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華!」碩人在她身後大聲而焦慮地喊著,他差點跌下沙發,卻只看到她飛快地消失在樓梯一角的身影。
「我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閑適的表情早已從他嘴角消失,此刻他深刻地責備著自己,他是怎麼了?就那麼沉不住氣?虞華說得沒錯,這些年他根本沒有改變,即使發生了那件事後,他也沒有改變,還是那個邱碩人!
可他並不準備傷害她第二次,他猛然站了起來,即使背部火燒般巨痛,他還是邁開步伐堅定地走上樓梯。
「怎麼回事?」
凱芸想要走上去找虞華,卻被陸皓一把抓住,陸皓朝著他搖了搖頭。
「看來事情不是那樣簡單,我們剛才是不是說了不該說的話?」彩櫻囁嚅道。
「沒關系,他們自己會解決。」凱杰也皺了皺眉頭。
「那兩個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景然雙手拖腮,一臉茫然。
是啊,那兩個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碩人終于走上二樓,他氣喘吁吁地靠在牆壁上喘了口氣後,又艱難地走到虞華門口,再也支持不住地靠在她房間的門板上。
「虞華,你听我說,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咬著牙,忍耐著背部如火般熾熱的巨痛。
「走開。」站在房間中央的虞華瞪著門板,淚水在眼眶里打轉。過去的屈辱一波波涌來,啃噬著她的內心。
「我說出那樣的話……和三年前不一樣。」他閉了閉雙眼,悔恨和痛苦一樣煎熬著他的心,「我今天說出來是想讓別人知道我喜歡你,我愛你,我不想再隱瞞自己的感情,也不想再對任何人隱瞞——包括我自己。」
認真的表情刻滿他的眉間眼底,他的人生中從來沒有像此刻般認真過。他總是游戲人間,總是帶著慵懶的表情對什麼事也提不起太大的興趣。即便是網球,在他的生命里也只是一個很小的點綴。
在他的人生里,總該認真上這麼一回,用心過這麼一次,必須去爭取餅,用他最誠懇的心去爭取一次!
門內的虞華已經驚異到極點,震撼到極點,而且無措到極點。她微蹙起眉頭,眉梢上染著困惑和不信任,她听到了什麼?那個邱碩人,那是他的聲音?他一定是瘋了,不然就是他的另一個玩笑,沒錯,一定是這樣的。
她的身體忍不住陣陣顫抖。
門外的碩人,此刻他俊朗的眼里有著執著和決心的閃光,「我也曾經掙扎過和壓抑過,因為我知道曾經深深傷害你的我,怎麼還有資格再對你說我愛你呢?但感情的事並不是我所能壓抑和控制的。」他回頭望著緊閉的房門,「你願意相信我現在說的話嗎?開門啊,虞華。你會看到我是多麼認真,在我的人生里,第一次這麼認真地做出決定。」
碩人平靜地審視著自己的內心,是虞華讓他認識到了過去他忽略的許多東西,「可是輕易得到的不代表我不應該去珍惜,就好像三年前……」他深深地呼吸,不止是虞華不敢提起,其實在他的內心深處何嘗不是逃避?
