她火了,挑釁的大肆批評讓她看不順眼的宮璃紗。
「她比你還懂什麼是快樂。」
「嘖!別逗了,要不是她是宮青山的孫女,你會和她在一起嗎?」她不屑冷哼了聲。
他搖了搖頭,為她偏差的價值觀。「別把所有人都想得和你一樣,滿腦子只有錢和權,你永遠都不懂什麼是愛。」
「誰說我不懂?!我愛你!」王采蘭大聲反駁。
「你愛我哪一點?除了錢與權外,你還愛我哪一點?」城澈反問。
王采蘭被他問倒了,她一時間真找不出究竟是要說愛上他哪一點?除了錢與權外,他還有哪里值得她愛?
沒有,她找了半天,仍然想不出她可以挑哪一點來愛他,她的眼中僅看得到他今日的成就,其余的,她一概看不見。
「說不出來了吧?其實你並不愛我,我早就明白這一點。」城澈自嘲一笑。
「城澈,你給我一點時間,我會告訴你我喜歡你哪一點的。」王采蘭猶作垂死掙扎,拚命的想說服自己和他,她是愛他的。
「何必這麼辛苦?就算給你一輩子的時間,我想你也不懂得該怎麼真正去愛一個人。」
「城澈,你別用那種眼神看我,我愛錢和權有什麼不對?!」她惱羞成怒,不愛他看她的眼神,那種眼神好像在說明她是個貪慕虛榮的女人。
「愛錢與權是沒有什麼不對,不對的是你的做法!你不該傷害人,傷害我最心愛的人。」城澈不在乎她有多愛錢和權,他唯一在乎的是她不該傷害宮璃紗,為了那些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東西而惡意傷害人,那怎麼會是正確的?
「她把你搶走了,難道我就不能給她一點懲罰嗎?!」她說得義正辭嚴,仍不覺有錯。
「她並沒有把我搶走,別忘了,是你先放手的。」他平靜的指正她的錯誤。
「那我現在想抓住你的手,不行嗎?」王采蘭任性要求。
「太遲了。」
「你怎麼能這樣對我?」王采蘭直搖頭嘆氣,一副他對不起她的模樣。
「你該說的是,你怎麼能這樣對待別人?」他冷淡的糾正她。王采蘭怒極地瞪了他一眼!
他變了,他不再是當年那個愛她愛得要命的城澈,他的心已經屬于宮璃紗了。
爆璃紗!可惡的宮璃紗!她究竟是憑哪一點贏取城澈的心?!
「她呢?怎麼沒跟你一起來?」假如宮璃紗此刻出現在警局,她是不會任由宮璃紗口頭教訓她,她會先狠狠修理宮璃紗一頓,說得宮璃紗啞口無言、無地自容。
「她不會過來。」
「怎麼?她怕了?哈!」王采蘭得意一笑。
知道怕就好,她還等著要親口告訴宮璃紗,她是特意要阿高毀了那幅畫的,因為那天她在外頭,清楚的听見城澈說他喜歡那幅畫。
既是城澈喜歡的,那麼她就要毀去,做為對宮璃紗的懲罰。
「她是不想讓你更加難過,所以才沒過來。」
「我?她怎麼可能使我難過?你在開玩笑吧?」她昂首又是一陣笑,好像剛听見一個很可笑的笑話。
「你以為你做的事別人沒法治你?她可以告你,讓你到監獄去好好反省自己的所作所為,讓你為這件事付出應有的代價,沒有人會有意見,也沒有人會出面幫你,因為這是你應得的,但她不,她選擇原諒你。」城澈並不覺有什麼好笑的,王采蘭的笑聲只會讓他覺得她很可悲。
城澈所說的話字字敲擊在她心上,敲得王采蘭疼痛不堪!她看著城澈,試圖找出他說謊的跡象,但是沒有,他並沒有說謊,他說的是真的,宮璃紗要原諒她?可能嗎?真的嗎?
這是報復她最好的機會,宮璃紗為何不把握?
真的是傻子一個,居然要白白放棄報復她的機會,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宮璃紗竟然做得出來?!
她的表情是極端的不屑,可不知為何,她再也笑不出來了……剛剛她不是還笑得很開心嗎?怎麼一瞬間笑不出來,她是怎麼了?累了?
「你可以走了。」跟她說得再多都是枉然,城澈不想再見到她。
「你說什麼?!」王采蘭不敢置信。
「璃紗不打算對你提出告訴與求償,你已經可以離開了。」
「不可能!」她搖頭,拒絕相信。連最基本的求償動作都沒有,宮璃紗在想什麼?
城澈站起身,轉身離去。
「城澈。」王采蘭追上前,發現果真沒有人攔下她,她已可以自由離開警局,既然如此,為何心底會涌上悲哀?
城澈停下腳步並不回頭看她,僅是靜靜站著,听她有什麼話想說。
「她為什麼要這麼做?」她不懂,無法理解,宮璃紗的做法不在她所能理解的範圍內。
「為什麼不?」
「她可以告我,要求我賠償的。」
「她是可以,但她選擇不那麼做。」連最基本的道歉,宮璃紗都不要求,因為她明白強迫要求的道歉並非出自真心,既然如此,那又伺必勉強?始不打算以別人的過錯來折磨自己,是以選擇放下。
敗神奇的,宮璃紗的想法沒有說出口,他卻完全能明了,莫非這就是所謂的心靈相通?
想著她,他的心頭暖暖的,渴望飛奔到她身邊,感受她的溫柔與善良。
「她是在可憐我嗎?我哪里可憐了?我活得比她更快樂、更好,哪里值得同情了?」王采蘭情緒激動大喊。
城澈不予回答。
王采蘭哭了!被警察逮捕時,她沒哭,遭金主背棄時,她也沒哭,可是在發現宮璃紗憐憫她時,她卻哭了,而且哭得很淒慘。
「你好自為之吧。」拋下話,他邁步離去,不看她,也沒開口要求她別再出現在他們面前,一切任由王采蘭自己決定。
王采蘭哭得無法自己,跪坐在地上看著城澈遠去的背影,她做錯了嗎?真的錯了嗎?
她放聲大哭,像個做錯事的孩子,眼睜睜看著他駕車離去,竟無法再開口要求他留下。
腦海中不期然想起,她說過,宮璃紗憑什麼得到他?她甚至一心認定宮璃紗贏得城澈的心是因為她是宮青山的孫女,除此之外別無其它,可是現在她竟然開始明白城澈愛上宮璃紗的原因。
爆璃紗和她太不同,她們簡直是南轅北轍的兩個人,宮璃紗的原諒令她自慚形穢,宮璃紗的良善讓她清楚看見自身的丑陋,她終于明了,城澈不肯回頭再要她的原因了。
爆璃紗從來沒有不如她,是她不如宮璃紗!
王采蘭哭得聲嘶力竭、雙手握拳,第一次真正自我反省,反省著這些年來她的所作所為,反省著她究竟得到了些什麼,又失去了些什麼。
得到的永遠不及失去的多,而失去的她永遠都找不回了……她趴在地上慚愧哭泣,為自己悲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