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芯覺得頭痛極了。
哪對男女朋友不上床的?上床……就只是上床而已嘛!再說,她又不要他負責,你情我願,自己也還養得活自己,何必呢,相煎何太急?
但是……第二天,光均終于心甘情願的起床了,可第一件事情不是去上班,而是拖著她去挑戒指,不由分說的把戒指往她手指一套,當著售貨小姐的面向她求婚。
她瞪大眼楮,看著戲劇化的單膝跪地的他,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你也看一下場跋好不好?趕快起來,很丟臉-!」
「什麼?」跪著的光均比她還凶,「-是說-吃干抹淨就想翻臉不認人了?!-好歹也要負起責任吧?」
為什麼是她要負責?!有沒有搞錯啊?
「你又不會懷孕!」她吼了出來。
「-會啊。」他理直氣壯,「那是我的-得為我們負責啊∼∼」
夢芯閉上嘴,死命的把他拖離現場。
「-還沒給我答案--」
「好!你說啥都好!」她狼狽的拖著他飛奔,「你不怕丟臉,我很怕!懊好好,結婚就結婚,反正你別指望我會洗衣服、燒飯、帶孩子,不怕死你就娶吧!」
扁均大咧著嘴,他就知道用這套對付她最有效。「別擔心,我們有萬能的趙管家。」
「趙管家可是不當保母的,你也別指望我會立刻生出母愛這玩意兒!」夢芯對他揮拳。
「只要錢能解決的事情都不算大事。」光均樂得快飛上天了,「看-愛請多少個保母就請多少個,反正-也不可能乖乖待在家里。」他坦承,「再說,-待在家里我反而怕怕。」
「呼……什麼意思?」拖著一個大男人飛奔到停車場憊挺喘的,她皺著眉看向他,真不懂自己怎麼會愛上這個無賴。「男人不都希望把老婆關在家里?」
「-如果關得住,就不是我愛的夢芯了。」他很坦白,「我自己若閑在家里一天,就會全身不自在。我又不是獄卒,把-當犯人關在家里做啥?-還是出去發飆罵部屬好了,起碼有點新鮮題材可以跟我對罵--」
「那我們結婚干什麼?」她眉皺得更緊了,「我們現在這個樣子挺好的呀。」
「這樣-的車可以跟我的停在一起。」他理直氣壯,「我也不用擔心哪個不長眼的家伙跑去把。」
「除了你這個不長眼的家伙,誰會把我?」她沒好氣的說。
「哼。」光均從鼻孔哼氣,「多得是。只是-神經可比海底電纜,所以不知道。」
想到上回跟她逛街,居然有人敢把她攔下來要電話,他就超不爽快的。
幸好夢芯的神經是那樣大條,她手一擋,丟下話︰「我有保險了,也不參加直銷。」連名片都下接,直挺挺的從那個登徒子的身邊走過去。
「真的有嗎?」夢芯仔細的想了想。
「這個問題我拒絕討論。」光均揮揮拳頭,「-答應了我的求婚,已經是我的未婚妻了!」這給他一個完美的理由,可以對任何意圖搭訕、居心不良的男人飽以老拳。
「我不管結婚這種瑣事的。」她興趣缺缺的打個呵欠,「你去弄就好了。我連煮飯都嫌麻煩,更不要說這種小事了。」
結婚算小事?瞪了夢芯一眼,他輕輕嘆口氣。
