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誠高中」的教職員室里一片鬧哄哄,幾名老師聚在一起,手里分別拿著不同科目的考卷,表情皆是不敢置信。
「沈艾藍變了!」
「期末考他居然每科都及格,簡直跌破我的眼鏡。他會不會是作弊啊?」
三年C班的班導師推高眼鏡,不悅地瞟了一眼說話不經大腦的那位老師。「陳老師,您應該經過考慮之後再說出這種話。」
「抱歉,我只是……合理地懷疑……」陳老師低聲嘟囁著。
「這是沈艾藍第一次每科都及格,他要作弊,不需要等到這一次。」班導淡淡地陳述事實。「自期中考以來,他從不遲到、不蹺課、上課認真听講,這種分數是他應得的。」
有班導師掛保證了,其他老師也不敢再多說什麼。
是的,這幾個月以來,沈艾藍變乖了、變努力了、變上進了,除了白慕琪和雄壯威武之外,沒有人知道個中原因。
他不再惹是生非,這已是萬幸,大家都樂見他的改變,揣測他也許已經找到人生目標,終于知道要付出努力來達成目標,被他欺壓過的人,更是每天三柱香膜拜感謝天。
真是可喜可樂呀,沈艾藍終于長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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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三學生,期末考之後開始放假在家,不需要到校,接下來就是等著畢業典禮和大考的到來。
放假期間,白慕琪依然擔任沈艾藍的私人家教,幫助他務必考上大學。
就她這段時間以來的觀察結果,其實沈艾藍很聰明,他只是不愛念書而已,有心要念的話,很快就可以上手。
這天,雄壯威武終于看不下去了,老大這樣整天苦讀也不是辦法,總有需要休閑的時候吧?于是他們便提議大家一起到外面吃個飯,包括家教白慕琪。原本沈艾藍不肯,最後拗不過雄壯威武的死纏爛打,他才不情不願地答應出門。
吃完飯之後,沈艾藍卻哪里都不想去,一心只想要回家。「我可是考生耶!」
他很-很臭屁地扔下這句話。
午後的人行道上,往沈家的方向,沈艾藍獨自一人走在前頭,專心听著iPOD。
別以為他在听音樂,iPOD里頭其實是白慕琪替他錄的各科重點,只要他看書看得累了,就拿出來用听的,加強記憶力。
落後在他身後幾步遠的地方,白慕琪和雄壯威武走在一起,看著前面的背影,他們低聲討論著。
「艾爺是不是念書念瘋了啊?怎麼要找他出來這麼難?」伍雄語帶抱怨。
「就是啊!以前都是他約我們出來玩,現在換我們找他,居然這麼難。本來還想去賽車場跑一圈,老大竟然狠狠拒絕,這未免太不像他了。」伍壯心有戚戚焉。
「為了許校花,老大真的甘願變書呆哦?」伍威實在無法接受英明神武的老大變成這樣,老大都不老大了。
「徐孝發是誰?」走在最後面的伍武好不容易才插得進話題。
只是,他一問出口,所有的人,包括白慕琪都停下腳步,同時回頭用一種「回去念小學吧你」的眼光上下瞟他,瞟得他一頭霧水。
沒人想理他,大家有志一同繼續往前走。
伍雄看著和自己並肩走在一起,始終微笑傾听他們說話的白慕琪,粗獷俊臉隱隱泛紅。「那個……慕……佛、佛羅多,你剛剛有吃飽嗎?我看你只吃一點點……」
其他伍氏三兄弟互看一眼,笑得很曖昧。
唉喲,沒想到他們粗枝大葉的大毛哥也開始關心起女孩子來啦?還差點月兌口叫了人家芳名呢!唷,佛羅多魅力還真大。
「有啊,我有吃飽,最近天氣比較熱,食欲不太好。」白慕琪保持笑容,殊不知眼前這個大個子對自己的心意。
