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蕊,凌岳就住這里喔?」齊湄張大嘴巴,指著面前的歐式洋房,表情有些不敢置信。「作曲真有那麼好賺,可以住得起這種花園洋房?」她開始後侮自己入錯行,早知道就別去念建築,應該念音樂才對!
報蕊有氣無力地點點頭。「嗯!因為他在這一行,稱得上是小有名氣。」
「哼!難道-們沒听過「名氣是男人最好的藥」?男人一旦有了名氣,就會開始不安分!有老婆的就想爬牆,有女友的就想劈腿,我看凌岳也差不了多少。」言彤這番慷慨激昂的陳詞,使得花蕊和齊湄兩人額上冒出三條黑線。
「厚∼∼拜托-別那麼快就定了凌岳的罪好不好?說不定真的是貳周刊亂寫的啊!」齊湄一向就對那種八卦周刊沒有好感。
「是不是亂寫,等我見了凌岳就知道。」
說著,言彤掏出粉盒,就著里面的小鏡子撥了撥波浪長發,抿了抿紅唇。嗯!沒有月兌妝,一切都很完美!
齊湄嘴角抽搐。哇咧∼∼言彤到底想干嘛?
報蕊也不知道言彤想做什麼,她心急如焚,卻又不知該怎麼問。
突然,言彤「啪」地一聲,闔上粉盒,宣告,「好!我要上了!」
她昂首挺胸,以最完美的姿態上前。正當她的手指要按上凌家電鈴時,門把突然轉動起來。
要命!凌岳要出來了!
「快走!」齊湄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手拎住言彤的後領,一手拉住報蕊的手腕,將兩人一同拖進旁邊的矮樹叢里。
「齊湄,---」言彤正想破口大罵,卻被她一掌捂住。
「噓……笨蛋!小聲一點啦!」齊湄噓她。
就在此時,凌岳從家里走了出來。
乍然看見凌岳,花蕊胸口一陣激動。她好想沖出去,拉住他,質問他是不是背叛了她,可是她太膽小,根本不敢這麼做。
她們看著凌岳把門上鎖,然後獨自一人往巷口走去。
「怪了,這麼晚他一個人要上哪去?」齊湄問花蕊,「小蕊,他是-男友,-知不知道他要去哪?」
報蕊垂頭喪氣地搖搖頭。「我不知道……」
「我知道!」言彤推開齊湄捂著她嘴巴的手,眼楮發亮。「他一定是要去找照片上那只金絲貓。快!我們快跟上去!」
于是,三個小女人像做賊似的一路尾隨凌岳,她們左閃右躲,一路跟蹤他到了巷口。
凌岳在巷口招來一輛出租車,絕塵而去。
「啊啊!他要走了……」言彤也連忙招來另一輛出租車,三人立刻擠進後座。
齊湄焦急地拍打著副駕駛座的椅背,大喝,「司機先生,快跟住前面那輛出租車!別讓它跑了!」
司機先生以為是妻子捉奸事件上演,廢話不多說,立刻跟了上去。
就這樣,她們跟蹤凌岳到了某大飯店前。
齊湄看見凌岳進了飯店,干笑道︰「呵呵……他會不會是來吃晚飯?」雖然這麼說,她心里也覺得不太可能。現在已經是十點多,早過了晚餐時間許久。
「我看他是來睡覺的。」言彤沒好氣。有家不睡,分明有鬼!