「這一次,我想要告訴你,我在乎著自己對你的感情,也在乎著你對我的感情,我是認真的,而且是真心的。」他停頓了好久,虞華的房間里依然沒有傳來一絲聲響,他眼里的光芒變得熾熱和堅定,「只要你願意相信我,願意再給我一次機會,願意忘記三年前的痛苦……」
「不,我忘不了。」就在此刻,房間里傳來了她冰冷的聲音,「三年前的事對于我來說不是笑一笑就可以說原諒的。即使我現在可以和你當做什麼事也沒有發生般地和平相處,那件事還是一直在我心底。」
虞華的眼角淌下一滴透明的眼淚,她不想去理解此刻碩人說的話,也更不想去相信,發生了的事可以輕易被抹去嗎?因為他覺得後悔了,或者說因為他現在愛上了她——這讓她同樣無法相信會是真的。
「你要我相信你?」她帶著眼淚冷笑著,「我如何相信你呢?我怎麼知道這一次是不是你的又一個玩笑?」
「你把門打開,讓我親口對你說。」他艱難地轉過身去,額頭頂著她的房門,「我會讓你相信,現在的我是多麼的真心,我……」
「可我不想相信。」虞華走近房門一步,卻驀地停下腳步,她臉上有著最哀傷的表情,「許多事都已經無法回頭,即使你是真的喜歡我……也不能回頭了,我的自尊和我的心都不會允許。」
「可是你還是愛著我。不是嗎?」听出了她聲音里那抹疲憊和決絕,碩人焦急地喊著,「不要否認你的感情,那天我吻你的時候我可以清楚地感覺到,我……」
「即使我還愛你,那又怎麼樣?」
她那過于平淡的聲音讓他驀地一呆。
「你無法把三年前的事從我記憶里抹去,也無法理解我這三年來的心情和痛苦。為什麼我不能對薛磊完全放開我的心,為什麼我無法說出我喜歡你這樣簡單的話語……這一切的一切的不都是因為你嗎?」她跑到門邊上,淚水潸然落下。
在她充滿憤怒和辛酸的指責里,碩人漸漸沉默了。他臉上的表情如此嚴峻和痛楚,這不是那個一貫的邱碩人,此刻,站在虞華門前的只是一個對于過去深深懺悔的普通男子,他不再輕易地擁有自己想要的全部,而是即將失去自己想要的全部——因為他過去的錯誤。
虞華也靠在了門板上,她閉起雙眼,心底里依舊掠過陣陣痙攣,「什麼都不要再說了,我也不想再听。請你離開我的家,離開我的生活,可以嗎?」
門外的碩人遲遲沒有回答。
閉起雙眼,他們兩人的思緒在瞬間回到過去,那段他們一直逃避著,將他們緊緊連在一起,又將他們遠遠拉開的過去……過去如潮水般洶涌而來,任誰也無法逃避!
虞華第一次知道邱碩人這個名字是在新生入學的儀式上,漫天的櫻花飛舞中,她成為了七瀨中學高中部一年級的學生。
這是一所寄宿制的學校,虞華的初中也在此度過,因此她並不感到有任何陌生和任何不安。她愉快地和她一起升上高中部的同學們交談著,談論著高中部的校舍和初中部的差別。
這個時候,她的好朋友藤田秋忽然跑了過來,拉住她的手說︰「虞華,我們班里有個男生也是從中國來的,他叫邱碩人,你認識嗎?」秋和虞華被分在了不同的班級。
「不認識。」也是中國人?在這所學校里的中國留學生以前就只有她一個,虞華心里暗暗有些高興,「他在哪里?」她熱情地問著,很想認識這個和她來自共同國度的同胞。
「就在哪里,被一群人圍著的。听說他是個天才少年。」秋熱心地介紹著,「我們也過去看看吧。」
可是那一天虞華還是沒有得到和他說話的機會,遠遠地,她看見他柔軟的頭發和嘴角那溫柔中有著慵懶的笑容,他似乎很容易和別人打成一片,也很容易成為眾人注目的焦點。
那個人也是個中國人,應該會和她說共同的語言,虞華心里閃過一絲溫暖,然後就被其他同學拉走了。
當時的她根本沒有想到,就在那天晚上,她就有機會認識這個來自中國,被稱為天才的少年。他是她父母最好朋友的孩子,沒有想到會有這樣的巧合和緣分。
「你是虞華?」當時,碩人眨著他的大眼說。
「是啊,你是邱碩人?」她反問回去,然後兩個人一起笑了起來。
