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的一隅出現在手電筒的光圈中,那道光圈很快地移到公孫聿身上。
「照我做什麼?」她微慍,不習慣被人看見而她看不見別人的情景。
「沒有,只是看看你怎麼樣了。」
「我很好,沒有一頭撞上除濕機。」她難得幽默,心情放松不少。「趕快去拿蠟燭吧。」
擺暗中的狄米特里不斷點頭,「好,馬上來。」
不一會兒,室內出現燭光的柔和光亮,在黑暗之中顯得格外溫暖。
由于這是特大號的造型蠟燭,燭身呈立體的六角形,內埋乾燥花朵,燭芯的部分只凸出一點點,因此燭火極不穩定,飄飄——地幾乎快熄滅。
「沒有別的蠟燭了嗎?」狄米特里坐在先前公孫聿靠躺的沙發上,看著燭火的眼神格外認真。
「沒有。」回答是冷漠的。
「那可不行!你一個女孩子單獨住在這里,應該多準備些蠟燭才好。」狄米特里嘮嘮叨叨地說,那張俊俏的臉在燭火中-明-滅,撥弄燭芯的神情很是專注。
「多管閑事!」她別過臉,強迫自己忽略他近在咫尺的壓迫感。
「多一個人關心不好嗎?」他理直氣壯,火苗在他的撥弄下漸漸穩定下來。
「羅唆!」這次是帶點不耐煩。
狄米特里不再針對這個問題打轉,話鋒一轉,改問別的問題。
「你的家人呢?」
她雙眉低垂,流露出沉思的表情,一會兒又抬起眼,嚴肅的看著他。
「你的問題也太多了吧!」
懊不會是無父無母的孤兒吧?有可能,不然她怎麼會這麼孤僻冷漠,像個離群索居的人呢?這麼一想,狄米特里更感到自己責任重大。
「你的藥箱放在哪里?我來幫你擦藥。」他站起來,燭火因為他瞬間帶動的氣流而不穩定地飄搖了幾下。
他一站起來就給人一種很有男子氣概的感覺,相形之下,自己的確顯得嬌弱,公孫聿目光盯著燭火,思緒隨燭火飄搖。
「不需要。」她冷冷地回絕。
「這怎麼行?你剛剛踫到桌緣的地方一定腫起來了,不信的話,你把褲子拉起來看看……」狄米特里牽掛她的傷,彎正準備幫她卷起棉褲褲管,卻在她一個寒意逼人的瞪視下停止動作。「我只是擔心你的傷口,沒別的意思。」
他聳聳肩膀,識趣地回到沙發上坐好。
「先檢查你自己的傷吧!」面無表情的臉因為想起剛才那一幕而緩和不少。
「我?我不要緊,我是男人嘛!」他開玩笑的揉揉頭發,卻發現她的表情不知為何變得更加難以捉模,黑眸閃動著令人不安的光芒。
他說錯什麼了嗎?
一陣短暫的沉默之後,公孫聿特有的冰冷聲音沉沉地擲向他的臉。
「等風再小一點之後,你立刻滾出我的房子!」說完話,她便起身回到房間,房門用力甩上的聲音造成一陣不小的回音。
「真是的……」半晌之後,狄米特里才從驚訝中恢復過來,攏攏頭發忍不住嘆氣,「那麼容易變臉,還想要當男人嗎?」
一雙有力的手纏上來,她想要逃卻不知怎麼地無法動彈,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陌生的嘴唇下降,再下降……
唔……
他的唇終于接觸到她的唇,輕緩地移動帶來無法想像的刺激,她的心中滿是緊張的情緒,卻又無法克制地眷戀起這種感覺。
不久之後,她發現自己的唇已經在他的挑弄下濕潤,微張的口像是在等待他的舌頭侵入。
舌尖與舌尖相踫的瞬間,像是有輕微的電流通過全身,她輕輕一顫,閉上眼,腦中像是有無數漩渦在流動。
因為看不見,使得感覺更加強烈,從未體驗過的美妙歡愉充斥著她的每一根神經。
他的唇離開她的唇,從脖頸之間細細往下移動,每一個輕觸和舌忝吻都帶來神秘至極的快感。
她听見自己細細的喘息聲,身體像蛇一樣地扭動,她伸出手渴求地在他背上撫模著。
迷亂中,她發現自己的雙腿被另外一雙腿切入,女性中心早已濕潤。
有點興奮、有點緊張卻不害怕,因為她知道這個男人不會傷害她。
她睜開眼,望進一雙帶著激情與的黑眸中。
某種熱燙硬挺的東西緩緩地進入自己的柔軟濕潤中,她皺起眉正在想著這是怎麼一回事時,一陣強烈的痛楚隨即貫穿全身——
叭!
