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西野家開了個新聞發布會,他們要和若葉家聯姻了。西野慎二會娶若葉家的二小姐,而且不止宣布訂婚,連正式婚期都已經決定了。」電話里,柳和堇焦急地說著。
一收到服務生送來的和堇電話的留言紙條,她就飛快地回到房間去撥電話。
「若葉家?」黑川舞愣住了。
「姑媽最大的競爭對手……這不是擺明了以後要和你們做對嗎?」和堇的聲音里滿是擔憂。
擺川舞往床頭上一坐,她只是搖了搖頭,「和堇,我知道了。」
「表姐……」那一頭的女孩還想說些什麼,但似乎感覺到了她的疲憊和無奈,又驀地住了口。
「和堇,謝謝你的關心,可是我是來休假的,所以什麼也不想去考慮。一切……等我回去再說吧。」掛上了電話,她嘆了口氣。
知道西野家不會善罷甘休,知道最後還是她辜負了黑川家和柳家。她不僅辜負了自己的家族,還辜負了那個人……因為她的任性和自以為是,她到底做了些什麼?
這個時候,有人敲門。她疑惑地打開房門,原來是酒店的服務人員送來了一套酒店周年慶典的禮物。
擺川舞好奇地拆開,原來是一套限定的明信片,有著酒店的遠景、全景和各色房間的布置以及酒店里的休閑設施,比如酒店餐廳和觀景陽台等等。
她驚奇地發現里面還有一張她所居住房間的明信片,如果可以現在就把它寄給誰,那麼就有了今天的郵戳。
是忽然來的靈感,還是突然來的沖動呢?她立即拿起筆,在明信片上寫下了一點文字,可是寄給誰呢?
現在她的心情就好像那一直霧靄的天氣一樣,如果寄出這張明信片,是否可以放飛現在的心情?
她走出房間,關上了門,向著服務台走去。
她的房間門在關上的瞬間,聶銘亮手里也拿著一套酒店特別送出的限定明信片。他拿出了自己房間的那一張明信片。
因為忽然想到了某個人,靈感猛地一閃。他回轉身去拿出鋼筆,立即就在明信片上寫下了幾行字。
讓服務台替她寄出明信片後,黑川舞向著電梯走去。
她剛坐進電梯後,隔壁的電梯門就已經打開,走出來的是一臉興奮的聶銘亮。
他也向著服務台走去。
一個月後,黑川舞回到了日本。或許這一個月的假期並沒有給她帶來任何的輕松心情,但起碼享受了陽光草地和悠閑的鄉間生活。
「小舞,你舅舅和你舅媽來了,暫時住在我們家里。」剛進家門,難得在家的母親就迎了上來。黑川鈴一臉的開心。
看到母親,她的臉上卻有一絲歉意。
「媽,我听說了那件事……」她看著佣人們把行李拿上去,然後輕聲說,「可是事情已經發生了,我不會說我後悔。」
「這樣才像我的女兒。」模了下女兒的頭發,黑川鈴笑了起來,「有競爭才更有趣。我們不用懼怕任何人,也不用受任何人的威脅。做好自己就行了。」
擺川舞用力地點頭。
「怎麼樣?心情如何?」
「很好。」
「撒謊。」不再說什麼,做母親的只是轉身離開。
擺川舞看著母親離開,嘴角帶著苦澀的笑容,沒什麼可以瞞住母親,還是她現在的掩飾功夫已經變得這麼差了?從什麼時候起,她會把不開心的表情這樣恣意地掛在臉上了?
