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是康澤和邱碩人的比賽,然而殷勤的思想怎麼也無法集中到眼前的比賽上去。韋恩已經回到了看台上,而且就坐在她的身邊。
她一次次地感覺到自己跳得飛快的心跳,感覺到自己莫名的戰栗。她這是怎麼了?為什麼會有些興奮地感覺在心底徘徊,為什麼她為他的勝利感到高興?
「我贏了。」他來到她身邊後,就只對她說了這句話,他開朗的笑容在陽光下閃爍。然後,他就轉過頭去和所有祝賀他的人說話,和其他隊友開著玩笑。
但是殷勤的心再也無法平靜下來,無論她如何努力,他的這句話總是在她的耳邊回響。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她也要必須參加四強賽嗎?可為何她竟絲毫不覺得難過和勉強?當她看著他在球場上那樣揮灑著汗水,那樣用心的比賽,那樣執著地追求勝利,她的心也有了一種想要追尋勝利的飛揚。
「你也會去參加比賽吧?」當一局休息的當口,他忽然微笑著悄聲對她說。
「我沒有其他選擇,對不對?」她立刻冷下臉來。
「你為什麼要抗拒參加比賽呢?即使有任何不愉快,只要站在球場上,你就會發現,這個世界可以只為一種目的存在,你的煩惱也可以完全消失,你只要一心一意地投入到比賽中,那就行了。」
「我沒有抗拒參加比賽,我只是覺得,覺得參加比賽有些無聊而已。」她低下頭去,眉梢上染上些許困擾,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為什麼不參加比賽,只是本能地認為她不要去參加。在經歷了那件事以後,她感覺自己應該對什麼事也提不起興趣。
「你為什麼要打網球?」他突然的問題再次讓她一愣。
「我打網球是因為打網球是件快樂的事,當我在球場上揮拍的時候我可以忘卻一切。」他爽朗地說著,目光掠過空中飄過的潔白雲彩。
「我打網球可能也是因為它是件快樂的事。」她困難地說著,喉嚨間忽然有被什麼東西哽住的感覺,以前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為什麼會喜歡打網球,「我……只有在球場上的時刻,才會感到真正的放松,除了奔跑、揮拍和追逐著網球以外,我不必再想其他的事。」她臉頰微紅地抬頭看著他,仿佛對于自己說出的話感到無比驚訝。
「就是這樣的感覺。」他純淨的藍眼里閃著活力十足的光芒,「所以你一定要參加比賽,你有這個實力,你應該把你的快樂擴散到更廣闊的地方去,把你的這種快樂變成大家的快樂,你朋友的快樂!」
她怔忡地看著他,好像生平第一次看見他一樣。她的眼里滿是新奇和疑惑,她眨了眨長長的睫毛,輕聲說︰「你打敗了林宵學長,你覺得他也會感到快樂嗎?」
「在球場上哪里有常勝的人……」他的目光掃過賽場,「當然,康澤社長可能例外……不過,一般來說是沒有人可以常勝的。所以輸贏也不必太放在心上,只要你是用盡了你全部的力量去爭奪勝利,就沒有遺憾。我和學長都是使出了我們所有的本事去爭奪勝利,所以我和他都會感覺到快樂,只有你在賽場上去感受過,才會感受到的快樂!網球帶給我們的快樂。」
殷勤看著坐在他們不遠處的林宵,正帶著笑容和人說話。她的心再度微微一動。
「我也想要快樂的打網球……」她的嘴角忽然露出笑容,「並且也要取得勝利。我會在四強賽上取勝的。」
韋恩朝著她快樂地眨了眨眼眸,「那麼我們一起努力,一起打進決賽,然後一起獲得冠軍!」
「好。」殷勤淡淡地笑著,臉上的笑容那樣的平靜和祥和。她有多久沒有這樣發自內心的微笑了?她不記得了,她只知道,那一刻,她感覺到了快樂!