沒關系,他很樂觀的想,他可是有個非常能干的特別助理呢。
當光均通知楊宿這個消息的時候,楊宿手上的檔案筆直掉在地毯上。
他趕緊彎腰撿起來,仍有些無法置信。陛下的手腳……也太快了點,而且……他是怎麼讓女王點頭的?幸好他早就開始準備結婚相關的資料了。
「是。」安靜半晌,他終于找到自己的聲音,「那,總裁……董事長知道了嗎?」
「-?」光均這才想起來,「對吼,我還沒跟我爸說哩,也還沒見過夢芯的爸媽。」
楊宿嘆了口氣。「是不是要征詢一下董事長與周總裁父母的意見?還有婚禮要西式、中式?有什麼特殊的要求?結婚是個繁復而嚴整的過程--」
「對對對,你不提我都沒想到。」光均依舊很樂觀,「我爸那邊簡單,爸爸一定會喜歡夢芯的。」
他火速打電話給父親,告訴他已經找到了心愛的人。
慈愛的馮父也很高興,要他趕緊帶人回來。
棒天,光均便帶夢芯回家吃飯。
一開始,氣氛很融洽。夢芯總算乖乖的穿上襯衫,高貴雍容的氣質,讓馮父很欣賞。再說,力華前總裁的名聲這樣響亮,馮父也知道力華內部暗潮洶涌,這個未來的兒媳婦在力華反而是種糟蹋。
若是得此賢媳,峻航無異如虎添翼。
一頓飯吃得很愉快,馮父很滿意。「周小姐是瑞築周家的千金?」
「不是。」夢芯含笑響應。
一連猜了幾個企業豪門,她都搖頭說不是,馮父倒納罕起來。這樣的氣質風範,應該是千金小姐,可居然都不是?
想想她最初的工作地點,他又問︰「是三重蔡家那邊的?」那可是不容小覷的房地產大亨哪。
「也不是。」她微笑,「我父親繼承家業,在板橋開禮儀公司。」
原來是小家碧玉。馮父不禁有點遺憾,不過若是正當人家,也算瑕不掩瑜。「禮儀公司?這是什麼行業?」
「葬儀社,還開了花店。」夢芯很坦然,「呵,從我曾祖父那代就有了,一直傳到我父親手上。」
「-?」光均覺得新鮮,「我沒听-說過呢,真是三百六十五行中最奇特的一行啊。」
「呵呵,」她笑了,「我跟家里關系不太好,不過我小時候幫忙布置過花車呢。菊花要插上小牙簽才可以插在保麗龍板上,有時菊花有蟲,還會嚇得大叫。」
「-也會怕蟲啊?」光均跟著笑起來,卻沒注意到父親越來越陰沉的臉色。
「老金。」馮父喚來管家,「周小姐要回去了,幫她準備車子。」
這句話凍結了原本和諧的氣氛,夢芯的臉孔一陣熱辣,這毫不掩飾的逐客令讓她莫名其妙。
;「爸爸……」光均的笑容也凍結了,「怎麼了?夢芯還沒有要走。」他趕緊按住夢芯的手,「我們的婚事還沒討論呢。」
「光均,你還年輕,可以多看看,現在結婚對你來說太早了。」馮父冷淡的對夢芯點點頭,「周小姐,很高興認識-,不過我該休息了,就不送了。」
望著馮父好一會兒,夢芯很禮貌的站起來,「打擾了,我也很高興認識您,再見。」
「夢芯!等等!」光均拉住她,不可置信的望著自己的父親,「爸爸,為什麼?夢芯是哪里不好?為什麼--」
「光均,別說了。」夢芯深呼吸了一下,心里已有幾分明白,「等我回去再你聯絡。」
「聯絡得少一點比較好。」馮父冷冷的說,「周小姐,-也還年輕,需要多看看。」