彬許只是在和他熟識以後吧……
「小舞,歡迎回來。」笑眯眯走過來的老人就是她那位叱 風雲的舅舅柳川賀。
「舅舅。」不管外界的人怎麼說他,在小舞眼里他很多時候就是一位很疼愛自己的長輩。
「來,陪我去花園里散散步。」柳川賀一臉笑容,但眼里的光芒卻深沉難測。
擺川舞從舅舅的目光里已經看出了門道,她很順從地挽住舅舅的手,走入春光明媚的花園里。
「我這次來日本的目的是什麼你知道嗎?」
擺川舞搖了搖頭,「舅舅有舅舅的目的,一來看望母親、二來度假、三來……」
「怎麼不說下去了?」柳川賀微笑了起來,他有一張看起來慈祥的臉,但發起怒來時卻比誰都可怕。
「為了我的事嗎?」他們走到樹陰下後,她冷靜地說著。
「你應該知道我有意收購N8集團的事。」突然回首笑眯眯地看著她,柳川賀仿佛在說一件平常事。
「要趕在和堇與銘仁結婚以前?」黑川舞只是遲疑了一下,就如實把自己知道的回答了出來,「我只知道這些。」
「你覺得怎麼樣?」還是和藹的問題,但卻讓她無法回答。
沉吟了許久,她最後放棄了任何冠冕堂皇的回答,「我很擔心,也很害怕。」
「說說你的擔心和害怕。」在一旁的休息藤椅里坐下,柳川賀依舊微笑著。
擺川舞看了眼遠天的燦爛陽光,下午的這個時候,是陽光最灼熱的時候。
「和堇與銘仁,他們真心相愛。舅舅,如果你真的必需收購N8,小舞不會多說什麼。如果不是那麼必要,可以為和堇想一下嗎?舅舅,我真的很擔心如果她知道了真相……」
「害怕什麼呢?」不置可否,柳川賀繼續詢問。
「害怕……害怕舅舅和聶銘亮正面交火……我今天看到了新聞,他成功收購了英國最古老的百貨公司。他也在為了他自己而聚積所能來同舅舅抗衡。我不想看到你們正面沖突,我害怕了。」黑川舞背著光,她鼓起勇氣,將真心話全部說出口,有人對她說過,要活得更真實一點。
「明明可以笑得很明媚燦爛,但你卻總是含蓄地抿嘴微笑;明明可以銳利得像只小豹子,你卻偏要裝成溫馴的綿羊……」腦海里忽然浮現了這樣的話語,原來她一直記在了心頭。
「舅舅,我真的很害怕,你們都是我愛的人。」她深吸一口氣,自己不是去英國放松心情,打算忘記聶銘亮的嗎?為什麼又在這樣的時刻說出這樣的話?
「愛上他會很辛苦,你決定了?」柳川賀臉上的笑容雖然消失了,但還是讓人無法看透他的表情。
擺川舞忽然低了低頭,「我的感情也由不得我自己來做主。愛上不愛上,不是依靠著理性就能解決的,可是舅舅,我不會幫著他去反抗你,也不會幫著你去抵抗他。更何況我和他之間……還什麼都沒有開始過。」
柳川賀站了起來,握住了她的手,「太陽有些大,我這樣的老人覺得不太合適了。我們進屋去吧。」
擺川舞莫名地顫抖了一下,她抬起驚慌遺憾中卻含著決絕的眼眸,回望著柳川賀。
柳川賀笑了,雖然那笑容還是有些含糊不清。
擺川舞什麼也沒有說,跟著他一起踏進了屋子里。
「明天我和你舅媽回去的時候,你送我們去機場吧。不要麻煩其他人,你親自開車送我們去。」柳川賀說了讓人難解的話,黑川舞雖然一口答應,卻無法理解。
但是她不會再去追問自己的舅舅,本來柳川賀的想法就不是人人都能猜透的。
在機場的時候,柳川賀忽然把一個文件袋放在了黑川舞手里,對著她很神秘地笑了一下。
「等我們登機後,你再打開來看。要怎麼決定,我會尊重你的意見。」他拍了下她的肩膀。
擺川舞順從地接過,她並不知道這些到底是什麼。
「記住你昨天說過的話,不會幫著聶銘亮來反抗我。」柳川賀眼里忽然精光一閃,「你應該知道該出手的時候,不管對方是誰,我都不會心慈手軟。」
「是的,舅舅。」她握緊了手里的文件袋,這個時候柳夫人又叮嚀了她幾句,要她去家里玩等等之類的話。
擺川舞小心地答應著,心里的狐疑卻越來越深。舅舅到底給了她什麼東西?如此神秘,一點也不像舅舅的風格。
目送著他們進入海關後,她迫切地打開了文件袋。
熟悉的明信片?這不是她在倫敦的時候,住的酒店所特別印制的周年紀念的明信片嗎?只有那幾天的住客才會擁有,有收藏價值的明信片。
她從文件袋里抽出一張明信片,熟悉的酒店全景正望著她,她翻到了背面,卻看到了一段讓她心跳猛地加速的文字。
傍我愛著的小舞︰
今天我又要通宵加班,繁重的工作的確壓在心頭。
但我心里並沒有因此感到厭煩,反而有著一種深深的興奮感。