鮑孫聿打開眼,從令人害羞的春夢中驚醒。
懊死!又做這樣的夢!
數不清是第幾次了,自從在希臘發生那件事之後,這個夢境就成了作夢時唯一會出現的畫面,讓她既困擾又難堪。
包讓她羞憤欲死的是,每當她醒來總會發現女性中心一如夢境一般地濕潤,夢中那種美妙神秘的感覺則如音樂的余韻似的在身體深處繚繞不散。
她抬起一只手臂輕輕壓著額頭,在黑暗中緩緩的調整呼吸。
懊惱地申吟一聲,她翻個身將臉埋入羽毛枕中,恨死自己那睡著了就不受控制的腦袋。
幾許嘈雜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傳入她的耳中,沒有了風雨聲的干擾,听來格外清晰。
仔細一听,這中間還有個隱約熟悉的男聲,用鱉腳的中文在對答著。
狄米特里!
她飛也似的從床上跳起來,因為動作太快還被毛毯纏到腳,差點在床下跌個狗吃屎。
對喔,她差點忘了那家伙的存在。
他在樓下做什麼?
急急忙忙拉開落地窗,走近陽台往下一看,差點沒昏倒。
狄米特里就站在樓下的巷子處,長袖襯衫的袖子卷到手臂,露出兩截勁瘦結實的臂膀,牛仔褲的褲管則卷到膝蓋,看不出小腿的樣子,因為上面沾滿了泥巴。
一頭長卷發束在腦後,俊秀的輪廓上布滿汗水,在微弱的陽光下閃著光亮。
他拿著掃帚正在跟急流退去後的爛泥搏斗,斜坡上一堆像小山一樣的垃圾顯然是他的杰作。
除了他之外,還有另外幾個男性鄰居也在幫忙清理這條巷道的唯一出口,嘈雜的聲音來源則是來自那些眷村主婦們,她們手里忙著把家里的積水往外清,嘴里則忙著詢問狄米特里這個突如其來的陌生人。
「公孫小姐不常在家,我們也沒有跟她來往,還不曉得她居然是空中小姐呢!」
「是啊,她那個人的個性是比較冷漠一點。」狄米特里回答得很自然,就好像他十分了解她一樣。
「這麼說來,你們是在國外認識的羅?」另一名主婦插嘴問。
「對啊,在雅典。我剛剛好像說過了吧?」狄米特里微笑,揮去汗水,一副好脾氣的模樣。
主婦們可不管,只對著自己想要知道的問題窮追猛問。
「雅典?雅典的哪里?」
「皮瑞斯港。」
「皮什麼港……的哪里啊?」
「皮什麼港的……」直率的狄米特里不知道應不應該告訴她自己的別墅是在哪一區的第幾號。
「這不是重點!」正在倒水的一名主婦替他解圍,把話搶去,「那你們準備在哪里舉行婚禮?台灣還是雅典?」
遍、婚禮?站在陽台的公孫聿僵住身體,怎麼會扯到這個?剛睡醒的腦袋還不是很清楚,她皺起眉,目光落在顯得特別高大的狄米特里身上。
「這個呀……」他淡扯唇角,笑得既幸福又曖昧,「還不一定,要看我女朋友的意思,我這次來就是為了這個啊!」他用鏟子將一堆泥巴鏟進一名男人遞過來的畚斗中,肌肉因為施力而凸起,顯示出乎常的鍛煉有素。
「對啦,要好好商量,婚姻是一輩子的大事,最好不要太草率……」一個身材微胖的婦人提出良心的建議,眼光還頗為不滿地瞄了正在眼前搬東西的男人一眼。
想當初她跟這個死鬼結婚時就只有兩家人叫出來吃一頓飯就算完事,草率到不能再草率。
「那當然。」狄米特里不禁點頭,後面的一束長發隨之晃落,他不在意地抓住它往後甩,姿態有種說不出的瀟灑。
視線從樓下收回,望著烏雲快速移動的天空,公孫聿冷漠的臉上乍青乍白。
樓下的對話還在持續著,她卻再也听不進半句,腦袋嗡嗡作響,氣到幾乎暈眩。
狄米特里這個混蛋到底打算怎麼樣?