報蕊看著凌岳走進飯店,開始有種不好的預感。
齊湄發現她的臉色變得很難看,眼里還隱隱閃著淚光。「小蕊,-沒事吧?」
「沒事。」她強迫自己擠出一抹笑。「我們進去吧!」
她們一行人跟著凌岳進了飯店,不過凌岳並沒有到櫃台去,反而獨自走下地下室。
奇怪?他想干嘛?難道地下室有什麼古怪?三個女人心中閃著同樣的疑惑。
走入地下室,這才發現那里有個小酒吧。
「原來他只是來喝杯小酒!」花蕊一顆懸蕩許久的心終于放下,首度破涕為笑。「好了,言彤,齊湄,我們回去吧!凌岳並沒有背叛我……」
「還早呢!-看!」趴在玻璃門上的言彤揮揮手,要姊妹們過來。
她們三人透過玻璃門往里頭看去,只見凌岳才剛在吧台坐下,就吸引了不少愛慕的眼光。
今晚的他穿著一襲黑襯衫,打了層次的半長發狂放不馴地披散,簡直像是一只走入夜色中的黑豹,充滿了危險的吸引力。
對許多女人而言,這種吸引力就好象火之于飛蛾,是會令人失去理智的。
「嘖嘖嘖……看看那些女人,好象要撲過去把凌岳生吞活剝似的,有夠恐怖!這就是為什麼我主張男友不必太帥的原因,長得太好看的男人麻煩太多,光是要趕走那些花蝴蝶就夠瞧的了!」齊湄搖搖頭,一臉同情地拍拍花蕊的肩。「小蕊妹妹,敢要這種男人,-實在很有膽。唉!我同情-!」
「嗯……這是-的經驗談是吧,齊湄?」言彤皮笑肉不笑地吐槽。
向來大剌剌的齊湄竟惱紅了臉,惡狠狠地瞪她。「言彤,-少說一句會死啊!」
就在這時,有個身穿低胸洋裝的火辣女子端著一杯雞尾酒,搖曳生姿的走到凌岳身旁。
「真快哪!馬上就有人去搭訕了。」言彤才說完,只見凌岳回了句什麼,辣妹露出踫了一鼻子灰的表情,垂頭喪氣的離開吧台。
齊湄瞪大眼,低呼,「看不出來這桃花男還滿有格的,居然會主動拒絕送上門的女人。」
報蕊連忙替情郎說話。「凌岳不是那種花心的男人,我……我相信他!」
「他拒絕那女人,是因為那女人粉太厚,笑起來像-尸,」言彤不客氣的批評。「一個花心的男人拒絕她是正常的,他要是拒絕我,那才叫沒眼光!」她可不是普通美女,而是美女中的美女!
「言彤,-到底知不知道「謙虛」怎麼寫?」齊湄真服了言彤的自戀。
報蕊卻突生一股不祥的預感。「言彤,-想做什麼?」
「呵呵呵……在這里看著,等會兒-們就知道!」丟下這句讓人模不著頭緒的話,言彤優雅地踏入酒吧里。
原本以為來到飯店的酒吧既可以淺酌又可以不受打擾,不過,看樣子他打錯如意算盤了。
「這里有人坐嗎?」一名穿套裝的美女拍了拍凌岳身旁的高腳椅,巧笑嫣然地看著他。不用說,她當然就是居心叵測的言彤了。
凌岳緩緩轉頭,瞥了言彤一眼。言彤立刻抓住柄會,用眼楮對他發功--我電、我電、我電死你∼∼
誰知凌岳卻無動于衷,眼神慵懶而冷漠。「那位子沒人坐。」說完,他又回過頭去喝他的酒。
可惡!沒反應?
言彤偷偷朝大門瞄一眼,只見齊湄對她猛打手勢,要她再加把勁,花蕊則一臉尷尬的表情。
這凌岳竟然沒注意到她的美貌,沒關系,她再給他一次機會。
言彤在他旁邊落坐,酒保給了她一份酒單。
「哇{∼∼好多酒喔!都不知道要點什麼好ㄟ?」言彤把酒單推到凌岳面前。「先生,你可不可以幫我點?」
不是她自夸,她這一招可是成功的讓許多男人心甘情願為她服務哩!就不相信凌岳不買帳。
但偏偏凌岳就是不給面子。
「-可以問酒保。」他頭也不回的繼續喝他的馬丁尼。
言彤嘴角抽搐。Shit!這男人當真這麼冷漠?不,不可能!如果他真是這種人,怎麼會背著小蕊玩劈腿?由此可知他一定是在ㄍㄧㄥ!斑哼哼,等一下她火力全開,就不信這個姓凌的還ㄍㄧㄥ得下去!
「先生∼∼」她丟開酒單,甜甜地靠向他。「我覺得你好面熟ㄟ,我們是不是在什麼地方見過面?」
凌岳支額看著她,扯出一抹浪子般的笑意。「小姐,我覺得……」他的聲音驀然低了下來,充滿磁性地低語,「我覺得-搭訕的伎倆很老套!」
呃……他說什麼?
頒!一股紅霞猛然襲上她的雙頰。
啊∼∼她簡直氣死了!老套!他竟敢嘲諷她,說她老套?!
