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耐一下,我們去攔計程車。」「我很重吧?你這麼瘦弱,還要你背我,真是太不好意思了。」「我說過了我一點都不瘦弱,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
「我才不想明白呢!」程詠晴悄悄羞紅了臉,心里慶幸著江冬暖看不到自己的瞼,否則她真的不知道該把瞼往哪兒藏好。
罷剛才走了幾步,她的腳就痛得受不了,江冬暖不由分說地背起她,準備離開公園到馬路上叫計程車。
她別扭的反駁,听在他耳中,只覺得好可愛。「你要抓好喔,免得掉下去。」
「會會會,我會抓牢,最好把你勒死。」她作勢收緊圈在他頸項的手臂,惹來他的低沉輕笑。
「被你勒死我也甘願。」
「唉……」程詠晴看著他的後腦,順著飄逸發絲來到寬肩。「難得打扮,卻落得這種下場,真丟臉。」
而他更倒楣,前來英雄救美是美事一樁,結果卻演變成與她一起落難。背著她也就算了,手里還拎她的手提包和一雙高跟鞋,整個人步履蹣跚,即使夜晚的天氣微寒,還是熱得氣喘吁吁,好不狼狽。
而她呢,穿著很淑女,偏偏光著腳,不得下以很丑的姿勢伏在他背後,兩手環繞著他的肩膀頸項,就怕一個不小心掉下去。
雖然畫面看起來下怎麼美,但環繞在兩人身上的氣氛卻好極了,有種同甘共苦、患難與共的親密情感在發酵。
「不會啊,我覺得滿特別的,我從沒有背著人在大街上走過。」
「我也是第一次在大街上被人背著啊。最好是這種事常有,又不是在演戲!」說到這個,程詠晴興致勃勃地續道︰「對了,你知道嗎?韓劇里很多背人的橋段耶,我最近看了‘對不起,我愛你’,男主角大叔也常常在背人,我最愛看他背女主角恩彩了,感覺好甜蜜喔,我一直想試試看。」
江冬暖始終溫柔地笑著听她發表高見,任她編織著美麗的幻想畫面。「很高興我成為你的男主角。」
她是樂天一派,不管面對什麼狀況似乎都能恰然自得,譬如現在,盡避樣子狼狽,她還是能夠聯想到浪漫的愛情故事,並且融人情境、自得其樂;又好比他們一起上餐廳,明明點的是A餐,上來的卻是B餐,她卻沒有向店家抗議,反而覺得B餐看起來也很好吃,試試看也無妨。
他從來沒有遇過這樣的女孩,和她在一起沒有什麼需要顧忌煩惱,只要傾全力逗她開心,見她眯眼笑了,一切都值得,盡避他已經失去了翩翮貴公子形象,也在所不惜。
「你的確有條件當男主角啊,我嘛,則是不起眼的女主角,但是男主角偏偏愛上我……哈哈,真的好像在演戲喔。」幻想畫面一發不可收拾,她笑得更樂。「如果這時候下雪就更像了,唉,可惜台北不可能下雪,那下雨好了……」
神奇的是,她話才剛說完,天空竟然劃過一道閃電,接著響起悶雷,「轟」地一聲,嚇得她噤聲不語。
「好的不靈壞的靈。」顯然也受到驚嚇的江冬暖喃喃念道。
「我……我怎麼知道會這樣……」
蚌然滴答一聲,程詠晴愣愣地拾起頭,雨點瞬間滴滴落下。「啊……真的下雨了,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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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部計程車在北市一處高級住宅區里緩緩行駛,巷道兩旁都是獨棟花園別墅,能住在這里的住抱非富即貴,並非尋常百姓住得起。
依照後座的顧客指示,小逼停在某一戶門前,計程車司機難得殷勤地下車替貴客開車門。
「先生小姐,小心頭喔.」
「謝謝。」江冬暖扶著程詠晴下車,不忘語帶抱歉對司機說道︰「先生,不好意思,把你的椅墊都弄濕了。」
「沒關系沒關系,整理一下就可以了。」司機大哥笑呵呵地解釋。這位長發先生真是大好人,不僅包車從桃園回到台北,剛剛付車資時,還多給他兩千元,讓他整理車子內部,真是貴客啊!
