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馬拉松似的冗長會議,從下午兩點開始進行,一直到晚上十點才結束。季斯遠帶著疲憊的身子回到家時,已經快十二點了,一向有早睡習慣的父母,也早已經就寢。
他放輕腳步聲定上樓,打開房門,看著蜷縮在床上熟睡的人兒,笑容不自覺地爬上嘴角。
走過去在床沿上坐下來,看著她如嬰兒般純真的睡顏,情難自己地撫模著她的臉頰。
他從未認真地想要去看過一個女人睡覺時的模樣,每次和女人上床做完愛,他必定總是累得沉沉睡去,要不就是起身穿衣走人。
原來,一個女人不施脂粉的模樣,也能讓男人目不轉楮地瞅著她。
慢慢地俯下頭,在她的唇上印上一吻。
奔羿-感覺有個東西自她的唇上沾了一下,正想用手揮走,卻踫觸到他的臉,眼楮一張開,發現季斯遠的臉就這麼貼在她的臉上。
季斯遠帶著笑意,對她眨著雙眼,又長又濃黑的睫毛,就在她的眼前閃動。
「我吵醒你了。」
「你……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晚上她在樓下陪他父母看電視,直到九點半台灣龍卷風演完,她才上樓洗澡,洗完澡一上床,頭一踫到枕頭就這麼給睡著了。
「剛回來。」季斯遠坐直身子,月兌掉西裝、扯掉領帶。「你有沒有想我?」
「我沒事干麼想你。現在幾點了?」
「快十二點了。」
「你趕快去洗澡,還有,我要睡覺了,麻煩你動作小聲點,別再吵我了。」辜羿-一個翻身,把被子拉高,繼續睡覺。
沒錯,他是該先去洗個澡,洗去一身的疲憊,讓自己恢復精神,等會才能好好地愛她。
半個小時之後,季斯遠只圍了一條白色浴巾在腰上地走出浴室,在她身邊躺下來。
一個美麗的女人躺在他的床上,他焉能如柳下惠,坐懷不亂呢!
他輕輕吻著她的額頭,灑下滿滿的愛意,撥開散落的發絲,吻上她的眼瞼。
才剛睡著的辜羿-,又感覺到有個軟軟的東西在她臉上游移,她最恨她在睡覺時有人吵她。
她一睜開眼,「啊!」
她突然大聲尖叫出來,季斯遠嚇得趕緊用唇堵住她的唇,將她所有的驚叫聲全收進自己口中。
奔羿-在他吸乾她肺部里所有空氣之前,使盡全身吃女乃的力氣將他推開。
「季斯遠,你又再做什麼?」
他到底是不是吻她吻上了癮,怎麼時時刻刻都想吻她,這會兒連她睡著了也不得安穩。
「今天是我們的新婚之夜,當然做我應該做的事。」
「你應該做什麼事?」
「盡為人丈夫應盡的義務。」
「我看你是末老先衰,還是已經得了老年痴呆癥,契約第三條,我們只是有名無實的婚姻關系,你不能踫我。」
「我記得我有附上但書,如果是你情我願。」
「那我可以明確告訴你,你情我不願,請你回到你的位置上睡覺,別再吵我了好嗎?」
「可是我發覺你身體的反應卻不是這樣,它似乎也在等待我來溫暖它,愛它。」
「我的身體反應?」
「你的身體反應已經開始燃燒發熱。」
「你是不是神經病?我冷得要命,怎麼會燃燒發熱?」
「是嗎?」季斯遠的手伸進她的衣服里,撫觸著她柔細肌膚,那膚觸比白雲還要柔軟。
「喂!你干麼亂模?!」辜羿-想移開身體,卻被他的另一只手勾住腰,無法退開。
「我只不過是在找答案。」
他那帶著笑的微眯雙眼,宛如魑魅誘惑著她,說話的氣息像是迷迭香般,迷亂著她的心智,讓她愈來愈不能控制住自己。
懊死!這男人是不是生來要弄女人的?就算她是個超理智派的人,卻也無法與他對抗嗎?
如果她也這麼深陷在他撒下的柔情蜜網里,她才是這場游戲里真正的大輸家!
