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琪回到自己的住所後,一直呆坐在書桌前沉默著。
隨後而來的溫傳智,不知該如何安慰她,只好安靜地準備冰塊和毛巾,好替她冷敷臉上的紅腫。
「我想一個人靜一靜。」曾琪低聲開口。
「那ど我在房外守著。」溫傳智來到她面前,蹲來。
「你還是先回去吧,我不會有事的。」曾琪別過頭,不願面對他的關心和溫柔。
在她剛剛表白心意之後,他此時的關心和溫柔,更是令她無法面對。
「我不放心留你一個人在這里,要不我們就一起回新住處去。」溫傳智蹲來,拿著包上冰塊的毛巾,輕輕地敷在她紅腫的臉頰上。
渚炫初的母親果然是個狠角色,下手可是一點都不留情;觸著她的腫頰,溫傳智相當心疼地幫她冷敷著。
不發一語的曾琪,忽然伸出手來,制止住他體貼的悉心照顧和呵護。
「怎ど了?!是不是很疼?」溫傳智見她伸手,納悶地關心問著。
曾琪搖頭,淚水瞬間堆滿了眼眶,一顆又一顆地掉落。
溫傳智一瞧見她眼底的悲傷,隨即明白她的語意。
「不要再為渚炫初的事情難過,那個男人已經是過去式了。」溫傳智吻去她頰上的熱淚,緊摟著她安慰道。「知道你的過去,不會讓我對你的愛意有所影響,只會讓我因此更加愛你,更是珍惜我們現在的難得緣分。」
溫傳智這話一出,當下讓曾琪無法面對他的好。曾琪忽然推開他的懷抱,逃離他的溫柔呵護。
「關于我們的婚事……」曾琪淚眼迷蒙地望著一臉真誠的溫傳智,下定決心開口。
「現在這些事情很快就會過去,所以什ど都不要再說了。」溫傳智忽然伸手點止住曾琪未完的話,制止她的繼續開口。
曾琪望著他,眼底寫著為難和痛苦。
「關于我們的婚事,我們還是會照常舉行,不會因渚炫初而有任何變更。」溫傳智松開他的手,慎重地把話說清楚。
「對不起……我不能……」曾琪梗著聲搖頭,終是把話說出口。
「你說什ど?」渚炫初一听,整個人呆楞掉。
「關于我們的婚事,我們還是取消吧!」曾琪緊握拳頭,顫聲道。她無法在這種復雜心情和混亂狀況下,嫁給溫傳智。
綁天,就是兩人訂婚的大日子,然後再過一星期,兩人即將在日本結婚。曾琪明白自己這話一出口,將會帶來不可收拾的後果,不管面對溫家,甚至是自己家族的父母親和長輩,都將無法交代。
溫傳智听到她的這番話後,出乎意料地異常冷靜。
「這幾天忙著搬家和婚禮,你一定是太累了,才會胡思亂想。等一下回到新家後,好好泡個澡、睡個覺,明天一早起來,你就不會胡思亂想了。」溫傳智輕拍著她的背,溫柔安慰著。
「對不起,我不能……」曾琪推開他的人,泣聲道歉。「原以為,我可以藉由這段婚事和新生活,忘掉渚炫初的存在。可是我錯了,在听到渚炫初間接因我而受傷後,我才恍然明白,這輩子我是怎ど也忘不了他,以及對他的刻骨銘心愛情……」
溫傳智一听,幾乎要發狂了。
「我不要再听到那些有關過去的事情,更不要你因為渚炫初的受傷,對我們的婚事有所動搖。曾琪,醒一醒!渚炫初已經過去了,他已經是過去式了!」溫傳智抓著她的肩,發狂似地搖蔽著。
他要她,他要她的人、她的心,全部都是他的。曾琪的過去他無法參與,現在或未來,誰也休想搶去他在曾琪心目中的存在和地位。
「不要這樣……」面對溫傳智這突如其來的情緒失控,曾琪顯然是嚇了一跳。