「那就麻煩你了,希望你生意興隆。」
「謝謝、謝謝!」司機大哥很開心地回到車上,哼著歌離去。
程詠晴轉頭瞅著他,听他和司機的對話,僅是笑著,不發一語。
「為什麼這樣看我?」他朝她挑挑眉。
「你的形象全毀了,你知道嗎?」
他一身高級西裝縐巴巴又濕答答的,更別提向來維持飄逸柔順的頭發,現在被雨水打濕,滑稽地貼在頭皮上。而他下借以這番狼狽模樣,陪她上醫院包扎扭傷的腳,忍受眾人異樣的眼光,與她形影下離,簡直把形象都破壞光光了。
但是他好像一點也不在意,只關心她的傷勢,在包扎過程中,她痛得哇哇叫時,他用安撫小女孩一樣的輕柔語氣要她再忍一下,在她痛得齜牙咧嘴時,他把她的臉壓進懷里,要她盡量叫沒有關系。
討厭,害她心頭一陣暖洋洋,有種叫感動的情緒充滿心中。
「也下想想我是被誰害的?」江冬暖丟給她一記冷眼。
「是我,抱歉、抱歉。」程詠晴低著頭,小聲咕噥︰「我話還沒講完耶,就算是這樣,還是帥哥一個呀……」
「你說什麼?」她在嘀咕些什麼?
「沒事。」她連忙搖頭。
「我家到了。」江冬暖掏出遙控鎖一按,白色鏤空鐵門緩緩打開,最先看見的是粉藍色金龜車停在屋前翠綠的草皮上。
「呃……喔。」她訥訥應道,無緣無故緊張起來。
離開醫院後,他們上了一部計程車,就當腳還發傻地望著他,回想剛剛在醫院他溫柔的舉動時,他已經自作主張向司機報出他家地址。
等她回過神來,計程車已經到他家了——
我家比較快到嘛!等會兒我再開車送你回去。江冬曖這麼說。
于是她就跟著他回來了。
她生平第一次跟男人回家,而且還是他獨居的家,能不緊張嗎?雖說他不至于會對她餓虎撲羊,但是好歹……好歹她也是個純情女孩呀!
「進來吧。」
在江冬暖的攙扶下,程詠晴一跛一跛地走進屋里,不時左右張望。「你居然自己住在這種獨棟別墅里?這要不少錢吧?」
「說來慚愧,房子是我爸給的。」江冬暖聳聳肩,帶著她穿越庭院。
「唉,每個人生下來,命運就大不同,你也不用太慚愧,也許是上輩子做了不少好事,這輩子才過得這麼幸福。」程詠晴拍拍他的臉頰安慰他。
「如果真有輪回,我想,我大概上輩子就認識你了吧。」
她臉一紅,啐道︰「江冬暖,你真的很會說話耶,應該沒有女生逃得過你的甜言蜜語吧?」
「我的甜言蜜語只想網住你,其他人我才不要。」他難得地任性。
程詠晴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也不想反駁他或斗嘴,只想靜靜享受這溫馨又幸福的時刻.
以前看電視劇里的主角互訴情話,她都是搓著手臂上不斷冒出來的雞皮疙瘩,喊著好嗯心,可是親耳听見一個男人這麼對自己說,她競感到一陣羞怯,不知如何是好,感覺如此截然不同。
進入屋里,江冬暖將她安置在沙發上,接著進房里拿了條大毛巾給她。「你要不要去沖個澡?」
「啊?」程詠晴張口結舌,整個人呆住了。
「哈-,回魂喔。」他伸手在她面前揮了揮。
她猛然自呆愕中醒來,連忙搖手答道︰「不、不用了,我回家再洗就可以了。你身上比較濕,你先去洗,我等你送我回家。」呼呼,這一番話總該明白地表達自己想回家的意願有多強烈了吧?
