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有什麼好怕的?
安若蘭從小就不認為蛇可怕,相反的她還認為牠們很可愛,但顯然這只是她自己的想法,因為整個行轅的情況只能用兵荒馬亂來形容,到處是人聲、火把……
百無聊賴的坐在議事廳的主位上,照理說她應該坐在客位,可是她覺得主位視野開闊,很方便欣賞外面的一團混亂。
正張望間,就見四九拖著一人跑進大廳,定楮一看,是穆天波,可是作為下人的,把主子,給拖進來是不是有點兒大不敬?安若蘭饒富興味的抿了抿唇,覺得里頭必有蹊蹺。
「爺,您坐,我去就好了。」
「不行,我是將軍。」
「這是除蛇,不是打仗,不用您這個大將軍親自出馬了。」用力將主子按到椅子上,四九朝安若蘭笑了笑,「安姑娘,麻煩您陪陪我們爺,我去去就來。」
她陪?當她三陪啊!安若蘭皮笑肉不笑的對他點點頭,打算找時間糾正他。
四九一走,大廳只剩穆天波跟安若蘭兩人,氣氛突然變得有些曖昧起來。
「真不好意思,這麼晚都不能讓姑娘就寢。」他打破了沉寂,感覺不說些什麼太不自然了。
「是奴家打擾了將軍,將軍何必這麼說。」她拿捏著分寸,努力照古時女子的行為模板來說話,悄悄用眼角余光打量著他的神情。
「姑娘不消總是這麼多禮,我們從軍之人沒那麼多禮數的。」她態度一這樣拘謹,他就會渾身不自在,倒是剛才後院她踢他的時候讓他感覺自在輕松許多。
她文靜的笑了下,心頭暗自懷疑。看他神情倒也正常,就是嘴唇有些異樣的蒼白,放在扶手處的手背有些青筋浮起,莫非——一道靈光閃過腦海,他怕蛇?
對,一定是這樣,否則四九不會罔顧主僕身分拖他進來。她頭微低,伸袖掩口,心頭竊笑。這下有熱鬧看了啊!她可是天生招蛇的,除非她暗暗祈禱不讓蛇群出現。
「爺、爺……」四九一頭大汗的跑進來,神情有些慌,「那蛇……」
「怎麼了?」
「蛇越來越多了啊!」真是見鬼了,好象全天下的蛇都來了一樣,密密麻麻的,一眼看去,讓人不寒而栗。
「用火燒、用箭射、用刀砍……」穆天波快速下達指令。
安若蘭的唇越抿越緊。這麼沒愛心,居然這樣對待蛇!雙掌微微合十,心頭默默的說︰都退去吧,再不退就沒命了。
「爺,您別激動,小的就去。」四九撒腿就向外跑。
穆天波煩躁的站起身,拳頭在身側握得死緊。蛇,蛇!他這一生最怕的東西,這次居然鋪天蓋地而來。
「將軍,您怎麼了?」安若蘭也站起身。
「沒……沒事。」他略顯局促的說。他最大的秘密一點兒都不想讓眼前這個女人知道,她不但來歷有問題,就連真實性格恐怕都大有問題。
憊沒事?連說話都有些結巴了呢!安若蘭伸手掩去嘴邊的笑意。
「將軍不要擔心,蛇群一定會退的,牠們也怕被人斧砍刀剁的。」
不曉得是不是錯覺,穆天波覺得她話里有嘲諷之意,但看她神情溫婉又感覺不像。
「借姑娘吉言。」
正說話間,四九又風風火火的闖進來。
她有些想笑。一整晚她盡看四九練習跑步,體能真是好。
「爺,蛇退了呢!」
「是嗎?」他的神情難掩激動。
「真的,您出去瞧瞧,退得干干淨淨,就像從來沒出現過一樣。」跟牠們出現時一樣突兀,太神奇了!
