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活動是一個頒獎典禮,由一些富商們集體成立的一個基金會,每年都會召開這樣的頒獎典禮,鼓勵一些在許多方面取得成就的科學家。
當然,這些科學家都是由這個基金會所贊助的,其實也就是為他們自己培養可用的人才。資助一些研究項目,並且最後可以優先取得這些研究項目的使用權。
頒獎的儀式很簡短,結束後大家也只是互相客套地寒暄,又變成了一個小型的酒會。
擺川舞看著這無聊的一面,她和西野慎二也算是今天的頒獎嘉賓之一,只是因為作秀的原因,他才一定要帶她出席。明天的報紙也必然會出現今天的新聞,因為來了許多的媒體記者——這也算是為自己的公司和產品打廣告。
「黑川小姐,你和西野先生準備什麼時候結婚?」又是一個對于他們的訂婚過于好奇的人,她含笑看著對方。
足足有十分鐘,她才擺月兌掉這個看起來一臉殷勤的商人,她不想再被任何人攔住詢問結婚的事,所以她決定去會場設定的休息室里休息一下。
昨天她和西野大吵了一架,其實只是很簡單的一些事,他想要去運動,而她並不想去。但是他卻蠻橫地一定要帶上她,不理睬她感到頭痛和不舒服!
只因為這樣的原因,過去的她絕對不會發火生氣,但她卻發現現在的自己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了。而且今天某張小報上又刊登了西野和他新歡在一起的照片。他花心對她一點影響也沒有,可是畢竟他和她訂婚的消息才公開不久,他來到中國後,居然也毫不安分。
她用力地抿緊嘴角,不能讓那些負面的情緒影響自己,她一向自傲的自制力去哪里了?
罷走出會場的大門,就看到一個帶著一臉慵懶笑容的男人站在旋轉樓梯的邊上,定定地望著她。
「沒想到這種無聊的活動,你也會出現。」黑川舞似乎一點也不意外他會出現,最近無論她到哪里,都會看到他的身影。
「我很想告訴你那是因為有你在的原因,可是今天我是因為要找另外一個人而來。」他直起了靠在樓梯上的身體,今天的他看起來非常的英俊逼人。
擺川舞噘了噘嘴角,她閃動著靈活的大眼,「我可以知道是什麼人嗎?」
看著她俏皮的表情,聶銘亮直直走向她。今天的她,穿著寶石藍的雪紡長裙,和平常一樣精致的打扮和穿著,但卻有些不一樣了……是表情嗎?似乎是從一種負重感里解月兌出來的表情。
「是個想要達成工作上合作協議的狡猾家伙,不比柳川賀好對付的人。」他用輕松的口氣說著,「不過他好像還沒有來。」
「需要你親自出馬,在這樣的社交場跋來結交的人,一定是個不凡的人物。」
「可惜他還沒有出現。」聶銘亮望了下四周,「但是我知道他一定會來。」
她也不問他為什麼如此肯定,反正他們這樣的人總有自己的消息來源。
「你呢?覺得無聊了?如果可以,真想帶你一起離開。」他臉上有著些許遺憾。
「你從宴會上逃跑逃出癮來了嗎?這樣可不好。」嘴上說著這樣的話,她心里卻莫名地有了一種期待,期待和他一起離開這種無聊虛假的宴會,隨便和他去什麼地方都好。
「如果我要逃跑,你無論何時都會和我一起逃跑嗎?」他的神色忽然一變,望著她的眼眸深處閃著讓她覺得害怕的光芒。
擺川舞的呼吸驀地一頓,「如果是必須要的逃跑,我……我……」她望著他,胸口的呼吸漸漸變得稀薄起來,他這樣問,似乎有著更深層次的含義。
他在向她尋求保證嗎?她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因為她的心居然想要回答「是」!她帶著惶恐的表情深深地望著他,現在她可以對他說肯定的答案嗎?
