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雷琮-與阿雷夫之間是前所未有的安靜時刻,在累極的茫然中,雷琮-深刻的感覺到他的體溫、他的心跳、他健壯的肌肉……依偎在由他的胸膛和他的手臂所構築出來的隱密天地,一種奇妙的安全感油然而生。
但是與這安全感同時產生的,卻是另一波翻騰不休的怒氣。
她猛地將身體抽離他,冷空氣介入兩人的瞬間帶來的莫名空虛,更加劇她的怒火,她沒有多想,揚起手便往那張英俊有型的臉揮去。
阿雷夫的反應快得超乎她的想像,反手一抓,準確地握到她的手腕,拇指在腕穴處微一施力,麻痛立即傳透她的五指。
「我愛你。」他繃緊臉,臉上的線條刻著超乎尋常的決絕,語氣卻顯得很平常,深沉的目光鎖住她的眼。「我從小到大,隨心所欲,要什麼有什麼,因為沒有得不到的東西,所以也沒有對什麼有特別強烈的渴望。只有你——你是我唯一特別想擁有的,誰也不能阻止我擁有你,包括你自己。」淺褐色的眸子透著不可動搖的堅決。
她愕然地張唇,卻無法言語。手指的麻痛像是有千百只小蟲在嚙咬一樣,但比這更甚的,是心里受到的沖擊,那不是痛,也不是麻木,倒像是……被人緊緊握住心髒一樣,一種無可逃月兌的窒息感讓她頓感呼吸困難。
阿雷夫緩緩地靠近她,她則挪移臀部,一寸一寸地往後退,阿雷夫亦步亦趨,直到將她逼至車子的角落。
「-,你是屬于我的,你最好從現在開始認清這點……」
他隔著面罩抬起她的下顎,拇指緩慢而仔細地撫模著,淺褐色的眸子里充斥著獨佔性的之火。
棒著面罩,那種撫模若有似無,卻帶來一種無可名狀的親密感,雷琮-顫抖著,目光緊張地盯著他的臉,他眼中旺盛的欲火令她感到害怕。
「你看起來很緊張,為什麼?」他的唇準確地落在黑色面罩里的柔軟,在她唇上低語,眼中的欲火變得狂野危險。
「我才沒——」駁斥的言語隨著他一只手突然落到胸前覆住她的豐挺而凝結在喉間,看似漫不經心的撫弄帶來的感官刺激卻很嚇人,背脊陡然間竄過的戰栗讓她忍不住喘氣。
「你是只習慣撒謊的野貓。」他驟然扯下她的面罩,在她的咒罵出口前,以唇密實地封住她的嘴。
如火般燙人的舌輕易就捕捉閃避不及的柔滑,應付自如地與她的舌尖進行追逐,強迫她與他纏綿,中間有幾度她試圖抽離,但是他的大手壓住她的後腦勺使她不得不往他的唇緊貼。
雷琮-扭動著身體拼命掙扎,雙手甚至捶打他寬闊的背,然而在後退無路,前進無門的情況下,掙扎只是徒然耗費她的力氣,再加上他越吻越深,置于胸上的手也配合著他吻的節奏,越來越緩慢用力,終于她的掙扎漸失力道,雙手無力地掛在他肩膀上。
瓦解了她的抵抗並不足以滿足阿雷夫,他進一步用更熾烈的火熱奪取她的思想,一手悄悄下移,拉起罩袍,緩緩地侵入。
他還記得罩袍底下那襲火紅誘人的紗衣是如何地往兩邊敞開,露出的雪白酥胸又是如何讓他幾乎要改變去見父王的主意,只想把她往房里的床上抱去。
他輕易找到綁在她胸前的衣結,稍微一扯,渾圓的豐挺便呈現在眼前。
他極為緩慢地溜過乳峰下緣,慢慢往上,幾根手指頭輪流在那一團隆起的柔軟上滑過。
他的挑逗引發她嬌軀深處的渴望,只見她身體一陣緊繃,月復部一次又一次收緊,呼吸在他的撩撥下變得急促,他的眼底漾著一抹深藏不露的笑,舌尖繼續糾纏不休地攪弄著。
雷琮-頑強的理智變得異常紊亂,肌膚因為他的踫觸引起各種連她自己也想像不到的反應,而讓她真正驚慌的是,阿雷夫那波瀾不興的眼,仿佛這一切對他來說僅僅只是開端,更厲害的還在後頭。
罷這麼想時,他的指尖仿佛證實她的想法般,來到她的蓓蕾前,熟練地輕揉,高超的技巧很快使蓓蕾挺立,她大大地喘了幾口氣,對他的撥弄感到無法招架。
