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迎語柔若無骨的小手被左伯群厚實的大手緊緊地握住,勞斯萊斯轎車在夜色中蛇行于蜿蜒的道路。她沉靜的不發一語,對于未來世界只感到無止境的惶恐。
左伯群側過臉望著安靜的坐在他身邊像個漂亮洋女圭女圭的小女孩,一股憐惜之情瞬間在心里翻涌而起。她才六歲,什麼事都不懂,必須面臨人生最悲慘的事。
他剛剛替孩子的母親辦完喪事,因為她是個私生女,孤零零的只剩下她一個人。如果不將她帶回台北一起生活,她就可能被送進育幼院。
他有這個能力撫養她,又怎能讓她被送去育幼院。
轎車終于駛進一扇打開的大門里,一直開到一棟白色三層樓的房子前才停下來。
風迎語趴在車窗上,看著車窗外。這是哪里?外面好像小鮑園,有好多的大樹和漂漂的花。前面的房子好大、好漂亮,就像卡通影片里公主住的城堡。
她以後要住在這里嗎?
「小語,我們下車了。」左伯群在司機打開車門後,對她說。
風迎語轉過頭看著三天來一直陪著她的老爺爺,眼中流露無限的茫然,她在他下車後,慢慢的移動著小小的身子下了車。
「小語,以後這里就是你的家。」左伯群牽著她的小手,「我們進去吧!」
風迎語對他點點頭,牽著他的手一起走進大屋子。
避家何媽一見到離家三天的老爺回家,馬上出來迎接。「老爺,您回來了。」「何媽,你去把大家都叫出來。」左伯群臉上充滿倦容。
「是的。」何媽馬上退下,依老爺交代的話通知大家到客廳。
五分鐘後,大廳里已經聚集左家所有的人。
「爸,這麼晚了您將大家都叫出來有事嗎?」左漢明揉揉惺忪睡眼問。
左伯群由左至右看了一遍,才慢慢站起來。「我要大家都出來是有件事要告訴你們。」左伯群的話停住,將一直躲在他後面的風迎語拉了出來。‘她叫風迎語,從今天開始她就是家中的一份子。」
「伯群,你去哪里帶這麼個孩子回來?」左伯群的太太劉若梅問。
「她是我們一個遠房親戚的孩子,她媽媽在三天前過世了,我剛剛幫她辦完喪事。這孩子一個人孤苦無依,我才將她帶回家里。」以左家家大業大,多一張口吃飯也沒差多少。
「爸,那孩子的爸爸呢?她總還有更親的親人吧?」左漢明再問。
「她沒有爸爸,也沒別的親人,以後我們就是她的親人你們對她也要像對自己的孩子一樣疼她、照顧她。」左伯群並未多加解釋風迎語的身世,「還有一件事我必須事先告訴你們。」
「爸,還有什麼事?」
「以後小語就是渝霽的妻子,她是我們左家的媳婦。」左伯群的宣布就像是一顆威力十足的炸彈,炸的每個人腦袋轟然大響。
「爸,渝霽今年才九歲,您就作主幫他訂下妻子人選,是不是不太妥當?」田欣芸一听到公公的決定,急得馬上開口。其實她擔心的是這個來歷不明的小女孩,怎能配得上左氏企業集團唯一的繼承人。
「欣芸這你不用擔心,他們現在都還小,可以讓他們培養感情,渝霽長大後,再讓他們結婚。」
「爸,您如果要收養她,我們都不反對,實在不需要這麼早就幫孩子訂下婚約。」這種事實在太荒唐,都已經什麼時代了,還流行童養媳嗎?