「夠了!」光均忍無可忍,「到底是怎麼了?剛剛不是好好的嗎?為什麼突變成這樣?爸爸,你有話就直說吧,你到底是不滿意夢芯哪一點?」
「因為堂堂營建豪門,不該娶葬儀社的女兒。」夢芯微笑,眼楮卻沒有一點笑意。是,她憤怒了,但是再憤怒,她也得撐下去……只是她實在忍不住了。「我明白您的意思,馮先生。」
「-是個聰明的女孩。」馮父很贊賞,「我會替-找個好職位,絕對不會比力華差。」
「這就不勞您費心了,我到哪里都能活得很好,不過還是謝謝您的心意。」她拿起自己的外套,就要跟管家出去。
「站住!」光均火大起來,都什麼年代了,居然還有這種門戶之見?「爸爸,就算夢芯家里做葬儀社,那跟她本人有什麼關系?我娶的是夢芯,又不是她家的生意。」
「你太天真了!」馮父一拍桌子,「我會害你嗎?你想得太簡單了,結婚不是只有兩個人的事情,而是兩個家族的結合,若周小姐是普通人家,我們還可以吞忍些,可葬儀社?那跟菜市場賣菜的有什麼差別?三教九流,不是我們這種人家該沾惹的!」
「我們又是什麼皇親國戚?」光均幾乎要跳起來,「葬儀社也是正當生意,不偷不搶不騙,到底有什麼關系?」
「開著靈車來賀喜,這樣你可以忍受嗎?!」
「誰會那麼沒有常識?!爸爸,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案子的爭吵越演越烈,靜默的夢芯只覺得很荒謬。這豪華美麗的巨宅散發著不歡迎她的氣息,她也不希罕待在這里。
「別吵了。」她輕輕按了按光均的肩膀,「謝謝你。」她月兌下戒指,放進光均的口袋,「再見了。」
她大踏步走了出去,沉默的管家迅速為她打開大門,而司機已經在門外等很久了。
「夢芯!」光均大吼著想追出去。
「光均!」馮父厲聲叫住他,「你要跟你哥哥一樣嗎……」他突然痛苦的按住胸口,「你……你走出這個門口,就別再回來了!我們家和峻航都不歡迎你!」
「爸爸!」他趕緊扶住案親,取出父親口袋里隨身帶著的藥,趕緊讓他服下。爸爸的心髒一直都不好,稍微激動一點就會發作。
這一耽擱,夢芯已經走了。
他突然非常了解大哥的心情,就在這一刻。
這是怎樣傷痛的心情啊……像是心要被撕裂成兩半,一邊向著自己敬愛的父親,一邊向著最心愛的女人。
邦舍哪一邊,都是血淋淋。
「……她不適合你。」馮父虛弱的抓住他的袖子,看起來似乎一下子蒼老許多,「她真的不適合你呀,光均……」
扁均沒有說話,覺得自己的心,不斷的在滴血。
夢芯坐上車,很久都沒開口。
司機被這冰霜似的氣氛搞得心里毛起來,小心翼翼的問︰「請問要去哪里?」
她安靜了好一會兒,才說了一個位于深山的地址,「麻煩你了。」
那……那種荒郊野外?司機雖然滿肚子疑問,還是把車往她說的方向開去。
看著景色越來越荒涼,司機心里也越來越不安,「周小姐,這個……人生還很長,實在用不著想不開……」
夢芯目光遙遠的望著車窗外,短促的笑了一下,「我不會想不開的,我還有需要照顧的家人。」
沒錯,她還有姊姊。姊姊沒有她怎麼辦呢?
