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和醫院八樓的長廊外擺滿了各式各樣的鮮花,數量多得可以開間花店了,實在是令人嘆為觀止。
天紹慈推著醫藥車經過八一五病房門前,總是得東閃西躲才能安然度過。
自從一個星期前,祥和醫院住進了一個大人物後,醫院每天門庭若市,多了一堆來探病的人,但听說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人能進到那大人物的病房內,直接表達對他的關心。
只是,不知這些關心是真關心,還是假情意。
鮑佑年,三年前竄起的商界豹子,托尼卡電視購物公司的年輕總裁,成功的將民眾的消費型態做了很大改變。他的崛起,成功影響了台灣所有百貨業,甚至百貨界龍頭亦因他創造的新消費方式,而使業績掉落了三至四成。
病房門口擺滿的花籃,有不少是政治界的大人物送的,由此可知他在台灣政商界擁有舉足輕重的地位和人脈。
不僅如此,最讓人津津樂道的是鮑佑年的名字永遠和女人連在一起,他的緋聞幾乎三天兩頭就上報,今天和哪個名模特兒同居,明天和某某女明星相戀,後天又跟哪個商界名人的千金交往,精彩絕倫的程度絕不輸給灑狗血的八點檔連續劇。
總之虛虛實實沒有人知道到底哪一樁緋聞才是真的。
不過台灣人就是愛八卦,管他是真是假,在閑暇之余拿來當茶余飯後閑聊的話題,也沒什麼損失。
而如果不是鮑佑年剛好車禍受傷,住進了祥和醫院,否則天紹慈和這種人永遠也沾不上邊。
只是真令人搞不懂,祥和醫院並不是知名大醫院,更不是社會名流喜歡光顧的貴族醫院,只是一間再普通不過的醫院。像他這種大人物,怎麼會住進這樣的一間平民小醫院?
天紹慈推著醫藥車正要經過,就見到八一五病房的門打開了,一名眼眶泛紅的護士哭著跑出來。
接著又有一個穿著簡樸的婦人跟著走出來。
「護士小姐,真是對不起。」那名婦人是鮑佑年家的管家劉媽。
「對不起,我無法再當鮑先生的特別護士了,請-另外再找人好嗎?」那名護士帶著淚,哽咽的說著。
「我知道了,真是很抱歉。」劉媽從皮包里拿出一個信封袋。「這是-的酬勞。」
「不用了,很抱歉我沒有幫上忙。」她搖搖頭。
「-就收著吧,這是-該得的。」劉媽還是把信封袋塞進她的手中。
「謝謝。」那名護士道完謝之後,帶著淚水離去。
劉媽嘆了口氣後,再度進入病房里,心想,少爺賺那麼多錢又有什麼用,來探病的人是很多,但最親的家人卻都不在身邊。
想想,也怪可憐的。
平常他在大家眼中是只狂野的獵豹,但此時他只不過是只被拔了爪子,戰敗的豹子。
天紹慈將這一切全都看在眼中,對于鮑佑年的印象更加惡劣了。她真不懂,有錢又怎麼樣,有錢就能隨便發脾氣,就能羞辱人嗎?
