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到寢宮後,贏單將文湘儀置放于大床上,用嚴厲的目光瞅著她,仿佛她做了多不可原諒的事情。
文湘儀不安的望著他,不明白他為何突然變得陰陽怪氣。面對如此巨變,她感到有些惶恐,有些不安。他真的要她當他的太子妃嗎?他是真心要她文湘儀,或是因她月復中的胎兒?
她小心翼翼的將目光移向他,又不安的轉向他方。
贏單不悅的用大手扳正她的小臉,目光銳利的直瞅入她的靈魂探處。「你還猶豫不決?!難道懷了我的小阿,你還想隨意離去?」
她惶恐的道︰「這里畢竟不是我的國家。既知我的身分,就該知道我不屬于莫登王國。」
他咄咄逼人的向她逼近,「你即將成為我莫登王國的太子妃,難道這個身分不能讓你有所改變嗎?」
「這個身分本來就不屬于我的。眼前的一切原是屬于琳公主的,而我只不過是個欺騙者和掠奪者罷了!」
「可惡!」他怒氣騰騰的擊向床-,「今天我所做的一切還不夠嗎?為了你,我命所有的海陸空交通完全停擺一天,甚至調回所有的飛機。為了你,我在父王母後面前力爭你的地位!從今天起,誰不曉得我贏單的太子妃是你,文湘儀?!」
是的,他為她做了許多,但他今天所做的一切都令她無法理解呀!她一個平凡女子何德何能,竟飛上枝頭當鳳凰……
「說呀!你還有什麼不滿?」他贏單太子這輩子第一次動情,卻被她視如敝屣,滿腔怒火已然吞蝕了他的理智。
面對他的怒火,她悄悄地合上雙眸,不知如何回應。
「說呀!」他望著她逃避的模樣,怒火更熾。
「你知道,前來莫登王國並非我的本意……」她小心的措詞,「只是因為母親在他們的手上,我才不得不來。」
「我很清楚你為何所來!我從未因為這點而責備你,不是嗎?」
「那你應該很清楚,我假冒琳公主只是為了方便秦國搜尋真正的琳公主。如今琳公主已然尋獲,亦是我離去之時。」
「此地並無任何讓你留戀之處嗎?」他大手緊緊的握住她,用著超強的自制力控制自己不要扭斷她的脖子。
留戀?她有資格嗎?
「說呀!」他怒火又上升了。
「沒有!」她很下心道,心里痛楚難當。
「當真沒有?」他雙手已經緊握到不能再緊的地步。
「我……我真的想回去。」莫登王國並非她能長久居留之所。況且她不想留在這個傷心地,或許留下一個美好的回憶,比得到個破碎的心來得好。
「回去?!」他大步逼向她,將她困在他與床褥之間。「難道你忘了你月復中懷有莫登王國的骨血?」
「一個不到兩個月的孩子,你在乎嗎?」她含著淚水望著他,生怕他僅在乎小阿的存在,那她情何以堪呀!
他咬牙切齒的吼著︰「你以為我不在乎嗎?」
「如果你只是在乎小阿,那麼我可以等生下小阿再離開。」沒有愛的婚姻終將毀掉兩個人,那麼她不如離去。
「你……」他面色鐵青的瞪著她,心被她無情的決定刺得血淋淋。「難道我這個太子不能讓你停留嗎?」
文湘儀訝異的望著他,難道……
他那深黝的雙眸透著悲哀和傷痛。「你難道其如此狠心,將我所有的愛意拋諳腦後?難道你可以將我們過往的甜蜜回憶全部忘卻嗎?」
她不敢置信的望著他,他是認真的嗎?他竟會對她這個冒牌貨動情?
「你是認真的嗎?」她忍不住問。
「難道經過了兩個月,你還不懂我的心嗎?」他真摯的望著她。
「可是……你愛的不是琳公主嗎?」
「我從未對琳公主動過心;我只是深深的愛著那個假冒的琳公主。」
她霎時睜大了眼,激動的道︰「你真的愛我,愛我這個冒牌公主,愛我這個什麼都沒有的女子嗎?」
「對!」
「只是單純的因為我,而不是因為我月復中的胎兒?」
直至現在,他才明白原來在她的腦中有那麼多問題。他緊緊的將她摟在懷中,溫柔的瞅著她緋紅的臉蛋,「若非是你,我根本不許任何女子懷有我的小阿。只因為是你,我才願意破例,懂嗎?」
她霎時有種誤上賊船的感覺。「你的意思是,你打從一開始就知道我並非真正的琳公主,還故意讓我懷有小阿?」原來他打從一開始就存心不良,難怪會利用莫登王國的古禮逼她早日洞房,然後更是利用機會的使她早日懷有小阿。真是可惡呀!
