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姜紹達抵達東台灣,來到一個依山傍海的世外桃源,這里山勢陡峭、海景迷人,是一處視野遼闊的風景區。
他抬眸,看著不遠處的一棟原木屋。根據徵信社提供的資料,依木屋的地理位置和建築物上特有的風向雞看來,關芷晴應該就是藏匿在這里沒錯。
很好,他就快找到她了。
姜紹達揚起一抹滿意的笑容,打開皮夾,看著照片中的關芷晴,再次復習一遍她的容顏——
她有一張瓜子臉,一頭柔軟亮麗的大波浪鬈發,五官精致秀麗,黑白分明的美眸散發著慧黠的光芒,肌膚淨白,體態縴盈,整個人散發著渾然天成的優雅和嬌貴氣質。
叔叔說的沒錯,她真的很漂亮,不過,她為了反對父親的安排,放棄台北的豪宅不住,自己一個人躲到東岸的風景郊區來,可見她並不像外表那般嬌柔乖順!就不知道她看到他後,還會不會把他排擠在外?
不!他姜紹達可是個萬人迷、情場老手,向來都是女人拜倒在他的西裝褲下,他絕對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
他會帥帥的出現在關芷晴眼前,告訴她,他來找朋友,結果卻迷路了,可不可以借他住一晚?
女人最容易心軟了,而他對自己一向很有信心,她一定抗拒不了他的魅力。
沒錯,大概再往山上走個五百公尺就會到了。可惜天公不作美,海洋卷起巨浪,滿布烏雲的天空劃出一道驚人的閃電,預告著大雨即將降臨——
「不妙!」他暗咒一聲,劍眉微蹙,收起皮夾,修長有力的雙腿登時加快腳步,希望能在下雨前通過樹林,沖到關芷晴的住處里躲雨。
沒想到,才走了幾步,雨勢就毫不留情地傾盆而下,豆大的雨滴落在他的頭上、肩上,很快的,他整個人像掉入河里般狼狽,帥氣的頭發已經塌陷,硬挺的風衣也慘不忍睹的濕透……
等他好不容易來到木屋前,情況已經不是一個「慘」字可以形容——
姜紹達低頭看看自己。
「喔,shit!」他忍不住低咒一聲。
因為途中被帶刺的荊棘絆住腳,不慎勾破了長褲,腳上劃出一道殷紅的傷痕,還因此跌倒在泥濘里,葉片和泥巴弄髒了他引以為傲的俊臉……想要帥帥的出現在關芷晴面前,已經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慘的還不只這樣,當他來到屋檐下,月兌下骯髒的風衣,正考慮著該如何走下一步時,喀啦一聲,身後的木門突然打開——
一名擁有精致五官和柔軟大波浪鬈發的亮麗美女,就出現在他眼前。
她一定就是關芷晴!
她本人比照片更美,五官精致,美眸黑白分明,肌膚淨白,體態縴盈,看起來嬌貴又優雅……他黑眸微眯,贊嘆著她的美貌和氣質,只可惜那雙美眸像看到未進化的野蠻人一樣,眼神隱約透著疑惑和驚慌。
這是他初見未婚妻的關鍵時刻,也是他這輩子最狼狽邋遢的時候,他感覺自己像個被追殺的通緝犯……
必芷晴發現外面有人影,遂開門查看,沒想到卻看見這個陌生人。
看他的穿著打扮,應該不是本地人……他是來找人?路過躲雨?還是爸爸派來抓她回家的人?
不,不可能的,這里還算隱密,爸爸不可能那麼快找到她的!況且,如果爸爸要抓她回家,應該會動用「汗草粗勇」的菁英保鑣隊,不可能只派一個狼狽的落湯雞來吧?!
她有些不確定地開口問道︰「先生,請問……」
沒想到她話還沒講完,他就腳步踉蹌地走向她,頎長魁偉的身體突然臥倒在她面前。
她嚇了跳,反射性的退了一步。
「喂、喂,你怎麼了?先生?」關芷晴焦急地喚著他,他卻一動也不動地躺在地板上。
他……該不會掛了吧?!