她雖然不認識這個叫鮑佑年的人,也沒見過他的廬山真面目,但她對他打了負一百的分數。
她才推著醫藥車回到護理站,方穎純馬上靠了過來,在她耳邊小聲問著,「紹慈,-知不知道鮑佑年又趕走了一個護士?」
方穎純是天紹慈在祥和醫院里最好的朋友,也是她在護專時最好的同學。
「我知道呀。」天紹慈興趣缺缺的回應著。
醫院里的護理站是八卦集中地,三分鐘前才發生的事,馬上就能傳遍整個醫院,速度之快宛如流竄的病菌般。
「-知道!」方穎純叫了出來,一向不參與八卦的人竟然會知道。「-怎麼會知道?」
「我剛剛經過八一五病房時,剛好听見了。」
「原來如此。」她點點頭。「不過有一件事-一定不知道。」
「什麼事?」其實天紹慈並不是那麼有興趣知道,不過看她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只好虛應著。
「-知不知道鮑佑年的管家已經將特別護士的薪水提高到十萬塊,听好,是十萬塊喔!」
「那又怎麼樣?」
「紹慈,-不是一直在存錢想買房子,不吃不喝十萬塊-也得存三個月。這是一個好機會,-不想把握嗎?」
「我可不想為了錢,被那瘋子羞辱。」她是想要賺錢沒錯,但她可不想拿自尊去讓別人踐踏。
「羞辱?!」方穎純听了毫不客氣的大笑起來,一點也不在意護理站里還有其他的護士和醫生。「憑-是天紹慈,焉能讓人隨便羞辱。」
「方穎純,瞧-說得我好像是個恰查某一樣。」天紹慈轉過頭來瞪了她一眼。
「-是不恰啦,但也不溫柔。」方穎純繼續說著。「怎麼樣,要不要去當鮑佑年的特別護士?」其實她心里想著,天紹慈美得不可方物,若能讓素有花心大少、女人殺手之稱的鮑佑年看上,別說小套房了,就連住進位于信義計畫區里的億萬豪宅也不是夢。
「不要。」天紹慈又是一口拒絕。
「-是不是怕自己和其他護士一樣被鮑佑年給轟出來?」她改用激將法。
「笑話,我天紹慈天不怕地不怕,哪會怕那個瘋子。」
「既然不怕,那就去當他的特別護士,就當是一個挑戰,還可以早點存夠錢,當只有殼的蝸牛。」
「這……」天紹慈听著她的分析,心里開始有些動搖了。
「別這呀那的,-天紹慈做事向來都是做了再說,至于結果也是做了再說。」方穎純知道她的游說起了作用,繼續煽動著。「平常我們在醫院工作既無聊又乏味,就當作是找一些充滿刺激的挑戰。」
「這……」
「好了,我現在就去跟護理長說-答應了。」方穎純一說完,沒等天紹慈有所反應,就一溜煙沖出護理站,跑去向護理長報告這個好消息。
因為全醫院除了天紹慈之外,實在找不出第二個適合當鮑佑年特別護士的人。
「穎純、穎純。」天紹慈在後頭聲聲呼喚。「死穎純,要當不會自己去當呀!」
天紹慈臭著一張臉,彷佛有人欠她幾百萬沒還一樣。她推著醫藥車走進八一五病房,這是她第一次走進這間全醫院最貴的單人病房。
但是她卻一點都不感到雀躍,更沒有好奇的成份,只有被自己好友設計的惱怒。
「出去!出去!」鮑佑年在病房門被推開時,扯著喉嚨大聲吼著。
她連理都不理他,推著車子來到他的病床邊。
「我叫-出去,-是聾子,沒听見嗎?」
「哼!」天紹慈冷哼了一聲,完全不因他是有權勢的人就怕他。「你以為我愛來嗎?」
「不喜歡來,就給我滾出去。」
對他的話置若罔聞,她將準備好的藥劑打入點滴里,再對他說︰「我現在幫你換藥。」
「出去,我再說一遍,出去!」鮑佑年一臉凶狠的怒瞪著她。
天紹慈還是不理會他的怒氣,動手將他上衣的帶子解開,正要撕開貼在上面的紗布時,鮑佑年用力抓住她的手,將她的手狠狠一甩,連帶的也扯動了傷口,血滲出了紗布。
他痛得五官都扭曲在一起,說不出話來。
天紹慈見狀有一種幸災樂禍的快感,不過並沒有表現在臉上,因為她可是所有病人、醫生眼中最有愛心的白衣天使,這好不容易才建立起來的好風評,可不能因為他而毀了。