穆天波二話不說就往外走去,四九急急忙忙跟上去。
安若蘭嘴畔出現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她已經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他怕蛇,哼哼!她決定為他剛才吩咐對付蛇的手段回報他一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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綁園的涼亭里擺著一套茶具,安若蘭正專心的沏茶。
穆天波坐在她的對面,看著她熟練的沏茶手法。這種手法確實是江浙一帶特有的茶道技藝,他心頭的懷疑又開始波動了。
「將軍,喝茶。」她將沏好的龍井遞過去,笑得閑適,溫暖而沁人。
「姑娘是茶道高手。」
「只是跟父親學了些皮毛而已,談不上高手。」說到這個,她不由思念起另一個時空的父母。
他狀似不經意的掃過她的神情。她確實是思念她的父母、親人,這不是假的。可是,她為什麼要掩藏自己的真實個性對他虛與委蛇?這是他困惑的地方。
「在下唐突的請姑娘沏茶,希望姑娘不要介意。」
「怎麼會呢,能為救命恩人沏上一杯香茗是奴家的福分。」還不是為了探听她的虛實,一听到她家里經營茶葉生意就想考她的茶道,哼!要不是跟父親學過幾手茶道,豈不是要露餡了。
穆天波低頭喝茶,心頭卻不禁感嘆。似乎打從那晚蛇群事件後,她對他的態度就有些不對頭,不知道是為什麼。
「將軍是哪里人士?」
他抬眼看了她一下,放下茶杯,「在下祖藉太湖。」
「也是江南人啊!」
「對。」
「難怪將軍喜歡品茶。」
「閑暇時會品上幾杯,只可惜邊塞之地會沏茶的人很少。」
「只要將軍喜歡,奴家隨時可以為將軍沏茶。」
他心頭為之一動,眼神微微起了些變化,「只可惜姑娘很快就要回家了。」
「說的也是。」她順著他的話頭應聲,心里卻直呼好險。差一點兒就又露餡了,這個男人根本就是別有居心來陪她聊天,一直一直在想方設法套她的話。
「姑娘不去尋找你的夫家嗎?」他低頭擺弄著茶蓋,想到她已有婚約這個事實,讓他心頭有些不舒服。
「人海茫茫哪里找去?更何況我的夫婿現在下落不明,我如何上門去?」安若蘭的神情黯淡下來,眼角沁出淚花。想到自己孤身淪落異鄉,舉目無親,還要跟眼前這個男人斗智斗力,就覺得天道不公,忍不住悲中從來。
「姑娘且莫傷心,是在下的不對,提及了姑娘的傷心事。」穆天波有些手足無措起來,一見她傷心落淚他就慌,慌得連自己本來的意圖都想放棄了。
「本來就是你不對。」
她眼眶中的淚花滾落,落在茶蓋之上,發出一聲輕響,但卻重重的砸進他的心頭。
「是我不對,你不要哭。」他笨拙的伸手去幫她拭淚。
蚌地,有重物落地的聲音自花叢間傳來,引得涼亭內的兩人望去。
「是誰?」穆天波沉聲問,有些不悅。
「咳,將軍,是我們。」一個人自花叢間站起,猶不忘伸手將身旁幾人一同拉起,正所謂要死一起死嘛。
他頭疼的看著幾個得力下屬,「你們又來干什麼?」最近老是找各種借口來行轅,來了就聊天打屁,現在更過分,居然來偷窺!
「將軍,您怎麼可以讓安姑娘哭呢,是男人就不該讓女人哭。」某人鼓足斗膽說出心中的想法。
「對呀,將軍,您怎麼舍得讓安姑娘哭,女人可是水做的,淚流光了,花就謝了。」
「這可不是。」
「……」
听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安若蘭想笑又不敢笑。這群將領真的很有趣。
穆天波的臉色是一變再變,眼神一沉再沉。這群家伙,居然還有理?就算讓她落淚是他的不對,可這關他們什麼事。
「你們是太閑是不是?要不要我下令三軍每日進行操演?」
「啊,將軍我突然想起還有事,先行告退了。」
「我也是。」
「那我也一起走好了。」
一群大男人爭先恐後的逃竄而去,讓安若蘭忍不住逸出輕笑。
原本有些著惱屬下的過分行止,但看到她破涕為笑,穆天波心頭的不滿突然煙消雲散,嘴角也不由上揚。
「將軍還喝茶嗎?」她提起手中的小茶壺。
「不了,在下還有些事要處理。」他必須同那些屬下談一下,將軍行轅不是看戲的場所台。
「將軍慢走。」
「姑娘留步。」
安若蘭含著淺笑目送他離開,她慢條斯理的給自己斟了杯清茶,眼珠轉了幾轉,一抹狡黠閃過眸底,決定今晚就要嚇嚇他。
目光無意中一掃,安若蘭詫異的揚高一邊的眉。四九鬼鬼祟祟的在干什麼?