這沒什麼……就是不用結婚了,她其實不是那麼想結婚的……只是覺得被羞辱了。直到這一刻,她才發現,光均跟她求婚時,她其實是狂喜的、雀躍的。
並不是說結婚有什麼了不起,而是……那個男人是真正想要跟她過一輩子。
結婚根本沒什麼了不起,真的,而是光均,只因為是光均……
直到抵達目的地,她都沒有哭,沉默的下了車,抬頭望著滿是綠蔭的療養院。
扁均選擇了他的父親,沒有追出來。血緣終究是斬不斷的,她明白,她完全明白。姊姊也是離不開她的,她完全都明白。
她急著想看看無憂無慮的姊姊--這已經是她生存唯一的意義了。
來到姊姊的房門口,發現楊大夫正在跟姊姊玩。他們正在玩積木,楊大夫低聲跟她說了些什麼,看著她笨拙的堆砌,一面溫柔的梳著她的長發。
抬頭看見夢芯,他溫柔的打個招呼,「來探望夢蝶?」他放下梳子,「夢蝶,周小姐來看-了,要乖喔。」
眷戀的望了夢蝶一眼,他出去了。
夢蝶抬起頭,對著楊大夫離開的方向伸出手,「啊……」她沒辦法表達的不舍與焦急,在迷蒙的眼眸里誠實的浮現。
姊姊……並不是無憂無慮的。夢芯緩緩的蹲下來,望著姊姊無神的眸子。「姊姊,-喜歡他對不對?」她終于落淚了,帶著笑容,「我明白喔,我也明白這種感覺……差一點點,就差一點點,我就可以永遠擁有那個人哦……」
永遠並不是那麼單純,並不是兩個人就可以擁有的世界。這世界,太復雜。
單純的愛戀,卻有著非常復雜的人際關系、血緣、社會規範,就算楊大夫也喜歡姊姊又怎麼樣呢?橫亙在他們面前的,是可怕的險阻,誰也無能為力。
就像她一樣,永遠無能為力。
夢芯為姊姊哭,也為自己所逝去的哀悼。
夢蝶什麼話也沒說,只是安靜的、一遍又一遍的輕撫著她的頭發。
在這樣的輕觸下,夢芯淒苦的心有了一絲絲的安慰。
等夢芯倦極的回到家時,發現滿臉頹唐的光均倚在門上,腳邊散落了一地的煙蒂。
「-去哪兒了?」他的聲音是這樣疲倦而焦慮。
「去看我姊姊。」她並沒有怪他,可憐的光均……應該也是飽受折磨吧?
「我會說服我爸爸的。」他疲倦的抱住她,「……別放棄我。」
從他的肩上看過去,可以看到樓梯間的毛玻璃,透著悲傷的淡淡月光。
「不結婚也沒關系的。」她溫柔的說,「我們這樣也很好,也很好……」
「這對-不公平……」他微微哽咽,「別離開我……」
「我不會的。」她閉上眼楮,咽下淚水。
之後,像是什麼事情也沒發生一樣,他們依舊每天見面,但是,光均的父親身體卻突然變得很不好,動不動就撥急電把光均叫回去。
望著光均慌忙穿衣服的背影,夢芯有種荒謬的感覺。
怎麼?她倒像是情婦了,目送著男人匆匆忙忙的離開……她突然歇斯底里的在床上大笑,笑聲回蕩在空無一人的房間里--
連自己都不存在似的。
她的求職一直很不順利,原本爭先恐後的獵人頭公司,突然都消失了蹤影。她去面試的公司也都尷尬的回絕,她心里明白是為了什麼。
這個夏天,不知道為什麼這麼多雨水,總是不斷的下雨,淋得人心情濕淋淋。
她時間多到無法打發,等待光均成了每天最重要的事,但是光均公私兩忙,總是在公司和父親家里跑來跑去。他們相處的時間越來越少,摩擦越來越多,以前的爭吵是甜蜜的拌嘴,現在卻根本動了真怒。
不知道多少次,光均動怒的摔了房門就走,她則沉默的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
「-去找份工作吧!」終于有一天,他對她咆哮起來,「總比待在這里找我麻煩來得好!」
「你怎麼不去問問你父親動了什麼手腳?」夢芯冷冷的說。
「-不要有什麼不順利就扯到他!他還在住院呢,能動什麼手腳?」光均暴跳起來。
最後,還是不歡而散。