仿-察覺到她在害羞,江冬暖眼珠一轉,邪惡一笑。「詠晴,你……該不會……以為……」
「沒有我沒有,我什麼都沒以為。」她揮擺著雙手,亟欲否認,沒想到達成反效果,欲蓋彌彰。
「哈哈哈……好吧,那你起碼把頭發擦干,我很快就好。」江冬暖露出得逞的笑,開心地回房里沐浴包衣去。
坐在沙發里,程詠晴拿著毛巾擦拭頭發,邊張望著這個江冬暖的私人空間。
他果然是學設計的,在她視線所及的空間里面,除了一個家應具備的基本硬體外,沒有多余的裝飾擺設,定的是簡潔鮮明的風格,家具充滿了強烈的設計感,卻又不失舒適便利。
正因沒有多余的擺設,所以一瓶擺在電視上方、系著粉紅色蝴蝶結的紅酒變得特別顯眼,且和整間房子格格不入。這瓶紅酒似乎對于江冬暖有特殊意義,否則他不會把酒擺在那兒才對。
猶豫了會兒,禁不住懊奇,程詠晴放下毛巾,扶著沙發扶手起身,緩緩移動到電視機前,拿起紅酒瓶上下左右看了一遍,不知為何,就是覺得系在瓶口上的粉紅蝴蝶結很刺眼……
「你在看什麼?」
低沉的嗓音毫無預警地在耳邊響起,把偷偷模模的人給嚇了一大跳。「呃——啊!」驚嚇之余手一滑,眼看酒瓶就要落地——
「嘿,小心!」江冬暖眼明手快,在酒瓶和地面只差十五公分,眼看就要落地之際,搶救成功。
「還好還好,呼,嚇死我了……」程詠晴拍著胸口,顯然驚嚇不小。她可不想看見紅酒灑滿地的場面。
「我心髒都快停了。」江冬暖伸手抹去額頭上冒出的冷汗。
看他似乎很寶貝這瓶紅酒,程詠晴再也耐不住心頭的疑問,直接問道︰「這瓶紅酒對你很重要嗎?」
「一九七九年份的紅酒,是我的出生年份,因為有特殊意義,一直舍下得喝。」他露出有些靦-的笑。
「你特地買來珍藏?」
「不是啦,是前女友送的。」他答得很自然、很爽快。
「哦……」程詠晴垂下眼眸,心里突然有點酸,微抿著唇忍耐那股酸意淡去。「原來如此。」
江冬暖再怎麼看都是有無數個前女友的人啊,她清楚明白這一點,為什麼還要覺得不快?
「想不想喝點什麼?」江冬暖把紅酒歸回原位,繞進半開放式的廚房,打開冰箱,里頭除了幾瓶啤酒外空無一物。「剛淋過雨,喝點熱的好了,咖啡好嗎?」
有些心煩意亂的人,沒仔細听他說話,隨意應道︰「隨便。」
不一會兒,他端出兩杯咖啡來到客廳,放在茶幾上,一杯遞給她。「我這里什麼都沒有,只有三合一咖啡。」
「沒關系。」她捧起杯子輕啜一口,視線被他擦拭頭發的動作所吸引。「你為什麼會想留長發?」
「因為前前女友說我留長發還滿適合的,就一直留到現在了。」江冬暖擦頭發的動作沒停過,濕發遮蓋住雙眼,所以他沒看見程詠晴的表情在他回答的瞬間閃了一下。
「哦~~」程詠晴的心情差透了。
為什麼他可以毫不在意、如此直率地在她面前談及前女友呢?他不是在追求她嗎?難道他認為這些不需要隱瞞?或者……他對她的心意,其實還沒有到達需要刻意淡化過往戀情的程度?
她更氣自己明明知道江冬暖是怎樣的人,還會輕易被影響——
你要有心理準備喔,我可不是這麼容易上鉤的,害怕最後你還是追不到。
自己當初說得多有把握,結果呢?約定的兩個月時間才過完一半,她的情緒就任意受他牽引了,這算什麼?
越想越是感覺一股強烈的挫敗,程詠晴倏地起身,看也下看他,面無表情地道︰「我要回家了。」
一听她說要回家,江冬暖把遮蓋在眼前的發絲往後一扒,俊臉顯得有些錯愕,同時敏銳地察覺到她低落的情緒。
他把剛才兩人的對話統統在腦中快速倒帶一遍,雙眉一挑,眼中閃過了然。雖然很不應該,但他還是笑了……
詠晴吃醋了。
一直沒听他應聲,又不肯把目光放在他身上,程詠晴頓時覺得有些窘,支支吾吾道︰「我、我可以自己坐計程車回家。」語畢,開始緩慢移動腳步,卻發現他一點阻攔的意思也沒有,她頓時無比泄氣,一股淚意直往眼眶冒。
可惡,居然不叫住她!可惡的江冬暖!
