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家駒這一生有兩大天敵——左夙-和邵智軍是也。當兩大天敵決定攜手合作設計他之後,黃家駒的日子就開始陷入苦難。
左夙-有邵智軍在公司當內應,方紅葉和江紫芸在外支援,以致黃家駒的日子相當刺激而難熬。
然而不管他們花費多少心思,想了多少辦法,都無法引燃左夙-和黃家駒之間愛的火花,反倒加深了黃家駒對左夙-的提防。
逼家駒捧著頭伏在案上,仔細的想著萬無一失的良策,好讓他安全度過這剩余的半年。只要過了這半年,他就可以月兌離左夙-瘋狂的追求行動;不管她有多少能耐,是否能使他的事業一飛沖天,他都決心不再與她簽約。
只有裝胡涂方能平安無事的過日子,他暗地里高興自己總算想出一個萬全之計。不料一抬頭,就看見前方二十公分處一張放大的面孔正朝自己猛拋媚眼,他一急,猛然用力倒向椅背,一個重心不穩,竟跌了個四腳朝天。
左夙-迅即飛奔過去,想扶他起來,卻被他氣惱的揮開。只見黃家駒因痛楚而禁不住申吟出聲,一張俊臉更因此而緊皺在一起。
「很痛嗎?」她有點心虛的小聲問道。
「你搞什麼鬼?誰準你進來的?誰叫你把臉……你搞什麼飛機?」因為憤怒,黃家駒緊皺的臉龐加深了紋路,申吟聲頓時轉成巨大的吼聲。
不管原因和理由是什麼,她沒有功勞至少也有苦勞吧!看在她拋棄尊嚴任他叫囂的份上,就算剛才真有存心不良的念頭,也該從輕發落呀!左夙-暗想著。
「也沒什麼啦!你到底有沒有事?有沒有摔傷哪里?你說嘛!為了證實我的誠意,可以免費替你瞧瞧,保證馬上見效,而且絕對沒有任何後遺癥。」她一臉躍躍欲試,根本讓人感覺不出任何誠意,反倒像個沒有人性的惡魔,正準備捉這位落難的可憐人去當試驗品。
逼家駒再次甩掉左夙-伸過來的手,奮力撐起身來,費盡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又坐回辦公椅中,可是口中依然傳出細微的申吟聲,看來這跤跌得頗為慘烈!
從全身傳來疼痛的訊息,令他頓感萬分不適,再瞧見她依然不識時務的杵在那兒,心中的怒氣一古腦全涌了上來,只想好好的痛罵她一頓。
「你還不滾出去?」他雖然疼痛入骨,音量卻依然宏亮。
「看你的樣子好像真的跌傷了。讓我看看嘛!只要十分鐘,保證幫你消除一切疼痛。」她熱心的建議。
「滾出去!」
「你相信我。我的技術真的很不錯喲,很多人要我醫,我還不見得肯呢!我這麼想醫你,你該感謝萬分才是。」她大大褒獎自己一番。
「你還敢說!要不是你,我會跌得這麼淒慘嗎?居然在這里說風涼話,你到底還想怎麼樣?」他氣急敗壞的吼道。
「我又沒有怎麼樣!本小姐是一片好心,誰曉得你把人家的好心當成了驢肝肺,還罵得挺溜的,-點良心也沒有。」
「這麼說,你是一點悔意也沒有-?」
「我為什麼要有悔意?是你自己不小心摔倒的,難道這種事情也要怪我嗎?你好意思把這種錯推到一個無辜的小女子身上嗎?」
逼家駒氣她死不認錯,更氣她把錯推得一干二淨,活像他是個隨便找人當代罪羔羊的霸道總裁。「如果你剛才沒有把臉往我貼過來,我會受驚而摔下去嗎?你倒是好好的跟我解釋一下,剛才是想干什麼?你究竟把我這總裁辦公室當成了什麼?游樂園還是動物園?由得你想來就來。」他好難得能夠這麼理直氣壯、振振有詞的猛罵她,一反一年半來被她欺負的弱勢。
「我……」
「你什麼你!給我好好的解釋解釋。」他下定決心這次絕對不再輕饒她。
「解釋些什麼?」左夙-囁囁嚅嚅的,好似隱瞞了些什麼。
「從你為什麼一直把臉逼向我解釋起。」他不容置疑的下命令。
「其實也沒什麼。」她嘻嘻的傻笑著,藉以逃避他的追問。
「沒什麼?」這句話說得輕松,眼神可不隨意呀!「你敢說沒什麼?還不給我從實招來!」黃家駒如雷公大吼,結結實實的嚇著了她。
左夙-輕咬下唇,低垂著眼瞼偷覷他;他整個人雖然像只受傷的老虎般躺在椅子上,卻絲毫沒有商量的余地。
這樣的黃家駒是她不曾見過的,渾身充滿了威脅和危險的氣息,深深的令地芳心大動。愛慕的情懷,更為此添了幾分敬意。
懊吧!給他一點面子,省得他老是認為自己很沒有女性魅力。
「我……我以為……你是不是跟睡美人一樣中了巫婆的詛咒,要白馬王子親吻才會醒過來,所以我想,為你犧牲一點色相也是值得的……」起先幾句話說得很小聲,而後卻愈來愈大聲,最後一句更加了個眼神暗示。
「這麼說,你是想在光天化日之下佔我便宜-?」天啊!左夙-居然卑鄙到跑來他的辦公室吃他豆腐,這簡直是欺人太甚了。
「人家是想救你嘛!而且,我只是要……」
「不用再解釋了,左夙-,你居然色到這種地步,不怕我告你性騷擾嗎?」為什麼他會這麼不幸的踫到這種事情?難不成他上輩子真的是無惡不作,這一世才會落得這般可悲的下場?