她再一次靠近他,覺得現在的他不是一只凶猛的獵豹,而是一只躺在病床上的病貓。
她不顧是否會弄得他更疼,用力撕開傷口上的紗布,當她看見他胸前那一道又深又長的傷口時,心中涌起一絲絲不忍,就算他是臭名昭彰的鮑佑年,畢竟也是個病人。
天紹慈熟練的替他換好藥,再重新貼上新的紗布,全都弄好之後,再將他衣服的帶子系好。
「換好藥-就給我滾出去。」鮑佑年恨死了任人擺弄,以前只有他控制別人,如今他卻像個傀儡般任人宰割。
「很不幸的,從現在開始我是你的特別護士,二十四小時都得留在這里。」雖然她也很不願意。
「---」
「別你呀我的,如果你不想別人煩你,我頂多不說話。」天紹慈往一旁的沙發坐下,自在的就好像在自己家里一樣,拿出她早準備好的漫畫看了起來,旁若無人般的邊看邊笑。
鮑佑年卻是快要氣炸了,活了三十年,頭一次感到這般無力。不行,他得想個辦法,絕不能給一個乳臭末干的黃毛丫頭這麼欺負。
但想著想著,他不禁累得睡著了,天紹慈這才趁機溜回護理站。
方穎純一見到天紹慈,馬上拉著她的手,充滿好奇的問︰「紹慈,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天紹慈裝傻,她當然明白她問的是什麼,但為了一報被設計之仇,她就是不肯告訴她。
「-和鮑佑年的相處呀!」方穎純就不相信一個脾氣壞到極限的人,和一個什麼都吃,就是不肯吃虧的人相處會沒事發生。「-別告訴我什麼也沒發生,我死也不相信。」
「是什麼事也沒發生。」天紹慈輕輕拍拍她的臉頰。「至于相不相信就隨-高興了。」
「天紹慈,-這是在報仇!」方穎純雙手-在腰上,她明知她是個好奇寶寶,若無法得知想知道的事會很難受的。
「-真是聰明,還知道我在報仇。」她也不否認。
「天紹慈--」
「我的耳朵很正常,-不必叫那麼大聲我也可以听得見。」
「-……-……」方穎純快氣死了,卻也無可奈何,誰叫她的對手不是別人,而是天紹慈。
天紹慈又從護理站拿了幾本她帶來的漫畫,「我得回去了,為了十萬塊。」
方穎純知道她是故意說給自己听的,不過沒關系,她總有辦法知道結果。反正只要她在今天之內不被氣走,她就可以贏得一倍的賭金,撐過三天的話則有兩倍,一個星期有三倍,一個月就有四倍。
天紹慈去賺十萬塊,她至少也可以賺個三、四萬。
不過千萬不可以讓好友知道她和其他護士下賭注的事,否則她準會氣死的,而且若到時她所贏得的錢還得跟她二一添作五,那她不虧死了。
而病房里的鮑佑年以為他一醒來,就會見到這個唯一不對他卑躬屈膝、逢迎拍馬的女孩,沒想到卻不見她的蹤影,這令他的怒氣一涌而上。
正在不悅時,一見到她懷里抱著好幾本漫畫書進來,他就忍不住用話來譏諷她。「-還真是個稱職的特別護士呀!」
「這個我當然知道,不勞你費心提醒。」她當然听得出他話中的諷刺,但她裝傻著,看他能怎麼樣。
「---」鮑佑年原以為可以挫挫她的銳氣,沒想到又在口舌上落居下風,這對善于言詞的他可是頭一回。「我肚子餓了,-去買東西給我吃。」
「你想吃什麼?」
「隨便。」
「隨便?」她側著頭想了很久,裝出一副很困擾的表情。「隨便是哪一國的料理?你能不能告訴我,否則我很難幫你買。」
他看著她。「好,-就去幫我買阿宗面線。」
「阿宗面線?」她很懷疑自己是不是听錯了,醫院在北投,他卻要她跑到西門町替他買一碗面線?!
他還真是個瘋子呀!
「怎麼,我不能吃阿宗面線嗎?」
「當然可以。」她點點頭,忍了下來,這才是第一回合,雖然她暫時落後,但她一定會想辦法將局勢給扳回來的。「你等著吧!」
這一句話代表天紹慈接受了他所下的戰書。她一定會贏的,為了那十萬塊!