而被詛咒的人默默跟在她身後,惡劣地不停竊笑。
來到門邊,程詠晴心灰意冷地握住門把,準備打開門。
蚌然長臂一伸,大掌壓在門板上,不讓她開門。
程詠晴難過得快哭了,看到他的動作,心中更是一把火,嘴上還是冷冰冰「請讓讓,我要回家了。」
「怎麼可以就這樣讓你回去。」他的聲音陡然一降,變得低沉沙啞,像絲絨般性感、像甜蜜的熱巧克力般誘人。
程詠晴渾身一顫,搭在門把上的手微微發抖。「你……你在說什麼啊……」
「詠晴……」江冬暖輕輕扶著她的肩,稍稍一使勁,讓她轉身面對自己。
她始終低著頭不敢看他,卻無法不意識到此刻兩人貼近的距離,鼻端傳來他身上甫沐浴完的香氣,醺得她面河邡熱。
「我……要回去了……」她只能無意識地下斷重復這句話。
「詠晴,看我。」他低聲誘哄。
「不要。」她堅決不肯。
「看一下嘛,我長得這麼帥。」他開始撒嬌。
「不要,你丑死了,我才不想看。」嘴巴上說不肯,但眼楮卻遵循著心中真正的意念,怯怯對上他散發著溫柔虹光的黑眸。
他的眼眸里,像是不斷旋轉的漩渦,快要把她吸進去似的。
江冬暖把她困在自己的胸膛和門板之間,無處可逃。他用未曾有過的認真態度面對她。
「詠晴,從前是從前,那都是遇見你之前的事了,你會在意,我很開心,但我還是希望你能夠全心全意地相信我,我想認真追求的,真的只有你一人。」
她……是下是太容易被他說服了?程詠晴怔怔地任他修長的指頭一再輕觸著自己的臉頰,雙眼與他緊密糾纏,一瞬間被迷惑了。
眼前的俊臉漸漸朝她靠近,帶笑的唇離她好近好近,江冬暖的臉在眼前放大,兩人的氣息紊亂交錯,壓迫得她幾乎不能呼吸。
仿佛什麼事就要發生了——
「不、不行!」程詠晴趕緊抬起手,搗住他就要貼上自己的唇,大聲喊停。
江冬暖整個傻眼,臉上有著掩不住的挫敗。在這種時候,她居然大喊「不行」?明明燈光美,氣氛佳,是第一次接吻的絕佳時機啊!
「為什麼不行?」他問得好委屈。
「想、想要吻我,可、可以,但是……但是你要通過考驗才行。」她脹紅著臉,說出條件。
唉……果然是程詠晴風格。他無奈地笑著,輕啄她蓋在自己唇上的掌心一下。「說吧,什麼考驗?」
他……他居然親她掌心?感覺好喔……粉臉紅撲撲的,一時間也忘了到底要考驗他什麼,她靈光一閃,隨口出了一道腦筋急轉彎。「一個人掉進河里,但他的頭發卻沒有濕,為什麼?」
「因為他是光頭。」江冬暖不疾不徐地微笑答道。
第一題輕易被破解,讓她一時慌了手腳,出的題目也更加怪異。「那……那所有的大象都沒有了鼻于會怎樣?」
「萬象更新。」他的視線落在她微顫的紅唇上,眸色更深。
這題的答案這麼冷,他也答得出來引程詠晴一時慌了手腳,感覺他又低下頭,靠自己更近了︰心跳越來越快,咚咚咚地直撞擊胸口。
「那、那、那……最、最後一顆長出來的牙齒是——」
「智齒。」
江冬暖不讓她有機會說完題目,一回答完,便急俯,堵住她微啟的唇,吻去她所有的聲音。
程詠晴只感到一陣暈眩後,整個腦袋昏昏沉沈,無法再思考,平貼于他胸膛的手緊緊揪住他身上的運動衫,雙腿快要癱軟。
捌垣個吻輕緩中帶著誘苗芯,不留任何空齡隙,緊貼著她微顫的窿甘,輕柔吸吮啄臨叨。然而,漸漸地,這個單純的吻已無法再滿足江冬暖。
他探出舌尖,緩緩地來回畫著她的唇線,試圖誘惑她張開口。
她心慌地想要逃開,早有防備的大掌托在她頸後稍加施力便讓她無處可逃,只能揮舞白旗投降,任他放肆地一再進犯。
察覺到她開啟唇辦的邀請,他便毫下遲疑地深入她口中,與她笨拙閃躲的小舌熱切交纏。從沒有過與人相濡以沫的經驗,生澀的她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他熾熱而堅定的吻讓她無法呼吸,快要窒息。
這……這就是接吻嗎?