她身體微顫,輕輕地蹲下,將手放在他的鼻前,確認他還有呼吸後,這才松了一口氣,心里猶豫著該不該幫他?
畢竟這棟小木屋不是她的,她實在不好讓這個陌生人進到屋內,但眼看他都已經昏倒了,小腿的傷口也還在流血,加上這場暴風雨在短時間內是不會停止的……她突然想到自己也是為了躲避父親的逼婚,才會逃到荒郊野外,她可以理解人在危難中需要被幫助的心情。
同情和不舍最後還是戰勝了心中的顧慮和防衛,她不忍見死不救,決定先拖他進屋再說。
必芷晴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總算把他拖到客廳的角落,完全沒發現男人的嘴角微微上揚,好像獵人逮到落入陷阱的小白兔一樣,露出了詭計得逞的笑意。
必芷晴一心想救人,但是這間小木屋是好友徐欣喻的爺爺的房子,而且她自己也很忙,手邊還有工作在進行,希望欣喻不會因為她的雞婆而生氣才好。
她捧來一盆熱水,擰了條毛巾,把他臉上的髒污擦拭干淨,順便檢視他的傷口,沒想到擦拭過後,她發現他的五官很俊美,臉部線條也相當立體迷人。
濕透的襯衫下,他結實的肌肉清楚地呈現在她眼前,她不自在地別開臉,胡亂幫他月兌去濕透的襯衫後,找來毛毯蓋住他的身體,美眸又控制不住地瞥了體格魁偉健壯的他一眼,耳根莫名地發熱起來。
這男人,也長得太好看了點……
幸好,他只有小腿被割傷,並沒有什麼大礙。
必芷晴強迫自己要冷靜迅速地處理這個意外倒在門外又帥得過火的男人,重新擰來毛巾,幫他擦拭手腳,並將小腿的傷口消毒上藥。
躺在檜木地板上假寐的姜紹達,正陶醉在美人溫柔地擦拭他的身體,享受著被撫慰、被照顧的感覺。
她雖然貴為千金,不過心地還算善良,怕他感冒,居然肯為陌生人擦身體、上藥、蓋毯子,看來她似乎沒有他想像的那般任性刁鑽……
那溫女敕的雙手隔著熱毛巾,輕柔地在他身上施展溫柔魔法,酥酥麻麻的,還帶來一陣屬于她身上的馨香,引起他體內一陣悸顫。
她幫他擦好身體後,還用手模了模他的額頭,確認他沒有發燒後,才安心地端著熱水盆離開。
他心里還真舍不得她離開啊!他喜歡她拿著熱毛巾在他身上輕柔擦拭的動作,那讓他全身的細胞都感到極為舒暢,有一股沖動想伸手摟住她的腰,讓她柔軟的軀體靠在他懷里……
突然,木門被打開,一個女人的驚叫聲劃破了他的幻想。
「這男人是誰啊?」
一看見徐欣喻進屋後那臉驚訝的表情,剛走回來的關芷晴笑著聳聳肩。「他剛才倒在門口,是我把他拖進來的。」
徐欣喻朝姜紹達走近。「哇,好俊的男人啊!」
「我不知道他是誰,可是我看他好像是外地人,在路上遇到暴風雨,全身都淋濕了,腳又受傷,應該很需要幫忙,所以……」
「嗯,看在他長得很帥的分上……好吧,就先讓他在這兒待著。」徐欣喻點頭一笑,準許他留在這里。
「我得工作了,等他醒來後,雨停了再叫他走吧!」關芷晴準備繼續工作,畢竟為了「處理」這個男人,讓她不得不放下手邊的工作,影響到她的進度。
「不然我們先把他挪到房間再說吧!」徐欣喻建議著。
「他很重欸∼∼」她好不容易才把他拖進客廳里耶。「而且,他已經耽誤了我的工作時間,進度不能再拖延了。」
「我是怕我們在這里工作會把他吵醒。」
「吵醒了正好可以請他離開。」
「太陽下山了,外面還下著雨欸,你真的忍心讓他走嗎?」徐欣喻比她還想守護這個被她撿回家的男人。
必芷晴猶豫了一會兒。「好吧,不然就先把他留下,等會兒再看著辦吧!」
這女人真無情!