言彤氣得拍桌。「姓凌的,你到底知不知道什麼叫紳士風度?有人會像你這樣嘲諷一個前來攀談的美女嗎?」
凌岳倏地放下酒杯,轉過身來。
「-認識我?」他-起厲眸,開始覺得言彤的接近是一種預謀。「-是誰?」
「呃……那個……」言彤表情僵硬,並且開始心虛。要命!沒想到她一時火大,竟露出馬腳,現在該怎麼辦才好?
「糟了!懊象出狀況了!」在門外觀看一切的花蕊急著要進去解釋一切,卻被齊湄死命拉住。
「小蕊,-現在不可以進去啦!要是進去了,-一定會被凌岳誤會的!」
「那……那該怎麼辦?」花蕊慌了手腳。「齊湄,-快想想辦法!」
「我也知道要想辦法,可是一時之間我哪里想得出什麼來?我又不是小叮當……」齊湄煩躁地踱步。
就在兩人慌成一團時,玻璃門突然被人從里面拉開。
這一瞬間,齊湄呆住了,花蕊也呆住了。
「小蕊,-怎麼會在這里?」凌岳發現言彤一臉心虛的瞥向這里,他順著她的視線看過來,沒想到竟然看到花蕊。
「我……」猝不及防被抓包,花蕊根本沒時間去想該怎麼解釋。
在凌岳身後的言彤拚命對花蕊打psss,要她無論如何也不能說出她們是同一伙的。不過精明的凌岳一發現花蕊的視線瞥向後方,他也隨即向後轉,正好逮住言彤正對花蕊比手畫腳。
媽呀!這下子完了!齊湄申吟地掩面,根本不敢想象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
「-們認識?」凌岳擰起眉峰。雖然他沒有提高嗓音,但那語氣卻平靜得讓人不寒而栗。
怎麼辦?她該怎麼回答?花蕊好無助,仰望著凌岳看似乎靜無波,實則怒火隱隱的眼神,她都快嚇暈了!
齊湄看看情況不對,立刻跳出來圓場。
「呃……言彤!這不是言彤嗎?哈哈……」齊湄故作訝異地走去和言彤勾肩搭背。「-怎麼會在這里啊?我約-去唱歌-都不去,原來是跑到酒吧來釣帥哥喔!」
言彤反應也很快,她開始唱作俱佳的演起戲來。「哦呵呵呵∼∼被-看穿了啊?真不好意思……」
「來來來,跟-介紹一下,」齊湄硬著頭皮把言彤拉過來。「這位凌岳先生就是小蕊的男朋友,長得很帥吧?哈哈哈……」一陣干笑。
「噢!原來他就是小蕊的男友啊!真糟糕,我都不知道,還想去把他呢!哦呵呵呵∼∼」言彤笑得很假,額上冷汗狂冒。
齊湄與言彤兩人在那里裝瘋賣傻,搏命演出,但是卻不敵凌岳一記冷冽的眼神。
扁是那一記眼神,就害得她倆當場破功,再也笑不出來。
「小蕊,跟我走,我有事要問。」凌岳拉著花蕊準備離開,齊湄和言彤下意識的要跟,卻被凌岳伸手擋下,用一種冷到骨子里的聲音道︰「兩位請留步,我想和她單獨談談。」
人家擺明了不讓她們跟,齊湄和言彤只好眼睜睜的看著凌岳帶走小蕊。
凌岳走進客廳,打開了天花板上的大燈,然後將鑰匙-到茶幾上。
鑰匙撞擊桌面,發出尖銳的聲響,花蕊瑟縮了下,感到頭皮發麻。
她可以感覺到凌岳的視線,冷冷的,好嚴酷。他的唇緊抿,刻畫出一道嚴厲的線條,他的表情加深了他們之間的疏離,花蕊忽然覺得他們的距離好遙遠。
凌岳望著眼前微微發抖的小女人,她雙手無助地絞扭,神情惶恐,水汪汪的大眼好似隨時要漫出淚來。
但那並不能軟化凌岳的憤怒。
他托起她的下巴,冷聲問︰「-們一整晚都跟蹤我,是不是?」
他想過了,到酒吧去喝酒是臨時決定,事先根本沒有人會知道,她們不但能找到酒吧,還派其中一人引誘他,不是預謀是什麼?