生活區里的「STAR」咖啡館座無虛席,樓上樓下全都是為韋恩慶祝的學生。
「韋恩,你可真受歡迎。」蔣凱杰拍著韋恩的肩膀,坐在吧台邊上的他帶著有趣的目光四周看著。★四月天☆
「沒辦法。」他得意地聳了聳肩膀,「那是因為大家都很喜歡我。」
「你怎麼一點也不害臊?」彩櫻在一邊嗤之以鼻。
「我今天的表現的確出色。」他笑著揚起好看的眉毛,在燈光下更加晶瑩的藍眸四處尋找著什麼人。
「你在找什麼人?」
「奇怪了,我有看見景然拖著殷勤一起來的,怎麼不見他們兩個?」
彩櫻的眼里立刻冒出促狹的光,「景然的蕭徹來了,你說你還能看見她嗎?如果你想找景然,就死了這條心吧,人家已經名花有主……」
「你知道我找的不是她。」
「那你找的是誰?奇怪了,不是景然難道會是誰?」
「凱杰,殷勤到哪里去了?你們有誰見到過她嗎?」他不再理睬她,而是轉頭詢問著吧台邊上的眾人。
坐在一邊的陸皓抬起頭來,「殷勤嗎?我剛看見她走出咖啡館,是不是,西里斯?」
西里斯是這家咖啡館的老板,他是個長得非常好看的中年男子,有著一頭濃密的黑發。他從吧台後面抬起頭來,微微點了點頭後,又繼續去磨咖啡豆。
「什麼?她走了?」愉快的表情瞬間消失在韋恩年輕的臉上,他一下子從座位上蹦了起來。
「你干什麼?」彩櫻一把拉住他,「你可是今天的主角,大家聚在這里不就為了慶祝你加入校網球隊嗎?」★四月天☆
韋恩對著彩櫻微笑,「我不在乎這些人的慶祝,我只在乎一個人。」
他那認真的語氣和眼里閃爍的光華讓彩櫻立刻松了手。
韋恩頭也不回地追了出去。大家發現了他離開的身影,喧鬧的叫喊聲也沒有把他叫回。
「剛才那個是韋恩嗎?」彩櫻一回頭看著凱杰,「他好像忽然間,變得有些……」
「男子氣概?」凱杰微微一笑,把彩櫻拉進自己的懷里,「愛情會讓人成長,這句話適合于任何人的身上。」
彩櫻捶了下他的肩膀,笑倒在他的懷里,「你這算是心得體驗嗎?」
咖啡館外是一片明朗的夜空,微醺的風在天地間如精靈般穿梭,韋恩沿著鏡湖一路疾跑,終于看見了站在柳樹邊上的殷勤。
他的嘴角露出笑容,邁著自信的步子向她走去。
「你覺得替我慶祝是件很無聊的事?」他走到她身後,這才輕松地開口。
殷勤繼續望著波光粼粼的水面,水面閃爍著銀光反射在她的臉上,看起來有些不真實,「我只是覺得太吵了,那樣熱鬧的場跋不太適合我。」
「為什麼?」他一個跨步站在她身邊,純淨的眼里反射著水波。
「我也不太清楚……」微微晃動的波光閃著她的眼,殷勤突然覺得有些恍惚起來,「只是那種熱鬧,似乎並不屬于我。」
「那我們就去另外一個更熱鬧的地方。」他靜靜地審視著她半邊恬靜的臉頰,忽然間拉起她的手。
「你要干什麼……」殷勤還來不及把出口的話說完,他已經拉著她的手朝著校門的方向跑去。
「韋恩,你在做什麼!」她掙不月兌他用力緊握的手,只能用有些驚恐的聲音叫喊。
「別怕,我不會帶你去什麼恐怖的地方。」他自信的聲音從前方飛來,回頭對她溫暖地笑著。
殷勤內心的慌張漸漸散去,他的笑容顯得那樣真誠而無垢,他說得沒錯,她不應該感到害怕,他不會傷害她。
「為什麼我們必須跑著去?」她的聲音開朗了許多。
「因為我怕你臨時後悔,又不願意和我一起去了。」
「不會,我不會後悔,你別跑了。」殷勤注意到沿路看到他們的人都露出驚奇的目光,她臉頰一紅,再度掙扎著想抽出手。
「真的嗎?」他停了下來,笑容滿面地看著她。
「真的。」似乎被他的笑容所感染,她也微笑起來。
「好,那我們慢慢走著去。」他再一次握緊她的手,放慢了腳步。
他們默默地走了一會,殷勤臉頰上的紅暈則越來越美麗,「我說……」她羞澀地開口,「你能不能……嗯,能不能……」
「你想說什麼?」他停了下來,有神的目光落在她輕染霞紅的臉上。
「手……你一定要握著我的手嗎?」她眉頭一蹙,終于說了起來。奇怪了,為什麼她會覺得這樣難以啟齒呢?她到底在害羞什麼?