「舞,原來你在這里。」一個既熟悉又厭倦的聲音傳來,標準的日本關東口音,盛氣凌人。
「慎二君。」她無奈地轉身。
「這位是……聶銘亮?」西野慎二一眼就認出了站在黑川舞身邊的男人,他對著聶銘亮伸出了手,「你好。」
「你好。」聶銘亮的日語同樣流利。
「聶先生和我未婚妻看起來很熟悉。」西野慎二摟住了小舞的腰,眼神里有些挑釁。
「我們是認識許多年的朋友,當然熟悉。」聶銘亮笑得讓人捉模不透,「應該比西野先生更熟悉才對。」
擺川舞的額頭上冒出兩根黑線,這樣的挑釁也太明顯了吧?
「你還真是交友廣闊。」西野慎二只是回身看了眼小舞,「進去吧,你還要介紹一些朋友給我認識,這是我們今天來這里的目的,希望你不要忘了。」西野的眼里閃爍著警告和不滿。
小舞只是安靜地點了點頭,就算再不願意,她也要履行做未婚妻的責任。
聶銘亮看著他們離開,緊抿的嘴角透露出他的不滿和憤怒,他靜靜地站在那里,目送著他們離開。
身側的手掌,已經握成了拳頭。
又是非常忙碌的一天,但這也是最後一天了。西野慎二今天下午回東京,而黑川舞也終于有了可以讓自己休息的時間。
但她剛從機場必到家後,就發現母親坐在她房間里等她了。
母親詳細地詢問了她和聶銘亮的關系,並且告誡她,不要做出什麼將來會讓自己後悔的事。同聶銘亮走得太近對她並沒有太大的好處。
「你舅舅可能已經開始行動了。下個月和堇和銘仁的典禮就會舉行,我想我還是太高估了自己哥哥的冷酷程度。他好像想要趁著典禮開始之前,就吞並了N8,這樣也就不必把和堇真的嫁給聶銘仁了。」
「什麼?」黑川舞一直很冷靜地听著母親的勸告,現在卻再也坐不住了,「媽,他們是真的相愛。這樣不是太殘忍了嗎?」黑川鈴只是用一種帶著憐憫的目光看著女兒,「我不想你也遭遇到這樣殘忍的事,所以還是不要跟聶銘亮走得太近。媽知道你不愛慎二——其實讓他來中國,就是希望你們有多一點的時間相處,可是看起來,好像適得其反了。」
擺川舞微微地低下頭去,她對于西野的反感有這麼明顯嗎?就連母親也看出來了?
「知道我為什麼不和你爸爸一起回日本嗎?就是因為不放心你。你舅舅生日那天……」黑川鈴嘆了口氣,「你和他一起離開,以為我不知道嗎?但是你已經是個成年人了,有自己判斷的能力,你應該知道什麼才是對自己最好的。」
「媽,你知道?」這一次,小舞真的感到驚訝了。
擺川鈴只是微笑著,「如果真的不喜歡,西野家的長子我們也不稀氨,你大可以和他解除婚約,反正你爸爸那里我會去說。但是聶銘亮不可以。」黑川鈴這句話說得斬釘截鐵,「除了他,其他人我可以讓你自己去挑,但是他不可以。」
擺川舞覺得自己心跳加速,呼吸窒悶。當她母親真的強硬起來,沒有任何人可以阻止!