「你終于變聰明了!」他輕敲著她的頭。
「你怎麼可以這個樣子利用別人!」若非她心系于他,那此時此刻,她又該當如何呢?
「不高興呀?」他戲嘻的望著她,臉上布滿笑意。
她又羞又喜的不敢面對他,只好轉開話題道︰「那我母親呢?」
「已經去迎接了,預計明、後天可以抵達。」
笑意立即展現在她的唇角,她沒有料到原本該失去一切的她,卻如絕地逢生般,奪回了一切。他的愛意充盈她的心中,母親又即將前來相見,她已經再無任何負擔和擔憂。
「你好像有什麼話還沒有對我說。」他話中飽含著委屈和埋怨,目光更是不滿。
「有嗎?我的身分你已經得知,誤會也已經解釋清楚,我哪有什麼話未曾對你說?」文湘儀笑問。其實她心中已隱約知道他想探知什麼,卻不想輕易讓他如願。誰教他瞞了她兩個月之久,更是佔盡她的便宜,真壞!
捕捉到她臉上閃動的笑意,他故做凶狠的道︰「還不給我老實招來?別裝蒜!」
「人家哪有裝蒜,人家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呀!」她笑得狡猾。
贏單第一次見她如此輕松,不由得痴傻的望著她,卻又不願被她蒙混過關。「趕快說!」
「說什麼啦?」她已經準備好要偷溜了。
「想跑?」他輕易的逮著她。向她告白後,她一反平日的軟弱,似乎欺壓定了他對她的情感、真是可惡又可恨。「你今天不好好的跟我說清楚,我純對不輕易的放過你!你今天若不說,今天就出不了門;哪一天說,哪一天才可以出門。」
她嬌嗔道︰「你威脅我!」
「對!我就是威脅你。」他溫熱的呼吸拂動她的發梢,過于親密的肢體接觸使得她開始有些不安。
「人家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啦!」她想溜卻溜不掉,只好又羞又不安的望著他。
「說你的心意。」他大手貼著她的胸,迫切的想得知她對他的心。
「我……人家不好意思說嘛!」從未將愛意訴諸話語,被他這樣逼供實在是很難為情呀!
「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我不都說過了?」
「你臉皮厚呀!況且你不知道練習了多少次,人家可是從來沒有說過這種話。」
「我臉皮厚?我練習很多次?天地良心,我贏單就只對你文湘儀說過這種話呀!你少給我打混模魚,你再不給我說個清楚明白,我就要開始非禮你了!」他話才說完,就整個人欺上她的嬌軀。
「呀……好啦好啦!」她臉頰染著更加緋紅的色彩,好半晌才小小聲的道︰「我愛你。」
他很不滿的抗議,「太小聲了!」
「人家已經說啦!」
「太小聲了!不算數。」他如餓狼要撲向純潔的小綿羊。
「好啦!我愛你。」
「再大聲點。」
「我愛你。」她羞紅著臉,簡直要挖個地洞鑽進去了。
他緊緊的摟著她,情不自禁的封住她的嬌唇,又愛憐又霸氣的吻住她,直到兩人氣喘吁吁才結束這個深長的吻。
她玉手戳著他,「人家說了,你還是非禮我!」
他悶聲笑著,將她壓在身下,貪戀的吸取她那獨特的氣息,低沉的道︰「我不是在非禮你,我是在疼你……」
中午時分,贏單早已離開寢宮去籌備婚禮,文湘儀則貪睡到現在才醒來。依她目前的特殊狀況而言,沒有人會對她嗜睡的狀況有微詞,更沒有人有膽子去指責她的行為不當。
文湘儀打探到上官琳的行蹤後,便前去尋她。
懸了兩個月的心事終于了結,得到贏單的愛是她一生之幸,可是她卻深深的覺得對不起上官琳,因為她奪取了一切原本屬于上官琳的東西。後天即是大喜的日子,她希望能夠得到上官琳的祝福和原諒,否則她一輩子還是會不安的。
她在花園中見著上官琳,再三懇求上官琳和她談談,上官琳要她到前方的亭院等候,她隨後就到。
文湘儀順從的前往亭院,卻意外的發現亭院中站著一位俊逸非凡、冷傲無比的男子。
「看什麼看?想假裝不認識我呀!」卓傲天看著她臉上的表情就一肚子火。他身為全世界最有錢有勢的男人,講起話來自然不會客氣。
文湘儀傻傻的望著他,「我真的不認識你呀!」
「你跟我裝傻?!」他怒氣沖沖的奔到她跟前,用力的抓著她的手臂,「裝傻也沒有用,本公子決定要帶你走!」
帶她走?「不!我不要跟你走!」好不容易和贏單撥雲見日,在此重要時刻,她怎可離去?