去征服工作,才是我所追求的刺激。
不管多麼艱難,都要去攻克,而最後的快感也能彌補一切的辛苦。
只是在這樣的日子里,我還是在想你。
無法遏止地思念,不管你曾經怎麼對待我,還是在想念著你。
擺川舞驀地一愣,她看了下日期,這是一個星期前的明信片,寄到的地址是柳宅。這是她無法收到的原因。
她又急切地抽出了另一張明信片。
小舞︰
這是最後一張了,我說過在寄出這些明信片之後,如果還沒有收到你的回音,我就放棄。
我希望這最後一張,可以喚起你的勇敢和堅強。
我知道你愛我,這一點我從不懷疑。
我只是擔心,你被太多的東西束縛住。
包括那一天我們在爭吵中,我說過的那些話。
我已經告訴你,就算以前你不信任我,那也沒有任何的關系。
因為我們可以用未來的時間去互相建立起這樣的信任關系。
任何關系,都必須要有基礎。我不能盲目地要求你信任我,因為我愛你。
時間,讓時間來磨合,來讓我們互相信任吧。
如果你願意,我會等著你。
在東京摩天輪上等著你。
時間是5月11的晚上八點。
如果你還記得,那個地方對我們有著特殊的意義。
而我,依舊很愛你。
5月11日?黑川舞看著明信片上顯示的日期,並算著日子。
她的心髒激烈地跳動著,耳邊回響著非常巨大的聲音。
那是一種她自己也無法阻止的激動。
就是今天!他說的日子就是今天!
她坐到了旁邊的椅子上,手指發顫地把文件袋里所有的明信片都拿了出來。
她一封封地看著,並沒有按照順序。
眼淚盈滿了眼眶,她卻一眨不眨地用力閱讀著那些明信片。
終于看到了第一張,那是一間向著陽光的客房,和她手里曾經有過的一張明信片如出一轍的房間布置,她甚至有錯覺就是自己住著的那一間。但是牆上的畫掛得不一樣,讓她看出了區別。
傍黑川舞︰
現在的你可安好?是否有欣賞過窗外那非常迷人的夕陽?
雖然我知道我和你站在不同的地方,但我們看到的太陽卻是一樣的。
不管是在倫敦,還是你所在的那個城市。
昨天的我完成了一大筆生意,該是意氣最風發的時候。
可是我的心里卻感到一種無法形容的落寞與寂寥,是因為沒有人可以分享嗎?
沒有那個可以第一時間沖過去希望和她分享這一刻喜悅的人。
如果你在我的身邊,或許我已經找到了……不是,是我只想和你去分享這份喜悅驕傲和興奮。
那一天的爭吵我還記得,你也不會忘記。
但是對于我們來說,過去的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未來。
未來的每一分每一秒,你願意同我一起度過嗎?願意放棄家族間的爭斗,願意忽視那可能會來的狂風暴雨,而站在我身邊嗎?
我不敢強求,但我在請求。
我用我的生命來發誓,我對你的愛是真誠的。
從今天起,我會用一個月的時間每天給你寄去明信片。如果你願意回應我,即便不願意給我打電話,也可以給我寄回明信片。即使你什麼也不說,我也會明白你的意思。
愛你的聶銘亮
明信片上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字,每一個字都好像大錐子般扎在她的胸口上。
她的目光落在了最後的日期上,4月8日!那一天、那一天、那一天!她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脈搏也激越地跳動著。
怎麼可能!4月8日,那一天她不是也在這家酒店里嗎?為什麼不曾相遇?如果不曾相遇是天意,那為什麼又讓她看到這樣的明信片,知道他也在和她一樣的地方一起呼吸呢?
她翻過明信片的正面,看到了左下角的那間房間號碼!
剎那間,天旋地轉,排山倒海般的壓迫感朝她洶涌襲來。怎麼可能!那就是她隔壁的房間,她听到的那些聲響,她曾經去關心過的那個陌生住客原來是他!
眼淚在瞬間奪眶而出,她無法抑制自己的激動之情。
這居然是真的!這個世界上竟然有這樣的巧合!而她居然會發現這樣的巧合!
她邊哭著邊把手邊的明信片收集了起來,淚眼婆娑里,她听到了自己心里的聲音。
她要去!
要去哪里,要怎麼去,去了以後又能如何……她不想去想,不能去想了。
所有的意識在此刻都化成了一個意念,那就是去見他!
趁著她恢復理智,去思考以前,她要趕到摩天輪去見他!
現在,她只想要見到他!