不行,說什麼她也不能這麼快就誠服于他的婬威之下。
「你要違反約定嗎?」
「我記得你並沒附上但書,違反約定又會怎麼樣,不是嗎?」
「你就是要耍無賴就對了!」
「小-,你的身體明明告訴我,說你也期待著我來愛你,為什麼你的理智要如此頑強呢?」
「你沒听說過人都是有感情和理智的嗎?感情的問題或許我無法掌控,但理智卻是我可以掌控的。」
「這麼說,你是已經喜歡上我了嗎?」季斯遠听著她的話,感到心花怒放。
「我什麼時候說我喜歡上你了?你這個人還挺喜歡作白日夢!」
「你真是個不誠實的小阿。」
奔羿-看著他又要吻上來,心一急,抬起她的膝蓋往上用力一頂,倏然……
季斯遠沒料到她會忽然來上這一招,迅速放開她的手,痛得彎曲著腰,護著他的小寶貝,一張英俊的臉,此刻全扭曲在一塊,就像是沙皮狗那般難看。
「真是最毒婦人心。」
「這全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
她趁這個機會逃離他的箝制,被子一扯動,露出他那結實、古銅色的肌膚,而他圍在腰上的浴巾,卻早已滑落在膝蓋處。
「你……」她的雙眼像只死魚目般,目不轉楮地盯著他那里看,「你沒穿衣服?!」她是又驚又氣!
「都要了,干麼還多此一舉。」
「作你的白日夢吧!」
奔羿-抓起一個枕頭,再抱起滑落在一邊的被子,為了堅守她的最後一道防線,她只好委屈自己到沙發上睡覺。
「我警告你,別想再對我亂來,否則我保證一定幫你和你的雙胞胎兄弟做分割手術。」她丟下這句話後,直接走巨大沙發,躺下繼續睡。
季斯遠只能說自己是大意失荊州,這一夜,將是漫長的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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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羿-平常忙碌慣了,莫名其妙多了一個月婚假,讓她時間多到不知道該如何打發。
她的爸媽和公公婆婆在三天前,四個人相約到澳洲旅游。
一份報紙從政治版到社會版再到連平常沒時間看的影劇、體育版全都看過了,當她翻到藝文版時,被一則新聞給吸引住。
旅美攝影家高立穎回國展出攝影展,自今日起于台北美術館展出,為期一個星期。
斑立穎!
她的初戀情人!
他竟然成了國際知名的攝影家!
奔羿-快速換了衣服下樓去,「李嫂,我有事出去。」
「你晚上會回來吃飯嗎?」
「你不用準備我的沒關系。」
她離開家後,直接搭著計程車來到美術館。
門口擺滿了各界送來的花籃,還有一幅以一個女人的背影為架構的偌大攝影作品,上面還有一些文字,說明關于這次攝影展的內容。
她在入口處拿了一份簡介,接著走進去。
陛內擠滿了來欣賞攝影展的人潮,她依著箭頭所指的方向慢慢地欣賞一幅一幅攝影作品。
大學時她和高立穎交往過的那段時間,她只知道他對攝影非常有興趣,卻從來沒想過,他會在這一片天地里嶄露頭角,成為國際級的攝影家。
斑立穎的作品大部份以人物為主題,在他的鏡頭下,將人生的喜、怒、哀、樂真實呈現出來。
他的作品讓人充滿感動。
奔羿-被一幅老人臉部的特寫給吸引住,佇立在這幅照片前久久不去。
「你也喜歡這張照片嗎?」
一個有些熟悉,又有點陌生的聲音在她的背後響起,她轉過身,驚喜得張著大嘴,「高立穎!」
「我真高興你沒把我忘記。」高立穎笑著說。「我還以為你不會知道。」
「我是在報紙上看到攝影展的消息。」
「好久不見,你過得好嗎?」
「很好,你呢?」她忽然想到自己好像問了個傻問題,習慣地吐吐舌頭。「你現在都是個大攝影師了,怎麼會不好。」
「你一點都沒變。」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你有時間嗎?我們找個地方敘敘舊。」
「你不需要留在這里嗎?」
「走吧。」高立穎拉著她的手,離開美術館,搭著計程車來到一問氣氛不錯的餐廳。「我听說你現在已經是個大律師。」
「別再損我了。」
奔羿-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大學時,她曾經有過一段時間對他非常的迷戀,說實在的,當初他們分手的理由是什麼,她也已經不太記得了。
她真的很高興,現在能和他就像是個老朋友般,輕松聊著彼此這幾年的生活。
「你呢?怎麼會選擇攝影當終身的職業?」
「你還記得我們當初分手的理由嗎?」
「老實說,我不太記得,我只知道我們雖然分手,卻沒有惡言相向,是以一種很和平的方式分手。」
「其實當初我會和你分手,只因為我無法放棄攝影的夢想,我的血液里流有流浪的基因,我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能力讓你過安定的生活,更沒有把握你是不是願意陪著我一起去流浪。」