「你膽敢跟我說不?!」他用力擰著她的手,在她尖叫的同時用大手捂住她的嘴,就往旁邊移去。他的身後跟著貼身保鏢冰天和雪地,而最最後面則是那個利用機會將文湘儀推給卓傲天的上官琳。
上官琳開心的笑著,這一切可不是她預謀的,是文湘儀自己傻傻的送上門來。她把文湘儀塞給了卓傲天,而她則決定冒充文湘儀去當她夢寐以求的太子妃去!
她飛快的奔回寢宮,這次她很聰明的不再穿金戴玉暴露身分,而是以文湘儀清純的扮相現身。她左等右等等不到贏單回宮,無聊之際就和周公下棋喝茶,誰知下得正痛快時,就被贏單給轟起來,逼問文湘儀的下落。
天呀!她怎麼這麼倒楣,扮自己不行,扮別人還是失敗呀!
雨贏單在從上官琳的口中逼問出一切經過後,立刻下令三軍展開嚴密的追查。待和卓傲天聯絡上後,贏單就拎著上官琳上飛機,準備將上官琳這個惹禍精丟出莫登王國,省得她沒事找麻煩。
卓傲天在和贏單交談過後,才得知他竟然被上官琳騙了。
那個該死的上官琳居然敢誆他、簡直是找死!他絕對會讓她好好的享受一下,欺騙他的報應。
望著卓傲天陰晴不定的臉龐,文湘儀小心翼翼的問︰「現在你確定我真的不是上官琳了吧?」被他綁上飛機後,這短暫的幾個小時中,她深刻的明白到眼前的男人有多麼的古怪和執拗,只照著他的邏輯行事,其余的他全都不管。
卓傲天冷冷的道︰「你未來的老公證實了你的身分。」
「他很生氣嗎?」她怕贏單又誤會她自願跟別人跑了。
「當然,不過是氣上官琳用計害你。」卓傲天難得願意和旁人聊天,而她因和上官琳有著一致的相貌,他就破例和她聊聊,順便打探一下女人的心思。
「他有沒有對她怎麼樣?」文湘儀緊張起來,對上官琳仍有著無法釋懷的愧疚。
「他敢!她是我的。」
文湘儀從他獨佔的目光中明白了一切,笑著問︰「你很愛她嗎?」
「愛她?哼!她膽敢從本公子的身邊逃走,這次我非得剝她的皮,抽她的筋不可!」
「逃走?你是說琳公主會失蹤是因為你嗎?」天呀!原來這兩個月以來,琳公主遭到這樣不幸的對待……她的心為此更沉重了。
「廢話!她可是本公子的俘虜!」
「你沒有對她怎麼樣吧?」她緊張的問。
卓傲逃詎個白眼給她,「怎麼可能沒有對她怎麼樣!」
她臉色霎時變得青白,「你對她做了什麼事?」
他很合作的一一道來,臉上還掛著得意的笑︰「虐待她,不給她吃,不給她喝,還逼她做苦工,另外還佔她的便宜。」
「你怎麼可以這樣!她可是一個弱質女流,你怎麼可以做出這種惡劣的事來?!」她氣得指著他的鼻子大罵,一反剛才的軟弱。
「弱質女流又怎麼樣?我就是喜歡虐待她,就是喜歡佔她便宜。等你老公把她帶來之後,我會繼續虐待她,加倍的欺負她!」看著眼前的女子為上官琳氣憤,他不免覺得好笑。上官琳會是弱質女流?笑死人了!
「我不許!」她絕對不容許眼前這個男人再欺壓上官琳。
「咱們等著瞧吧!」卓傲天笑得很得意。
被卓傲天扔進一處別苑後,他就失蹤了。
文湘儀焦躁不安的踱著步,她知道贏單必定會十萬火急的前來搭救她,可是拿她的安危交換上官琳的自由,這種事情她實在做不出來。
當贏單出現在她休息的房間中時,她興奮不已的飛撲進他的懷中,靠在他溫暖的懷抱中,她才有安全感。
「有沒有事?」他目光銳利的掃視著她的身子,見她看起來安然無恙,忐忑的心終于放下。方才狠狠教訓卓傲天的那一拳,算是便宜了他;若是文湘儀有任何損傷,他非把卓傲天碎尸萬段不可。
「沒事。琳公主呢?」她焦急的問。
「找她干什麼?」贏單很不痛快的吼著。愛妃失蹤許久,一相逢居然就念著上官琳,她該念的人是他呀!