「不要覺得媽媽殘忍,而是我對他這個人……有我自己的看法。」黑川鈴驀地皺了下眉頭,眼眸里的光芒變得深沉,「他太難以琢磨,所以趁你還沉迷的時候,趕緊與他分手吧。」
「我和他什麼也沒有……」黑川舞終于擠出了這樣一句實話,「我從來沒有答應過他什麼。」
「那就最好。」黑川鈴沒有再多說什麼,她相信小舞是個聰明人,應該會完全听懂她的話。
擺川舞的確是完全听明白了母親的話,母親一走,她就立刻給聶銘亮打了電話。
聶銘亮看起來絲毫也不緊張,似乎黑川舞告訴他的那些話,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所以他的神情輕松自如,甚至帶著些調侃的味道。
「小舞,你這麼急著跑來就是要告訴我,柳川賀虎視眈眈,想要對我的公司意圖不軌嗎?」他的嘴角綻出一個張狂笑容,「你以為我會不知道他的意圖?」
他抬起頭來仰望天空,湛藍的天幕映在他帶著野心的眼里,「他有他的打算,我也有我的打算,聶銘亮不會這麼容易被打倒,老狐狸再狡猾,也不一定每次都取得勝利。」
擺川舞從他的話里听到了完全的自信和張揚,原來如此,原來從一開始,都只是在彼此利用。她的嘴角漸漸露出了笑容,「那麼答應銘仁娶和堇,也是你走的一步棋子。」
聶銘亮的目光又調回到她的臉上,「你能來關心我,我很高興。」他走到她眼前,眼神明亮如星辰,「銘仁已經與和堇真心相愛了,他們應該在一起。」
擺川舞的心跳驀地急速起來,她想要後退一步,可是他那明亮的眼仿佛有魔力般把她鎖住,「但是當初……如果他們沒有相愛,你的行為不也是在利用自己的弟弟嗎?我覺得你和我舅舅沒有什麼區別……」
他點了點頭,「是的,沒有任何區別。成功的背後,不會只有光明。特別像我們這樣的商人,不犧牲些東西,不會得到什麼。」他的嘴角撇出自嘲的弧度,平淡的聲音听起來也有著一些遺憾和無奈。
擺川舞頗為理解地嘆了口氣,「但你還是希望銘仁幸福的,雖然利用了他。如果他真的不愛和堇,到最後你也不會讓他真的娶和堇吧?」她笑了起來,從心底里覺得自己可以漸漸理解這個男人了。
是心狠手辣的人,如果不心狠手辣怎麼能在競爭如此激烈的社會里成為強者?是不擇手段的人,但他的不擇手段里也有著自己的堅持和溫情。
聶銘亮深深凝望著她的眼,「柳老頭再怎麼狡詐卑鄙陰險,他到底還是心疼自己女兒的,到底還是按捺不住想要行動了嗎?」
擺川舞沉默了一下,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應該不應該點頭。提醒他注意自己的舅舅是一回事,把具體的行動告訴他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吧?
「你不用回答我,因為我不想讓你為難。」他立刻就露出了理解的笑容,「我希望在我們兩人之間,不要受到任何外在因素的影響。」
在我們兩人之間……黑川舞秀雅的臉上閃過幾縷哀傷的光芒,怎麼可能不受外界因素的影響?她的母親早就警告過她,他是不可以的……什麼人都可以,但他是不可以的。
「怎麼了?為什麼忽然是這樣的表情?」他站到了她身邊與她並立,「想不想去散散步?」他們此刻正站在聶銘亮公司頂樓的平台上,陽光漸漸地變得刺眼起來。
「散步?」
「我們公司的後面有一大片開放式的公園,環境幽雅。」他握住了她的縴腰,自然而且親密。
擺川舞仰起頭,看到他眼里那溫柔的光芒,她欣然點頭,「好……」
下一秒鐘,聶銘亮卻深深地吻住了她,她嚇得睜大了眼,陽光在她眼里反射出七彩的光芒,一陣昏眩後,她閉上了雙眼。
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吻她,每一次都是這樣的突然襲擊……但她的頭腦卻在瞬間真空了,不再去想自己到底可不可以和他在一起,不再去想任何事……
只是自然地接納了他猶如疾風暴雨般的親吻,他是霸道的,可是在那樣的霸道里,卻又有著淡淡的溫柔,會一寸寸侵蝕著她內心的溫柔。
貶讓她忘記過去自己受到過的傷害——因為他不允許她去想起,他用他完全的入侵讓她告別了過去。
在那一刻,黑川舞發現了自己的真實心情。現在的她,想要和聶銘亮在一起!