他是個和其他男孩很不一樣的人,似乎有些異常的成熟,可偶爾又有很孩子氣的表情,又似乎對什麼事都滿不在乎,特別是他的笑容,那種獨獨屬于邱碩人的獨特微笑,慵懶里帶著三分理智和智慧,仿佛什麼事他都能看透,又仿佛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可以難倒他。
他們成了好朋友,在學校里是和其他人都不一樣的好朋友,因為他們可以說一種別人都不了解的語言,只有他們兩個才能用來交談的中文。
虞華也漸漸地解了碩人性格里頗為惡質的一面。學什麼東西他都很容易,有些在別人看來困難十足的事,他總能輕松解決。他喜歡在上課的時候睡覺,然後當老師忍無可忍地把他叫起來回答問題,或者用各種難題來刁難他時,他都能輕易地說出答案,而且還帶著自信又嘲諷的笑容。
他有很好的人緣,因為他為人慷慨大度,又性格開朗。他喜歡和人交朋友,甚至會參與一些小小的惡作劇去捉弄別人,當被發現後,又總是一笑置之。因此,學校里恨他的人其實也不少,但因為沒有什麼事可以難倒他,他可以今天捉弄你一下,明天忽然又和你很要好的樣子,所以大家都拿他沒有辦法。
他是個天生就讓人崇拜的人,起碼虞華是這樣想的。她很高興自己可以和他走得如此近,他很喜歡忽然間用中文給她說些好笑的事情。比如某人的發型很難看,或者某某其實正在暗戀某某——而且是當著別人的面說。
這讓虞華覺得他把她當做很親密的人,在人前說人壞話也是件很刺激的事吧?虞華也是個本性開朗的孩子,大大咧咧的性格有時候很像男孩子,所以她和碩人有許多共同語言,喜歡看高達系列動畫,喜歡運動——虞華很喜歡足球,而且還加入了足球隊。
女孩子喜歡足球很多,可是像她這樣自己去學習踢足球的倒是很少。所以碩人很贊賞她的勇氣,他自己也因此加入了網球社,因為七瀨中學的網球社團很弱,從來沒有在校際比賽中贏過一場,而碩人卻野心勃勃地說要拿下東京地區的單打冠軍。
他就是這樣一個有著自信,有著張狂,卻總是眨著慵懶的眼,用懶散的笑容對待世間一切事情的人。
虞華的目光幾乎無法從他身上轉移。
從高一到高二,他們幾乎無話不談——雖然她有個小秘密埋藏在心頭,一直不敢說。高一下學期的時候,因為父親工作的關系,他們要求她一起去美國,可是被虞華強烈地拒絕了。
她是第一次和父母對抗,最後,疼愛她的父母在得到有碩人父母照顧的保證下,離開了日本。
她堅持留下的原因當然不是她告訴父母的因為她想要獨立,和不想改變環境之類的話,最大最大的原因,幾乎是惟一的原因,就是她不想離開碩人的身邊,不想和他隔著巨大的海洋,不想不能每天在他身邊、每逃詡看到他壞壞的笑容。
可是,她這個小小的秘密卻在高二的那個秋天,被她的好朋友藤田秋發覺,那一天她和秋躺在一起說著悄悄話,秋最近戀愛了,一樣愛上了網球部的一個男生,她甜蜜地跟虞華說著她和那個男生之間的點點滴滴。
「是你先跟他表白的,還是他先跟你表白的?」虞華感興趣地問。
「是我啦。」秋笑得羞澀不已,「我告訴他我喜歡他,希望他願意和我交往。」
「這樣啊。」虞華腦海里浮現出自己去表白的樣子,她立刻紅了臉,並且連連搖頭。
「虞華,你怎麼了?」秋看著她臉上的緋紅,忽然大發現似的叫著,「你是不是也有喜歡的人了?」
「沒有,沒有。」虞華結巴地說著。
「一定有,是誰?你快說了,我把我的事都告訴你了。」秋則根本不相信她的話,一再逼問,「是……邱碩人對不對?」
虞華臉上的緋紅立刻加深,那種表情誰看了都能猜出真相。
「啊。」秋一臉恍然,「早就應該看出你們兩個有什麼,總是說些別人听不懂的話。」秋的目光一轉,曖昧地看著虞華,「怎麼樣?你向他表白了嗎?」
虞華羞澀地抿了抿嘴角,「沒有。」
「為什麼?你們平常看起來關系很不錯。」
「那是因為,因為……」她難得如此扭捏,「我不敢啦。」
「這個有什麼敢不敢的。」秋張大眼眸,然後開始慫恿虞華趕緊去表白。
虞華越听越覺得她說得有道理,心里不免有些躍躍欲試,正像秋說的那樣,大不了就是被拒絕,但如果不說,自己的心意永遠無法被對方知道,也永遠無法知道對方的心意,更重要的是會失去兩個人可以在一起的機會!