那是個並不算寒冷的夜晚,和他們第一次登上摩天輪時完全不同的清爽夜晚。
摩天輪上依舊有人在排隊,但聶銘亮只是穿著一身黑色站在一旁等待著。
他不管來來去去的過往行人,也不管吵吵鬧鬧的青年情侶和異國旅客。他只是挺直了背脊,在摩天輪下默默地等待著。
「一起去排隊吧。」聲音是從他的身後傳來,回過頭,她素淨蒼白的容顏就出現在他的眼前。
聶銘亮靜靜地回頭望著她,眼里涌現出的光芒充滿溫柔暖意。
出人意料的什麼也沒有說,他只是伸出了他的手。
擺川舞望著他伸過來的大掌,她毫不遲疑地伸出了自己的手,或許她從來不曾遲疑過——在自己的內心深處,對于自己的感情。
只是有太多的東西遮擋住了她的眼楮,讓她無法看清自己的真意。
現在,她也明白這樣的無所顧忌可能只是一時的沖動,但是她不後悔。
拉住了她的手,他的眼里流露出了贊賞和深情。
一轉身,他們也走到了摩天輪下去排隊。
「是世界太小,還是我們可以稱之為緣分的東西在作祟?」聶銘亮開玩笑般地說著,他的眼精光閃閃地望著她,一眨不眨。
在得知了他們曾經在同一個地方只是相隔一個房間居住餅,他感到了不可思議的神奇,在跨越了小半個地球的異國他鄉,他們還能有那麼神奇的緣分。
看起來他是逃不開,逃不開她罩在他身上的那一層網,逃不開她撒在他心里那些愛情的種子。
為什麼他曾經有過想逃的念頭呢?或許他是感覺到自尊的受傷,但是在愛的世界里,自尊並不如想象中那樣重要。因為有種東西,比自尊更重要,那就是思念的力量。
是這股力量,讓他們現在又站在了一起,這是緣分,是注定。
他們身後的東京灣在閃光,他們彼此眼里的對方也在閃光。
「我把明信片寄給了你,卻不知道你根本就在我的身邊。也不知道你在英國住了一個月。但是不管怎麼樣,最後你還是看到了它們,並且趕來了。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我們——」他用炯炯的目光注視著她的眼,「可以有未來?」
擺川舞的內心里思緒萬千,她很想向他道歉,用最真誠的話說出她的歉意,告訴他,她對于自己不夠信任他的事感到多麼的悔恨……還很想告訴他,她有多麼想念他……
可是,現在听到了他的話,她卻只能機械般地點頭。不敢開口說話,怕自己的聲音把自己都給嚇到。但她還是點了頭。聶銘亮坐在對面向她微笑著,笑容里充滿了輕松和溫暖的味道。
「只要有你這一句話,我不管什麼也不會懼怕。」他帶著親切的笑容點頭,目光一直不曾離開過她的臉。
他那直視而來的光芒,讓她驚惶失措,無所適從。
「如果我不來你會怎麼辦?一直沒有收到我的回音不是嗎?你真的就放棄?」想要回避他太過熾熱的眼神,她將心底的疑問問出。
「怎麼可能,我只是隨便說說的。不會真的放棄。」他立即接口,還流露出一抹看似惡劣的算計笑容。
他的回答不僅沒有讓她生氣,反而讓她漸漸地笑了起來。
「一個多月以前我還吻過你,怎麼可能這樣輕易放棄?」他繼續輕松地說著。
「一個月以前,我們也曾經不歡而散。」她屏住了呼吸,艱難地說出這句話,沒有抬起頭來看著他,她只是望著眼前的景色,「對不起,我……我還是……」她的心情千回百轉,「不夠了解你,才會誤會你,不信任你……」她艱難地說著,思緒萬千。
聶銘亮看著她為難的樣子,忽然站了起來,走到她身邊坐下,然後握緊了她的手,「我寫得不夠清楚,要我親口對你說出來嗎?」
她抬起眼來凝視著他。
「過去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未來。現在不信任我也沒有關系,只要未來能夠信任我就行。」這是他真實的想法,如果僅僅因為這些事,就鬧了分手,他的愛也僅僅如此。更何況,這一個多月,不僅他在忍受煎熬,她也一樣。
「以後,我們兩個在一起以後,就不再互相猜疑——如果你已經決定了是我的話。」他眸光凜凜,緊盯著她的眼。
擺川舞被他的話喚醒,她看著他那種熟悉的張狂笑容,心底的痛和自責漸漸退去。已經傷心了這麼久,她還需要繼續傷心下去嗎?