不問原因,也想不起原因。最直觀的感受,才能代表最真實的自己。
清晨時分,空氣很清新,整個世界都仿佛還未完全醒來,一種安逸的氣息漂浮在空氣里。
而黑川舞卻一夜未眠,她的情緒很混亂,一晚上整理思緒,也未能完全整理清楚。
她和聶銘亮之間到底應該如何發展?她是任憑自己的心去行動呢,還是要考慮到她的家庭和她現在的處境?
首先要和西野慎二解除婚約,但是之後呢?和他在一起嗎?她看了眼鏡子里的自己,雖然眼下有著疲憊的黑眼圈,但眼眸卻是晶亮晶亮的!
她還是想和他在一起的,而他也愛她……她相信他愛她,他看她的眼神,那說話的口氣,他的吻……不是假的!所以,她要賭一把,就這麼決定了。和他在一起後,一定會遇到許多的艱難和反對,她做好了去應對的準備了嗎?
她听到了自己手機的鈴聲,離開了更衣室跑進臥室里,她接通了手機。
「喂,你好……」
「今天一起吃午飯,我有許多話要跟你說。」那精神滿滿的聲音就是聶銘亮了,一大早的,他也不怕把她吵醒嗎?
「昨天不是才見過面?」她忍住了急切想要答應他,並且和他見面的語氣,盡量淡漠地說著。
「考慮了一晚上,你現在應該給我答案了。」他的聲音說不出來的曖昧,卻又帶著淡淡的寵溺,「你一定一晚上沒睡。」
「你又知道了?我不知道睡得有多好。」被他猜中了心事,她還是會有一點害羞的感覺。
「反正今天中午,你必須告訴我,到底願不願意和我在一起。」他似乎自信十足,听起來一晚上睡得很好的人應該是他。
「那麼你呢?昨天晚上睡得好嗎?」她忍不住問出了口。
「你感覺呢?」
「我覺得啊……」她噘了噘嘴巴,「我覺得你一定睡得很好。」
「錯了,我也一夜失眠,半夜里也想給你打電話,想要告訴你,我是多麼堅決地要和你在一起,所以你不能再逃避下去。」
他那忽然變得感性的口氣,讓她的心微酸,那是種說不出的酸楚感覺,「那麼你為什麼不打呢?」她的口氣也忍不住溫柔起來。
「怕嚇跑你,我好不容易才把你抓住,怎麼能輕易把你嚇跑呢?在你還沒有下定決心的時候,如果嚇跑了你怎麼辦?」他的聲音雖然隔著電話線,在那樣遙遠的距離之外,但她仿佛可以感覺到他此刻臉上溫柔的表情。
「中午見吧。」她很想現在就把自己的答案告訴他,但是……還是當面說的好,讓她整理好自己的心緒,以最完美的面貌出現在他的面前。
「我來接你?」
「不,不要。」她站直了身體,「像昨天一樣,我去你公司找你,怎麼樣?」
「好吧。」他那邊傳來了輕柔的笑聲,「我是不是可以開始期待你的答案了?」
擺川舞的嘴角也掛上了輕柔的笑,他是可以開始期待了,但她現在不會告訴他。
「離中午還有一段時間,如果可以,就先睡一會吧。」他體貼地說完,然後就掛斷了電話。
不跟她說「再見」嗎?她忽然發現了,聶銘亮從不跟她說「再見」。每次分別時,他只是笑著離開,或者帶著傲慢的表情離開,從來不曾說「再見」。