她考慮又考慮,終于決定寫一封信向邱碩人表白,如果他不願意和她交往的話,他可以不回信給她,那樣她就知道他的決定了。
那是個落葉繽紛的下午,她在一棵楓樹下找到了碩人,滿樹的楓葉已紅被秋風吹得紅透,看起來就像滿天霞光般艷麗。
當她懷著忐忑而期待的心情把信送到他手里時,碩人用專注地目光看著她,「這是什麼?」
「你看了就會明白。」紅霞染上了虞華的雙頰,看起來比那紅葉更加嬌艷。
「我想要你親口告訴我。」他的聲音溫柔,眸子里也閃爍著溫柔。
虞華的心跳驀地加速,她可以現在說出來嗎?胸口不自禁地覺得悶熱,她用輕得不能再輕的聲音說︰「ゃギウ……」她沒有辦法用日語說出這句話,抬起頭,卻看到了他含著鼓勵和信任的眼神。
「我喜歡你。」她選擇了自己的母語來把這簡單的話語說出口,但這簡單的話語卻鼓起了她這輩子最大的勇氣!
她猛然低下頭去,不敢再看他那張讓她怦然心動的臉,此刻自己的心跳已經壓倒了世間一切的聲音,她幾乎用整個心靈等待著他的回答。
「你剛才說了什麼?」他輕柔地用中文詢問。
「我……」虞華感覺到胸口的窒息而無法呼吸,「我……」
「你說你喜歡我,是嗎?」他的語言又回到日語上,口氣還是溫柔如水。
她低下頭去,小心地點了點頭。
碩人卻在這個時候哈哈大笑起來。
他的笑聲嚇壞了虞華,她慌忙抬起頭,卻看見他夸張的表情,「你說你喜歡我?那麼這個就是情書了嗎?」當時的他一臉壞意的促狹表情,似乎覺得這是件再有趣不過的事。
虞華臉上的紅暈漸漸褪去,她看不懂他此刻的表情,也不了解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碩人會笑?為什麼他一臉無所謂外加不在乎?
「那我現在可以讀出來嗎?」他抽出信紙,挑眉看著她。
「可以。」她呢喃地回答,他當然可以看,本來就是要給他看的呀。她那顆期待又惶恐的心開始往下沉去,冰冷的感覺透過秋風吹入她的身體。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呢?
碩人卻已經迫不及待地看著她用了一夜的時間才終于寫成的情書,他邊看邊笑,虞華卻怎麼也搞不明白這封信里哪里好笑了?他為什麼笑得如此驚逃詔地,笑得她心髒寸寸緊縮。
「天哪,你怎麼會寫這樣的東西?哎喲,笑死人了。」
「真的這麼好笑嗎?」她的聲音在微微顫抖。
「不是,我只是不敢相信你真的把它寫了出來,我說虞華……」
碩人的話還沒說完,楓樹後面忽然跳出幾個碩人的朋友︰「碩人,我們到處在找你,你居然躲在這里和虞華……」一個男生的目光忽然轉到他手里的信紙上,「這個是什麼?」幾個男生的表情里都有著調侃和曖昧。
「還能是什麼。」他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膀。
其他人已經賊賊地笑成了一團,其中一個一把搶過他手里的信,「我們可以看看嗎?這是你今年收到的第幾封情書了?」
「不記得了。」他一邊揮手一邊笑得更加夸張,「拿去看吧,反正你們也看不懂,這個是用中文寫的,不過我可以提供翻譯。」
虞華看著他把那份承載著她所有的希望和心事的信紙輕易地給了別人,心里莫名一陣絞痛。他怎麼可以這麼隨便地就把她如此鄭重,如此珍視的心情輕易給了他人?