「你要多吃一點啊,才會長高……」多吃一點跟長高似乎沒有絕對的關聯性喔?不擅書詞的伍雄搔了搔頭。「呃……才有精神應付大考。」
大考?白慕琪垂下眼眸,若有所思。
刻意避開這個話題,她轉而說道︰「你們真的都不陪他升學嗎?你們從小到大都是形影不離,這樣他會很寂寞吧?」之前她曾主動要替他們四個補習,但是他們卻說沒有升學的打算。
伍雄搖了搖頭。「我們有我們的目標要去實行。」包括老大的分。
「那你們五人組要宣告解散嘍……」白慕琪覺得可惜,但仔細想想,這五人湊在一起也只有一堆壞點子。
她不禁把目光放在距離自己五步遠的高大背影上。
經過他身邊的女生,十個有八個都會回頭多看他一眼,可是他似乎完全沒發現,或者已經習慣了,依然很認真地听著她特地幫他錄的重點復習,認真到就連有一輛小濱車從巷子竄了出來都沒發現……
白慕琪倒抽一口氣,想也沒想就拔腿往前沖,用自己身體的力量,朝沈艾藍的背影使盡全力往前一撲──
雄壯威武一時反應不過來,只能眼睜睜看著白慕琪將沈艾藍撲倒,兩人以厘米之差閃過貨車車頭,緊接著藍色小濱車才駛過。事情發生在眨眼之間,驚險萬分,他們看得心跳都快停止了。
受到驚嚇的貨車駕駛煞住車,氣得罵了一句三字經後,深怕留下後患似的,猛踩油門揚長而去,留下陣陣烏煙。
看見兩人倒在地上動也不動,雄壯威武吼著沖上前去。
「艾爺!」
「老大!」
倒在地上的兩個人翻滾過一圈後,根本分不清楚東西南北,直到雄壯威武把他們分別扶起來。
沒有人來得及開口,便听到沈艾藍爆怒吼道︰「搞什麼鬼?!」
他這一吼,嚇傻了所有人,個個立在原地成了木頭人,大伙完全不知道為什麼他會發這麼大的脾氣。
白慕琪發現沈艾藍用一種從沒有過、快要噴出火焰的眼神怒瞪著自己。她揮舞著雙手,結結巴巴急忙解釋道︰「剛剛……有、有車……我看你那個……我怕你沒注意,萬一、萬一……」
「老大,佛羅多是為了救你,你干麼這麼生氣?」眼見白慕琪眼中浮現驚懼的淚光,伍威站出來替她說話。
「伍威說得對啊,如果不是佛羅多,老大你早就被車撞了,錯不在她嘛!」伍壯在旁幫腔。
白慕琪低著頭,強忍著不讓委屈的眼淚掉下來,可是顫抖的雙肩泄漏出了她的真實情緒。
她當時真的沒有考慮到什麼安危不安危的問題,眼看他處在危險當中,她完全無法思考便遵循著心里的意念去做了。
他為什麼生氣?難道是因為她出手相救,會害他丟臉嗎?或者是……
「你們都給我住嘴!」沈艾藍一吼,白慕琪縮了縮肩膀,身子隱隱顫抖。
他俊臉鐵青,拉著白慕琪的手,怒火高張地快步往前走。「統統別跟來,誰跟來我揍誰,絕對不是開玩笑!」
這一句話,讓雄壯威武只能待在原地,憂心忡忡地望著兩人離去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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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摔,白慕琪的膝蓋破皮了,還被沈艾藍拖拉著走,她咬著下唇強忍著痛,隨他拐進了一條鮮有人車的巷子里。
沈艾藍用力甩開她的手,霍地轉身,用傲人的身高壓迫她。
「你是笨蛋嗎?你以為你在拍電影嗎?你干麼救我?你以為我會因此而感激你嗎?你知不知道一個弄不好,小命沒了,你就要去見閻王爺了?該死的,SHIT!」
他氣到抬腳踢電線桿,不意間瞥見她膝蓋上的傷,濃眉更是揪得死緊,連拳頭也握得死緊。
算那輛貨車閃得快,否則他一定拆了那輛車和駕駛!一定要、絕對要!
白慕琪低著頭,小小聲地回答︰「要聯考的人,不能受傷。」他……到底在氣她雞婆,還是有什麼其他的原因?