喔,老天,她活了二十六年,總算知道接吻是什麼感覺了,好……好棒!
對了,記得一定要告訴他,最後一題他答錯了……
那個熱烈的吻改變了他們。
牽手、擁抱、親吻,一天熱線三、五通,江冬暖下了班就直奔餐廳來幫忙,等她下班,兩人手牽手一起吃宵夜,最後送她到家門口,交換一個吻,她進家門後,他才依依不舍地離開。
當初追求她的不純動機被他拋諸腦後,現在他對詠晴的感覺,不是「喜歡」兩個字就足以形容的。
他最喜歡逗弄詠晴,看她紅著臉不知所措的模樣,也喜歡跟她斗嘴,你一言我一語的時候,以吻來終結彼此的互不相讓,更愛她因為自己不經意的表情和動作而捧月復大笑的爽朗模樣。
她的一切一切,日益加深在腦海中,他第一次感覺,花盡心思討自己喜歡的女孩歡心,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當她燦爛地笑了,他的胸口,心中便漲滿幾乎令人窒息的快樂與喜悅,為此,他願意做出任何過去他從未做過,或者不願意做的事。那些曾經被他視為愚蠢、傻氣的行為,都因為她的快樂而變得再正常、正確下過,無論多難,他都會辦到。
他也逐漸習慣有她的陪伴,只要加班晚了,也一定要繞去店里看看她,看她說說話,逗她笑一笑,等她看出他的疲累,才氣呼呼地把他趕回家去.可是到家以後,他洗去一身疲累,倒在床上,還是想听她的聲音,又忍不住撥電話給她,盡避只是沒營養的閑話家常,他也甘之如飴。
從沒有過這種被一個人牽絆的強烈感覺,那還不壞,光是看見她的名字顯現在手機螢幕上,就迫不及待想接听來自她的任何聲音與消息,他想,這就是戀愛了吧?
他戀愛了,這陣子滿面春風,下時被組員調侃,他一點都不在意。
一早,江冬暖剛踏進「愛現工作室」,手機正好響起。掀蓋一看,是詠晴來電話了,他好心情地揚起嘴角,接電話。
「詠晴,一大早就打電話給我,有這麼想我啊?」
「你在你家有沒有撿到一條珍珠項煉?」程詠晴劈頭就問。
他納悶反問︰「沒有啊,怎麼了?」如果有,每兩天幫他打掃房子的老管家也會交給他才對。
「死定了死定了!」她的聲音听起來都快哭了。「怎麼會不見呢?早知道就不要戴出門……那沒事了,拜拜。」說完她就掛掉電話,沒給他詳問的機會。
江冬暖看著失去訊號的手機,百思不得其解,回撥電話,卻一直無人接听。最後,他的目光落在不遠處背對自己的程詠齊身上,垂眸思索了一會兒,他舉步朝程詠齊走去。
「程同學,可以打擾一下嗎?」性感窄臀又是大大方方地斜倚在桌沿。
程詠齊原本舒緩的臉部表情瞬間繃緊。他死瞪著那不請自來的,冷冷地道︰「你都賴著不走了,我還能不被打擾嗎?」
江冬暖沒有捉弄他的心情,站直身子,雙手盤胸,壓低上半身,難得向他求助。「是不是有一條對詠晴而言很重要的珍珠項煉?」
程詠齊似乎很意外他會知道,表情有些愕然。
扁看他的表情,江冬暖便知道答案了。「你可不可以稍微形容一下項煉的款式?我看她很著急…….」
程詠齊眯起眼楮打量這個死對頭臉上誠摯討教的表情,然後沉默地移動滑鼠,在電腦資料夾里點了兩下,出現一張程詠晴戴著項煉的照片。
他抿著唇,平淡地道︰「我寄到你信箱了。」
江冬暖沒料到他會這麼干脆,俊臉難掩驚訝。「呃……謝了。」
在他轉身之際,程詠齊卻說話了,口氣還是一樣波瀾不興。「那是我媽留給她的遺物,她一直很珍惜。」
江冬暖微微側身,微笑道謝。「我知道了,謝謝你,程同學。」
程詠齊冷眼看著他的背影,心思百轉千回。
江冬暖對他老姊是認真的嗎?