「四九——」
他馬上做出一個噤聲的動作出來,讓她更加疑惑。
「你干什麼?」她壓低聲音問。
「安姑娘,我來是想告訴您一些事的。」
「什麼事?」她怎麼感覺他們像在做賊啊!
「我們爺個性有點怪,您別跟他計較,其實他人挺好的。」
她看著四九,沒說話。
「從爺記事起就拒絕女人接近,只除了老夫人。所以,他不會跟女人相處,如果有得罪您的地方,您一定要原諒他。」
她還是沒說話,只是眼神變得詭異起來。
「安姑娘,您听到了沒?」
「听到了。」而且很清楚,他有懼女癥,呵呵。
「你為什麼要專程來告訴我?」還弄得這麼神秘兮兮的,像做賊一樣。
他靦的搔了搔頭,「因為我跟了爺十年,您是第一個他願意接近的女人。」
倒塌!
安若蘭有些震驚,要不是抓住石桌的邊緣,差一點兒就摔到地上去了。這個事實果然夠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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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月如盤,銀光普照。
一盞紅燈掛于樹上,映出樹下擺放著清茶素果的石桌。
「伊呀」一聲,門由外向內拉開,一襲紅裳的安若蘭緩步走出房間,來到石桌前靜靜的等待。
抬頭看看圓月,月至中天,約的人卻還沒來,她不由微微蹙眉。他不來,她怎麼嚇他啊!
手摩挲著下巴,眼珠賊溜溜的轉了下,一抹惡作劇的光芒自她的眼底閃過,雙手合十,默默祈禱,然後眉開眼笑的斟上一杯清茶,慢慢品味。
悄悄進院,穆天波停在不遠處,靜靜的欣賞著她毫不做作的愉悅進食動作。這才是她真實的個性吧!相較于她在人前的舉止,他喜歡眼前的這個她。
「這里的瓜果,姑娘吃得還習慣吧?」
因為他突如其來的出聲而差點噎住,她連咳數聲,咳得眼眶都發紅,眼淚蓄在眶內打轉,帶著幾分憤怒的瞪向罪魁禍首,「你不要突然出聲好不好,差點被你嚇死。」
看著她慍怒中夾雜瞋怪的神情,他卻突然有種想笑的沖動。此時的她真的很可愛。
「還有,你走路都沒聲音的嗎?像鬼一樣。」一想到自己極有可能因為噎到翹辮子,她的口氣就怎麼也好不起來,也不想去保持什麼柔弱可人的假象了。
「是在下的不是,嚇到姑娘了,在下道歉。」
「啊,麻煩你不要一直在下在下的,我的腦袋都快被你的在下弄瘋了。」今天索性就不扮淑女了,先發泄一下連日來的不滿再說。
他一怔,試探性的開口,「那我該如何自稱?」
「現在說「我」不就挺好嗎?」她白他一眼。
他知道她是在瞪他,但是他真的很想告訴她,瞪人的動作由她做來很像在拋媚眼。
「姑娘請我來做什麼?」
「喝茶賞月,總之不是叫你來嚇我的。」她很沒好氣的說。
他突然有種感覺——嚇到她的這件事可能會被她念很久。
「喝茶賞月?」他懷疑的掃過石桌。
順著他的目光,安若蘭看向石桌,這才發現瓜果點心跟茶水已經被她吃喝得差不多了,臉上不由一熱。啊,自從遇到這個男人,她那件淑女的外衣就一直岌岌可危。
「你來晚了。」最後她只好這樣說。
「我確實來晚了。」嘴上這樣說,穆天波心中卻暗自慶幸自己來的時機剛剛好,看到她自然不做作的真實面。
「所以我要去睡了。」太丟人了,還是趕緊回房反省去。
她的動作太快,快到他想出聲挽留都沒機會,只能愕然看著被她緊緊關上房門。
「那我就不打擾姑娘休息了。」對著房門道了再見,他緩步向院外走去。
從門縫看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院門處,她飛快的打開房門,提起裙襬就追隨他的腳步而去。有好戲看,她絕對不會錯過的。
走在前頭的穆天波在經過園內假山時突然停下腳步,這讓跟在後面的安若蘭嚇了一跳,馬上躲到一棵大樹後,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柔和的月光灑在他俊逸的臉頰上,一抹玩味浮現在他的唇畔,腳步益發的慢條斯理起來。
他當月夜散步很風雅嗎?跟在後面的安若蘭忍不住想磨牙。這麼慢,估計她睡一覺起來,他都未必走出三百公尺的距離。
听不到身後的腳步聲,穆天波有些訝異的揚眉。她不是在跟蹤自己嗎?難道改變主意了?
