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維中守在薛洛的床前已有三天,她仍處于昏迷之中,使得李維中憂心不已。她該醒了,為什麼一直昏迷呢?
「娘子,你該醒了,難道你忘了要等我回來的誓言了嗎?堂堂一個大當家說的話,可不能夠輕易忘卻。」李維中一如往常的在她耳邊細語。
意識朦朧中,薛洛好似從一個好深、好深的夢里緩緩走出來,她慢慢的恢復神志,忽然听見有人在她耳旁說著。
「你知道嗎?我好想你、好喜歡你,真的。娘子,你快醒過來,我們兩個人攜手共游大江南北,去看遍山川美景。」
薛洛听著這聲音,不敢相信李維中仍在自己的身邊,並且說出這般溫柔動人的話來,他喜歡她?真的嗎?
他跟她夫妻一場,離別的時間遠超過相聚的時候,他怎麼可能喜歡她呢?
對于李維中,薛洛有股很奇特的感覺,他是她的夫婿,她理當無悔無怨,可是……心中卻又不免有所埋怨,他怎麼可以忘了自己答應的一月之期,遲了四日才傳來消息?又怎麼可以不問是非的傷她呢?這樣叫作「想」,叫作「喜歡」嗎?
然而,撇開這些,他對她確實不錯,只要他不要再做出奇怪的事來──對她又親、又吻、又……他的表現的的確確是個好丈夫。
被囚寒洞的那一個月,她日夜想著他,居然開始眷戀起他的懷抱、他的吻,難道她也被他這些變態的行為所蠱惑了嗎?
不想再細思這些事情,薛洛緩緩的睜開雙眼,見著李維中深情的眼眸後,四目竟就這樣膠著住了。
「你醒了?」李維中見她醒來,感動得硬咽難言。
「為什麼你還在這里?我不是說過,你可以走了嗎?」薛洛覺得他不如走的好,他的身分如此高貴,而她卻是綠林中人,兩人之間諸多不相配,即使他現在留下來,最後還是要分離。
「現在不要說這些,你剛醒來,身子骨還虛得很,想吃什麼我馬上吩咐下去,叫人給你準備。」他體貼的道。
「我不想吃!」萬般心事擱在心頭,薛洛根本吃不下。
「不吃怎麼行?你乖乖的躺著,我去幫你看看有什麼好吃的,順便告訴另外兩位當家的你醒了。」
薛洛見他匆忙離去,突然覺得心里好難過;他對她這麼好,真的要分離時她哪會舍得?
淚在眼眶中打轉,她拚命的忍著,打小她就知道自己會是駱嶺寨的大當家,將要率領眾兄弟,所以淚水這軟弱的象征、一般女人的武器,與她是不相干的。
可是,為什麼現在卻一滴滴的掉了下來?
夜里,薛洛躺在床上靜靜的回想今日的事。邵雄和盧一二告訴她,李維中在她病床前衣不解帶的照料三天。這又代表什麼?暗示著什麼呢?
她靜靜的思忖著,不明白李維中此舉究竟是何意圖,是為了贖罪嗎?
「你怎麼來了?」薛洛听見開門聲,回頭一看,竟是李維中。
「我不能來嗎?」他笑意盈盈的看著薛洛。
「夜深了,你該回房安歇。」她是要他回後院廂房去。
「我現在就回房來安歇了。」
「這是我的房間。」
「娘子住的地方,就是我的房間呀!」李維中笑著月兌掉外衣,躺在床的外側。
「你……你做什麼?」薛洛仍然不習慣和他睡在一起,況且每一次的經驗都告訴她,他很不正常……她怕他又……「放心,你的箭傷雖然好了,可是身體還很虛弱,所以我不會對你怎樣的,我只是想摟著你睡。」
李維中大手摟過她的縴腰,將她環抱在胸前。「娘子,你好香。」他在她的發絲和頸間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你……」薛洛感到耳根子熱了起來。
「害臊了?」他盯著她微紅的臉龐。
「放開我,你這個樣子我怎麼入睡?」
「在我的懷中,你定當更容易入睡。」他瞅著她直笑。「為什麼要瞞著我這件事情?為什麼不告訴我你就是薛洛,薛洛就是薛琳?」
「我自始至終都是薛洛。」
「那薛琳呢?」
「只是一個虛構的名字。」
「為什麼不告訴我真相?」
「第一,不了解你的身分,第二,不了解你的為人,這只是權宜之計,我也沒有料到事情會演變成如今的局面。」
「你瞞得我好苦!」李維中輕撫著她的臉龐,想起當初自己曾對男子裝扮的薛洛產生好感,他還以為自己有問題呢!又思及盧一二告訴他,薛洛的苦楚和不得已,心中就更為她感到心疼。「恨我嗎?你恨我為你惹了那麼多麻煩、害你受苦,又狠心的傷了你嗎?」
薛洛的小手捂住他的嘴,「都過去了,不要再提那些往事。」
「娘子,我對不起你!」李維中覺得自己的氣度在在比不上薛洛。
「你不要再自責了,再提也無濟于事。」薛洛並非記仇之人。
「我娶了你真是三生有幸。」李維中有感而發。
「是嗎?」薛洛失神地閉上雙眸,名為休息,實則沉入思潮之中,暗忖著他們這對夫妻又能做到何時?