「你就不用考嗎?!」他的嗓音還是緊繃著,但暴怒情緒已降溫許多。
人不都是先為自己著想,才有余力替別人著想嗎?她白慕琪是怎樣?是觀世音菩薩還是聖母瑪莉亞?剛剛一發現是她救了自己,一瞬間他心跳都快停了,不是怕什麼,卻是怕她受傷……
這個家伙的行動根本不經大腦嗎?
他是個男生,還是個比她高了三十公分、重了三十公斤的男生,卻被一個只有一百五十幾公分、四十幾公斤的哈比人拯救?這算什麼?這到底算什麼?
「呃……我們不一樣嘛,你都已經夠笨了,如果再受傷,說不定會因為受到驚嚇而變得更笨,那……聯考怎麼辦?」听得出來他沒那麼生氣了,白慕琪才敢說出這段話,想讓氣氛輕松一點。
「我皮厚肉粗,受一點傷死不了人,可是你呢?你呢?!」沈艾藍只要一回想剛剛那一幕,心里就起了一陣化不開的郁悶,嗓音中卻含著一股自己也沒察覺的疼惜意味。「看起來明明這麼小一個,又沒幾兩肉,風一吹就會飄走的家伙,居然……真可笑,居然需要你來救我。」
他真的郁卒到想捶心肝啊……比起來,他寧可受傷的是他!
听起來,他不是怪她雞婆,比較像是……像是擔心她?是她會錯意了嗎?還是……
當白慕琪恍神的時候,沈艾藍突然單膝跪地,俯首近距離地看著她膝上的傷口,臉色凝重,下顎緊繃。
「痛不痛?」他抬眸啾著她。
明顯地感覺到他呼出的氣息就吐在她著五分褲而露出來的膝蓋上,白慕琪退了一步,脹紅了臉猛搖頭。「不、不痛,一點都不痛。」
「不要動!」他又突然爆吼,她嚇呆了,搖頭的動作當場停頓。
沈艾藍迅速起身,大手推開她額側的劉海,露出一道染血而模糊的傷口,在白女敕的肌膚上更顯得怵目驚心,再度讓他緊緊皺眉。
他掐著她的兩邊肩膀,垂首連續做了幾個深呼吸來平定胸口狂燃的怒火,才有辦法開口。
一開口,卻是耗盡力氣般地喃喃自語。「白慕琪,我快被你氣死了,我真的……會被你氣死,真的……好想掐死你……」
最後,他做了一個連自己也不了解的舉動──大手溫柔而堅定地扶在她腦後,灼燙而微顫的唇,膜拜似的在她額頭上輕輕印下一吻。
平息了胸口的怒火,卻有另一種感情的火苗在心中溫柔地燃燒,一道又一道微風輕柔吹拂,讓那火焰熱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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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慕琪因為沈艾藍而受傷,從那天之後,他對她的態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和她說話不再毫不客氣,也不再隨意取笑她,總而言之、言而總之,白慕琪的地位突然大大地提升了。
隨著時間的腳步,大考的日子來臨了。七月的太陽像一顆火球,足以把人曬到融化,可是各個考場依然擁擠,除了應考的考生之外,就是陪考的朋友和家人。
充當考場的校園,只要能夠遮蔽太陽的地方就有人在,報紙隨意鋪在地上,席地而坐,比較講究的人,則搬來了行軍躺椅、坐得舒舒服服。
可是校園里的行政大樓穿堂內,卻有人夸張到特地搭了一個蒙古包造型的帳棚,一大早就吸引旁人目光,也成了考場的觀光勝地。有人閑來無事就去附近晃晃,看看究竟是哪家人這麼大費周章,而且還搭帳棚……不熱嗎?
