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著氣憤不平的腳步,黃家駒走進闊別將近一個月的總公司,心了里沒有半點喜悅,只想盡快揪出那個魔女,狠狠的教訓她-頓,而且他發誓絕對不再輕饒她,就算她用「哭功」應付也一樣。
昨天為了大局著想,他不得不硬著頭皮參加那場所謂的訂婚宴,然後又忍著-肚子怒火為左夙-戴上訂婚戒指。好不容易捱到賀客及眾家親戚一一告辭,也就是他忍到崩潰邊緣、想找她好好的清算總帳時,才愕然的發現,左夙-居然早就不見蹤影。
至于雙親和弟弟,根本不認為聯合外人出賣他有什麼不對,尤其是他父母,十分高興他終于結束單身生活了,氣得黃家駒說不出話來。
結果受害的是顏振邦和許明智。這兩個可憐人原先並不想留下來陪他,奈何他們的未婚妻也跟著剛出爐的準新娘跑了。
那三個罪大惡極的女子,不但導演了這場鬧劇,還害得三個同病相憐的可憐男子在馬路上尋「妻」。結果一個都沒找到,累到雙腳發軟,三個人才各自回家休息。
但是黃家駒回家後根本就靜不下心來,一夜無眠到天亮,立刻開車到總公司欲找犯人興師問罪。
逼家駒一臉怒容兼倦容的走出六樓電梯,一眼就見著似乎已等候他多時的邵智軍。
「左夙-在哪里?」
「別急著找她,我有必要先解釋清楚。老實說,昨天晚上的事是我一手策畫……」邵智軍眉開眼笑的向他邀功。
「我當然知道這事少不了你一份。」黃家駒惡狠狠的打斷他。
「其實你這是一舉兩得,好歹左夙-也替咱們宏文賺了不少錢。」邵智軍還不知死活的在那兒捋虎須。
「還真是多虧你這位軍師的「一臂之力」呀!真不知道我每個月花大把大把的錢請你來,是干什麼的?正事不多做一些,閑事倒是管得滿齊全的。」
「所謂「能者多勞」,我並不介意做這些事。再說,我是宏文的開國功臣,功勞之大無人能及,公司沒有我,可說是非敗不可,既然我這樣重要、這樣具有影響力,不多做一些特別的事情,豈能顯出我的偉大之處?」
「邵智軍,你不要以為我當真不舍得開除你!」黃家駒氣不過的說。
「是嗎?可是宏文沒有我,會立刻損失三分之一的生意,你不怕嗎?」邵智軍有恃無恐。
「你被開除了。」黃家駒撂下話,反身欲走。
「口說無憑,誰曉得你會不會朝令夕改?王小姐,你還是替我泡杯參茶,送進我的辦公室,省得等會兒又有人發火,說我不務正業了。」邵智軍冷嘲熱諷,吩咐著一旁的秘書小姐。
「邵智軍!我黃家駒說話算話,從現在起你不再是宏文的員工,立刻給我滾出公司。」黃家駒氣得雙肩都在顫抖。
「哦!那麻煩你當場簽了我的開除信,以茲證明。」邵智軍像變魔術似的拿出一份公文,呈給黃家駒。
「你給我記住!」黃家駒忿忿的簽下大名,直接去找奔左夙-的助理,得知她人在大會議室里。
他也不細想為什麼左夙-會在大會議室,一心一意想跟她好好的清算總帳。他粗暴地推開大門,會議室里的人一時間全住了口,目瞪口呆的望著凶神惡煞般的總裁。黃家駒不覺皺起眉頭,不明白為什麼公司的高級毛管全到齊了,好像在討論什麼重要的事情;更奇怪的是,為什麼他這個總裁毫不知情呢?
左夙-看見黃家駒,連忙飛奔過去,拉著他坐到主席的位子,含笑的跟眾人宣布︰「我們剛才討論的事情稍後再談,現在我先向你們宣布一個好消息,昨天我跟總裁在凌閣訂婚了。」
祝福聲立刻此起彼落的響起。
左夙-明白黃家駒正忍著氣,等著跟她算帳,不過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解決。她示意大家安靜,很正經的說︰「好了,我們再回到剛才的話題。傳聞公司有內賊的事情,想必經過方才的討論之後,大家心里已經相當明白了。」
逼家駒這才明白他們之前在討論些什麼。公司出了內賊令他既生氣又難過,他自認待員工不薄,沒想到竟有人為了個人私利出賣公司機密,實在教他痛心。幾次設法想誘出內賊,始終未見效,不曉得這個左夙-又有什麼鬼主意了。
左夙-清了清喉嚨,等眾人都看著她時,才平穩的說︰「我希望那個人能夠主動承認,不然等我拿出證據之後,就很難看了。」
「有證據你就拿出來,讓我們看看是哪個人出賣了公司。要是你拿不出證據,就不要在那里故弄玄虛了。」一名長得獐頭鼠目的主管喊道。
「我是希望給他一個機會。」左夙-意有所指的盯著他。
「你拿出證據來再說。」
「你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左夙-將一只牛皮紙袋扔向他,那個人的臉頓時垮了下來。
他是宏文程式設計部門的重要員工,年紀輕輕就頗受公司重視。只可惜一時胡涂,竟做出這樣的事情,敗壞了自己一生的名譽。
他倒出牛皮紙袋中的東西,原本緊張且冷汗淋灕的臉龐,卻在看過一張張照片後,愈來愈放松。所謂的罪證不過是拍到一個人的背影和模糊不清的側影,他心知肚明照片里的人正是他,可是既然沒有一張清晰的正面照片,哪有人會笨得自己承認這種事?