「吃藥了。」天紹慈拿著一包藥,準備讓他服下。「把嘴張開。」她像對待小阿一樣哄著他。
鮑佑年一把將她的手用力揮開,讓藥粒全散落在地上。
「你--」她瞪大眼,無法置信的看著他。
「這是-自找的。」他完全沒有一絲愧意。
「我自找的?!」她只能重復著他的話。「鮑佑年,我看那一場車禍不止是讓你的雙腿殘廢,我看連你的腦袋也廢了。」她氣得口不擇言。
「-說什麼?」他的臉色因她的氣話而凝重起來。
「我……」天紹慈驚覺自己說錯話,她犯了一個身為護士最不該犯的錯。「對……對不起,我不是有意。」
「出去!」他不再看她。
「鮑先生,我……」
「出去!」依舊只是這兩個字。
天紹慈只好低著頭,帶著歉疚難過的心情走出鮑佑年的病房。她才剛將門給關上,病房內便傳出乒乒乓乓摔東西的聲音。
她咬著下唇,自責的打著自己的頭。「我真是個豬頭,怎麼可以對病人說出這樣的話,真是笨呀!」
她可以和他針鋒相對,但千不該、萬不該在他傷口上撒鹽,這可是最嚴重的錯誤。
「現在該怎麼辦?」她不知該如何是好的站在病房外,懊悔不已的自責著。
「天小姐,-怎麼站在外面?」鮑佑年的管家又替他送補品過來醫院。
天紹慈是第一個可以撐到第三天的特別護士,大家都相信她應該可以擔任到他出院為止。
但事實好像不是那樣子。
「我被他趕出來了。」
「是不是少爺又--」劉媽嘆了口氣,原以為她可以撐久一點,沒想到還是一樣。她打開皮包,拿出一萬塊。「這是-這三天的薪水。」
「-誤會了,是我剛才說錯話,被他趕出來,不是我不做了。」
劉媽一听,雙瞳中燃起了一絲希望。「-的意思是說願意繼續當少爺的特別護士?」
「如果他肯讓我繼續做的話,我就繼續做下去。」現在她似乎沒有選擇的權利,若鮑佑年就這樣把她給辭了,她也無話可說。
「天小姐,謝謝。」少爺的脾氣本來就不太好,自從受傷之後,不僅變得更暴烈,連心也變得脆弱,讓她都忍不住背疑他真的是她從小帶大的少爺嗎?
「劉媽,-可不可以告訴我,他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當了他三天的特別護士,對他的印象依然沒變,一樣討厭他,但現在卻多了一點好奇。
她除了工作之外,唯一的興趣就是看漫畫,平常報紙只看社會新聞版,對八卦雜志一點興趣也沒有,因此對他的傳奇事跡完全一無所知。
這幾天,她總是會趁著他睡著時悄悄溜回護理站幾分鐘,所有關于他的豐功偉業都是在這個時候听護理站里的護士說才得知,很片段,卻已足以讓她了解到這不可一世的男人腰椎受傷後,雙腿無法行動,心理受傷的程度。
劉媽一臉不解的看著她,不太懂她的意思。
天紹慈看她疑惑的表情,趕緊解釋。「我的意思是說他的家人呢?他住院都這麼多天了,怎麼都沒有看到他的家人來看他?」
其實來看他的人有一大堆,女人是如過江之鯽,只是從沒有一個人能順利的進入病房看他一眼。
「少爺的家人全都在國外,只有他一個人住在台灣。」劉媽不禁嘆了口氣,或許是從小沒有家庭的溫暖,才會讓他的個性變得如此陰陽怪氣。
「住在國外?」
「少爺不想讓外人知道太多他的私事,-就別問了。」
「喔。」當然別人的事她不會想知道太多,只不過她對他有些好奇罷了。
「天小姐,我炖了點雞湯,先拿進去給他喝,等他氣消一點,-再進來好嗎?」
「好,我就在護理站,有事-馬上按鈴叫我。」
「好,謝謝。」劉媽道完謝後,直接推門進去。
門還未關上之前,天紹慈听見他的吼罵聲,不禁嚇了一跳,這人的脾氣真不是普通的壞。
不過,一只受了傷的野獸,自我保護欲當然強,而能保護自己的方法不外乎張牙舞爪、虛張聲勢、鬼吼鬼叫,其實他現在膽小得像一只小白兔。