突然之間,帳棚的門掀開了,一個大個子走了出來,赫然是雄壯威武當中的伍武先生。
他正準備伸個懶腰,卻瞥見一些人對著帳棚的方向指指點點,他神色一凜,朝他們吼道︰「看屁啊?沒看過人家搭帳棚啊?要不要進來啊?-!莫名其妙!多管閑事、三姑六婆……」
這個偉大的點子是大毛哥的主意。
大毛哥說,偶像劇「吐司男之吻」里面,威爺聯考的時候排場敗大,甚至還請法國料理的師傅到場邊烹飪,比較起來,他們這樣算收斂很多了。
令天他們起了個大早,就為了搭帳棚,這個帳棚里可說應有盡有──充氣式的沙發和一張單人床,冰箱、廚具、食物統統具備,老大要吃什麼他們馬上弄。
不僅如此,大毛哥還弄來一台發電機,帳棚里裝上冷氣,整間帳棚舒適得不像話,如此大費周章全都為了老大,這些閑雜人等根本不懂他們的用心良苦好嗎?
沈艾藍交完卷,俊臉上顯得自信滿滿。
出的題目有百分之六、七十他都會,那些白慕琪都曾教過,哈哈哈∼∼
不過……這家伙的考場到底在哪里?
昨天一起來看考場的時候,他說過今天會順道接她一起來考試,可是一早到她家,她弟弟卻說她很早就出門了,害他撲了個空。奇怪的是,這家伙怎麼整個早上都不見人影?
必到帳棚里,他劈頭就問︰「你們有沒有看到金靂?」
「沒有耶!」四個人異口同聲地回答。他們剛剛閑著無聊晃了考場一圈,確實沒看到她。
沈艾藍越想越不對勁。「她會不會睡過頭沒來考試?我剛剛打電話給她,沒開機。奇怪,電話送給她是拿來裝飾用的就對了……」
伍壯喝了一口冰涼的烏龍綠茶,揮舞著手笑道︰「一板一眼的佛羅多會睡過頭?我才不相信。」
伍威跟著點頭附和。「沒錯,不太可能,佛羅多只會提早到,不會遲到。」
「艾爺,你想太多了啦,她一定是躲起來用功,不想被我們打擾。」伍雄覺得自己的猜測非常準確。
「好吧。」唉……不過是一早上沒看到她嘛,為何他會覺得哪里怪怪的?好像每天的例行公事突然中斷了一樣。
沈艾藍重重嘆了口氣,百思不得其解,最終還是放棄了,拿起下堂該考的科目研讀復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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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慕琪持續搞失蹤,直到隔天考完試,沈艾藍才和她聯絡上。
電話里,她答應參加晚上雄壯威武為他們舉辦、慶祝他們月兌離苦海的歡樂PARTY,地點就在高雄愛河邊。
從前,愛河給予人們的印象就是端午佳節時舉辦劃龍舟比賽的固定地點,以及河水嚴重污染的問題。經歷了許多年的河水整治工程,近年來愛河逐漸轉型,河畔的露天咖啡屋如雨後春筍般冒了出來,也吸引了許多游客的腳步在此停留。
夜晚的愛河畔,露天咖啡館依舊燈火燦爛,駐唱歌手盡情表演,假日的夜晚,夜越深、越熱鬧,好像是一座不夜臧.
他們並沒有選擇進入任何一家咖啡座,反而隨興地挑選了河岸遴的一處階梯,席地而坐,將帶來的高檔洋酒開瓶,倒了五杯。
白慕琪當然沒有成為他們的酒友,她手上拿著沈艾藍在一旁專賣果汁的店家買的鮮榨果汁。
「金靂學人家喝什麼酒?不行!」沈艾藍上下瞟她一眼,然後斷然決定︰「以你的身高看來,只能喝果汁。」這個結論讓雄壯威武同時發出噓聲。
夜晚涼風拂面而來,緩緩地吹,讓人舒服得想要閉上眼楮。
「老大,媽咪會不會發現你偷了她的酒?」伍武喝了一口,才後知後覺地問。
這些好酒都是各地方人士送給沈玫瑰的,一直被珍藏著。
伍雄敲了他頭頂一記。「閉嘴,喝就是了。」