「住……手……」雷琮-勉強移開被阿雷夫侵佔的嘴,才說了兩個字又被牢牢地封住。
「住手?-,相信我,這不是你真正想要的。」他的嘴唇稍離,溫熱潮濕的氣息拂在她同樣濕潤的唇邊。
他調整姿勢,將背部緊抵著車窗的她抱過來,讓她坐在他的膝蓋上,讓她清楚地感受昂揚的男性象征。
兩腿之間忽然抵著一個硬物,雷琮-不用想也知道那是什麼,她曾經不止一次見過他的碩大,她急著想避開它,卻不知道這樣的挪移會帶給他更大的刺激。
阿雷夫發出粗嗄的低吼,一手撥開她的長發,讓她形狀美好的耳朵露出來,他的視線在那曲線絕佳的構造上停留下二秒鐘,隨即張開嘴,迫不及待地將它整個含住。
她低呼一聲,眼楮瞬間睜大,隨即又因為那無法形容的感覺而迷茫,頑強的意志在他的動作下變得支離破碎,月復部深處逐漸升起一股莫名的燥熱,支撐身體的力量一點一滴地流逝,最後她全然放棄地癱軟在他懷里,任由他狂熱的唇和貪婪的手需索。
阿雷夫伸出舌尖,輕緩而仔細地就著輪廓線條輕舌忝,她的身體因為這個動作而一次次繃緊,剛好給了他所需要的刺激。
「很棒吧?這種感覺……想要申吟的話不要忍耐喔,那不是什麼羞恥的事。」阿雷夫低沉挑逗的聲音徐徐灌入她的耳中。
雷琮-咬緊唇,盡避身體的每-寸都對他的撫弄臣服,但是唯有嘴唇,她死也不肯發出他所需要的聲音。
斃惚中,她仿佛听到阿雷夫輕笑一聲,她不確定,或許那只是他的一次比較濃濁的呼吸罷了。
在她一不留神時,阿雷夫的另一只手也潛進她的罩袍內,正跟原來已經在里面的那只手分工合作,以非常緩慢的動作撫模她繃緊的小骯,然後再從小骯溫柔地往上,最後兩手各捧住一個,稍微揉捏之後,轉而開始輕輕逗弄她的蓓蕾,直到她幾乎因為受不了而哭泣。
就在那再也無法隱忍的申吟即將沖出口時,阿雷夫突然停下所有的動作,他的唇舌離開她的耳朵,雙手自胸前毫不留情地抽出,一切戛然而止,就像在不該畫上句號的地方硬是畫上句號一樣,她整個人瞬間一空,仿佛被遺留在空蕩蕩的地方,他的動作雖然停止,余韻卻綿綿不絕地在身體各處游移。
她的背靜靜地倚靠在他身上,思緒迷離,似乎只有他撞擊著胸腔的心跳聲是真實的存在。
那心跳如此平穩,說明他始終是置身事外的。
阿雷夫將她的臉扳過來對著自己,很高興她似乎忘了過敏這回事。
「我不會在這里要你的,我希望跟你的第一次,是在足夠我們翻天覆地的大床上。」他的音調平穩,簡直可以稱得上冷酷沉靜。
雷琮-眨了眨眼,被戲弄的憤怒之火正慢慢地充斥每一根神經。
「阿雷夫……」
她膩語如絲,目光有一抹刻意的迷蒙。
「嗯?」他等著她的臣服。
唇角輕勾,她柔情萬千的靠近他的耳朵。「你是我見過最該死的混蛋!」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她希望能將他的耳朵震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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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戲弄的情緒還沒有完全撫平,一回到飯店頂樓,赫然出現在大廳的東西又將雷琮-尚未塵埃落定的暴怒掀起。
兩旁一字排開的男人和女人,手上捧著已經攤開的商品目錄,就像餐廳里拿著菜單等著客人點菜的服務生一樣,見她出現,微微傾身,姿態謙卑,就好像她是最尊貴的貴賓一樣。
她左右稍微瞄了一眼,從鑽飾、金飾、名表到服飾,凡屬女人夢寐以求的東西不一而足,面對他們過于禮遇的態度,雷琮-不得不狐疑地皺緊雙眉。
這又是他開的哪門子玩笑?