不想讓他無的放矢的話繼續在這小小的巷弄里流竄,敗壞她的名聲,她旋轉腳跟下樓,心里準備好這次就算是犧牲形象,拿著掃把也要把他趕出去。
「張太太,你听到了吧?你前陣子不是還在說公孫小姐看起來怪怪的,從來沒見過她穿裙子,打扮又很男性化,懷疑她是不是在搞那個嗎?你看,人家現在都要結婚了。」
因為隔了兩三戶,這名婦人特意放大音量,聲音傳得很遠。
從其中一間低矮的屋子里傳出反駁的尖銳聲音。
「拜托,我只是說她人長得那麼漂亮,怎麼都不穿裙子,老是皮衣皮褲,不然就是牛仔褲搭黑西裝,是你自己在那邊猜說她會不會是搞那個的好不好?」
拖鞋聲音越來越接近門口,看來是不甘被栽贓,準備出來跟婦人說清楚講明白。
「哎喲,明明就是你說的嘛!你這個人也太那個了吧?當初要不是你提醒,我們還沒注意到呢,而且你還——公、公孫小姐……」聲音戛然而止,婦人的嘴巴一時合不攏,只能張子訕定地看著突然出現在斜坡上的公孫聿。
她一身黑衣黑褲,面無表情地凝視眾人,給人一種陰沉至極的感覺。
小巷里猛然刮起一陣風,由于公孫聿的存在,眾人都不約而同地感到這陣風很刺骨——除了狄米特里之外。
他雙眼發亮,完全是戀愛中人的模樣。
原本正在暢所欲言的主婦們紛紛低下頭假裝忙碌,之前的那兩個婦人乾脆來個龜縮不出家門,免得被剛形成的台風掃到。
「聿,你不要下來,這里我來處理就好,你的腳小心不要弄髒了。」狄米特里語氣認真,儼然是個溺愛女友的男人。
在場的其他男人大概是神經比較粗,沒有像那些愛八卦的主婦們那樣敏銳,抬眼看見公孫聿,立刻咧開嘴向她道賀。
「公孫小姐,恭喜啊,听說好日子近了……」一名正在清理下水道鐵蓋孔上的樹葉的男子熱情地向她祝賀。
「是啊,到時別忘了請我們喝一杯。」另一個男人走上離她稍近的斜坡,將畚斗上的泥巴傾倒在一旁,然後走回狄米特里身邊。
「什麼?那個……我沒有……」冰冷的表情不再,她困窘地面對這些平時沒有來往、卻仍關注她動向的鄰居的盛情,不知該如何以對。
「這個「D」先生人很好啊,很勤勞又很體貼,像我一樣,選這樣的老公就對啦!」一個男人用那雙沾上泥巴的手拍拍狄米特里的肩膀,顯然對他很是贊賞。
「我跟他並不是……」公孫聿獨來獨往慣了,不習慣跟人解釋些什麼的嘴巴在此刻更是派不上用場,低低的聲音根本無法掩蓋過他們習慣放大的嗓門。
苞他們解釋清楚吧!焦急的她把目光對上狄米特里,嘴唇無聲地蠕動,然而他卻只是彎下腰努力將泥土鏟進畚斗里,不讓她看見黑眸閃爍的得逞笑意。
「對啦、對啦,像他這樣的男人真的很難找了,公孫小姐你真的是很有福氣,要好好珍惜喔!」不知道哪一位婦人率先抬起頭來,嘴巴咧得大大的,給了她一個微笑。
「對啊,真是恭喜了!」
其他婦人見狀紛紛加入行列,你一言我一語,不是恭喜就是祝賀,其中兩個甚至已經開始就國內舉行婚禮還是國外舉行婚禮比較好而抬起杠來,氣氛一下子變得很融洽。
她雙頰漲得通紅,不知道應該怎麼應付這些鄰居,心里想著來個冷臉相應,按照她以往的處世方法——不理不睬逕自回屋里去,然而映在她眼中的笑臉是那樣熱情,所用的言語雖然簡單而重復,卻帶著樸實的真誠,心中某個冰冷的角落莫名地溫暖起來。
她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包讓她尷尬的是,有個年紀比較老的婦人乾脆走上斜坡,一手自然地伸來拍著她的肩膀,告訴她別想太多,希望怎麼做就怎麼做,結婚最重要的是兩個人開心就好,地點、儀式什麼都不是重點,她的神情及語氣都儼然像個老母親一般親切。