天紹慈離開八一五號病房外,先下樓到醫院外的花店,買了一束以姬百合為主的花束。回醫院後,直接到八樓的護理站內等待。
她抱著花束走進護理站內,方穎純和幾名護士隨即靠過來,想知道戰況如何。
「誰送-花?」方穎純好奇的說。其實天紹慈收到病人家屬或是病人送的花不是頭一次,她雖然有點恰,但對病人卻特別溫柔。
每次被她照顧到的歐巴桑或歐吉桑都想把她留起來當媳婦,她的人氣可是祥和醫院最旺的,她的美更是全醫院第一。
別說病奔家屬,就連醫院里好幾個黃金單身醫生也在「肖想」著她,只可惜就算他們是每個女人夢想中的老公,也打動不了天紹慈的心。
因為她對他們沒有特別的感覺。
她會到現在都二十四歲了,依然沒交過男朋友,就是因為她仍在等待她生命中的王子。
而大家所不知道的是她家里的醫生已經夠多了,沒有必要再多找一個來湊熱鬧。
「是我自己買的。」
「-有病呀,人家送-花,-從來不收,現在卻自己花錢去買花,錢多也不是這種花法。」
「這花我是買來向人賠罪的。」天紹慈苦著臉,到現在還很自責。
「賠罪?」方穎純像是听到天方夜譚、看到海市蜃樓般驚奇。「-會跟人家賠罪?!」
「我在-眼中難不成真是個蠻橫的女人嗎?」天紹慈翻了個白眼。
「當然不是,-是最溫柔、最有愛心的小堡士,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怎麼會是個蠻橫女人呢?」方穎純在心里加了個OS。那是因為人家跟-不熟。
「少假了。」她和方穎純從護專開始認識都八年了,若她還不了解她,那這個朋友也算白交了。
「好了,不扯淡了,-先說-要向誰賠罪?」其他幾名護士豎起耳朵仔細的听著。
「除了鮑佑年還有誰?」她的語氣中帶著內疚。
「發生什麼事了嗎?」
天紹慈將剛剛的事說給一群好奇的人听。
「-真的這麼說呀!」護士甲問。
她點點頭。
「他把-Fire了嗎?」方穎純緊張的問。這是第三天,只要撐過今天,她可以贏兩倍的錢,看這情形她已不抱天紹慈能撐滿一個月的希望了。
「不知道。」她搖搖頭。
「怎麼會不知道呢?」
「他把我趕出來,也沒說是不是把我給Fire。不過就算他把我給辭了,我也無話可說。」
「這怎麼可以!」方穎純大叫起來。「-不是買花要向他道歉嗎?他一定會原諒-的。」
天紹慈覺得她的反應未免太過奇怪,她干麼對她當不當鮑佑年的特別護士那樣緊張,這中間一定有鬼!
她直勾勾的瞅著她看,看得方穎純心虛不已。
「-干麼這樣看我?」
「說,-是不是又背著我做了什麼好事?」
「哪、哪有,我……又能做什麼好事了?」她向其他人眨眨眼楮,要大家別出賣她。
天紹慈看見她用眼神向其他人打暗號,立刻知道除了她之外,整個護理站應該都知道是怎麼回事。
這時,一名剛巡完房的護士回到護理站,天紹慈馬上走過去。
「筱華,-要不要去當八一五號病房的特別護士?」
「怎麼,-也畢業了呀?」江筱華驚訝的問。「大家還在打賭-能不能熬過三天,看來穎純贏不到兩倍的錢了。」
方穎純一听到完全不知情的她爆料出來,差點沒昏倒,但在昏倒之前,她得先逃命去。
天紹慈冷冷的目光射向她,正想過去逮人時,護理站的呼叫鈴響起,坐在櫃台前的護士很快的接起來。「紹慈,八一五病房請-快點過去。」
「發生什麼事了嗎?」她問。
「沒說,病人的家屬請-現在就過去。」
「好的。」天紹慈離開護理站前,向方穎純投了個下次再算帳的眼神,然後抱著花朝八一五病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