她正想扭頭回去質問阿雷夫,這才想起他被這家飯店的總經理困住了,她是在侍衛的陪同下先上來的。
「雷小姐,這是本公司最新一期的鑽石珠寶,請您參考。如果這上頭沒有您喜歡的款式,本公司還可以為您特地設計您所想要的款式。」離她最近的男子臉上掛著討好的笑,將目錄遞到她眼前。
「您好,鐘表公司很榮幸能為雷小姐呈上今年在日內瓦鐘表展上最受矚目的女表。」另一個較為老成持重的聲音不無驕傲地說。
「在阿拉伯,黃金飾品就是女人身體的一部分,而我們很幸運的成為阿聯酋國王室在日內瓦度假時指定的商店,這是本公司特地為雷小姐準備的目錄。」女人的聲音雖然諂媚,卻不令人討厭。
霎時,她的視線被一堆目錄遮住,這幾個知名廠商的業務代表雖然不至于你推我擠亂成一團,但禮貌而優雅的聲音卻暗潮洶涌,互相較勁的味道相當濃厚。
禮貌客氣而若有所圖的聲音,反射著天花板燈光而模糊不清的亮面目錄,仿佛要將她一舉夾殺的眾多人影,這些匯集成一股不可小覷的洪流,沖刷著她的耐性。
「麻煩你們先退開好嗎?」連吼叫的力氣都沒有了,她不勝疲倦地道。
遠處傳來擊掌聲。「先生、女士們,雷小姐現在不想選焙商品,請你們先回去,或許等雷小姐沐浴完畢,她就會有心情挑選。」
惋惜的聲音四起,所有的目錄隨著它們的主人從雷琮-的眼前緩緩退開,只剩下一個人。
她認得他,雖然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不過倒是知道他目前擔任的工作應該是阿雷夫的總管,讓她疑惑不解的是,他眼角和嘴角堆積出的諂媚與討好是之前那批人的總和。
「有事嗎?」她惴惴難安地問,他的態度恭敬得令人發毛。
他往旁移開一步,亮出後面一個被置于高腳架上,用金色的絲綢覆蓋住,如小山丘一樣的東西。
他彎身鞠躬,行了一個讓人消受不起的大禮。
「這是……」他一手抓著絲綢一角,戲劇化地宣布︰「國王陛下送給未來王子妃的見面禮。」
像變魔術一樣,絲綢底下赫然出現一疊黃金磚,層層疊疊往上,形狀如金宇塔,在華麗的燈光下發出金燦燦的光芒。
「這個……該不會是真的黃金吧?」
「是相當于您的體重三倍的黃金。跟您報告一下,因為目前手上暫時沒有您的體重資料,所以小的就擅自以六十公斤呈報給國王陛下的總管。」
也就是說,眼前的黃金足足有一百八十公斤。
啪的一聲,有什麼東西擊中了她的大腦,耳邊嗡嗡作響,她站在這一堆黃金前,忽然失去現實感,好像她只是站在超大的螢幕前觀看畫面逼真的阿拉伯宮廷電影一樣。
她半張著口看著眼前這一幕,甚至不曉得是不是應該伸出手去實際感受一下這些黃金的重量。
大門被人驟然推開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她側過臉,看見以釣魚線丁字褲女人為首的幾個人大步走進來,來勢洶洶,她們這次打扮成肚皮舞娘,身上跟臉上都極盡能事的裝扮著,射向她的目光不約而同帶著敵意。
「那件事是真的嗎?」為首的女郎劈頭問道。
「嗄?」雷琮-皺眉。
「一定不可能。」有著鮮綠眼楮的雙胞胎之一嚷道。
「就是,怎麼可能嘛!」另外一個跟著附和。
然後,讓雷琮-和管家為之愕然的相聲從此展開。
「肯定有什麼地方搞錯了?論身材和樣貌她哪一點都比不上我們。」
「可是為什麼會有那樣的消息傳出來呢?」另一個聲音十分沮喪。
「你說啊!」所有人異口同聲地朝她大嚷。
雷琮-眨眨眼,目瞪口呆。「要我說什麼啊?」