在她很小的時候,母親就去世了,在父親威嚴的教導下成長,不知不覺也承襲軍人父親嚴肅冷漠的那一面,對人對事都顯得冷酷無情,老婦人的舉動無意地牽動了她心中的一部分,胸口頓時脹脹的,像是有什麼東西梗住似的。
正在為難著該怎麼擺月兌這種尷尬時,狄米特里適時朝她遞過來飽含笑意的一眼,她抓住這個機會開口對他說︰「狄米特里,你……過來一下,我有點事要跟你說。」
「現在嗎?」他看了看手中的鏟子,心里很想再多看一會兒她尷尬到眼楮不知該往何處放的可愛表情。
她點點頭,看向他的目光是嚇人的。
老婦人很識趣,對他招招手,眼角及眉角都是笑意。
「快點,老婆在叫動作要快,剩下的沒什麼事,我們也要進去了,環保車待會兒會過來收這些垃圾。」
鮑孫聿低下頭,因為這個稱謂而更加尷尬,耳里傳來輕微的笑聲,她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不,是恨不得找個地洞把狄米特里那家伙埋進去。
膘合了泥土味的男性氣息很快地靠近她,她連頭也沒抬逕自抓起他的手,語氣卻一點兒也談不上親昵。
「跟我進去。」
狄米特里一點兒也不打算抗拒。
苞她進屋去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更何況她還主動伸手來牽他——呃,雖然看起來比較像是抓,但是那柔軟的手心接觸皮膚的感覺是那樣美妙,讓他忍不住揚起嘴角,偷偷竊笑。
確定鐵門和大門都關好之後,公孫聿轉身,準備將累積到極限的怒氣一古腦兒傾倒出來。
只不過她發脾氣的方式很特殊,不是大嚷大叫或-起腰來痛罵,而是無聲迅速地向前一把揪起對方的夾領,拳頭掄起就準備揍人。
這是從小養成的習慣,對付女生是用冷漠的表情或是可怕的眼神,對付男生則二話不說先揍過去再說。
狄米特里眸光一黯,稍微偏頭以最小的動作避開她的拳頭,一只手還得注意準確地攔住她的腰,免得她重心不穩導致拳頭往牆壁上揮去,到時疼痛的會是他的心髒。
「放手!」
鮑孫聿氣得臉色發青,太陽穴隱隱抽動,左手因為躲避下及而一起被固定在腰部,他的力道雖不至于弄疼她,卻也讓她因此無法自由活動,她氣得用落空的那只手猛-狄米特里的肩膀,下手絲毫不留情。
「你的脾氣需要修正。」狄米待里嘆了一口氣,並不在乎那無關痛癢的毆打,反而認真思索起該怎麼改掉她動不動就動手的習慣。
「少羅唆!」她手好痛,這人是鐵打的嗎?居然能夠承受她這麼多拳,她可是有練過的,手勁不同于一般女生,他卻連哼都沒哼一聲。
可惡!既然這樣,她也顧不得了,決定使出女人最常用的那一招。
張開嘴,她看準他肩膀上的一塊肉,低頭準備咬下去——
呃?嘴巴落空,不僅如此,姿勢還莫名地由站立變成倒掛在他的肩膀上,她瞪著他的背部,血液逆流到腦部讓她有些難受,她氣得大叫。
「你這家伙快放我下來!」雙拳亂-落在他的背部,可惜因為人被倒懸,力量根本發揮不出來。
「安靜!」在俏臀上毫不客氣地一拍,狄米特里單手固定住她不听話的長腿,雙腳移動逕自往房間走。
「你……」她心頭一驚,對剛剛那一下的拍打是屈辱大過于疼痛。
懊死!他怎麼可以打她?那種像在對付撒嬌或耍賴女人的手段讓她格外無法忍受。
她是以男人的角色在生存的,她不允許他把她當女人看待。
而這種被扛在肩膀上的舉動像是在宣示他強大的那一面、像是在刻意凸顯出她身為女人軟弱和無力的那一面,更是讓她的自尊受到極大的傷害。