「虞華。」碩人似乎好不容易才止住他的大笑,不過在看向她時表情依然帶著七分戲謔和嘲弄,「你怎麼會想到寫這樣的玩意,並且跟我說這樣的話?」
她輕柔地蹙起染滿困惑的眉,眼底里寫著極度的不解,想要開口說些什麼,腦海里卻幾乎一片空白,只有些奇怪的,她無法抓住的思緒在漂浮。
「這個玩笑的確很好笑。」他嘴角又恢復了那抹慵懶,「你怎麼有本事寫出那麼奇怪的文字,什麼你喜歡我已經很久很久了,希望我可以接受你的心意?什麼從第一次見面起你就發現你被我深深吸引?虞華,你寫這些話時是不是也一直在笑呢?」他似乎又開始覺得有趣,嘴角的笑容變得更加肆無忌憚。
斃惚中虞華有些明白他的意思了,她的臉色更加慘白。
「你們兩個別顧著又說些我們听不懂的話,碩人,快點來翻譯,虞華真的寫了她喜歡你之類的話嗎?」那幾個男生已經開始起哄。
「這個嘛,要翻譯也不難,我讀給你們听,不過真的很好笑。」
「這有什麼好笑的。」虞華低啞的聲音卻蓋過了碩人那高亢的歡樂,「這是我很認真寫出來的東西,你說,這有什麼好笑的?」她用中文朝著他大喊。
碩人嘴角的笑容微微消失了一秒,然後又繼續回到他的臉上,「難道這不好笑嗎?」他挑了挑眉毛,「難道說你是認真的嗎?」
看著他的笑容,虞華的身體輕微地顫抖了一下,她猛然咬住嘴唇,咬住自己心底的抽搐,「我是認真的,難道不可以嗎?」
「這太可笑了,你一直像個男孩子似的,我只是把你當成哥們看待,」他在她眼里看見了她的執著,碩人的嘴角驀地一抿,「你是認真的。」他冷笑了一聲,微微別過頭去,「你居然是認真的。」
「那信里的每句話都是認真的。」她固執地昂起頭,固執地望著他的臉,「是我很用心寫出來的東西,那里面承載的是我的一片心意,那片心意不是被你嘲笑和捉弄用的。」
「那你是希望我回應你這一片心意?」他嘴角勾出抹譏諷,「你想讓我怎麼做?你說喜歡我,我就必須要回應嗎?」
她討厭他臉上那種高高在上的譏諷表情,虞華猛然吸了口氣,「不是!」
「既然不是,那麼我明確地回答你,我不會回應你的這份心意,我也從來沒有想過要回應。虞華,我以為你和其他女孩不同,你和我做朋友就是純粹地做朋友,沒想到,」他冷冷搖了搖頭,「你們每一個都只想做我的女朋友嗎?你們到底看上我哪一點?甚至可以……你怎麼說來著?在見到我的第一眼就喜歡上我?」
他眼里的譏刺深刻到極點,甚至有些惡毒,「看上我的第一眼,甚至不知道我是誰,性格如何,就會喜歡上我?太輕率了吧,也太輕浮了吧?」
虞華忽然間用力握緊了自己的雙拳,一種說不上來是憤怒、屈辱、羞恥還是痛苦的東西在身體里爆發,她要用最大的力量才能克制住不讓自己被這種東西給壓垮。
「我沒有興趣來陪你玩這樣的愛情游戲,你有心情去寫這樣的情書,」他忽然從別人手里拉過那封承載著虞華所有期待和愛的信,「去給那些願意的人看吧。」他把信扔回給她,虞華卻並沒有伸手去接,寫滿字的信紙直直地飄落在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