「我決定的事,誰也不能改變。」左伯群不得不拿出一家之主的權威。
「伯群——」
「你們都別再說了,我累了、孩子也累了,大家都早點休息。」左伯群舉起手,制止大家。「何媽,你先幫小語洗個澡,拿霈霈的衣服先讓她換,欣芸你明天帶小語去買些衣服,現在天氣漸冷,多買一些。」
「是的。」何媽走近從頭到尾不發一語的小女孩,「語小姐,我帶你去洗澡。」
風迎語害怕的又躲到左伯群的後面,探出小小的頭顱,看著面前幾個人,每個人看起來都好像很凶的模樣,不是睜大眼楮瞪著她,要不就是冷著一張臉,什麼表情都沒有。
罷剛左爺爺說這里以後就是她的家,她要和他們住在一起嗎?
左伯群露出難得的笑容,蹲下來平視著她。「小語,讓何媽帶你去洗個澡,晚上你和霈霈一起睡覺。」她的年紀和霈霈一樣,有個同年紀的孩子作伴,她一定可以提早適應新的生活。
風迎語轉動著一雙滴溜溜的大眼望著他,才點點頭,將手交給一旁的何媽。
「渝霽、渝霈,你們兩個過來。」左伯群剛剛露出的笑容又隱去,臉上再度罩上嚴肅的神情。
九歲的左渝霽和六歲的左渝霈害怕的走近爺爺身邊。
「渝霽,小語以後就是你的小妻子,你要照顧她知道嗎?」
左渝霽並未回答爺爺的話,九歲的他已了解妻子的意思。但是他並沒有像父母親一樣,直接將反對的話說出口。
左伯群對孫子冷漠的態度不以為意,他的個性就像自己的翻版,所以他深信唯有渝霽才能替他照顧小語一輩子。
他對著孫女道︰「霈霈,以後小語就跟你一起睡,你不可以欺負她,知道嗎?」
左渝霈一向就怕爺爺,她緊緊的靠在哥哥的身邊,對爺爺點點頭。
「好了,我累了想先上樓休息,大家也都去休息吧!」左伯群一交代完所有的事,-便轉身上樓。
劉若梅馬上跟上,扶著丈夫的手臂一起上樓。
「漢明,爸到底是從哪里帶個身份不明的小女孩回來,還胡里胡涂就把她配給渝霽當老婆。」田欣芸在公婆上樓,佣人全都退下後,依在老公耳邊說著。
「我也不知道,三天前他讓司機載他到南部,說什麼要去看個老朋友,一回來不但帶回一個小女孩,還是個童養媳。」左漢明也相當不解。
「漢明,我看你得找個時間跟爸爸好好談談,渝霽的一生幸福不能就這麼毀了。」渝霽是她的心肝寶貝,她可不允許他隨隨便便娶一個來路不明的小女孩。
「我知道,我會找個時間找爸好好談談,很晚了,我們先去睡覺吧!」左漢明摟住妻子的肩膀回樓上房間。
***
拔媽幫風迎語洗完澡,吹干頭發後,帶著她上二樓霈霈小姐的房間。
拔媽推開房門,牽著風迎語的手進左渝霈房間,看見她一個人坐在床上,眼楮瞪得大大的。
「霈霈小姐,以後語小姐就和你一起睡覺。」何媽將風迎語抱上床,讓她睡在左渝霈旁邊。轉身到另一邊,讓左渝霈躺下,幫她蓋好棉被,熄了燈。「霈霈小姐,明天還要上課,早點睡覺。」何媽交代完,就離開房間。
左渝霈一等何媽離開房間,用腳將睡在她身邊的風迎語給踢下床。「這是我的床,我不讓你睡。」她的語氣是獨霸的。
風迎語沒想到她會踢自己下床,一個不小心,額頭撞到桌子,痛得她都快哭出來。但是從小媽媽就教她凡事要忍耐,動不動就哭是弱者的表現,所以她忍住沒哭。
「沒媽的野孩子,我討厭你,這是我的房間,我不喜歡你睡在這里。」左渝霈站起采,一手又著腰,一手指著她,活像個小大人。
「可是左爺爺說我可以睡這里。」剛剛在洗澡的時候,何媽也告訴她晚上要和她一起睡。
「我才不跟野孩子一起睡。」
「那——」這個地方她完全陌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我去找左爺爺。」