「立穎!」辜羿-感到十分的震撼。她怎麼也想不到他和她分手的原因,竟然只是為了這個理由。
「我現在成功了,也有了足夠的能力讓你可以過著穩定的生活,羿-,你願不願意再給我一次機會?」
「立穎,听你這麼說,我真的很高興,如果你再早一點回來,或許我們還有可能。」
「半年前我在美國遇到你一個大學同學,她告訴我你還雲英未嫁。」
奔羿-伸出右手,一顆碩大璀璨閃爍的鑽石戒指在她手指上閃閃發亮。「我在兩個星期前結婚了。」
「我還是回來得太遲了!」高立穎心中充滿著失望。「羿-,恭喜你。」
「立穎,你該不會……」
「沒錯,我一直都還愛著你。這些年我上山下海,遠至冰天雪地的北極、酷熱的撒哈拉大沙漠、非洲叢林,只為了拍出更完美的作品,我努力地想在攝影界出人頭地。所有的努力,全都只為了能早日功成名就、衣錦榮歸地回到你的面前,沒想到,還是太遲了。」
「立穎,你該知道我並不是一個愛慕虛榮的女人,如果你告訴我,我不會綁住你、不會妨礙你,最重要的是我會等你。」
「是我自己太過沒信心。」
「立穎……」
「你能有個幸福的婚姻、美好的歸宿,我真的替你感到高興。」
「你會留下來長住嗎?」
「現在已經沒有讓我留下來的理由了。」
「怎麼會沒有?這里還有你的家人、你的朋友。」
「當我選擇攝影的那一刻開始,我的家人就已經和我斷絕關系了。」他為了攝影失去了很多,父母、家人,就連最愛的女人都失去。
「你現在成功了,我相信他們一定會張開雙臂,熱情地歡迎你回去。」辜羿-握住他的手,給予她鼓勵。「再怎麼說,他們都是你的家人,就算會被家人用掃把趕出來,你還是要回去看看你的父母。」
斑立穎將她的手緊緊地握住在自己的雙手中,點了點頭,「羿-,我們還能當朋友嗎?」
「當然,我們是一輩子的朋友。」她從皮包里拿出自己的名片,在名片上寫下自己的手機號碼。「以後你回台灣,隨時都可以打電話給我。」
「羿-,放開你,大概是我這輩子所做的最笨的一件事。」
「你是一個好男人,你一定會遇到一個比我好上一百倍的女人。」
「在我心里,你是獨一無二最好的女人。」
「你不要再吹捧我了,我的都要翹起來了。」
她就是這樣的女人,總是以最真誠的方式說話,從不會因為對方是誰,而有任何的不同。
「攝影展閉幕的那一天,你可以再來一趟嗎?」
「那是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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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羿-和高立穎因為多年未見,兩人有太多太多的話要聊,她听他說這些年他到過很多國家拍照時所發生的事;他听她說她所接的案子中奇奇怪怪、有趣的離婚理由。
聊著聊著,時間悄悄在指縫中溜過,一看手表才知道已經九點多了,她不舍道別,匆匆回到家時,季斯遠已經先回家了。
「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他看著她問,臉色明顯的不悅。
「我遇到一個多年不見的朋友,聊著聊著就忘了時間。」
「手機為何不開機?」
「我沒開機嗎?」她從包包里拿出手機一看。「我忘了。」
「你忘了!」
「我又不是小阿子,你還怕我會丟掉嗎?」
「你不是小阿子,你卻是我的妻子,一個為人丈夫,連自己妻子去哪里都不知道,難道不會擔心嗎?」
「季斯遠,你……」
他走到她的面前,將手放在她的肩膀上,神情嚴肅地對她說︰「小-,我不會限制你的自由,我只希望不管你去哪里,晚回家時,都要打通電話告訴我一聲,這並不會很困難,不是嗎?」
「對不起。」辜羿-知道錯的人是她。
「好了,你也累了,去洗個澡早點睡覺。」
奔羿-拿了睡衣和內衣褲進浴室洗澡,待她洗完澡出來後,季斯遠已經不在房間里。
她坐在椅子上,想著今天和高立穎久別重逢,雖然有著驚喜,心中卻已不再為他悸動。
難道這全因為在她的心里,早已被另一個人給佔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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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架由澳洲飛往台北的班機,因左機翼故障,于起飛十分鐘後墜毀,全機旅客連同機組員共兩百六十八名全部罹難,無一生還。目前得知罹難者的名字為︰王一山、柳書理……辜信吾、曹毓嫻,以及季凡科技集團總裁李杰文、王怡敏夫婦……