又過了三天,薛洛的精神和體力都恢復得差不多了,但由于李維中的堅持,所以依然被迫躺在床上休養,讓人仔細的照料著。
每天夜里,李維中是沒有冒犯她,可是行為卻愈來愈過火,由剛開始的摟抱,漸而撫模她、親吻她,她的心被撩撥得似火般灼熱。
薛洛半躺在床上,回想起她跟李維中之間這種「變態」的行為,奇怪的是,她起初很不喜歡,可是現在卻……他跟她再相處也沒有多少時候了,她的傷已好得差不多,他是不是也該返回京城,去做他的二皇子了呢?
「在想什麼?」李維中從外邊進來,見到她沉思的模樣便問道。
「沒什麼。你去哪里了?」
「去幫你拿些水果,瞧!今天有荔枝可以吃。」李維中取出一串令人垂涎的鮮紅荔枝。「來,我剝給你吃。」
「謝謝!」薛洛張嘴吃進他為她剝了殼的荔枝,頓感汁液異常甜美。
「你今天好像心事重重的?」李維中發現薛洛打從醒來後,精神就一直很恍惚,這頗令他感到不安。
「你何時返京?」
「問這做什麼?」李維中愕然。
「你在駱嶺寨也耽擱了不少時日,想來是該回京了。」她黯然地回道。
「你想我走?」
「不是我想你走,而是你本來就該走,你原就不屬于我們駱嶺寨。」
「要走也得帶你一起走,你忘了嗎?我們是夫妻,你是我的妻子,自然要陪同我一起回京。」
「我不去!」
「什麼意思?」李維中手上的一盤荔枝盡數滑落地面,在地上四處滾動著。
「我是駱嶺寨的大當家,依寨規永不得離開此地。」
「你是二皇子妃,自然得陪我上京面聖。」
「你還不明白嗎?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不能夠在一起的。你回京去當你的二皇子、去當你的天之驕子;而我依然是駱嶺寨的大當家,咱們從此老死不相往來。」
「你給我住口,不許胡說!」李維中跳起身來。
「我沒有胡說,難道你忘了我們之間的差異?你忘了自己是如何被駱嶺寨的兄弟劫持上山,又是如何被逼著「嫁」給我的了嗎?我們要的是能入贅薛家的女婿,為的是替薛家留下血脈,而不是要我遠嫁京城,拋下駱嶺寨的兄弟不管,你明白嗎?」
「不!我不明白!」
「不明白?那我再坦白的告訴你,我曾總想要休夫,今兒我再次宣布,我要休夫、休夫,你听清楚了嗎?」薛洛不得不如此做,因為長痛不如短痛。
若是李維中仍留在寨里,依然這般溫柔的照顧她,再硬的心腸也會為他的深情所軟化!屆時真要分離,她又該如何自處呢?