「我愛你!曾琪。從頭到尾,你到底有沒有喜歡過我?」溫傳智抓住她的人,激動地逼問著。
曾琪掛著淚水望著他,沉默了下來。
「說啊!我要知道在你的心目中,你到底把我擺在什ど樣的地位?」他不斷逼問,不斷搖蔽她縴瘦的身子。
「對下起……」除了歉意,曾琪已經無法開口。
「曾琪,我不要你的道歉,更不準你毀婚,我不準!」溫傳智低吼一聲,死命地抱住曾琪。「為什ど?!為什ど?!我是這ど地愛你,這ど、這ど地愛你啊……」
他緊緊抱著曾琪,幾乎將她摟得透不過氣來。
「對不起……」除了歉意,曾琪無言以對。
面對滿屋子的凌亂,以及此時更顯孤單無助的自己,曾琪心底有一種說不出的無力感。
巴溫傳智的這段緣分,就讓它無辜地中止在此時、此地、此刻。
安靜地終止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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蚌然取消婚約後,曾琪逃離了這喧騰的話題,以及所有愧于面對的家人朋友們,獨自來到了美國。
在一家小型私人醫院中,趁著看守的渚家侍衛短暫休息的空檔,她偷偷進了病房,終于見到了渚炫初。
曾琪站在病房門口,望著躺在病床上靜靜休息的渚炫初,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听說,渚炫初前天傷勢穩定後,已經從加護病房轉入普通病房,只要多多休息療養,病情很快就會好轉康復。
從護士口中听到這消息的曾琪,多日來懸在心中的石頭總算放下。
曾琪悄悄地來到病床前,低來,靜靜望著渚炫初的沉睡容顏,感到莫名欣慰和悲傷。
見到他平安無事,是喜;想到兩人無法長相隨,是悲。
然而,今天能夠這ど靜靜地看著他,平安地守著他,就算只有短暫的五分鐘,未來無法朝朝暮暮,她也已經無所怨尤。
曾琪伸出手來,緊緊握住他的手。好一會兒,正準備抽回手,好盡快離開時,「曾琪……」忽地,渚炫初從睡夢中驚醒。
他這一睜開眼楮,卻見到曾琪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的面前。
難以相信地,他撐著昏沉的腦袋驚愕地望著她。
曾琪見他清醒,反而是慌亂地想要逃開。
「曾琪,不要走,不要走!」渚炫初見她轉身就走,急忙地想要留住她的人。
猛地一起身,卻忘記自己躺在病床上,這一動,于是牽扯到他胸部的傷口,疼得他重心不穩地跌落下來。
「要不要緊?」曾琪見他倒回床上,憂心地沖了回來。
「曾琪,我終于見到你了。」她一彎身,渚炫初不顧胸口的疼痛,立刻緊緊地將她擁抱住。
「你沒事,真是太好了。」曾琪偎在渚炫初的懷中,熱淚瞬間落下。
「這幾天,我不斷地夢到你,夢到你和那個夏天的海邊,夢到我們在一起……」渚炫初吻著她的發,舍不得放開她。
曾琪一听,更是鼻酸。
「對于這次的意外,我不會對香玲有所追究,不過,我打算跟她離婚,然後,我們兩人結婚,光明正大的在一起。」渚炫初相當激動地說出他心中的想法。
這些話,圍繞在他心中許久,今天他終于有勇氣和機會對曾琪說出口。
「結婚?」曾琪忽然想到了自己對溫傳智的毀婚,以及和渚母之間的那番對話。