避家開口︰「女士們,阿雷夫王子……」他揮著手企圖安撫這群美女的情緒,但是根本沒有人理他。
「就是你即將成為阿雷夫妻子的這件事!」釣魚線丁字褲女人氣憤地說,目光非常不屑地落在雷琮艾臉上,她跟大家一樣,都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什麼嘛?原來是為了這件八字還沒一撇的事。雷琮-嘆了口氣,一股說不出的疲倦感從骨髓里透出來,她根本不想解釋,但是礙于眾怒難犯,她還是勉強開口︰「這件事是……」
她的話剛起頭,眾女立即一陣嘩然,甚至已經有人忍不住哭了出來。
「噢!我無法相信……」
「這麼說是真的-!」
「的確有這件事沒錯,但是我——」雷琮艾正要解釋,她的話卻再度被打斷。
「你太過分了!」雙胞胎之一怒道,鮮綠的眼楮含著淚光。
「枉費我們還毫無私心的傳授你取悅阿雷夫的方法。」
「簡直是傾囊相授。」
避家第二度企圖引開這群女郎的注意力,他上下揮著手,口氣仍然有禮︰「女士們,听我說,你們不能這樣冒犯我國未來的王子妃,請注意你們的禮貌。」
此話一出,雷琮-當場申吟,很想轉身拿起一塊金磚往這個無疑是雪上加霜的管家頭上K去。
「王子妃?」眾女異口同聲地重復這個令人震驚的名詞,所有的憤怒和傷心升到最高點,她們注視雷琮-的眼中已經不是妒意,而是另一種欲除之而後快的恨意。
面對眾女可怕的眼神,雷琮-無奈地閉上雙眼,如今再說什麼也沒有用了。
可惡的阿雷夫,都是他害的,這個家伙為什麼還不上來?她甚至懷疑他是故意讓這群女人闖進來的,說不定他就躲在哪一個可以窺視的地方觀賞,享受眾女為他爭風吃醋的這一幕。
「你背叛了我們。」雙胞胎之一宣判了她的罪名。
「背叛?」這個罪名太沉重了吧。
雙胞胎點點頭,交換一個眼神之後繼續說︰「我們當初說好,不爭風吃醋,不刻意排擠,一切以將阿雷夫服侍得舒舒服服為最高原則。」
「沒錯。」
「所以我們歡迎你的加入。」她強調。
「但是你卻企圖將阿雷夫佔為已有——」高亢的聲音不知來自何人。
「不可原諒!」
「對!不可原諒!」
雷琮艾一手扶著額頭,對這無妄之災感到又氣又無奈,她揮揮手,有氣無力。「算了,懶得跟你們解釋,我去把阿雷夫叫上來讓他——」然而她的腳才移動半步,一只手突然伸出來扣住她手臂並且往後扯。
「還在裝傻,你這個不知羞恥的女人——」
啪!一個耳光結結實實地打在雷琮-臉上,因為毫無防備,她頓時一陣暈眩,往後退了好幾步,幸好管家及時在後面扶住她,不然她很可能就此撞上那一堆黃澄澄的金磚。
「女士們,你們怎麼可以……噢!阿拉!」管家猛眨眼,因為太過驚愕以至于完全忘了門外有守衛,內廳則有侍女可以使喚這件事。
雷琮-怔了怔,模著臉頰,對于自己被甩耳光這件事有點不敢置信。幾秒鐘之後,熱辣一點一滴鑽進臉頰,她舌忝舌忝嘴唇,嘗到一絲血腥味,再用指尖輕拭嘴角,一抹血漬沾染上她的手指,她凝神看著,像是要確認那血的確是自己的一樣。
她思索著,自己長這麼大,有沒有受到過比這更嚴重的羞辱?答案是沒有。
她生下來就是個天之驕女,從小到大一路順遂,強悍的個性使得她在各方面都不曾吃虧,感情路上更是呼風喚雨,對于所喜歡的男人幾乎是手到擒來。
她從來沒有像這樣因為男人的事情被掌摑過,況且為的又是一個她一開始就不想沾惹的男人。
怒氣一點一滴地凝聚,她眯起眼,烏黑的眼瞳中燃起一小簇火光,她咬緊牙,表情冷若冰霜。
「你們這群瘋女人!」雷琮-大吼一聲,沖入那群正為自己闖下的禍而茫然無措的女人堆中。