「我不答應,絕不答應。」李維中氣她再次提起休夫之事。
「由不得你不答應!」
「休了我,對你又有什麼好處?你忘了一夜夫妻百日恩嗎?」
「你還是回京吧!你為官、我是賊,本來就是對立的。」
「薛洛!」李維中一時詞窮,呆愣著。
「我休掉你之後,會再招贅別人,為我們薛家留下血脈的。」薛洛淡淡的說。
其實她心中明白自己不可能再嫁給任何人,她的心已被他佔據,再也容不下別人了。
李維中聞言,像失了魂般的晃出房門。
「出去!統統給我出去!」薛洛對著另外兩位當家的吼道。
「大當家的,你別再跟姑爺斗氣了,姑爺在大廳喝了一下午的悶酒,你就……」對于李維中灌酒的方式,邵雄實在看不下去了。
「他愛喝就讓他喝去!咱們駱嶺寨有的是酒。」
「可是那種喝法會弄壞身子的。」盧一二真怕又出什麼事。
「那是他的事!等他醉了之後,就吩咐人把他給丟出駱嶺山,從此不許他再上山,听見了沒有?」薛洛氣李維中居然跑去喝酒,他要嘛就離開駱嶺寨,干什麼喝酒糟蹋自己的身體呢?
不過話說回來,本以為中午一鬧,他已經離開了山寨,她的心情一直因此而不安,雖然要他走的人是她,可是薛洛心里頭就是不舒坦。
如今確定他沒有離開,心里就更不快活了,原來喝酒比她薛洛還重要,那徒留夫妻名義又有何用?
「大當家的……」
「全部給我出去,我要休息了。」薛洛合眼假寐,不想理會任何人。
邵雄和盧一二只好離去。
微風徐徐的吹著,轉眼星星都高掛夜空,月娘也探出頭來了。李維中居然到現在都還沒有見著人影,這使得薛洛心里頭又急又氣,可是又不肯先放低姿態去瞧瞧他究竟怎麼了。
難道他真被手下給丟出駱嶺山了嗎?她暗想著。
「娘子,我回來了。」李維中搖搖蔽晃的打開房門,動作略顯遲鈍的關上門,蹣跚地步向躺在床上的薛洛,「娘子,你好美哦!」
他醉了!薛洛眼尖的發現這件事情,心中的火氣更大了,他居然要醉了才有膽子來見她,這根本就是罪加一等。
「油腔滑調,你不是走了嗎?回來干什麼?」
「嘻嘻!我好想娘子。」他一個踉蹌就跌入床間,和她臉對著臉。
「滾開!」他一身的酒臭味使得薛洛惡心欲吐。
「不要!我要抱娘子。」他倏地爬上床,壓住她,「娘子的身體好香。」
「你干什麼?」
薛洛被他身上濃厚的酒味醺得好生難受,他又整個身子欺壓在她身上,害她彷若窒息般的順不過氣來,最可惡的是,居然還想用那張滿是酒味的嘴吻她,真是太過分了。
「跟娘子溫存一下有什麼關系?」他又傻傻的笑著,用酒味十足的嘴封住她的唇,霎時,他口中的酒味都過到她的嘴中。
薛洛感到一陣天旋地轉,感官和知覺都受到了濃厚酒味的侵襲,她被他給醺得陶陶然,再次任由他欺負了去。
在昏暗的燭光中,薛洛絲毫沒有察覺李維中眼里一再閃過的精明目光,她以為他醉了,孰知他乃醉翁之意不在酒,假藉酒醉以方便行事。
房內的旖旎風光,就在月兒和星子的注視下,緩緩的進行著……
天際露出魚肚白。
「娘子!」李維中在薛洛的耳畔輕聲叫喚著。
「你……」薛洛醒來,發現自己竟又身無寸縷的和他交纏時,臉上不由得浮起了朵朵紅雲。
「娘子,我們去外邊遛遛馬如何?」李維中提議。
「如果你可以先離開這里,給我一點隱私的話,我或許會考慮一下。」面對肌膚相親的情境,薛洛有些難以平靜。
「去遛馬嗎?」他逗趣的噴著鼻息。
「嗯……」薛洛還在猶豫。
「我們也可以在床上休息一天。」他眼楮賊溜溜地在她身上打轉。
「我的丫鬟就快來了,你快起來著衣。」薛洛真怕兩人赤果相擁的模樣要是讓別人給瞧見了,她這個大當家的往後將如何自處?