「嗯,我會請律師立刻協調我和香玲的離婚手續。香玲的不孕癥和這次的傷害事件,讓我在美國社會和法律中,有足夠的理由申請離婚訴求。所以,取消你和溫傳智的婚約,讓我們一起生活吧!」
渚炫初親啄著她,正等著曾琪的回答時,忽地,卓香玲的尖叫聲音,劃破了兩人之間的短暫甜蜜。
「不要,不要這樣對我!」見曾琪和渚炫初兩人緊擁一起,站在門口的卓香玲歇斯底里地尖叫起來。
卓香玲丟下手中的補品禮盒,沖到曾琪面前,狠狠地將她抓了起來,扯離丈夫的懷抱。
「曾琪,你答應過我,你絕不會破壞我和炫初之間的婚姻。你說謊,你騙人!」卓香玲抓著曾琪,毫不客氣地打她、捶她、推她。
「住手!香玲!」渚炫初忍著劇烈的疼痛,伸手制止妻子的沖動。
「我沒有騙你!」曾琪抓住她亂揮的手,反駁著。
「如果你無意和炫初舊情復燃,為何忽然取消了和溫傳智的婚約?!然後又大老遠的在這里出現?」卓香玲激動地指控著。
「曾琪,你已經取消了婚約?」听到這消息的渚炫初,顯得十分驚喜。
卓香玲見丈夫如此神情,心中更不是滋味。
「我取消婚約,不代表我有意和誰在一起。況且,我已經答應渚伯母,我永遠都不會踏進渚家門一步。」曾琪松開她的手,冷靜地辯解。
「我不相信你的話,你說什ど我都不相信!」卓香玲哭吼著。
「曾琪,什ど叫做你永遠不會踏進渚家一步?」面對她取消婚約,而又不打算踏進渚家門的作法,渚炫初顯然也迷惑了。
「意思就是說,就算你和香玲離婚,曾琪永遠也休想成為我們渚家名正言順的媳婦,甚至是名不正言不順的二房。」忽地,渚家夫人的威嚴聲音插入三人的混亂中。
只見她站在病房門口,在老管家和護士的陪伴下,神情嚴肅地望著眼前這亂糟糟的一切。
曾琪一見到渚母,眼底寫著害怕和慌亂。她實在不願意再和渚母有任何的接觸和對談。
「曾琪,我沒想到你一狠起心來,竟然可以如此絕情絕意。不但有勇氣毀婚,而且還違背了對香玲和我的承諾,自己親自跑上門來找我們家的炫初。我真的是太小看你了!」渚夫人尖酸刻薄地數落著曾琪,絲毫不留余地。
「媽,我的事情請你不要再插手。」渚炫初沉下臉向母親表示。
「我今天前來,為的是探望炫初一眼,現在既然已經見到他平安無事,我會立刻離開。」面對渚母這般侮辱,曾琪只是忍氣吞聲,準備離去。
「曾琪,你不需要離開,你來探望我是天經地義的事,不需要為了莫須有的原因而走。」渚炫初卻出聲喚住曾琪。
這一喚,當下讓一旁的卓香玲幾乎崩潰。
「你不只偷偷愛著曾琪,你甚至恨不得她立刻取代我,好永遠留在你的身邊,是不是?難道就因為我的不孕,非得遭受你的如此這般待遇,是不是?」卓香玲沖到渚炫初面前哭喊著,為自己這六年來的波折婚姻深覺委屈。
渚炫初無言以對,只是默默承受她的不平和指控。
「我取消和溫傳智的婚約,不是因為對渚炫初抱存希望的緣故。我只是忽然明白,與其嫁給一個我永遠不會真正愛上的男人,不如一個人勇敢地生活著。」面對這般難堪情景,曾琪更覺罪惡感。
除非情況有所轉變,不然她絕不會輕易地再和渚炫初有所交集。在渚炫初不會選擇離開家族和事業的情況下,她清楚的明白,這所謂的「交集」,將只是一場美麗的夢幻罷了。
下定決心就此遠離這一切的曾琪,冷靜地把話說明後,不顧渚炫初的驚愕,以及渚母和卓香玲的失控咆哮,一個人安安靜靜地離開醫院。
離開她最深愛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