「難道親-下眼鏡也算性騷擾?」她嘟著嘴反駁。
其實左夙-對黃家駒一見鐘情倒不是因為他長得帥,而是打小地就對眼鏡有一種無法解釋的瘋狂喜好,選擇對象更是以有沒有戴一副吸引她的眼鏡當標準,所以她其實是無對他的眼鏡產生好感的。
然後日積月累下來,她對黃家駒也產生了無法抗拒的愛。
「眼鏡?」他訝異的揚起眉頭。
「對呀!打從我們第一次見面,我就被你那副充滿魅力、酷勁十足的眼鏡給迷住了。」她一臉迷醉的說。
逼家駒的臉色愈來愈凝重。他向來不喜歡別人把他當猴子耍,這一年半來,他一直姑息著左夙-,沒想到她得寸進尺,還愚弄他。
事實擺在眼前,他明明差一點就要遭到「狼吻」,左夙-卻把罪過歸到他的眼鏡上,她這個人若不是瘋了,就是城府太深,居然在短短幾分鐘內,將腦筋動到他的眼鏡上,太恐怖了。
「要圓謊也請找個好理由,拿眼鏡當擋箭牌,不嫌轉得太硬了嗎?」他憤恨的道。
「事實如此。我真的沒有說謊,你不信的話,我可以發誓。」她覺得好冤哦!剛才見他陷入沉思,才會想要偷偷的靠近一點,好好打量那副別致眼鏡的造型,誰知他會這麼不識趣的打斷她;這不打緊,連她講的實話也句句不信,簡直是大大的侮辱了她。
「哼!你發的誓可以相信嗎?好,既然你鐘情的是這副眼鏡,那麼明天我就把它換掉,順便扔了,這樣你是不是可以從此恢復正常,不再瘋瘋癲癲的,老把我的辦公室當作游樂場、動物園,我也可以從此遠離你這個恐怖分子,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他想一勞永逸的解決這個麻煩精。
這些話猶如一顆炸彈,炸得她差點尸骨無存,沒有想到黃家駒居然氣得要把眼鏡給扔了。天啊!教她如何承受這天大的噩耗!不行,她不能讓他把那副眼鏡扔掉,與其拋棄它,還不如送給她呢!
一個計謀在腦海形成。她連忙改換戰術,滿心愧疚、後悔的看著黃家駒,一雙眸子泫然欲泣,似乎後悔莫及。
瞧見她的表情,黃家駒不禁懊惱自己把話說得太重了。這輩子他從未對女孩子如此凶惡的大聲咆哮過,雖然一切都是她惹出來的,可是他那根深抵固的斯文涵養又在這時冒出頭來。他再度心軟了。
「你又怎麼了?」瞧慣了她「鴨霸」的樣子,也應付慣了她的死纏不休,對她這副委屈可憐的模樣,他反而感到束手無策。
「你好凶哦!」左夙-低聲的說,可憐的吸吸鼻子,好像就要哭出來了。
「誰教你要做錯事情。」他覺得自己的語氣不像是在興師問罪,反倒像賠罪。
「可是你也不能這麼凶呀!」她的語聲因哽咽而模糊不清。
「好好好,你沒有做錯事,我不該對你這麼凶。」他想起身好好的安慰左夙-,為的是怕她猛然大哭,那才真教他不知所措。
逼家駒向來心軟,尤其最怕見到女人哭,只要女人一哭,教他干什麼都行。
像今天這樣大發雷霆,可說是這一生的頭一回,沒料到卻引起這般的後果。唉!