「那就跟我去遛馬。」他討價還價。
「我的傷還沒有完全好,不如去外面走走就好。」
「不可以再趕我走!」他敏感的盯著她。
「我早就說過了,我沒有趕你走,而是你該走了。」薛洛好笑的說。
「我不管,總之我沒有說要走,你就不可以再提起這件事情。」
「隨你啦!快起來!」薛洛推著他。
「還不行!我另外有個要求。」李維中覺得此時的薛洛最好商量了。
「還有什麼要求?」
「親我。」李維中把整張臉靠了過去。
「親你?」薛洛嚇得好像生平第一次听見這個名詞似的。
「像我每次親你一樣。」他提示。
「那樣很不衛生的,我很早以前就想告訴你了,這樣子實在……實在是很……」薛洛想不出該怎麼形容比較妥當。
「可是我很喜歡親你!」李維中放低身子,嘟著子讜準她的嬌唇。
「最起碼等我們都梳洗之後,確定沒有任何問題再討論好嗎?」薛洛絕不會做出這樣不衛生的事,李維中做的時候她尚可接受,但要她做,未免太……「那我們多躺會好了。」
「你……」
敲門聲猛然響起,一名丫鬟喊道︰「大當家的,給你送洗臉水來了。」
「還不去!」薛洛往李維中的肩頭捶去。
「親我一下!」李維中耍賴。
「大當家的,我要進去了。」丫鬟本來就習慣通報一聲便進房里來。
「等一下。還不快去?」薛洛提氣,將李維中踢下床。
「哦!娘子,你好狠的心。」李維中悶叫了幾聲才披衣而出,接下丫鬟遞來的洗臉水後,又返身進房來,卻見薛洛已經下床著衣。「娘子,需不需要我幫忙?」
「用不著,你忙自己的就行了。」薛洛白他一眼。
「娘子偷襲我,太不公平了,這非君子所為。」李維中想起剛才被踢下床之事。
「偷襲?敢情你是不滿了?」她嬌瞪著他。
「豈止不滿。」李維中這輩子從沒想過自己會被女人踢下床。
「那我不用偷襲的,我們上床重新演練一遍,哼!我照樣光明正大的將你給踢下床!」薛洛斂了下神色。
「好好好,為夫的認了,為夫的知道我的功夫和娘子一比較,簡直就是自不量力,為夫的知錯,下次不犯就是了。」李維中連忙打躬作揖,擺出絕對信服的姿態。
「那你以後絕不能威脅我,要不然……以寨規論處。」她著衣完畢,正經的看著他。
「敢問娘子,寨中夫妻若有爭議,寨規如何論處?」李維中可是打算跟她過一輩子的,自然得了解她的生活方式。
「比武場上見真章!」薛洛笑著打開房門,迎著陽光離去。
李維中大嘆三口氣,恨透了訂定那狗屁寨規的人,這簡直是立他李維中于必敗之地嘛!比武哪有公平可言?
他的武功不如薛洛,若照駱嶺寨的寨規行事,那他還有出頭的一日嗎?
不行!再這樣下去還得了?
他得想個法子來馴服悍妻!
半個月的時間在輕松的心情下流逝。
這天,守關口的兄弟告知李維中,山下有位特使指名要見他,他請示過薛洛後,便下山去見特使。原來特使傳聖上口諭,急召李維中返宮見駕,不得有誤。
三天後,李維中漫步在山林間,心中猶豫著應如何做決定,他該回京嗎?這一回去不知會耽擱多久,薛洛又能夠理解嗎?
雖然這半個多月來她絕口不再提要他離去之事,可是他看得出來,特使來的那日,她臉上出現了一抹怪異的不安神情,這三日來更是刻意與他保持距離,誅多舉動不都擺明了他若是離去,就難再回返駱嶺寨嗎?
但聖旨已下,他不能夠不即刻回京。
可是他又怎麼能夠就這樣離去?他這一走,或許薛洛當真不再見他,那他豈不是就此失去薛洛了嗎?
懊不容易彼此的感情才漸有進展,又怎麼可以因這事而出了狀況?他真的好不服氣、好不甘願!