「我們……一開始並沒有打算這麼做--」花蕊急著解釋,但凌岳卻冷酷地打斷她。
「-只要回答我是或不是?」他語氣冷硬,像是沒有半分感情。
報蕊無法否認,只能沉默地點頭。
凌岳驀地放開她,在那一瞬間,他心里涌現復雜的情緒,說不出是怒還是痛。
他瞪著花蕊慘白的臉頰,咬牙低吼,「為什麼要跟蹤我?這是誰出的餿主意?。」
他所認識的花蕊,純真而誠摯,絕不可能會玩這些小把戲,就因為她的沒心機,所以他首度讓一個女人踏入他的天地。
難道他錯了?小蕊有著一雙純淨的眼,但其實她的內心與麗塔並沒有分別?
「我們之間有什麼事不能直說的?為什麼要玩那種無聊的把戲?還是-覺得這樣很好玩?」
報蕊被他逼問得退後幾步,緊咬著下唇,幾乎把嘴唇咬出血絲。
凌岳將她的沉默誤認為心虛,怒火更熾。「和-在一起,我覺得我可以全然放松,不必動心眼來玩猜心游戲,可是-卻背叛我對-的信任-居然會異想天開的找別的女人來試探我,自己則躲在一旁窺視,這算什麼?!忠誠度大考驗嗎?虧-想得出來!」
凌岳言辭譏諷,花蕊覺得好委屈。
「我……我也不想這樣呀!」她在喊出來的同時,眼眶也紅了。「你在指責我的同時,為什麼不想想是什麼原因逼得我這麼做?如果可以的話,沒有人會想要跟蹤自己的男朋友的!」
「-這話什麼意思?」凌岳眼神如刀的盯住她,又扯住她的手臂,硬將她拉到面前來。「難道-想說這一切是我自找的?」
「你還說!你騙我說這陣子你很忙,你要作曲,要我別吵你,我都照辦,就怕惹你不開心。有時候我好想見你,也不敢來打擾你,我是這樣的壓抑自己,可是你呢?你卻背著我和別的女人約會!」花蕊崩潰的哭了起來,覺得自己這樣忍耐,得到的卻是殘忍的對待,好不值得啊!
凌岳氣得發抖。
「不許哭!把話說清楚!」他抓住她的雙肩,像是忍無可忍。「什麼叫做我背著-和別的女人約會?我忙得要死,連睡覺時間都沒有了,還約什麼鬼會?說!是誰在-面前搬弄是非?是不是今晚和-在一起的那兩個女人?」
報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臉兒漲得紅通通。「你不要動不動就怪罪別人,沒有人在我面前搬弄是非,是雜志上說的!」
「雜志?!」凌岳幾乎吐血。「雜志最喜歡無中生有、造謠生事,難道-連這點認知都沒有?今天雜志說我和誰約會,明天說我是同性戀,後天再說我去殺人放火,難道-就照單全收?」
「那不是無中生有,雜志上刊有你的照片!照片上的人分明就是你!」
凌岳氣結。真他媽的好極了,到底是哪本該死的雜志,居然連照片都有!如果雜志社真的連這種下流事都干得出來,看他不告到他們倒社才有鬼!
「是什麼雜志?」他把牙齒?得格格作響。
報蕊哭到抽噎。「是……貳周刊。」
「好,-給我在這里等著!」凌岳說完,猛然放開她,像一陣狂風似的甩門而去。
五分鐘後,他手里g著那本該死的貳周刊回來。
報蕊看見他手中的貳周刊,立刻搶來,指著封面痛泣,「你看,我沒有說謊!這封面人物明明就是你!不只是封面,內頁也有!」她飛快的翻著雜志,舉高到他的眼前。「你看……有這麼多照片為證,難道你要告訴我這全是計算機合成照嗎?」
凌岳听了,火氣直往上冒,他一把搶過貳周刊,用力甩到地上。「-給我听好!照片里的人不是我!」
他有證據可以證明,可是他不想那麼做。
他要她的信任,那種信任是不需要任何言語,不需要任何事物左證的。
報蕊痛苦地閉上眼,成串的淚落下她蒼白的容顏。
都到這種時候了,他還想抵賴嗎?