當飛機失事的消息一傳回台灣,各家電視新聞便不斷地重復播放報導這起重大的飛安事故。
正在公司開會的季斯遠一听到消息,馬上交代人繼續打听,以及要秘書馬上訂兩張機票後,他便先趕回家。
一回到家,他隨即沖進客廳,將整個人呆然的辜羿-摟進懷中。
「季斯遠,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這不會是真的。」她拉著他的衣服,不相信地質問他。
「我也希望這不是真的,可是……」
「不、不會的,他們不會的。」
「冷靜點,我們還有很多的事要處理。」
「爸、媽……」辜羿-靠在他的肩膀上,痛哭失聲。「你們怎麼可以丟下我一個人,你們叫我以後怎麼辦?」
「小-,你現在要堅強點,我們還得到澳洲將他們接回來。」
季斯遠的父母也在這場失事中罹難,但此時此刻她只能依靠著他,他就算悲傷難過,卻也只能強忍住哀慟,處理完四個人的後事。
「你有澳洲簽證嗎?」見她點點頭,他立刻說︰「我已經交代秘書訂了機票,我們得馬上趕到澳洲。」
「嗯。」
棒天,他們兩人一起飛到澳洲雪梨,認領了家人的遺體,在澳洲先行火化。
五天後,季斯遠和辜羿-便將四人的骨灰從澳洲帶回台灣。
一個星期之後,季斯遠幫四人一起舉行了告別式,再將骨灰安放在金寶山的墓園,讓他們四人永遠在一起。
將近兩個星期下來,辜羿-整個人瘦了一大圈,除了剛得知父母親罹難時曾經痛哭失聲過,接下來的日子,她表現得無比堅強,甚至沒有再流過一滴眼淚。
他知道,她在強忍著哀痛,但一切看在他的眼里,卻是更加的心疼呀!
「想哭就哭吧!痛痛快快大哭一場,心情會比較舒服。」
「斯遠,我以後該怎麼辦?」
「你還有我,我會照顧你一輩子。」
「一輩子?」他們游戲似的婚姻,真能維持一輩子嗎?
季斯遠明白她心里的惶恐和不安,他將她的手緊握在手中。「你是我的妻子,當然是一輩子。」
「斯遠……」
「這些日子你都沒好好睡,現在什麼都別想,好好睡一覺。」他讓她在床上躺好,幫她蓋好被子。
奔羿-拉住他的手,「不要走,陪著我。」
季斯遠凝視著她充滿無助的雙眼,他在她身邊躺下來,將她摟在懷里,她的臉貼靠在他的胸膛。
彬許是因為安心,也或許是因為太累了,辜羿-沒多久便沉沉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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罷處理完父母和岳父岳母的後事之後,接下來公司還有一堆後續問題得處理,他將會很忙。
季斯遠放心不下辜羿-,自己又沒有時間可以一直陪著她,實在很擔心她會因為過于思念父母,一個人偷偷哭個不停。
「我看你跟我到公司,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在家。」
「你不用擔心我,我再休息個兩天,就回事務所上班。」
「那你要答應我,中午一定要吃飯,晚上我會盡量回來陪你一起吃飯。」
「爸爸什麼也沒交代突然就走,公司里一定會有一大堆問題需要你去處理,你就別擔心我了。」
「你不要一直待在家里,找朋友出去喝個咖啡,聊聊天也好。」
「我知道。」
「還有,出去手機一定要記得開機,我一有空隨時會打電話給你。」
「我會記得。」辜羿-送他出門,看他開車離去後,正想返回屋里時,大門外有個聲音叫住了她。
「羿。」
奔羿-轉過身,「立穎?!」
「你還好嗎?」
「對不起,你攝影展的閉幕我沒去。」
「我從報紙上知道伯父、伯母罹難的消息。」高立穎走了過去。「生命本是無常,你就不要太傷心。」
「謝謝你。」她知道她一直都不孤單,有這麼多好朋友安慰她、陪著她,最重要的是,在她的身邊有季斯遠的陪伴。「進來坐一會兒好嗎?」
「不用了,我馬上就要去機場。我今天來找你是想再看看你,順便帶一個禮物給你,當做是我送你的結婚禮物。」他將手上提的東西交給她。
「這是……」
「這是我自己最喜歡的一幅攝影作品,我想送給我最愛的人。」
「立穎。」
斑立穎又從口袋里拿出一張紙,「這上面有我在美國的聯絡住址和電話,有機會到美國,就打個電話給我。」
「嗯。」辜羿-向前,給他一個純友情的擁抱。「立穎,答應我,不管你做什麼,一定要讓自己過得很幸福、很快樂。」
「你也一樣,我相信季斯遠一定會讓你幸福。」說完後,他俯身在她額頭上輕輕一吻。「我先走了。」
「立穎……」
「還有事嗎?」
「我真的很高興還能再見到你。」
斑立穎笑了笑,不再有任何遺憾地坐上等著他的計程車,揮了揮手,瀟灑地離去。
這一次,他是真正地走出她的生命,她的生命中再也沒有他存在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