「該死的家伙,你快點放開我!」像條活跳跳的蝦子一般扭動的身體忽然安靜下來,一種無法言喻的恐慌襲上心頭。「你、你、你……你要帶我去哪里?」她望著逐漸接近的房間門,冷硬聲音首度露出恐懼。
「房間。」他答得毫不含糊,末了又補上一句。「修改你的脾氣。」
「多管閑事!我的脾氣不干你的事,不準你進我的房間——」眼看掙扎無效,她乾脆用吼的,只是恐嚇的聲音听起來比較像是垂死前的掙扎。
狄米特里充耳未聞,一腳踢開半掩的房門,堂而皇之地來到雙人床前。
砰的一聲,她像是一袋面粉一樣地被拋到床上,柔軟的床緩和她下沉的力量,她並沒有感到疼痛,只是生平頭一遭被人這樣對待,憤怒和羞窘混雜著恐慌,黑眸中的光芒十分不穩定。
憊來不及跳起,眼前就有道黑影壓向她,轉眼間她的下半身和雙手就落入狄米特里的控制下。
那雙從頭頂俯視著她的黑眸灼熱而虔誠,閃著的光芒,綿長的呼吸拂來,格外燙人。
她能感覺到他雙腿的強勁力量,像是鋼鐵一樣壓得她一動也不能動,熱燙的男性體溫從彼此接觸的地方傳過來,有一種溫暖的感覺。
她再次見識到純男性的力量,而那雙變得格外深邃的眸子似乎在暗示著他要讓她見識的不僅僅只是力量。
此刻,她意外清晰地憶起當晚的每一個細節,驚悸的戰栗游走全身,她一動也不敢動,汗水從大大張開的毛細孔間滲了出來,雙手卻像握了一團雪一樣地冰冷。
她的臉色微微發紅,神經緊緊地繃著,表情很希罕地出現害怕的樣子。
狄米特里的黑眸直直地凝視她,在幽暗的室內如同火炬一般地明亮。
她的身體柔軟而富有彈力,仿佛能夠承受自己全部的體重,兩腿之間的凹陷處那麼剛好地裹緊他嵌入的雙腿,男女間最明顯差別的象徵曖昧地接觸在一起所帶來的刺激讓他小骯一陣陣緊縮。
他低咒一聲,拼命壓抑忍耐,咬緊牙,等著月復間的騷動平息,目光不曾離開她的臉。
室內的氣氛變得曖昧無比,公孫聿眼眸睜大,吐出的氣微微顫抖。
「狄米特里……不準你弄髒我的床。」急著擺月兌他,她猛地迸出這麼一句。
「我會處理。」他俯,一張臉徐緩地靠近她。
不……公孫聿呼吸倏地變得急促,因為太過慌張而忘記閃躲他。
他的唇終于貼緊她的唇,一陣哆嗦,她感覺自己的血彷佛從四肢流了出去,身體呈現冰冷的狀態。
取而代之的是他的體溫,那溫熱的氣息慢慢暖和她的身體,帶來前所未有的感受,她不由自主地閉上雙眼,精神集中在他柔緩移動的唇舌上。
不久之後,兩人為了換氣而分開,彼此的氣息在極近的距離互相交融。
狄米特堅望著她仿佛透著一層水氣的眼楮低聲道︰「以後你再發脾氣打人,我就用這樣懲罰你。」
他在她唇上輕啄一下,目光含笑。
那輕啄的一下喚醒她迷離的意識,黑眸中的水氣消去,換上殺氣騰騰的光芒。
「你該死!」趁他松懈不注意,她的雙手月兌離他的掌握,掌緣化作兩把利刃狠狠朝他的頸邊劈去——
他的身體看似松懈,反射神經卻依然敏銳,只見他雙臂橫抬擋住她的攻擊並同時順手下壓,將她的兩手箝制在床鋪里動彈不得。
在她的咒罵聲出口之前,他已經快一步牢牢的封住她的嘴。
舌頭輕易地突破她的防線,找到她柔女敕的小舌狠狠地攪弄著,像是要將她的一切都掠奪而去。
男性動情的氣味在空中飄散,隱隱地傳入她的鼻子內。
他在她的嘴唇上留下足以反射光線的濕潤痕跡才放開她。
她大口大口的呼吸,為自己幾乎衰竭的肺部補充新鮮氧氣,看著他的眸光里還有一絲絲倔強。
「怎麼樣?要跟我達成協議嗎?」他愉快地問,看著她嘴唇的目光有些意猶未盡的貪婪,像是在歡迎她的拒絕。