「你很討厭這樣嗎?」他微微舉起他們交握的雙手,表情非常認真地問著。
在他迥然的目光注視下,她喃喃地說︰「也不是討厭,只是覺得……」
他咧開嘴露出開朗的笑容,「既然並不討厭,那麼就這樣握著吧。」
他再度拉著她往前走,眼角偷偷瞄了下她低頭沉思的表情,露出狡黠的笑容。不,他才不願意放手,好不容易才握到她的手,他怎麼會輕易松開呢?
殷勤卻無法停止心里的掙扎,今天一天她都有些奇怪。從上午的比賽到現在,她似乎都表現的不太像一貫的自己。要是以前,她會甩開他的手,然後頭也不會地離開,可是現在,她卻讓他握著她的手,讓他領著她去一個她不知道的地方。
帝威里的人不是都認為她是冷漠的殷家人嗎?她也一直對任何物、事都無法提起興趣,可是這個韋恩,她應該那樣討厭和逃避的人,卻讓她現在甘心被他牽著手,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你有沒有去逛過夜市?」在走出校門時,他用開朗的聲音說。
「夜市?」她眨了眨眼,眨回自己的思緒。
「就是城市東門邊上的天水街,那里整條街到了晚上听說都會異常熱鬧。」他津津樂道地說著。
「我沒有听說過。」她皺起眉,「我對這個城市一點也不熟悉。」
他頗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我們現在就是要去那個地方。」
「有什麼好玩的嗎?」★四月天☆
「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不過據我打听到的情況來看,應該會有許多好玩好看好吃的東西。」
「韋恩,你不是才來這里一個多月嗎?怎麼好像對什麼事情都很清楚似的,不論是對帝威的事,還是這個城市。」殷勤側過頭去看著他,漆黑的眸子一片清澈。
他有片刻迷失在她專注的眼神里,「我……我來這里以前都調查清楚了。」他笑得爽朗非凡,「既然我打算前來留學,就必須盡量了解我所要居住的這個地方,和我要認識的人。我的中文是不是說得很流利?我在英國的時候有過好幾個最好的中文老師。要了解一個國家的文化,首先就必須了解她的語言。」
殷勤的眼里飄過迷茫的光芒,「你是個對生活很積極的人,所以才會看上去總是這樣快樂。」
「只要你願意,你也可以變得很快樂。」他抓緊她的手,用力一握,「來吧,我們現在就去尋找一些快樂的事。你坐過公共汽車嗎?」
「沒有。」殷勤微微搖頭,「帝威里大多數人都沒有坐過公共汽車吧?」
「我們今天就去坐一回,好不好?」
「可是你知道坐哪一輛嗎?」她不確信地看著他。
「你以為我會害你迷路嗎?」他笑得自信而自滿,「放心吧,我都調查清楚了。」
她依然眨著狐疑的雙眼,「你為什麼要調查得這麼清楚?」
「因為我想帶你去。」他坦誠地說著,「並且讓你覺得我很博學多才。」他揶揄的神情逗得她噗嗤笑了起來。
「知道坐哪輛公共汽車算什麼博學多才。」她一邊笑著,一邊跟上他的腳步。
「春天的夜晚就是這麼舒服。」韋恩抬頭看著夜空,輕輕感嘆。
帝威門前是一派熱鬧的城市景象,他們身邊時常走過一對對帶著甜美微笑的情侶。
手牽手的他們,看起來也是那樣的登對和甜蜜。