躺在木板上眯眼假寐的姜紹達,心里正嘔著。他好不容易對關芷晴的善良好心產生好感,也扭轉了他之前對她的千金印象,沒想到她現在居然絕情的想把他打發走?!
不行,他絕對不能離開!
雖然她不是他選擇的新娘,但是他有報恩的義務,他得想法子留在她身邊,軟化她對自己的排斥,並取得她的信任,直到任務達成,讓她愛上他為止!
沒多久,這個充滿檜木香氣的屋子里,發出叩、叩、鏗、鏗的鐵鎚聲響。
敝了,這里明明不是鐵工廠啊?
他悄悄地睜開眼,眯起眼來往發聲的地方望去——
他看見了手執鐵鎚的人並不是孔武有力的鐵匠,而是身材縴細、氣質優雅的關芷晴。
她身上那件純白的襯衫,讓她看起來更像朵超凡月兌俗的花,大波浪的長發扎起,露出她柔美如白瓷般的頸項,全身上下都散發出一種嬌媚而高雅的氣質,但她卻挽起袖子,一手拿著鐵鎚,一手握著花梨木鞋底,正在釘制鞋面。
她不是服裝設計師嗎?怎麼會在釘木鞋?
「終于完成了!」一雙美麗而精致的木制高跟涼鞋在她的巧思下,手工打造完成,關芷晴將鞋捧在胸口,嘴角彎起了美麗的弧度,這是她最高興的時刻。
轟——
窗外又傳來一陣驚心的打雷聲,轉移了她的注意力,同時也讓姜紹達又閉上眼楮,中斷了對她的觀察。
關芷晴放下涼鞋,停下工作,遠眺窗外,眼神越過一大片隨風沙沙作響的樹林,望著卷起巨浪的海面,黑色的天幕劃出一道道氣勢磅礡的閃電。
這樣的天氣,讓她想起了脾氣不好的爸爸。
爸爸要是知道她逃家後,肯定會大發雷霆,不知道會不會派人來找她?還是氣到不想認她這個女兒了?
不,她為什麼老是要掛慮爸爸的情緒?爸爸何曾體諒過她的心情?
她實在不喜歡自己含著金湯匙出生的身家背景,更搞不懂父親明明已經那麼有錢了,為什麼還要逼她嫁給一個素昧平生的豪門公子?
「芷晴,你是不是想家了?」徐欣喻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我只是在想,我爸知道我逃家後,會不會派人來找我?」關芷晴已經辭掉工作,也換了手機,跟所有的朋友都斷了連系,但父親絕不可能放棄找她,心里難免會擔慮。
盡避如此,她仍不打算任由自己的人生被支配,也不打算接受聯姻,因此她才會不顧一切地離開原本服裝設計的工作,跟徐欣喻來到東部成立了「木鞋設計工房」,展開新生活。
「這個你可以放心,目前除了我和我爺爺知道你住在這兒外,沒有人知道你在這里幫忙,我爺爺也答應不會說出去。」
徐欣喻的老家在宜蘭,家里是做傳統木屐的,而芷晴原本就想過要找她一起合伙做事業,因此當她離職逃家到東岸後,發現徐爺爺的體力變差,記憶力也不好,已經無法長時間工作後,她靈機一動,便向徐欣喻提議將傳統木制品和時尚流行產業結合。
她運用徐家的工廠資源,並跟著徐爺爺學制鞋技術,再結合自己服裝設計的專業,親自設計鞋面,開始在網路上販售木鞋。
芷晴這個傳承徐家家業又能實踐創業夢想的主意,令徐欣喻興奮不已,她二話不說的答應,兩人並肩朝夢想邁進。
「嗯,為了擺月兌婚姻被人支配的命運,我一定要在爸爸找到我之前,闖出一番事業來。」關芷晴回頭,美眸堅定地看著徐欣喻。
在這個世外桃源工作,可以激發她創作木鞋的靈感。這幾天她積極為木鞋設計鞋面,搭配徐爺爺跟徐欣喻對制鞋機器的操作,分工進行木鞋的設計制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