雖然被吻得有些暈眩,但擁有男子氣概的公孫聿向來不輕易妥協,她第三度嘗試用力,眉目表情盡是不屈服。
「我……」才剛開口,嘴唇又立刻被封住,她睜大眼,感到最後凝聚的一股氣勢離她遠去。
這次他的唇舌不再是具有懲戒意味的吻,而是慢慢的、緩緩的移動,專注得像在品嘗一杯上等好酒。
三次的吻帶來三種不同的感覺,公孫聿一面抵抗,一面卻又不由自主地著迷于這純異性的吻,她漸漸地無法思考,腦海里浮現的是他的舌頭溫柔地與自己的舌尖接觸的畫面。
「嗯……」低微的申吟隨著喘息逸出口,而她本人卻毫無察覺地迷失在異樣的觸覺里。
狄米特里的呼吸轉為濃濁,她的舌如此甜美柔軟,像是沾了蜜汁一樣,讓人迷戀不已。
他的手不知何時來到她的腰際,找到棉質衣服的下擺,悄悄探入。
她咕噥一聲,沒有做出反抗,緊閉的睫毛輕輕顫動。
狄米特里的手先是在腰窩處來回探索,細細感受如絲般的滑膩,接著慢慢往上朝他渴望已久的渾圓而去。
他忽然住手,眉頭因為思索什麼而輕皺,接著他稍微離開她的唇,沙啞的聲音帶著打趣的笑意。
「你沒有穿內衣。」
「什……什麼?」她睜開眼眨了眨,像是無法確切地掌握自己身在何處。
「你剛剛沒有穿內衣就下樓去。」他語氣中的笑意未減。
他懷疑一直以來以男人身分存在的她,根本沒有所謂的內衣這個東西。
一想到這里,他不由得憂喜參半;對他來說,這是省了一道麻煩的手續,但是一想到她的胸部隔著一層衣服暴露在別的男人視線下的情景,他又覺得無法忍受。
如夢的表情瞬間消失,出現在公孫聿眼中的是近乎可怕的烈焰,那是對她自己所產生的極度憤怒。
「拿開你的手。」她咬著牙冷聲命令,銳利的目光像錐子一樣釘在狄米特里仍固定在自己胸部的手上。
奇妙的溫暖從他的掌心源源不斷的透出,她必須拼命壓抑才能忽略這種溫暖引起的酥麻快感。
「呃……」狄米特里低頭,黑眸一黯,有著明顯的失望。
懊不容易才讓她卸下冷漠的面具,喚起她身為女人的熱情,他干嘛沒事提起什麼內衣不內衣的。
一邊暗暗詛咒自己,一邊緩緩地抽出手,指月復退出時不經意地踫觸到女敕滑的肌膚,若有似無的觸感帶來意想不到的刺激,他咕噥一聲,因為高張的而喘息。
同一時間,一陣更細微的喘息聲從公孫聿的口中逸出,那並非刻意卻更加撩撥人心的踫觸引起她小骯一陣緊縮,讓她好不容易才穩定下來的眸光微微地亂了。
她立即別開視線,不敢與狄米特里的黑眸接觸。
腿上的重量減輕了,她用眼角的余光看見狄米特里翻身在她身邊盤腿而坐,高大的身體形成威脅。
「剛剛……十分抱歉……」他坦率地道歉,大手揉亂自己的頭發,幾綹發絲垂落,為他的英俊增添浪漫的美感,那種模樣漂亮極了,足以迷倒任何女人——和男人。
他緩慢地坐起來,白皙如玉的五指插入發中,黑眸微微眯起。
鮑孫聿調整呼吸,待心跳回復平穩後,這才緩緩地將視線定在他臉上,一張美麗出眾的臉隨即映入眼簾,讓冷酷的神色有了瞬間的變化。
她不禁想起第一眼看見狄米特里時,他穿旗袍扮女裝的模樣在PUB的門被打開的瞬間映入自己的眼底時,那一瞬間的震撼,她到現在還記得很清楚。
如果他是個女人那該有多好?
然而,仿佛是要打破她的迷惘似的,狄米特里忽然伸出手將所有頭發從額前統統撥往腦後,沒了發絲的遮掩,他的五官變得格外深刻銳利,那雙眸子即使在昏暗的光線中仍然十分閃亮。
他的手就那麼插在發中定住不動,微側著臉似乎在臆測她心思的模樣男人味十足。
如果他是個女人,一切都會不同了吧?公孫聿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