「你不會真的拿我跟琳公主交換吧?」文湘儀擔心的問。
「你懷疑呀!」那個混蛋上官琳居然讓他的愛妃被別的男人帶走,他沒親自痛打她一頓,她就該感謝上帝的恩寵啦!
「你怎麼可以這樣!她再怎麼說也是莫登王國的公主。而且……而且她……」她急得不知該接什麼。
他倒是輕輕松松的接道︰「而且她膽敢設計讓你被卓傲天帶走,絕不可輕言放過。」
「什麼?你會將她定罪?」她倒是忘了莫登王國是君主政體,人有是上官琳冒犯了贏單,那可是死定啦!
「哼,我恨不得把她斬首示眾。」他淡淡的說著,實在不怎麼喜歡上官琳這個話題打擾他們的親密時光。
天啊!文湘儀真不知要如何搭救上官琳了。她微皺著眉頭,憂郁的道︰「可是你真的不能將琳公主交給卓傲天,他那個人真的很奇怪……」
「他怪不怪不干我的事。說!他有沒有對你怎麼樣?」贏單疑心又起。
「沒有啦!他沒有對我怎麼樣。」
「真的沒有?」他話中有著濃濃的懷疑。不是他不肯相信她的清白,他是不相信那個卓傲天。
她立即怒吼道︰「你敢懷疑我?」
「別生氣!別生氣!」他立即安撫佳人,「我是不相信卓傲天。」那個渾球都可以綁架上官琳兩個月之久,且毫無任何悔意,更囂張到搭專機至莫登王國皇宮去逮回私逃的俘虜,這種怪異的行事作風,實非一般人可以理解和接受的。
「他是很奇怪的人,可是並沒有對我不禮貌。」
「還好他沒有,要不然我非拆了他不可。」他嗜血的宣言。
「他究竟是何方神聖?」文湘儀覺得卓傲天是個很奇怪的人,他不是王公貴族,卻比王公貴族還要大牌、還要大膽。
「他是傲風企業集團的掌門人。」
听贏單提及傲風企業集團的名號,文湘儀立即在腦中整理起有關的資料。
傲風企業集團名列國際十大財團的榜首,其資產總值無人可知。只要有人的地方,傲風企業集團一定會在那里做起生意。
由于傲風企業集團財力雄厚、人脈廣闊,跟政治官員更有著相當密切的關系,傳言只要傲風企業集團的人想要的東西,沒有得不到的。
文湘儀簡直不敢相信,上官琳居然會惹上卓傲天這種人。
「想些什麼?」
「卓傲天恐怕不是你可以對忖的。」看來想解救上官琳絕非一件簡單的事情。普天之下有誰敢去冒犯卓傲天?怕是沒有人敢呀!
「不是不敢,而是他並沒有犯著我親愛的妃子,否則天地之大,我贏單必定追回這筆帳。」贏單認真的說。
「那琳公主呢?」
「她可不關我的事情。」他可不想因為上官琳而得罪卓傲天,尤其他跟上官琳之間的帳還沒算清楚,他還得靠卓傲天替他出氣。
「她可是莫登王國的公主。」她仍不放棄的提醒。
他臉上掛著戲謔的笑意,「你想我將她帶回來、再斬首好嗎?」
文湘儀頓時傻住了。
她可不想害到上官琳呀!
「親愛的老婆,不要提及那個殺風景的人,我們得趕回國準備我們後天的婚禮。」他早將上官琳的生死放到一旁去了。
「好。」想起婚禮,她不由得羞紅了臉。
贏單擁著文湘儀上飛機,直飛莫登王國。
文湘儀暗想著,上官琳的事情她無能為力,上官琳只有自求多福啦!
莫登王國的立妃大典隆重舉行。
世界各國皆派高官至莫登王國參加大典,隆重的婚禮讓文湘儀感到無比歡喜。最令她感到喜悅的是大典之前,母親搭機抵達莫登王國,趕來參加她的婚禮,而且雙目已經回復光明,可以親眼看到自己女兒的婚禮。
贏單稍早己經同意將文母迎進宮內奉養,所以她在喜宴上更是笑臉迎人。
文湘儀輕輕的撫著依然平滑的月復部,覺得自己很幸福,真的很幸福。因為她從一個幾乎是沒有夢想的女子,變成了一個擁有全世界的人。
她穿著雪白的禮服,顯得高貴而美麗。在人群當中,她就像一顆明珠般耀眼,撼動人心。
身著白禮服的贏單大步的走向她,臉上掛著陽光般的笑容、雙眸中閃著動人的情意。他大手緊緊的握著她的小手,似乎在告知她,他一生一世都會伴毫她走下去。
她回視他的目光中滿是堅定的情意。
在四目膠著下,這場世紀婚禮于焉展開。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