風迎語走去拉開門之前,另一個身影比她更快擋在門口。
「我不準你去跟我爺爺告狀。」左渝霈用力推了她一把,害她又跌在地上。
「我沒有。」風迎語硬將眼淚逼回去。
「看你可憐,就讓你睡在地上,但是我告你不可以讓爺爺知道,否則我會叫我哥哥修理你。」才六歲的左渝霈說起話來十分霸道外加威脅。這一套她在幼稚園常常用,其他的小朋友都怕她怕得要死。
「我知道。」風迎語委屈的點點頭。
「我累了要睡覺了,別吵我。」左渝霈下完馬威,滿足的躺回床上睡覺。
風迎語靠在牆壁上,她好想媽媽,她知道媽媽死了,再也回不來了,媽媽告訴過她,以後一個人要堅強,不可以哭。
想著想著淚忍不住流了下來,最後累了,她不知不覺就靠在牆上睡著了。
***
棒天一早——
左伯群坐在餐桌上等著其他的人陸續上餐桌用早餐,等人都坐齊後,他才開口說話。
「漢明,你今天先撥個空去幫小語辦個戶口遷移手續。」
「是的。」左漢明應允。
「欣芸,晚一點讓阿志開車送孩子去上學後,你順便去霈霈的幼稚園幫小語登記一下,讓她和霈霈念同一所幼稚園。」
「是的。」田欣芸點點頭。
「你再帶她去買些衣服和上幼稚園需要用的東西,另外去家具店再買張床、書桌和衣櫃,知道嗎?」
「我知道。」
左伯群點點頭,轉過頭看著坐在他旁邊的風迎語,「你趕快吃,等一下阿姨就帶你去幼稚園,再去買衣服,明天開始你就要和霈霈一起去上幼稚園。」他只有在對風迎語說話時,語氣里才有一絲溫柔。風迎語只是低頭吃著眼前的面包和牛女乃。
左伯群一直都是這個家的王者,他說出來的話沒有人敢反駁他。除了左渝霽有勇氣敢跟他爭辯,也是唯一不怕他的人。
他還只是個九歲的小阿子,就已經具備一個強者不怒則威的氣勢,像是個天生的勇者,沒有人敢去招惹他。就連他的父母,也常常被他臉上時時散發出的冷漠給震嚇。
「我吃飽了。」左渝霽丟下這句話後,睨了風迎語一眼,鼻子里發出「哼」的譏諷聲後,頭也不回的離開餐廳。
田欣芸一見寶貝兒子早餐也沒吃就說吃飽了,十分擔心,趕緊跟著出去看看他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別理他,大家趕快吃。」左伯群雖然十分疼愛這個聰穎的孫子,卻也不會因為他耍耍小脾氣就去哄他,孩子是不能寵、不能慣,否則以後想管也管不了。
霈霈就是一個好例子,一個才六歲的小女孩,整個左家唯一令她有所害怕和顧忌的只有他和九歲的哥哥。就連她的父母和女乃女乃也管不了她,這就是寵出來的結果。
田欣芸跑到兒子的身邊,先是模模他的額頭。「渝霽,告訴媽媽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沒有。」
「你是不是在生爺爺的氣,隨隨便便的帶了個小女孩回家,就說是要給你當媳婦。」
「不是,爺爺怎麼說,我會照著他的話去做。」他的態度雖然十分冷漠,卻也有自己的主見,對于長輩的話他通常都會遵從。
「渝霽,如果你真的不想娶她,媽媽會幫你去跟爺爺說。」
「媽媽,不用了。反正我長大後娶誰都一樣,她只是個妻子,其余的什麼都不是。」
左渝霽說出來的話完全不像是個九歲的小阿子說的話。
「渝霽,你——」
「媽媽,請你去看霈霈吃飽了沒,我要去學了。」左渝霽打斷她的話。
「好吧!我去看霈霈吃飽了沒,就送你去學校。」田欣芸無奈的走回餐廳。
從左渝霽的表情中讓人看不出他心里所想,他不像一般同年齡的小阿,會把喜怒哀樂表現在臉上。他就像是朵捉模不定的雲,有時讓人覺得他很近,卻又觸模不到。