他說得對,是該找份工作。台北容不下她?天下這麼大,又不是只有台北這個城市!夢芯穿上衣服,決定走得遠遠的,越遠越好,只要不是台北就可以了。
姊姊有楊大夫,不用擔心……她心頭猛然一刺。但是……她卻什麼也沒有。
憤怒的開著車,沖過了一陣又一陣的雨幕。天總會放晴的……就像這陣雨,馬上就放晴了。
她不知道自己開了多久,一直開到油箱的警戒線。大雨停了,加油站就在眼前。加完油,她將車停在附近,到加油站附屬的便利商店買了罐咖啡。
一切都會過去的。
「廠長!」正在加油的砂石車司機驚喜的叫了起來。
她回頭,一張黝黑的臉孔在她面前咧著嘴笑,「夭壽啊,我還以為我看錯!廠長,三年了吼!懊久不見咧,越來越漂亮了啦!」
「阿發?」她笑了起來,在這段陰暗的日子里,第一次開心的笑起來。「你還在溪尾砂石場嗎?大家都好嗎?」
「啊唷,我們都不在溪尾了啦!」阿發揮了揮手,「廠長,-怎麼會被辭頭路啊?夭壽骨,-一沒有頭路,我們也跟著沒頭路了啦。上面的白痴把砂石場賣了,來接任的廠長是個穿西裝的智障,大家都跳槽了,受不了啊!我們現在都在「比象猛」,廠長脾氣夭壽壞,但是薪水贊的啦∼∼」
扒,她有多久沒跟這些質樸的人相處了?溪尾砂石場是她第一份工作,留下了許多美好的回憶。
當初她一畢業,就進了砂石場,職務是廠長助理,輔佐一個因為工作失誤被貶職的分公司經理。這位廠長除了天天抱怨,什麼也不做,她這個廠長助理只好卷起袖子,一切自己來。
綁來廠長被挖角,跑了。總公司根本不重視這個天邊遠的砂石場,遲遲不指派人來接手,她這個廠長助理就代理廠長的職位一直到最後。
苞這些虎背熊腰的部屬相處,根本不需要虛假那一套,該罵就罵,該揮拳頭就揮拳頭……她突然很想念那段大碗喝維士比的痛快日子。
「-,廠長,-找到頭路沒有?」阿發很關心的看著她。這個女廠長真是恰到有找,但是恰遍恰,肯跟他們蹲著喝「倒退嚕」,一起賭骰子,還打電話破口大罵總公司,要求兩個月年終獎金的,也只有這個漂亮又凶巴巴的女廠長。
「還沒有。」夢芯放松的伸了伸懶腰,「我去考張砂石車駕照好了,來去比象猛當你們的同事。欽,要照顧我這個新人啊。」
「以前沒駕照,-還不是開著砂石車追著我們亂跑。」阿發想起來還心有余悸,「我們不過是去偷打一下水果盤,-就開著砂石車沖來捉包,差點把車撞進人家店里!梆∼∼實在蓋恐怖-……-來當我們廠長要不要?花蓮也有比象猛捏!他們廠長去台東開了一家新的,花蓮的沒人顧-要不要來啊?」
再回去砂石場堡作嗎?有什麼不好?而且,可以離台北遠遠的。
「這是我的電話。」夢芯留了張紙條給他,「阿發,你們頭家如果要我去,我就去了。薪水不是問題,只要供膳宿就可以了。」
「-真的肯來喔?阿勇他們會樂死啦!」阿發很開心的大叫,「他們全家都搬去花蓮了捏!我馬上跟我們頭家說……」
夢芯揮了揮手,和他道別了。
其實,她也知道希望可能不太大。誰會接受一個女廠長?阿發他們接受,只是因為當時的狀況逼不得已,力華會請她當總裁,也是萬分不得已的。
但是,她感激這份淳樸的心意。
不過夢芯沒想到,回到家不到五分鐘,比象猛的老板就熱情的來電,提出相當不錯的待遇,問她幾時可以上班。
她只考慮了一分鐘,「給我一天整理行李,明天我就去報到。」
沒什麼不能舍的,一切的一切。
她已經無法忍受處于這種等待改變的狀況,她要站起來做些什麼才行。
整理了簡單的行李,她幾乎-棄了一切,就這樣往花蓮出發了。
將台北的一切,都-在腦後,不想再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