「你該不會是想告訴我,那只是一個跟你長得很像的人,然後那個人也只是踫巧有輛和你車牌號碼一模一樣的捷豹轎車吧?」
凌岳的臉色頓時變得冰冷。「-不相信我說的話?」
巴她交往以來,他從不曾和別的女人糾纏不清,她應該要相信他的!他們也交往一陣子了,難道信任在他們之間,真是那麼薄弱的東西?
「我……我很想相信,可是……」她掩面啜泣。「可是我不想自己騙自己!」為什麼他可以問得那麼理直氣壯?事實都已擺在眼前,她要怎樣去相信?她是很單純,可是她不是傻瓜啊!
她不相信他!凌岳的胸口彷佛被什麼擊中,那一瞬,他幾乎以為有只無形的手,活生生的掏空他的心。
懊半晌,他們之間沒有人開口,只有花蕊低低的啜泣聲。
「抱歉,凌岳。」花蕊抹干淚水,努力的揚起笑容,可是那笑容是勉強的,像是隨時都可能粉碎。「如果以後遇見類似的問題,我們都要這樣爭執,那麼還不如現在就……」她的心因為即將出口的話而刺痛了下。「就分手。」
凌岳呼吸一窒,像是不敢相信自己所听見的。
「-在胡說什麼?」他又氣又急,不禁扯住她大吼。
「我沒有胡說,」她咬了咬下唇,用一雙兔子般的紅眼楮看著他。「我是認真的。」
她竟然認真考慮要和他分手?!
這個事實帶給凌岳的沖擊,大得超乎他的想象。
以往他總厘不清他對花蕊的感情,或許他在逃避,不想那麼快承認自己已經被她徹底馴服。他習慣隱藏真心,習慣她的付出與給予,好象這麼做他就可以欺騙自己,以為他的世界不曾因一個女人而改變。
可是當她要求分手,他的心口像被鑿了個大洞。沒想到他居然是在這時才領悟到--他早巳將愛情,交付到她的手里。
「凌岳,」花蕊別開蒼白的小臉,顫抖地說道︰「我真的……很抱歉。」
「我該死的不要-的抱歉!」凌岳狂怒,用力的將她轉向自己。「我不答應分手,-不能為了這篇可笑的報導就宣判我死刑!」
她怎麼可以把分手看得那麼容易?為什麼不肯相信他?
他不要再玩什麼信心游戲了,他要讓她見凌崴,只要能留住她,他可以用盡一切辦法解開他們之間的誤會。
凌岳握住她的手,不由分說的拉著她往外走去。「走!小蕊,-和我去見一個人,只要-見到他,-就會明白一切--」
報蕊卻拚命搖頭,淚水奔流。「你就算找別人來制造不在場證明,我也不會相信的……」她苦澀一笑。「或許我們真的不適合吧?我畢竟沒有那麼放得開,在面對報章雜志真真假假的聳動報導,還能說服自己不去在意。所以……再見了!」
她的手像只滑溜的小魚,從他的掌握中逃開。
凌岳望著空蕩蕩的手,突然一股恐懼揪住了他--她是真的要離開他!
「小蕊!」他對著她的背影大吼,握緊拳頭,試圖作最後的努力。「對-而言,我到底算什麼?難道-對我的感情都是虛假的,可以這麼容易說不要就不要嗎?-當初為什麼要跟我在一起?難道只是一時的新鮮?」
她靠在門邊,捂著唇無聲地哭泣,再度淚流滿面。
「-不是的,對不對?」他來到她的身後,由背後環抱住她,他的下顎貼在她淚濕的頰邊,親昵地摩挲,那動作有說不出的疼惜與憐愛。「-是愛我的,所以-不會這麼殘忍的否決掉我們之間的一切,對不對?-只是不了解這圈子的惡意抹黑,被這篇不實報導激怒,但那不會動搖我們之間的感情的,對不對?」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她茫然而無助,感覺自己的心被撕扯著。「放開我,我想回家,我需要再想一想……」
「小蕊……」
報蕊害怕自己動搖,她用力地掙開他,奪門而出。
「小蕊!」他追出家門,眼睜睜看著心愛的女人像逃難似的逃離他,他覺得好痛苦,好失敗!
他背抵住門,她奔逃的腳步聲一下又一下的敲擊在他心上,好象有人拿著釘子一下又一下的刺痛他。
為什麼不听我解釋?為什麼不相信我?小蕊,為什麼?