***
吃完晚餐,左伯群將兒子和媳婦都叫進書房。
他坐在書桌後面的大皮椅上,左漢明夫婦則坐在一旁的沙發上。
「爸,您叫我們進來有事嗎?」
「我打算在下個月退休,公司就全都交給你。」左伯群宣布了這個他考慮了很久才下的決定。
「爸,您身體還那麼硬朗,沒必要這麼早就退休。」對父親臨時做的決定,他還真有些措手不及。
「爸老了,退休後我要帶著你媽媽到瑞士去住,過過沒有壓力的生活。」左伯群的嘴角不自覺的露出一絲笑容。「我一直都非常羨慕那種與世無爭、閑雲野鶴般的生活。辛苦了大半輩子,也該享享清福。以後公司和這個家就交給你們夫妻倆。」
「爸,公司——」
「漢明,爸對你有信心,把左氏集團交給你,你一定會做得比我好。」
「爸,我知道。」
「還有我把迎語帶回家里都快一個月了,我看得出來家里的人沒有一個是真心接受她。」這一個月來他什麼話也不說,默默觀察大家對她的態度,沒想到每個人對她的態度都是淡漠至極。
「爸,她到底是個外人,我們不知道她的真正來歷,叫大家該怎麼接受她。」
「漢明,我從小就教導你做人要有一顆慈悲心,小語只是個六歲的小女孩,母親剛死,一個人孤苦無依,這個家真的沒有辦法多付出一點愛給她嗎?」
「爸,我知道了。」左漢明有些慚愧的點點頭。
「欣芸,你也多注意一點,我發現迎語來我們家之後大傷小傷不斷,身上處處都是瘀青,手臂上甚至還有一道長三公分的傷口。我不想去追究她身上的傷是怎麼來的,我只希望你多關心她一些,去幼稚園時和老師溝通一下,讓她多看著點。霈霈你也要多管管,她都快變成一個目無尊長的小阿,對老何和何媽也是大小聲、頤指氣使。」
「爸,我知道了。」田欣芸回答。
「我知道你們心里一定有太多疑問,我只能告訴你們我這麼做有我的用意,現在沒有辦法告訴你們理由,等有一天我會告訴你們。」
「爸,我相信您。」左漢明記得從小到大,父親做任何事都有一定的道理。
「漢明、欣芸,你們是我的好兒子、好媳婦,我把迎語交給你們,相信你們也一定會把她當做自己親生的孩子一樣的疼愛。」
「爸,您放心我們一定會把她當做自己的孩子一樣照顧和疼愛。」
「這我就放心了。」左伯群點點頭。「你去安排一下,找個時間開董事會,我相信以你的企業長才,很容易就會通過董事會的同意。」
「是的,我會安排。」
「好了,沒事了你們出去吧。」
***
風迎語來到這里幾天後,才听園丁老何說這間漂亮如城堡的房子叫做「左園」。
幼稚園一下課她一回到家,就跑到左側的涼亭,在這里寫完功課,直到左爺爺和左叔叔下班前,才可以進屋子里。
這是左渝霈規定的,她說自己不是左家的人,不能跟他們一樣放學回家有點心可以吃,有卡通可以看。所以她只能等到左爺爺回家前才能進屋子里,因為左渝霈怕左爺爺知道她欺負她。
左渝霈還說她只是個沒人要的孤兒,不能擁有一切和她一樣的東西,如果她不听話,她就會想盡辦法欺負她。
每次何媽幫她洗澡時,看見她身上大大小小數不清的瘀傷時,就心疼的大呼小叫。而她只能說那是她自己在學校不小心跌倒撞到的。
整個左家真正對她好的人,除了左爺爺之外,就是何媽和何叔叔,其他人或許表面上叫她‘聲語小姐,但是她看得出來每個人都看不起她,只因為她是個孤兒,是個沒人要的孤兒。
風迎語很認真的寫完功課,何媽告訴她一定要好好念書,以後才能出人頭地。
可是她又想起媽媽了,習慣的來到池塘邊,看著池塘里的大魚優游自在游來游去。為什麼自己不能像池中的魚兒一樣,自在的游來游去?