安若蘭席地坐在藏身的大樹下,無聊的掰著手指頭,盤算著什麼時候,出去某人剛好到達他「可愛」的臥房。
穆天波越走近居住的院落,穆天波心頭的不祥預感越強烈,一只腳跨進院門的瞬間,入目的一幕讓他的心髒差點停止跳動。蛇!密密麻麻的,黑壓壓一群。
暈眩感鋪天蓋地的自頭頂蔓延開來,他伸手扶上門框,強忍著心頭的不適感,深吸一口氣,正想叫人來處理的時候,卻突然被身後傳來的腳步聲驚住。是她!
「將軍,救命啊!有蛇……」安若蘭一邊驚惶失措的尖叫著,一邊徑直朝他沖去。
「安姑娘——」聲音中止于兩人倒地的瞬間。
兩雙眼楮同樣震驚,四片緊貼在一起的唇瓣同樣溫熱——
「哇……」她馬上如兔驚弓之鳥的彈起,順便踩身下人兩腳。!
他苦笑的承受那含冤莫白的兩腳,想起身卻突然意識到身下所壓的軟軟涼涼的東西為何物,一股惡寒自腳底板升起,喉嚨一癢,晚飯所食之物盡數吐出。
安若蘭傻眼,手指發顫的指著他。她這個純純少女的吻有這麼讓人反胃嗎?他、他、他死定了!
「我、我……」他想辯白,可惜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長長的睫毛搧了搧,美麗的杏眸眨了眨,一股詭譎的神色從安若蘭的臉上一閃而逝。他是被蛇嚇的吧。
左右瞧了瞧,很好,還沒有人聞風趕來,她朝著蛇群無聲下達指令,只見一條條大小不一的蛇飛快的纏繞到穆天波的身上,一層又一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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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天波自昏昏沉沉中醒來,睜眼的一瞬間感覺有些茫然。
「爺、爺,您終于醒了,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四九?」
「小的在。」
「我怎麼了?」
「您被蛇群攻擊了。」
記憶一點一滴的回籠,他的臉色驀地刷白。蛇、蛇群!
「將軍,原來您怕蛇啊!」恍然大悟的口氣,甜美清爽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他霍地抬頭,就見安若蘭面帶關切的站在床頭看著他。可是,為什麼他會有種被人陷害的感覺?
「將軍怕蛇?」
「真的假的?」
「怎麼可能!」
房間響起他熟悉的下屬的討論聲,他繼續盯著她,那如墨般漆黑,似星般閃亮的眼眸里,一閃而逝的絕對是幸災樂禍。
「你故意的。」他無言的控訴。
「我是無辜的。」她給他一張無辜又純潔的表情。
「爺怎麼會怕蛇呢,安姑娘您搞錯了。」四九急忙為主子辯白。女人都希望男人是勇敢值得依賴的,爺的這個小缺點一定要遮掩過去。
「可是一提到蛇將軍的臉色就好慘白啊,真的不怕嗎?」她面帶困惑的望著四九。
馬上好幾個彪形大漢擠到床前。
「將軍,您的臉色果然很慘白啊!」
「蛇有什麼好怕的啊,手一伸就捏扁了。」
「將軍哪里是怕蛇啊,一定是舊疾復發,臉色才會這麼難看。」
「將軍您的舊疾真的又復發了嗎?」
穆天波虛弱的笑了笑,「是呀,這舊傷總是這樣反復。」
「將軍不怕蛇我就放心了。」安若蘭的口氣像松了好大一口氣。
穆天波的心卻陡地提到半空中。
「安姑娘真關心將軍啊!」
「就是、就是。」
「……」
幾個將劣讜著上司擠眉弄眼,神情充滿調侃。
穆天波不理會下屬們的打趣,他的眼楮直勾勾的盯著貌似無害的安若蘭,認定她有陰謀。
她眼楮眨了眨,輕輕的抬起右手,筆直的指向他的身後,「那就請將軍伸手把那條蛇捏扁吧!」
「蛇!」
幾個人異口同聲發出尖呼。哇!那可是一條碗口粗的大蟒蛇啊!為什麼剛才他們沒看到?