「韋恩,你打算在帝威待幾個學期?」殷勤望著他金色的短發隨意地問著。
他立刻停下腳步,目光像天上閃爍的星星般熠熠生輝,「如果我走了,你會不會想我?」
殷勤猛地低下頭,暈紅又爬滿她的雙頰,她想抽回自己的手,他這樣的注視讓她心跳加速。
「好吧,我會在這里讀完剩余的四個學期。」他像是忽然間下定了什麼重大決定似的,再度握牢她滾燙的小手,「我不能讓你太想我。」
「誰說我會想你了?」她蹙起眉,對于他的過分自信感到一絲不悅,「你這個人是不是有些太過自大了?」
「車來了!快跑……」他忽然再次拉住她的手,又是一陣缺氧的疾奔。
「慢一點,慢……」她幾乎就要跟不上他的步伐,沒想到他會跑得這麼快。
「還是沒有追上!」等他們跑到車站,車門卻依舊關上,韋恩遺憾地回頭看著她,「看來我們只能再等下一輛。」
殷勤看著空無一人的站台,目光掃過站牌,「你確定我們要乘坐的是456路公交車嗎?」她怎麼還是覺得有些不安?
「放心吧。」他驀地舉起另一只手放在臉頰邊上,「我,韋恩-利特,向殷勤小姐起誓,絕對不會帶她乘上錯誤的汽車。」
「別耍寶了。」殷勤拉下他的手,看見好幾個路人向他們投來好奇的目光,「別人都在看呢!」
「讓他們看好了,有什麼關系。」他大方地環顧四周,還朝著其他人微笑。
殷勤卻睜著她如黑珍珠般奪目的眼眸靜靜審視著他的臉。這是一張年輕的、飛揚著神采的,非常英俊的臉。而且這張臉總是在微笑,那種笑容就像晴朗天空里的陽光般讓人感到活力四射……
「來了!」他指著緩緩開來的車子,將她拉到停車線前,「對了,你有沒有零錢?」
「零錢?要零錢做什麼?」她眨了眨眼。
「還好我準備了。」他從褲子口袋里模出兩個銅板,「公共汽車是無人售票。」
他們上了車,並且把兩個銅板投進了投幣箱里,仿佛是在完成一件重要任務似的。看著錢幣滑落,兩人都興奮地笑了起來。
看來,這的確是他們兩個第一次坐公共汽車。
「後面有座位。」他拉著她往後走。
殷勤再移步前忽然轉身問︰「對不起,司機先生,請問這輛車是開往天水街夜市的嗎?」
「小姐,我想你們乘錯方向了。往天水街應該在對面上車。」司機很禮貌地說著。
殷勤張大眼眸回過頭去,看著一臉錯愕與不信的韋恩。
「你起誓絕對不會帶我乘上錯誤的汽車?」
尷尬閃過他青春飛揚的臉,可是韋恩又立即露出他招牌般開朗的笑容,「的確是這一路車沒錯,只不過是乘錯邊了。」他將俊臉湊向她,「不過現在發現還算及時。」
「司機先生。」韋恩揚起臉,「我們可以在下一站去換對面的車,是不是?」
「對,斜對面就是車站。」
他立刻看向她,給了她一個「看吧,就是這樣」的眼神。
殷勤跟著他走向下車門,卻一直低頭不語。
「殷勤。」韋恩臉上那自信的笑容漸漸變了色,「你該不會真的生我的氣了吧?」
殷勤依然無語。
他小心翼翼地看著她低垂的臉頰,不安地挪了挪腳,「我不是故意的,中國不是有句古話……」他擰起眉思索,「就是人的手會怎麼樣,馬的腳會怎麼樣的……反正就是說誰都會有犯錯的時候……所以你如果為了這些跟我生氣,是不是有些小氣了呢?」
她的頭低得更低了。
「對不起,我又說錯話了……」韋恩的臉色有些緊張,他花了一整天時間終于讓她願意跟他一起出門,該不會又被他自己把事情都搞砸了吧?