「都是些模糊不清的照片,這就是你所謂的罪證嗎?」他冷嘲熱諷的看向左夙。
「你還不承認?」
「我為什麼要承認?難道憑這些不知是張三還是李四的照片,就想陷害我嗎?」
「看樣子你也不會承認跟喬氏勾結,更不會承認你偷取了公司的軟體。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只要你肯認錯,我會放過你的。」
「你這是在毀謗我。」
「那好吧!」她隨即轉身拍掌,立刻有人推出一台放影機和電視機。她在播放前再次詢問他,給他最後一次機會。「如果我放出來,你就沒有翻身的機會了,要不要再考慮一下?」
「不必了。」他一心認為不到最後關頭絕不輕言放棄。
「好,這是你自找的。」語畢,她隨即按下放影鍵,螢光幕上立刻出現一個靜止的畫面,是黃家駒的辦公室。
辦公室內沒有半個人,一片寂靜。
那人見狀,心想,自己死不認帳果然賭對了。「左小姐,這就是你所謂的罪證嗎?」
左夙-微微一笑,看向黃家駒。
她那勝券在握的表情看在黃家駒的眼中,縱使心有疑慮,依然沉靜的坐著,只是微微的皺起眉頭。
突然,螢光幕上有了變化,一個人鬼鬼祟祟的潛進黃家駒的辦公室,拷貝了一份資料之後,躡手躡腳的離去,臉上浮現一抹得意的表情。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剛才那個死不認錯的年輕人。
逼家駒憤怒的盯著他,那人低下頭去,不發一語。室內空氣頓時變得凝重。
左夙-用眼神示意,其他高級主管立刻靜悄的魚貫退出,留下他們三人。
逼家駒抑住自己的怒氣,半晌才道︰「看在以往你為公司-力的份上,我不報警,你立刻收拾東西離開。」
「總裁,我……」他想解釋些什麼。
「什麼都不用說了,事實已經擺在眼前,不是嗎?」黃家駒打斷他的話,冷淡的說。就算他有什麼萬不得已的苦衷,但背叛向來是不容原諒的。
「對不起。」他低著頭,羞愧的走出會議室。
逼家駒把視線轉向左夙-,那眼光好像是在告訴她,接下來被審判的對象正是她。
左夙-連忙轉過身,想再次開溜,心中很氣自己剛才為什麼不先溜為快!
「對于我的處置,你滿意嗎?」他平淡的語調仿佛暴風雨之前的寧靜。
「你是總裁,我敢不滿意嗎?」她假笑著。
「是嗎?」他扯扯嘴角,要笑不笑的。
「嘿嘿……」
「不要給我裝傻了,你今天是什麼用意?昨天又是什麼意思?」他臉上的笑意剎那間轉變成狂風暴雨。
「今天……你不都看見了?我對你是一片真心,天地為監,日月呵證。我這麼做都是為了你好。」
「為了我好?公司召開這麼重要的會議,我竟然不曉得;而且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你不覺得應該先知會我一聲嗎?你要搞清楚,萬一我今天沒有來的話,憑你一個程式設計師,有多大的權利處理這件事?你有沒有考慮到,萬一出了差錯,打草驚蛇,會惹來多大的麻煩?」他氣左夙-事先不知會自己,連吼帶跳的猛在她眼前轉。
「你這是在關心我的安危嗎?」她一副感動得快要痛哭流涕的樣子,靠在他胸前,安撫他緊張萬分的情緒,「放心好了,我一定會為你好好的保重自己,更不會讓別人傷害你的。我一定會負起保護你的責任,不讓任何一個心存不軌的人欺負到你頭上。」
這是什麼跟什麼嘛!
逼家駒雙手推開她那牛皮糖似的黏人身體,雙眸直盯著她,「少在那邊胡言亂語,今天你要好好的給我一個交代。」
「什麼交代?還要我負責嗎?我們都已經訂婚了。不過,若是你想正式的向我求婚,我是不會反對的。可是,先決條件是你要去買一束一百一十-朵的鮮紅玫瑰,代表你會愛我一生一世,直到永遠;然後再帶我到一家浪漫得迷死人的餐廳,吃一頓有氣氛的燭光晚餐。那麼我一定會馬上一口答應,明天我們就可以去公證結婚了。」左夙-一廂情願的說了一大串,渾然不覺黃家駒即將爆發的怒氣。
「還有沒有?」他咬著牙、噴著氣的問。
「嗯,如果享用燭光晚餐時旁邊有兩個小提琴手演奏一曲情歌,氣氛肯定會更好。」
「就這樣嗎?」
「再想想,公證結婚太不好玩了,不如我們舉行滑翔翼婚禮?或是跳傘結婚?還是……」
「左夙-!」
听見黃家駒如獅般的吼聲,左夙-才將神游的思緒給拉了回來。「以前喊左小姐,現在叫左夙-,是進步了點,可是人家都是你的人了,你起碼應該叫聲夙-,或是喊聲-,叫老婆我更喜歡。」
這女人已經瘋得差不多了。黃家駒在心中拼命告訴自己︰不要和一個瘋子生氣!