報蕊說謊。
她告訴凌岳,她要再把這件事想想,可是她沒做到。
她假裝這件事不存在,自告奮勇的接了更多的課,好讓自己忙得沒有時間去想,累得回家倒頭就睡。
在這段期間內,凌岳天天打電話給她,她只要一看見是凌岳的來電就退得遠遠的,縮在屋里的某個角落瞪著手機,直到來電的旋律消失為止。
凌岳也曾在她家外頭堵她,可是花蕊一見到他就逃,好象看見債主一樣。
這樣經過了一個星期,或許是倦了吧?凌岳沒有再來打擾她了。
報蕊不知要怎樣形容心里的感覺--她覺得好象松一口氣,卻又覺得悵然若失。
他放棄了嗎?花蕊在彈琴時思索這個問題,在洗澡時思索這個問題,在做飯時思索這個問題。
某天早晨,三個女人又聚在一起吃早餐。
「他一定是心虛啦!男人都是這樣,嘴巴講說不要分手,最後還不是接受現實?」齊湄對長得好看的男人特別沒有好感,就算滿嘴塞滿食物也不忘撻伐凌岳。「他不來也好,省得每天出門都遇見他!」
「他大概以為-是軟柿子,好欺負!以前八成沒被女人拒絕過,給他點顏色瞧瞧也是應該的。」言彤拍拍花蕊的手,要她別放在心上。「-現在恢復自由身啦!我找一天介紹幾個不錯的對象給-,等-有了新戀情,很快就會把凌岳那個家伙-到腦後了,相信我!」
報蕊點頭。她相信言彤,可是……到底要花多久時間,才能徹底的抹去她心中的影子?
七夕情人節將近,為了籌備演奏會,三葉鋼琴教室的職員與老師們全都忙碌了起來,他們不僅規畫了兒童的鋼琴表演,好讓家長們有參與感,也規畫了鋼琴老師們的演奏,為一年後增設的成人班做免費的宣傳。
這天下午,花蕊的學生因為體育課中暑請了假,她突然多出兩小時的空檔。外頭太陽毒辣,她不想出去,于是詢問忙碌的職員,「有沒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
癟台里,群聚在大桌旁邊的三顆腦袋倏地揚起。
「小蕊,-要幫忙呀?太好了!我們正愁人手不夠哩!」正在確認七夕演奏會的出席人數,以及安排座位的筱莉露出感激涕零的笑容,然後從座位下搬出一疊手冊給她。「節目本上的時間印錯了,這里有更正錯字用的貼紙,-幫我們貼上去好嗎?」
「嗯,好啊!」花蕊將節目本搬到總機的位置上,將藤編的小手提包放在一旁,開始專心一意地貼起貼紙。
一旦投入某件事之中,花蕊老是會忘了周遭的一切,因此當有人站到櫃台前時,她也渾然不知。
那人站在櫃台前一分鐘了還沒有人招呼,大家好象都很忙,根本沒人發現他在那里,讓他重溫了許久不曾有過的被冷落的滋味。
「呃……」他不想呆站著等人發現,只好清清喉嚨喚起櫃台小姐的注意。「小姐,我要找人。」
報蕊一時間不知道對方是在和她說話,仍然專心地貼著貼紙。
對方干笑兩聲,敲了敲桌面。「小姐!」
報蕊終于抬起頭,卻被對方神似凌岳的臉孔嚇到。
「喝!」她低呼一聲,跟膾地從座位上站起,疊得老高的節目本被她手肘不小心一撞,掉了幾本在地上。
「小心、小心!」高大的男子傾身趴在櫃台上,探出長手敏捷地扶住搖搖欲墜的小山,避免整疊節目本垮掉。
「謝謝、謝謝……」花蕊一臉尷尬,連忙彎腰把掉在地上的節目本拾起來,同時暗斥自己。他又不是凌岳,反應干嘛那麼激烈?
「小蕊,-沒事吧?」筱莉連忙跑過來幫忙。
被眾人投以關注的眼光,花蕊窘得小臉發燙,壓低聲音道︰「我沒事,這里我來撿,-先去招呼客人。」
「好。」筱莉會意地點頭,朝來者露出粲笑。「先生,請問有什麼我可以幫您服務的嗎?」
「是,我要找人,」對方咧嘴一笑,一口整齊的白牙閃閃發亮,燦爛得連驕陽也比不過。「這里是不是有一位叫做花蕊的鋼琴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