車門在這個時候打開,殷勤趁他發呆的當口,猛地抽回自己的手,徑自走下車去。
「殷勤!」韋恩緊張地跟了下去,臉色發白,她難道準備又恢復她平時那種冷漠的樣子嗎?
殷勤轉過身來看著他,眼楮、眉毛、鼻子、嘴巴……整張嬌麗的臉上滿是笑容,「韋恩,那句話叫‘人有失手,馬有失蹄’,你要記住了喲!」
他懸起的一顆心放下的同時,忽然發現她在耍他!
殷勤安靜地躺在自己的床上,嘴角卻帶著一抹甜美的笑容。她的腦海里又回想起剛才在夜市里的好玩事情。他們倆就像兩個孩子似的在各個攤位前穿梭,看著什麼好吃的,韋恩都要堅持買來吃。結果她就吃了一大堆章魚丸子、烤魷魚、香腸、糖葫蘆、棉花糖……都是她平日里根本不會去看上一眼的食物。
她看見許多手牽著手的小情侶在攤位間嬉戲和購物。有的時候,殷勤會覺得他們買的那些東西都非常廉價,比如那個賣太陽眼鏡的小攤上,她不知道那些塑料的東西為什麼會吸引人去購買。
可是當她看見幾個女孩圍在攤子前和攤主討價還價時,她又會有些羨慕她們,因為她們看起來真的很快樂。
他們經過許多賣飾品的鋪子,雖然作品有些粗糙,不過吸引了好多女孩子圍在那里嘰嘰喳喳,她想起自己首飾盒里那些閃爍的珠寶,那些都是名家設計的,但是在得到它們的時候,她從來不會覺得那有什麼快樂的。
當她看見一個女孩手里拿著一支發夾,露出勝利的表情後,她幾乎被吸引住了。韋恩于是立刻就幫她買了個一模一樣的。她看向放在床頭上的銀色發夾,決定明天要把她的長發扎起來,而且就帶這支發夾。
她轉了身,看向窗外。
當韋恩送到回到家門時,她還記得當管家看見她手里抱著那只巨大的「賤兔」長毛絨玩具時,臉上那驚訝萬分的表情。★四月天☆
是呀,她從來沒有捧過這樣的玩具回家,而且這只白色的賤兔並不是出自任何精品店,它甚至只是個仿冒品而已。不過她不在乎,她記得韋恩在買這只兔子時,還和店家不斷地討價還價。
他真是個天才!她打了個哈欠,手里依然抱著這只廉價的兔子,可是她卻覺得很溫暖,好多日子以來,在經歷了那個冷得徹骨的冬天以後,第一次感覺到的溫暖。
彬者下一次,她自己也要試試和店家討價還價的樂趣,韋恩說那種感覺無法用言語形容,就仿佛在打一場最激烈的戰爭,你必須全身心地投入,才能得到你希望的價錢——不過殷勤也懷疑,他到底知不知道這個東西究竟價值多少?
她緩緩閉上了雙眼,那一夜,她終于忘記了一直纏繞著她的痛苦,那一夜,殷勤睡得香甜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