「我們談談正事好嗎?」他咬牙切齒、一字一字的道。
左夙-先拋給他一個迷死人的媚眼,才羞答答的說︰「不管是正事還是歪事,我一律奉陪到底。」
他撇過頭去,逕自說道︰「你早料到我今天一早會來總公司,所以才召開這個會議,是不是?」
「是的。」
「你這是什麼用意?」
「當然是幫你-!你該知道我對你的心意……」
「廢話少說!看在你今天沒有把事情搞砸的份上,我就原諒你這一次。」他寬宏大量的說。
「什麼原諒我?你要知道,為了幫你抓到內賊,我費了多大的勁、動用了多少菁英,結果只換得「原諒」,這未免太不劃算了。」她嘟著嘴抗議。
逼家駒冷笑兩聲才說︰「哦?那請問你是費了多大的勁?又動用了多少菁英呀?」
左夙-當然要好好的夸耀-下自己聰明絕頂的腦袋。「我找了喬氏的方耀揚幫忙,天曉得費了我幾千西西的口水,才說服他義務幫忙;接著又找人跟蹤,卻得到那些有拍等于沒拍的照片。最後,靠著我天縱英明拍到那卷錄影帶,要不然他哪有這麼容易就認罪的?」
逼家駒好像抓到她的小辮子似的挑起濃眉。「什麼錄影帶?」
「就是剛才看的那一卷證據。」
「怎麼拍的?」
「我早在你的辦公室里裝上……」話說得太快了,頓時,地真想一口把舌頭給咬斷。
「早在我的辦公室里裝上什麼?」他大怒的逼問。
「沒什麼啦!」她又開始耍賴了。
「是嗎?」黃家駒拖著她往自己的辦公室走去,每個職員看到了都訝異的睜大了眼,可是畏于黃家駒鐵青的臉色,沒人敢出聲。
用力的把門給甩上後,他盯著辦公室內的各個角落,終于在平常不會注意到的死角發現了監視器。這個發現使他氣憤不已,更可惡的是她居然一口氣裝了四個。
「那、那、那、那,是什麼東西?」他指著四個角落逼問她。
「嘿嘿……」
「嘿什麼嘿,說呀!」
「只是一種小玩意兒。」
他咬牙切齒的又拉著她往隔壁的辦公室走去,一進去,立刻發現那間所謂的「靈感重地」。「打開。」
「這……」
「我說打開它。」
懊女不吃眼前虧,左夙-在他的盯視下一一完成開門的動作。門一打開,黃家駒差點被眼前的景象給氣暈過去,環視這間窺探他隱私的秘室,怒火頓時燒得如萬丈巨焰。
他猛然回頭,想好好的跟這個偷窺狂清算一下,可是剛剛還在身後的她,卻突然消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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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家駒幾乎翻遍了整個台北市,卻始終沒有找到左夙。最後他找上她和方紅葉、江紫芸合租的公寓,但她不在家。
「怎麼了?」方紅葉關心的問滿臉疲憊的黃家駒。
「她真的沒有回來?」他不答反問。
「真的沒有。怎麼?你找她有什麼重要的事嗎?」方紅葉轉了轉眼珠,似乎在計畫著什麼。
「問你也一樣,昨天晚上的事情,你們打算怎麼向我交代?」
「交代什麼?有什麼要交代的嗎?」她明知故問。
「你們設計陷害我和她訂婚,難道不用給我一個交代嗎?」
「是你自己願意跟地訂婚的。昨天有將近三十桌的客人目睹,你可不是被地脅迫才答應的哦!」
「我是為了顧全大局。」
「那你就負責到底嘛!」
「你……」他氣得說不出話來。
「你去找紫芸,看看-在不在她的辦公室。」方紅葉不想再跟他-唆下去。
「就算左夙-在她那兒,她也不會說的。更何況她們兩個都有點不太正常,與其要她們給我一個交代,不如我自己想辦法。」他埋怨道。
「左夙-不正常這我承認,可是你說江紫芸不正常,這未免太離譜了吧?」
「你沒有听說過「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句話嗎?既然左夙-不太正常,江紫芸也好不到哪里去;可憐的是顏振邦也快被江紫芸弄瘋了。」
「是嗎?」
「要不是不太正常的人,哪會弄出這麼一件烏龍的事情?你說,她們會正常嗎?」他口無遮攔的猛訴出口。
「但你有沒有想過,只有超級天才才會做出不平凡的事情?」
「你……」他張大嘴巴,許久都忘了合上。
方紅葉拍拍他的肩頭,「你剛才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跟她們乃是十多年的死黨,那我算不算正常?」
逼家駒覺得自己也被她打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