已經決定了……她緩緩地展露出笑顏,從他的手里抽回了自己的手,她正襟危坐。
聶銘亮雖然笑意盎然,但一樣心跳加速起來。不緊張嗎?他也會有這種感到心情激蕩,無法把握的時候。看著她平和的表情,他也在等待著。
「我已經決定了。」她悄悄從睫毛底下看了他一眼,然後低下頭去,卻笑得風情萬種。
不需要她說出所有話,看到了她嘴角邊上那微微染著紅暈的笑容,他就已經知道了答案。
沒有再多說什麼,他們只是互相看著對方,彼此的眼里都含著溫暖,嘴角的笑容都有著一抹抹的甜蜜。
擺川舞沒有想到,她所有的傷心和沮喪,就這樣輕易地解決了。未來……或許有著驚濤駭浪,但她已經決定了。不再躊躇不前,不再遲疑不決,她就這樣在他的笑容里做出了自己的決定。
其實,再復雜的事也可以變得簡單,就看你如何去看待了。也或許,因為思念的力量太過強大,所以在見面的那一刻,什麼矛盾都已經煙消雲散了。
手牽著手,一對戀人正漫步著回到聶銘亮所居住的酒店。
抬起頭來,一彎明月高掛天空,皎潔的光芒輕柔地灑在他們身上。
「你明天就要回去了嗎?」黑川舞跟著他一起走進酒店大堂的時候,忽然覺得一絲不舍。他們才剛剛在一起啊,就這樣要分開了?
「必須回去。」他的身後,還背負著無數人的生計,任性的行為偶爾為之可以,但不能時常發生。
必于他成功收購的消息很快就會傳遍世界,他要回到公司里去鼓勵員工,接受道賀,並且開始著手艱難的收購之路。現在只是簽訂了合約,未來的路才剛開始。
「跟我說說你的事,收購後的合並更艱難吧?兩家公司文化的差異、行政管理上的差異、人員的差異……必須不斷地磨合,甚至是痛苦的磨合。」黑川舞戳了下他的腰,對他嫣然一笑。
聶銘亮的表情立即變得自大狂妄起來,他就在等她問,本來就想和她一起分享。
「這個……說來話長……」他摟住了她的肩膀,得意洋洋地開始告訴她他是如何戰勝了強大的對手,最終成功收購,現在的合並事宜又怎樣如火如荼地展開著。
擺川舞雖然知道他很厲害,但從來沒有想到會厲害到這樣的地步。那家古老的百貨公司連鎖企業她不是不知道,也是她時常光顧的幾家最喜歡的百貨商店之一。
她仰起頭,看著他因為說起自己的事業而閃閃發亮的眼,她到底愛上了一個怎樣的男人?會和她一起吃著便利店里的食物大叫好吃,最喜歡的東西居然是大米飯的男人;也是一個可以叱 風雲,甚至左右著幾萬人生計的大亨。
走出電梯,她發現不知不覺間,她已經跟他上了樓。
「要不要到我房間里去喝一杯?明天就要走了,而你顯然不能跟我一起走。」他停下了腳步,回過身來,帶著淡淡的依戀。
「我們聊天,聊通宵吧!」她莫名興奮地提議。
「你想干什麼都可以。」聶銘亮的聲音里有著一種說不出的性感,「只要在我身邊就好。」他摟住了她的腰,將她更緊地帶向他的身邊。
一種清澈的光芒閃過黑川舞精靈般的眼,她靜靜地望著他,望了很久很久。
她明白了他的意思,低下頭去,一瞬間,無法看清楚她眼里的光芒。
「開門吧。」她繼續低著頭,讓他無法看清她的面容。
聶銘亮安靜地打開房門,沒有放開摟住她腰的手。
進入房間後,他們彼此也沒有說話。
開了燈,他站在原地看著她。
她卻只是背對著他,看著窗外的夜景。佇立的時候,卻散發出一絲柔弱的氣息。
聶銘亮無聲地走到她的身邊,將她摟向了他的胸膛。
小舞微微閉上眼,他的胸膛很溫暖,有他這樣擁抱著她,感覺到他對她的珍惜與愛,那麼她什麼都可以不再堅持了!重要的是未來,還有他和她的心。
當他的吻降臨時,她覺得一切都是那樣的自然,男人和女人,許多時候許多事,都僅僅只是這樣自然地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