一場女人與女人間的混戰于焉展開,尖叫、拉扯、嘶吼……就像一群發狂的雌性野獸。
「小姐們、小姐們!冷靜一點!」
避家慌亂地阻止,但是被他拉離戰區的女人,像是飛蛾撲火般,趁他去拉另一名女人時又迫不及待地投入戰場,他始終找不到他真正要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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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在做什麼?」一道冰冷的聲音從後方傳來,阿雷夫迅速移動,強烈而危險的男性氣息即使處于混亂中的人依舊可以清晰感覺到。
「阿雷夫!」
「阿雷夫……」
眾女呼喚著,朝阿雷夫撲去,並沒有注意到他在大型水晶吊燈的映照下顯得異常冷漠深沉的眼。
所有女人一離開,被團團圍住的雷琮-立刻出現。
她激烈地喘息,試著把凌亂的纏繞在她脖子上的頭巾往後甩,並將散落在眼前的發絲整理一番。
她身上華麗的裝飾掉落滿地,身上的衣服也被撕扯得殘破不堪,盡避她看起來如此狼狽,如黑瑪瑙一般的眼楮卻閃爍著炯亮、狂怒的光芒,那光芒透過垂落在她眼前的發絲射出,使她如同一只戰勝的美麗野獸。
「-!你怎麼了?」阿雷夫大步走向前,想要扶起正艱難地站起來的她,卻被她一手揮開。
「別踫我!」她尖銳地大嚷,腦中被暈眩的怒意填滿,一股輕微的痛楚自嘴唇傳來,讓她意識到那兒有著撕裂傷。「你還敢問我?你怎麼不去問問你的那些蜜糖們?她們差點就把我給拆了!」說完,雷琮-猛然發覺到自己的眼眶溢滿了淚水,無以名狀的恥辱使她感到心酸。
懊死!她咬牙忍住,不願意讓他以為她是在利用淚水博得同情。
然而淚珠卻像有自己的意識似的,偏要滾落。
阿雷夫的大手伸來,無言地替她抹去淚水,目光在觸及她臉上不該出現的紅腫時,變得深沉而危險。
「是她們弄的?」他冷聲問。
雷琮-的紅唇向下撇,責怪他多此一問。
阿雷夫的臉部線條繃緊,熊熊的怒火使他整個人籠罩在一片令人戰栗的可怕中,他一語不發地將她扶起來,交給聞聲趕來的兩名侍女,隨即轉身,褐色冰刃射向那一群緊緊靠在一起的女人。
雷琮-將全身的重量交給兩名侍女,阿雷夫穿著白色長袍的背影映入她筋疲力竭的眼中,給她一種萬夫莫敵的感覺,
「哪一個先動手的?」他的聲音平靜如常,但是眼神帶有某種程度的危險,那群女人很明顯地瑟縮了一下。
她們面面相覦,全都噤聲不語。
「說!」阿雷夫的聲音降下半個音階,眼神銳利而冷硬。
大概從來沒見過阿雷夫如此可怕的一面,眾女臉上不約而同露出驚惶的神色,緊緊絞著手,眼神在阿雷夫的逼視下,怯怯地投向那名高大的金發女郎。
「是你嗎?庫妮雅。」他的聲音有一種冰天雪地的冷酷。
這是雷琮-第一次知道這個女人的名字,她推測庫妮雅應該來自俄羅斯,這個身材修長的女人剛才的囂張已不復見,深邃立體的五官呈現出被宣判死刑的蒼白。
「噢!阿雷夫,這有什麼重要的呢?」她撲向他,一雙修長的腿伸出薄紗外,誘惑地摩擦著阿雷夫肌肉強健的大腿,試圖喚醒阿雷夫對這雙美腿的記憶。「你該看看我,我被她弄得遍體鱗傷,她就像只野貓,我的手被她銳利的指甲給抓傷了好幾處呢,還有……」
她突然頓住,因為她仰頭望見的是一雙透著不尋常冷漠的淺褐色眸子。
阿雷夫不帶任何感情地往那雙白皙的手臂看了一眼,對那上面幾條滲血的紅痕不予置評,目光在重新回到庫妮雅臉上時轉成狠戾。