扭頭看到那條蛇的瞬間,穆天波眼前一黑,再次陷入黑甜鄉。
「原來將軍真的怕蛇啊!」眾人皆一副恍然大悟的口吻。
四九無力的垂下腦袋完了,將軍一直苦苦守著的秘密終于還是曝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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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鈴般悅耳的笑聲在行轅豫園響起,向周邊擴散而去。
路過豫園的穆天波不由自主的停下腳步,雙腳恍如有自主意識的邁進後園,朝笑聲處走去。
兩株挺拔的胡楊樹之間懸掛了一副秋千,上面坐著一位美麗出塵的少女,笑靨如花,音如天籟,隨著秋千的擺蕩她裙裾飄飄,仙姿綽約。
「四九,再高些。」
「哦!」
他眉頭微蹙的看著自己的侍童。才想說最近怎麼老是找不到人,原來是跑到這里來獻殷勤。
「爺——」眼角余光掃到一人,定楮一看原來是主子,四九發出一聲輕呼,手下一滑,力量一下子全都集中到一邊的繩子上,秋千馬上失去平衡,讓坐在上面的安若蘭發出尖叫。
「四九,你謀殺啊!」完了、完了,她年輕美好的生命只怕要終結在四九這個壞小子的罪惡之手。
辦顏薄命啊!
一條人影從旁邊飛掠而至,在半空中接住那具縴細的身子,安全著陸。
「啊,感謝上帝,以後我會記得去做禮拜。」劫後余生的安若蘭馬上感性的合起雙掌感恩道。
「上帝?」穆天波困惑的揚眉。
「啊,穆天波——」安若蘭終于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被誰救了,又想到自己才惡整過他,她頓時有些心虛。
她居然直呼他的名字,連將軍這稱謂都省?穆天波的目光閃了閃,嘴角幾不?察的微微上揚。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她連忙補上,「謝謝將軍。」
突然很不喜歡她這樣刻意的疏離,他眉頭微皺,「沒事就好。」
遲疑了一下,她還是決定順從心底深處的聲音,「既然我沒事,可不可以請將軍放我下來了?」這樣被他抱在懷里感覺有些不自在,更有絲麻麻的異樣自心頭滑過。
他的眸色轉深,一言不發的將她放下。
「對不起啊,將軍,之前害你出糗了。」自首應該會減刑吧,她在心頭暗忖。他最近都對她避而不見,肯定是在生她的氣。
「拜你所賜,所有人都知道我怕蛇了。」
她偷眼打量他的神色。看起來不像生氣的樣子,但似笑非笑的,又帶了三分詭異。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不期相遇,一興味,一怔忡。
「你想說什麼?」他雙手環胸,很有閑情的瞅著她。
「我什麼都不想說。」只想逃離他的目光,那目光沒來由的讓她心頭小鹿亂撞。
「真的沒話對我說?」
「真的。」她肯定的點頭。
「我有話對你說。」
「咦?」他要對她說什麼?
「晚上賞個光一同用飯。」
心頭的警報拉響,她防備的看著他愉悅的笑容,「你要請我吃什麼?」宴無好宴,尤其是在她惡整了他之後,害人之心已經有過,防人之心就更加不可以沒有。
他笑得很溫和,「為了克服怕蛇的心理,我決定從吃蛇肉開始練習起,想請姑娘在旁做監督。」
「穆天波,你敢這樣做,我一定殺了你!」她失控的吼出來。
他的笑容卻益發的歡暢起來,腦袋忽然湊近她,輕聲說︰「真實的你更可愛。」
「轟」的一聲,熱浪爆開,安若蘭瞬間紅雲滿面,羞赧非常。他、他……他故意看她失控的,好惡劣!
看到她羞窘的嬌態,他眼神微怔,心跳急遽加快,突然很想將她攬入懷中親吻,她勾人心魄的兩片紅唇。雙手在袖中悄悄握拳,指甲刺入肉中,提醒著他要理智,不可以唐突。
「四九,你這個騙子。」
四九茫然以對,不明白為什麼安姑娘會這樣說他。
穆天波也是一頭霧水,納悶她責難侍童的原因。
「大騙子!」說什麼他懼女,他剛才的行徑跟登徒子、大根本相差無幾!她一定要扁四九一頓來泄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