沈艾藍瞥了白慕琪一眼,她正就著吸管喝果汁,不知為何,今天她看起來怪怪的,好像有心事?嗯……是大姨媽來了嗎?他苦惱地猜想著。
白慕琪察覺到他正盯著自己看,為了緩和心情,她露出微笑問道︰「你……考得怎麼樣?」
「你說呢?你也有考,光看題目你也知道我可以拿幾分吧?」他一臉臭屁。
「應該……考得不錯吧?」她回答得膽戰心驚,深怕出紕漏。
沈艾藍挑挑濃眉,還算滿意她的回答。「喂,那你考得怎樣?」
「啊?」她的心跳漏掉一拍。「還、還不錯呀!」回答的時候,她突然轉開視線,不敢對上他的眼。
「我想也是。畢竟是我的老師嘛!」沈艾藍高舉裝有酒液的玻璃杯,燦爛笑開。「來,敬我和金靂月兌離苦海!」
伍雄笑哈哈地接口︰「也敬艾爺能成功和許校花交往!」
「敬我們的夢想!」伍壯、伍威、伍武也高舉酒杯。
「你呢?要敬什麼?」沈艾藍突然轉頭笑問白慕琪,濃眉下的雙眼在夜晚的燈光照射下閃閃發亮。
她抿唇一笑,拿起果汁和他們的酒杯互撞。「敬大家快快樂樂。」
「好爛哦!」沈艾藍和雄壯威武一起發出噓聲,然後一起笑了……
一瓶酒不夠五個大男生-,于是排行老四的伍武只好負責去買酒。
而伍雄伍壯伍威則聚在一起打牌,光是大老二這個游戲,就足以讓他們消耗一晚的時間。
白慕琪靠在岸邊的欄桿旁,看著對岸的車輛來來往往,心思猶如一團雜亂的毛線難以整理。
其實,她並沒有參加聯考,她應該早點坦白說出來的。如果最後被沈艾藍知道她隱瞞事實,恐怕又會發火吧?只是……要怎麼開口說呢?
她側首,看向身旁的沈艾藍。
他正微閉著眼,享受晚風的洗禮,嘴角微揚著,看來心情愉悅。
這些日子以來,幾乎每天和他見面、和他相處,無論是他開心、生氣、煩惱、憂郁的模樣,她統統見過,也參與其中。
他有自己不了解的溫柔面,不管是她被欺負時,急著替她報仇;看她受傷,自責得一塌糊涂……越了解他,越喜歡他,對他的感情一天比一天加深。
不過,她有自知之明,像他這般耀眼、總是眾人目光焦點的男孩,是不會屬于她的。所以她努力要自己保持笑容,看著他去追求他要的,並且在心中默默祝福。
她可以的,她一定辦得到!
可是,已經這般努力說服自己了,為什麼此刻眼前竟會一片模糊呢?眼眶熱熱的,沈艾藍清晰的樣貌也漸漸模糊了……
「你愛上我了嗎?」沈艾藍半眯著眼,察覺她的注視後,露出痞痞的笑。
白慕琪一個眨眼,眼淚居然滾出眼眶,她連忙別開臉,用手背迅速抹掉眼淚。
「害羞了哦?不會吧?真的愛上我啦?哈哈哈……」沈艾藍仰頭大笑。
「我……」她起了個頭,成功阻止他狂放的笑聲。「並不打算升學。」見他一臉錯愕,她笑著續道︰「如果要進修,也是以後的事。現階段的我想要賺錢,等生活改善了,再去想念書的事。」
「你干麼這樣?我們不是說好一起念C大?你想放我鴿子喔?學費不用擔心,我可以幫你出。」沈艾藍捉著她的手臂,不接受她的說法。
「唉……」白慕琪暗嘆口氣,索性把實情全盤托出。「其實……我並沒有參加聯考。」
「什麼?!」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憤怒低吼︰「你早就計劃好了?那之前你跟我的約定算什麼?耍我就對了!白慕琪,你說話不算話啊?說話啊!」
靠,他快氣死了!氣她騙他、氣她耍他、氣她竟然丟下他一個人!
既然這樣,為什麼要跟他約定?前天甚至還一起去看考場。她……比詐騙集團還要過分!
「你不要這麼生氣……」白慕琪低聲哀求著。
「欺騙我的感情上遏叫我不要生氣?白慕琪,你這個大騙子,我──要跟你絕交!」沈艾藍壓不住越燒越旺的怒火,轉頭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