因為不想和她再見……她的眼里忽然浮現出了他那浪漫的目光,是浪漫嗎?聶銘亮的浪漫,應該只給她。
蚌然,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了她的冥想,然後沖進來的是柳和堇,一向活潑開朗的小丫頭這個時候臉色卻極度的蒼白和慌張。
她沖進來後,呆呆地看了眼黑川舞,然後轉身猛地關上了房門。
「表姐,怎麼辦?這可怎麼辦?」她又沖回來拉住小舞的手,死命拉住,「等一下大家都起來了,就全部都看到了!」
「看到什麼?」黑川舞顯然不太明白她如此緊張的原因,看著和堇手里拿著報紙,她就順手抽了回來。
那應該是經濟版的版面吧?但為什麼上面會有一張平時只會出現在娛樂版的照片?她只是瞄了一眼,就全身不舒服起來。
她明白了為什麼和堇那樣緊張的原因,她自己的呼吸也因此變得稀薄起來。她坐到了身邊的靠椅上,呆呆地拿著報紙。
「表姐!」和堇撲到她的身邊,拉住她的手臂,焦急地搖蔽著,「怎麼辦?怎麼會有這樣的照片?如果讓姑姑看到,她一定會很生氣的。」
「一定會很生氣的。」黑川舞只是蒼白著臉色,定定地回望著和堇。
她並不想以這樣熱烈的方式對母親宣告自己的事,她也不想在她還沒有作出最後決定、做好準備前,就讓全世界都以這樣聳動的方式知道這件事。
貶怎麼樣呢?會天翻地覆的……因為她現在還是西野慎二的未婚妻,因為她還沒有和他解除婚約。
如果讓西野商事知道了——他們也必然會知道的,會掀起怎樣的風波呢?她揉了下額頭,想要讓自己冷靜,現在的她只能冷靜!
但是無法冷靜啊,她的心仿佛在被熱油煎熬著,誰拍的這張照片?她和他是在N8集團公司大樓的頂樓,怎麼可能被人拍到這樣清晰的圖片?
她望著報紙上熱情親吻的兩個人,她的心又是一陣痙攣。
「可是表姐,你怎麼會和亮大哥……和他……」和堇也被嚇得手足無措,「我沒有想到過……」
「你沒有想到的事情還有很多。」如果讓和堇知道,她曾經和柳和謙戀愛過一場,和堇又會怎麼驚訝?但是這都是過去的事,沒有提起的必要了。
在這樣緊張的時刻,她卻真的發現,對于和謙,現在的她來說,可以很坦然地告訴自己,與和謙的那段感情,已經變成了過去式,真正的過去式。
「現在該怎麼辦?」和堇焦急地望著她,「是銘仁給我打的電話,還好我先看到了。」
「銘仁怎麼會這麼早知道?」黑川舞的心里驀地有種奇特的錯覺,這樣的照片會是偶然被人拍到的嗎?在N8集團的頂樓,誰會守在那里拍這樣的緋聞照片,而且立即就被大篇幅報道了?
她忽然拿起報紙,一目十行般地看著上面的報道——報道幾乎沒有什麼內容,只是把她和西野慎二的關系,還有一些相關人員的家庭背景介紹了一下。
傲無意義的報道,並沒有什麼沖擊性的話題,卻又何必登出這樣一張照片?她深深地呼吸,閉了閉雙眼,「和堇,你會幫我嗎?」
「我當然要幫你!」當初黑川舞幫了聶銘仁和她許多,她怎麼可能不幫助自己的表姐?