這個嘻皮笑臉的家伙,最近似乎變得正經許多,對他的蓄意挑釁也視而不見,也不像之前總是輕易把他惹得跳腳,想來這家伙應該是跟老姊有不錯的進展吧?
江冬暖把照片存檔後就離開公司,先到沖印店把照片洗出來,再回到江家大宅,把還在睡夢當中的老媽給挖起來。
「冬暖少爺,您回來啦!」老管家笑呵呵地迎上前來。
「是啊,婆婆,我有事要找我媽。」江冬暖沒空和老管家多說,匆忙丟下敷衍的笑容,直奔二樓臥室找媽媽。
憊在睡夢當中的張維貞被兒子吵醒,睡眼惺忪地問︰「兒子,一大早的,什麼事啊?」
「媽,你幫我看看,這條項煉哪里有得買?」他亮出詠晴的照片。
張維貞眨了眨眼,神智逐漸恢復清醒。看了照片好一會兒,她反問道︰「要做什麼用的?」
「因為詠晴……」江冬暖飛快把前因後果說了一遍。「就是因為這樣,我一定要買到這條項煉。」
「笨兒子。」張維貞翻翻白眼,曲指敲了他額心一記。「這麼重要的項煉,怎麼可以用買的呢?再說,買也未必買得到一模一樣的,就算訂做一條,再怎麼樣也不是原來的那條啊!」
「不然呢?」
「當然要用‘找’的呀!」她怎麼會生出一個這麼笨的兒子?張維貞無奈地解釋︰「偶像劇里不都是這樣演的嗎?對女主角有特殊意義的東西遺失了,男主角當然一定會幫她找回來,然後獲得女主角感激的親吻和擁抱啊!」
「是這樣的嗎?」江冬暖半信半疑。
「相信媽媽好嗎?」她笑咪咪地拍拍兒子臉頰。
「好吧,那我走了。」江冬暖如來時一般倉促地離開了。
張維貞沒好氣地直搖頭。
這孩子,有了女朋友就忘了娘。
但這樣有何不好?會為了對方的事而努力奔波,起碼代表著這次冬暖是動了真心,她樂見其成。垃吊七立早今天,對江冬暖而言是個很特別的日子。不僅是當初他和詠晴約定的兩個月追求時間已經到期,據他得到的情報顯示,這一天還是詠晴的生日。
他想給她一個特別又難忘的生日夜晚。為了今天,他可是費盡苦思,就是希望她開心,畢竟從遺失珍珠項鏈事件後,她著實難過了好一陣子,他由衷地希望她能夠開心起來,恢復以往的活力。
而且……希望今天還能夠成為他們正式交往的紀念日。
雖然他們之間的互動已經和交往當中的男女無異,但彼此都不曾說破這種曖昧不明的關系究竟是什麼。
今天,就是今天,他江冬暖要把這段關系化暗為明。
為了今天,江冬暖特地請假一個下午,在家里忙著布置,下僅從江宅抓了幾個幫佣來幫忙,連老爸御用的廚師都借來家里一用,只求今晚務必盡善盡美。
終于,夜晚來臨,一切準備就緒,只差女主角而已。
江冬暖坐在沙發里,審視整問屋子,確定已經沒有地方可以補強之後,他拿起手機,撥打電話。
響了幾聲之後,是程詠晴的聲音。「喂,你還沒有要過來嗎?」背景還有著轟隆隆的抽油煙機聲,顯然她在廚房里忙著。
「咳咳咳……咳咳……我、我今天恐怕無法過去了……咳、咳咳……一江冬暖故意把聲音壓得極低,嗓音變得沙啞而虛弱。
「怎麼了?你感冒了?有沒有去看醫生?很難受嗎?」程詠晴一听到他那把破鑼嗓子,不免緊張起來。
江冬暖竊笑幾聲,繼續裝病。「沒事,我好多了,咳咳咳……我、咳咳……只要吃點藥……咳咳,就沒事了。咳咳咳咳……那、咳咳、那我今天就不過去了,你自己回家要小心。咳咳咳……你忙,拜拜。」說完就學她每次掛他電話的速度切斷聯系,終于忍不住大笑出聲。
尤其看到他掛掉電話後一秒,手機就響個不停,顯然她不放心。
當然,江冬暖是絕對不可能接電話的,要讓她擔心到前來探病,他才能給她驚喜。
接下來,他要做的,就只是守株待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