媽媽呢?媽媽在天上不知道過得好不好?她知不知道迎語好想她!
想著想著眼淚就流了下來,也只有在想媽媽的時候,她的眼淚會禁不住潸然落下,反正這里也沒有人,不會有人看到她在哭。
風迎語才這麼想,打算哭個痛快時,一個冷得像冰的聲音在她背後響起,嚇得她差點跌人池塘。
「哭是弱者的表現。」左渝霽的聲音讓人听不出有任何感情存在。「哭也不能解決任何事情,如果你要贏你只能去反擊,唯有擊倒對方,你才會快樂。」
風迎語听不懂他在說什麼?他說的話好深奧,她只知道他不能在背後嚇人,也不能偷听別人講心事。
她用忿恨的眼神瞪著他,鼻子仰得高高的,「你怎麼可以在人家背後嚇人,你們老師沒教你嗎?」風迎語一定不知道她這個模樣可愛極了。
「很好,已經懂得開始反擊了。」左渝霽想的是她將自己的話听進去,所以才敢用這種連妹妹都不敢這麼跟他說話的語氣來罵他。
「喂!我問你的話你還沒回答我。」風迎語雙手叉起腰,虛張聲勢。以前她在家里的時候,和隔壁的小朋友吵架只要叉起手,他都會嚇得屁滾尿流,跑去搬救兵。他怎麼不怕呀!
「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罵我哥哥,你不怕我哥哥會打死你。」左渝霈的聲音從哥哥後面傳來,話里盡是幸災樂禍,她要看風迎語怎麼被哥哥修理。
風迎語看見左渝霈時,稍微畏懼了些,氣焰也淡了,但是倔強不服輸的神情完全展露在臉上。她才不怕他們呢?
「哥哥,她對你不禮貌,你趕快去打她。」左渝霈在他的耳邊煽風點火。
「哼,我才不怕他呢!」風迎語故做鎮靜,其實她怕得要死。
「是嗎?你不怕我,很少有人不怕我!」左渝霽眼中露出一絲玩味的神情,一步一步慢慢靠近她。風迎語一步一步往後退,直到一只腳要踏進池塘前,被左渝霽拉住,才沒有跌進池塘里。
「你不是不怕我嗎?」
風迎語不斷掙扎,拎起小小拳頭直要往他身上槌打,卻怎麼也打不到。「你這個大壞蛋,你放開我,大壞蛋、大壞蛋。」她心里開始害怕了,他真的比左渝霈還恐怖。
「你確定要我放開你?」
「嗯!我要你放開我,你這個大壞蛋。」
左渝霽的嘴角露出一絲邪魅的笑容,雙手一松,如他所預料的,風迎語整個人重心不穩的跌進池塘。「是你自己要我放開你的。」
左渝霈看見風迎語跌落池塘,不但沒有一點側隱之心,還在一旁鼓掌叫好。「活該、活該,誰教你是個野孩子。」
風迎語在池塘里不斷掙扎,她想喊救命卻叫不出來,感覺整個人都快被池塘里的水給吞沒,她好像看見媽媽慈藹的笑容,張開雙臂迎接她。
心中存在的恐懼害怕,在看見媽媽之後就消失了。整個人一直往下沉、往下沉,她再也听不見左渝霈如魑魅的笑聲、再也看不見左渝霽邪惡的笑容,因為媽媽已經來接她,她要離開這里了。
她的意識就這麼被黑暗給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