逼家駒因起身而牽動受傷的地方,痛得他齜牙咧嘴。
左夙-連忙走過來,認真的為他查看傷勢。
「還好,只是閃到腰,我幫你推拿一下就好了。」她一副個中高手的模樣,準備拿他當試驗品。
逼家駒見狀,連忙大喊︰「不用了,我自己會去看醫……」
卑未說完,他已騰空而起,被輕而易舉的搬到沙發椅上。
他瞪大雙眼,心想,自己一定是在作夢。
要不然憑左夙-小小的個兒,怎麼抬得動將近七十公斤的他?
「啊——」一聲巨大的慘叫自他口中發出,她居然趁他不備,在他背上大動手腳,害他痛楚難當,才會這麼沒有形象的大叫出聲。
他這聲慘叫驚動了辦公室外的所有人,頓時,偌大的總裁室圍滿了人。
逼家駒真不知該哭或是該笑,擺著一張比苦瓜還苦的臉躺在沙發上。
「總裁閃到腰了,我在幫他推拿。」左夙-主動解釋。
眾人一听,七嘴八舌的問候,黃家駒苦笑著作答。之後,在眾人建議而他也不反對的情況下,由三位同事送他回家去好好休養。
同事們扶著黃家駒離開後,左夙-才猛然想起-件重要的事情尚未辦好,連忙沖了出去。
本來她改變戰術是為了騙取眼鏡,帶回家好好保管,省得被黃家駒給毀了。不料卻因他的腰痛,害她差點忘了這個重要的任務。所以,她現在必須趕去搶回眼鏡!
也不知是老天無眼,還是上蒼憐她一片痴心,不用她費力去搶,就給了她一個天大的好機會。
原來大樓電梯因為電腦出問題而無法使用,黃家駒他們只好改走樓梯。到達樓梯口時,有位同事一不小心絆到了前面同事的腳,重心不穩地往下滑去,黃家駒幸好被另一名同事及時拉住,才沒有跌下樓。
然而他的眼鏡就沒有那麼好運了,只見它在空中畫了個弧度便飛了下去。
左夙-趕來時正好瞧見此幕,不經思考的做了兩個後空翻,在眼鏡落地前及時挽救了它。
逼家駒卻因她的踫撞而站不穩,一頭向下栽去。
左夙-見狀,趕緊咬住眼鏡再奮力一跳,好像壁虎似的貼在樓梯中間的牆上。黃家駒堪堪從她的背部擦過,跌個四腳朝天。
那三位同事瞧瞧黃家駒,再看看左夙-,不明白他們之間有何深仇大恨,左夙-居然不救他?反而做「壁上觀」?
一陣痛楚的申吟從黃家駒口中逸出,三位男同事連忙跑下去扶起他,而左夙-的下一個動作竟是取下咬在口中的眼鏡,緊張兮兮的查看有無受到撞擊,確定毫無損傷後,又拿出口袋中的面紙,專心的擦起眼鏡來。
逼家駒覺得全身的骨頭都快散了,卻沒有人要送他去醫院,因為他們全都呆呆的望著左夙-莫名其妙的舉動。難道就沒有人想到他這麼一跌,搞不好會內傷,或出什麼問題嗎?
他本想提起氣來數落他們,但話到舌尖,那些罵人的語句全成了慘烈的哀叫。這一番哀鳴並沒有得到員工的同情,反而引起左夙-的注意。
「你們怎麼還在這里?」她詫異的問。
「不然我們應該在哪兒?」其中一人不解的反問。
「不用去醫院嗎?」她偏著頭又問。
「去哪一間?」
「問他呀!他現在肯定是死也不肯讓我醫了,所以要去哪家醫院就問他吧!」她丟下這些話後,就帶著黃家駒的眼鏡走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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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數天的思考,黃家駒總算搞懂了。
左夙-說過,她是被他的眼鏡給迷住的,如今已拿走他的眼鏡,理所當然應該將他這號人物給忘了。思及此,一陣輕松的感覺立刻滲透全身,他終于可以安心的休養,不用再擔心她會來搗亂了。
可是輕松之余,卻有另一種感覺涌上心頭。或許是待在醫院太悶了,所以他常會想起左夙-那煩死人的樣子和聲音,令他感到萬分困擾。而且他也十分不解,難道他黃家駒真的比不上一副眼鏡嗎?這實在太離譜了。
入院第七天,左夙-依然沒有出現,黃家駒開始懊惱的胡思亂想,究竟是她不正常的愛上眼鏡,還是他不正常到居然跟一副眼鏡爭風吃醋?
吃醋?不會吧!他怎麼可能為了她和一副眼鏡吃醋呢?唉!看來他是得了「住院癥候群」,才會有這種奇怪的想法。
算了,不想了。
可是……他又憶起一年半來,被左夙-那魔鬼般的頭腦所想出來的點子搞得焦頭爛額的過程,雖然每一次都淒慘無比,卻也令人回味無窮……
天啊!他發什麼神經!
可是他不得不承認,他實在是很想念她,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