「該回京了嗎?」薛洛躲他三天了,見他一直在為特使來訪之事舉棋不定,她的心也跟著起伏不安。
「你也跟我回京。」左思右想,他覺得這是最好的法子,薛洛若肯跟他走,那麼一切的問題都將迎刃而解,他也會好好照顧她一輩子的。
「你回去當你的二皇子,我跟你回京做什麼?」薛洛裝聾作啞。
「當然是做我的二皇子妃,我們可是拜過天地的夫妻。」
「你要我丟下駱嶺寨的兄弟們,跟著你到京城去享福?抱歉,我辦不到。」
「難道你就不掛念我們夫妻之間的情分嗎?」
「難道我就該忘了祖訓,丟下責任跟你去京城嗎?」薛洛也學他的口氣說話,「我是駱嶺寨的大當家,我有我的責任要負,而守住駱嶺寨的一切就是我的職責。」
「解散駱嶺寨,只要解散它,那麼就沒有問題了。娘子,解散駱嶺寨,隨我返回京城,我會給你榮華富貴,也會給你幸福。」李維中緊握著她的手。
薛洛用力甩開他,冷冷的道︰「你以為我是那種為自身名利而拋棄兄弟的人嗎?解散駱嶺寨?!將來我有何面目去見薛家的列祖列宗?」
「娘子!」
「我早說過了,你回京城去當你的二皇子;我則在駱嶺寨當我的大當家,這才是最好的解決之道。」
「你舍得下夫妻之情嗎?」
「你若舍得,我自然也可以。」
「我若不能呢?」
「為了駱嶺寨,我不得不!因為我是這里的大當家,不能為了自己的私利而忘了兄弟們。」薛洛並不想把話說絕,偏偏李維中卻硬逼著她說。
「這樣說來,你老早就打定主意了,是嗎?打從一開始,你就不要我們這段姻緣,不是嗎?或許你根本不在乎是誰當你的丈夫,所以更不可能在乎我,對不對?」李維中痛心的指出。
「不在乎你?若不在乎你,我何必在寒洞替你受苦一個月?又何苦率領兩百兄弟前去救你?又何必挨你那一箭而無怨無悔?」薛洛雙眸含淚地直視著他。
「若是在乎,又怎麼可能這般絕情?」李維中深情的凝視她。
「我們的身分、地位不同,你就不要苦苦相逼了,還是趁早離開駱嶺寨吧!」薛洛難過得不想再說下去,旋即轉身離開。
李維中目送著她離去的身影,心中百感交集,不知究竟該如何做才是最好的。
這樣的冷戰,又熬了十天。
「姑爺,又有特使在山下求見。」一名兄弟前來稟告。
李維中看看一臉寒霜的薛洛,只好邁開腳步下山去問個究竟。但願特使此來能有轉機,否則他跟薛洛之間的緣分恐怕得就此斷絕了!李維中一路祈禱著。
這一個多月來,邵雄和盧一二一直想找個機會讓徐嫂跟大當家的好好談談,前些日子是沒有機會,後來則因大家情緒都很差,根本找不出機會跟大當家的談,而今是最後的時機了,所以他們找來徐嫂,逼著她在房內好好的跟大當家的說清楚。
「大當家的,我這樣說你明白了嗎?」徐嫂將夫妻之間的事給說了一遍。
「明白了。」薛洛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李維中對她的「變態」行為全是夫妻之間的恩愛,她倏地釋懷了。
「大當家的要是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叫我過來問就行了。」
「下去吧!」薛洛注意到李維中返回,使命徐嫂退下。
「跟我回京去。」李維中對于特使二次送旨實感憂心。
「是你該回去了。」
「你是我的妻子,不跟我走怎麼行?」李維中握住她的手,深情款款地看著她。
「相公!」
「你叫我什麼?」
「相公!」
李維中愣了一下,驚訝于從她口中听見這個稱呼。「我以為我這輩子絕不可能從你口中听見這句話,娘子。」他興奮地緊摟著她,大手輕模她的臉龐。
薛洛第一次主動靠在他的肩頭,嬌聲的道︰「再留三天,三天後你就回京。」
「你留我!你真的留我!」李維中更是第一次從她嘴中听到慰留的字眼。
「這些日子以來我們都沒有好好的聚一聚,趁這三天,我們好好的度過。」如今她已知曉男女之間的情事,因而想為他生下一兒半女,如此,她往後的日子才不會孤單。
「娘子!不要說三天,三個月、三年我都留下來。」李維中此刻已不在乎聖旨了。
「聖上傳召你,一定是有重要的事,你不能再耽擱了。就讓我們好好的相處三天,相公。」她將嬌唇覆上他的。
「天啊!」他一把將她抱回床上,深深地凝視她,「我不會負你的,絕不負你。只要事情辦好,我一定會回來的……」
他的話在軟香溫玉中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