「我現在要出門,如果有人找我,你就說我出門去了。不要讓他們知道我已經看過這張報紙。」她飛快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沖進了更衣室。還好她剛才本來就準備換衣服,所以梳洗已經結束。
「好,我知道了……」和堇看著她,忐忑地問,「你現在是去找銘亮哥哥?」
擺川舞的神色嚴肅到了極點,她看著鏡子里自己那驀地變得冷漠蒼白的臉,「一切等我回來再說,你只要裝糊涂就行了。把報紙放回去吧。」她淡淡地掃上唇彩,冷靜地回身。
柳和堇就算再怎麼擔心,她此刻也只能先忍耐著。
擺川舞對她露出了微笑,不知道為什麼,那笑容讓和堇心驚。她不知道表姐要去做什麼,只是覺得心驚膽戰。
「我走了,什麼時候回來,要面對什麼……我都會自己去面對。不要參與進來,和堇,你就當做什麼也不知道吧。就算事情真的鬧開了,也不要說什麼,保持沉默——在這樣的時候,保持沉默,才是幫我。」她向著房門走去,卻又忽然回頭,「還有,讓你大哥和荼紫都不要干預。特別是和謙,他自己的事已經夠麻煩了。」
巴謙,她已經和這個男人再也沒有任何關系,但她卻還是知道,和謙和他的妻子鬧得不可開交。與她無關了,但她希望他能幸福。那是個背負了太多東西的男人,其實他活得比自己辛苦多了,作為家族的繼承人,他有太多的苦無法發泄。
她向著門口走去,很認真地走了出去。
聶銘亮坐在加長的豪華轎車里看著今天的早報,他一邊喝著咖啡一邊還在听著助理的關于今天行程的安排。
突然間,他整個人都變得僵硬起來,握著報紙的手慢慢地捏緊!他把報紙倏地扔在了一邊,立刻就打開了手機蓋子撥號,可是一直無人接听。
他驀地雙手握拳,「掉頭。」他對著駕駛座喊了一聲,「去柳家大宅。」
「是。」司機很迅速地就掉頭,而聶銘亮急切地看著手表,這個時候,所有人都應該起來了吧?他繼續打開手機蓋子,撥通了柳家大宅的電話。
同一時間,黑川舞把車停在了N8集團的大樓門口。
另一邊,聶銘亮也打通了電話,接電話的是柳家管家。
「什麼?表小姐不在家,剛出門了?」接電話的管家回答了他的問題,讓聶銘亮驀地愣住。
「那麼沒事了……」他掛上了電話,又對著司機喊了一聲,「停車。」
現在應該怎麼辦……他要想一想……幾秒鐘後,他忽然說︰「開車,回公司。立即給公關部主管打電話,讓他到我的辦公室等我……另外問一下前台,黑川小姐有沒有去公司找我。」
擺川舞並沒有立即下車,她只是抬起頭來看著這幢漂亮的建築物,N8集團的總部大樓也和聶家一樣,並沒有選擇那些很現代化高層建築。
簡單得好像度假別墅那樣的設計,前後一共有三幢別墅,中間配以花園流水式的設計。這哪里是一家公司,根本就是個世外桃源。來這樣的地方談公事,心情也會放松的。
聶家兩老真的很有眼光,當年在開發這里的土地時,就買下了當時並不被看好的這塊土地,建造了這樣的地方,發展出了這樣一個大的集團。
但是,她早就听說了,真正開疆拓土的事是聶銘亮完成的,他從15歲開始幫著父母打理生意,以他天才般的靈感和智慧,還有不知畏懼的勇敢和狡詐,讓N8迅速從一個小鮑司變成了現在這樣一個大集團。這里有一半的土地是在他成年以後,再高價買入的,只是為了想要一個更美麗的辦公環境。
這個男人有的時候會讓她感到驚訝,感到欽佩……但是現在,她的心卻沉入了谷底。
她不再多想,把車開進了車庫里,遲疑了一下,她還是決定先給他打個電話。打開手提包,這才發現她忘了帶手機。
擺川舞的嘴角閃過一絲苦笑,這樣也好,她幾乎可以肯定,遠在日本的西野慎二會打來質問的電話。其實有了這樣的照片,倒也替她解決了最大的麻煩。
只是,她不喜歡這樣的方式,很不喜歡!未經允許的隱私被人公開,任何人都無法接受吧?
她又在座位上坐了幾分鐘,是給自己勇氣,也給自己整理出思考的時間,要冷靜,冷靜,再冷靜……
一輛加長型的林肯駛進了停車庫,她的眼里驀地射出精光,不用考慮,她也立即明白了這是誰的坐車。
擺川舞打開了車門,帶著一種冷艷的表情跨下了車,她站在車頭的方向,看著加長林肯停下,看著它的車門被司機打開,看著聶銘亮跨出了車門。
她只是這樣看著他,看著那個她今天早上還想要和他談一場戀愛的男人,深深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