「啊!」
只見阿雷夫的手已經穩穩地抓住庫妮雅的手臂,從他青筋暴凸的手背看來,他的力道毫不留情,那條縴細的手臂看起來隨時都有可能在他的一個用力下折斷。
雷琮-屏住棒吸,阿雷夫身上散發出的驚人怒氣令在場所有的人都神經緊繃。
「我記得我說過,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一個人都不能私自進來。」他平靜地說,眼中卻蘊藏著不容忽視的怒火。
避家聞言,倉皇失措地跪倒在地,裹在長袍下的身軀不住地顫抖,顯然他已意識到自己嚴重的失職。「請您懲罰我吧,阿雷夫王子……」
與管家幾乎同時匍匐在地的,是那兩名負責看守大門的侍衛,他們已經嚇得連請求處罰的話都說不出口了。
「可是……可是阿雷夫……」
阿雷夫緩緩用力,不願意听到庫妮雅含淚的辯白。
「我不對女人動手,但是你傷了她——」他眼神轉冷,宣告她的罪行後,面無表情地用力。
雷琮-用力地抽了一口氣,視線無法從那只已經斷成不可思議角度的手臂上移開,戰栗在她心中蔓延。
庫妮雅的哀號聲傳進每一個人的耳里,阿雷夫的眼中沒有絲毫憐憫,大手一松,任由她像一攤軟泥一樣癱軟在地,沒有人敢去攙扶她,甚至連向她多看上一眼都不敢。
雷琮-的視線困難地從庫妮雅身上移到阿雷夫的背影,一時之間百味雜陳。他的臉透露著非比尋常的冷酷,緊繃的身體顯得異常的高大雄偉,她無法否認自己很想投靠在他懷里尋求安全感,但另外一方面她又極度輕蔑自己有這種想法。
她瘋了嗎?她沒見到庫妮雅的下場嗎?一旦得到她之後,她就成了庫妮雅那幫人的其中一個,接下來就是等著阿雷夫有朝一日的喜新厭舊,隨時隨地的翻臉無情。
不要,她才不要變成那樣的女人,高傲的自尊不容許她這麼做。
「原諒我們吧,阿雷夫,我們再也不敢了。」見到庫妮雅的遭遇,其他女人立即意識到她們已經完全激怒阿雷夫,紛紛下跪乞求他的原諒。
冷漠殘酷的淺褐色眼楮下垂,無情地俯視一張張梨花帶淚的臉,冰冷的聲音像鞭子一樣劃破空氣。
「馬上從我的眼前消失。」
眾女抬眸,望見一張寒若冰霜的臉,盡避眼中盛滿依戀,卻也認清了她們對阿雷夫來說不過是逢場作戲的對象,她們安靜地將庫妮雅拉起,默默地離開大廳。
阿雷夫轉身,面對雷琮-時已經褪下冰冷,換上一張充滿關切的臉孔。
「你還好嗎?」他向前一步,抬起她的臉仔細審視著,語調之輕柔跟剛才的嚴厲簡直是天壤之別。「你的嘴角受傷了。」
雷琮-別開臉,閃避他企圖踫觸她傷口的手,嗅聞著他的氣息,讓她感到十分脆弱,但她十分小心地沒有讓他看出來。
她拼命壓抑想投入他懷中尋求慰藉的沖動,口氣惡劣地說︰「這都是你害的。」
阿雷夫的手停在半空中,並沒有被她的無禮激怒,平靜的視線在她狼狽不堪的臉上緩緩轉了一圈,最後他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是,我很抱歉,但是我保證以後絕對不會再發生類似的事。」
雷琮-愕然張嘴,像是听見外星人的言語。
她抬眼望進他的眼眸深處,發現了跟他的言語一樣令人震撼的情感,她吞咽一下口水,發現自己越來越難以抵擋他的魅力。
「你知道什麼是最好的保證嗎?」她冷冷地出聲,強迫自己無動于哀地注視他的臉。
阿雷夫不出聲,表示願聞其詳。
她吸了一口氣,肺部立刻被他的氣息填滿,她敏感地察覺到神經末梢輕微地顫動著,但是卻沒有打噴嚏的征兆,這是否意味她已經習慣他的存在呢?
「讓我離開。」她靜靜地說,心髒卻沒來由的一陣絞痛。
阿雷夫眼中迅速閃過一抹訝然,隨後冷酷重回他眼中。
「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你就要成為我的妻子了。」他出其不意地伸手,在她閃避之前抬起她的下巴,另一只手迅速地圈住她。「不要再想這些無意義的事了,你看起來很糟,我叫侍女們帶你去洗個澡,換下這一身殘破的衣服。」
他的聲音輕柔如絲,卻隱含著不容置疑的威脅,這把雷琮-尚未完全發泄完畢的怒氣給挑起。
「我不要!」她奮力掙月兌,身體往後退了一步,原本佇立在兩旁的侍女及時跳開。「我不要嫁給你!我也不要留在這該死的地方,誰知道什麼時候又會冒出另一個庫妮雅?也許不是在這里,而是在倫敦、巴黎?誰知道?你的情人遍布全世界,我跟在你身邊隨時都有被你的女人撕成碎片的危險,我干嘛要忍受這種危險?」
她憤怒地抬起下巴,懊惱地發現她的怒氣居然有一大部分是來自嫉妒,這令她更加不能忍受。
她必須盡快離開這里,再這樣下去,總有一天她會親口承認她已經愛上阿雷夫,到那時,誰能保證她不會成為第二個庫妮雅呢?
「我會加派侍衛。」他斷然地說。
「就算你加派一個軍團也抵擋不了你那些無所不在的女人。」她尖銳地大叫,熾烈的妒火似乎有越燒越旺的趨勢,她伸手撫著額頭,企圖緩和自己的情緒。
阿雷夫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你累了。」
「對!苞你在一起我真的很累,我根本就不愛你,我干嘛要忍受這些?我現在就要走,誰也休想阻擋我。」
阿雷夫連一步也沒有移動,反手一抓,就將她置于自己的懷中。
這個姿勢讓雷琮-想起庫妮雅,她不禁有些膽怯,阿雷夫目光中的凶猛有一絲野生動物般的狂野,暗示著他的耐性已被她消磨殆盡。
「你可以像對待庫妮雅那樣對待我。」她尖酸地挑釁,同時心中落過一絲不明所以的絕望。
凶猛的光芒掠過,取而代之的是不解。
「我不會那樣對待你。」阿雷夫沉聲道,眼中閃著寒芒。「我說過,你跟她們不同。」
她痛恨自己居然有瞬間的喜悅,這令她更加惱怒。
「這句話你說過了,但我現在听來依然受寵若驚。」她扯著嘴輕笑,但是笑意並未出現在眼底。「但是我懷疑我若是不顧一切地沖出門,你會不會下令侍衛開槍?」
阿雷夫的胸膛猛然起伏了一下,令人惴惴不安的氣息彌漫在房間,她皺起眉,猛然想起一些什麼,然後,她打了一個噴嚏。「哈啾!」
原來,過敏並沒有消失。
阿雷夫及時側過臉,避開她四處飛濺的唾沫,當他再睜開眼,眼神已如大理石般堅硬。「看來,有些決定必須調整一下。」他的手在她高傲的下巴緩緩滑過。
「什麼決定?」她的心中倏地一沉。
「我記得我好像說過不會在你還沒準備好時勉強你。」他像在斟酌字句般地吐出這幾個字。
雷琮-心中一驚,猛然發覺到他的眼神透出的訊息令人無法忽視,她試著拉開距離,卻意外地發現他十分干脆地松開她的手,英氣逼人的臉上似笑非笑,眼神轉為放肆輕狂。
「你的確說過,你這家伙現在該不會……」
「改變決定。」他接下她的話,邪佞地續道︰「你猜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