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動──
出新祠淚未收,
轉行宮痛怎望。
對殘霞落日空凝望,
把哭不盡的衷情,
巴你夢里兒再細講。
鄉間的晚餐,自然比不上宮廷大菜的精致華美,但是,粗茶淡飯卻也別有一番鮮美的滋味。
原本唐少逸還擔心瑯琊韻吃不慣,但沒想到她每樣菜都願意嘗試,只不過她打小傍人伺候慣了,桌上的菜肴她是不踫的,只吃唐少逸挾進她碗里的菜。
直性子的之瑜見狀,忍不住出言嘲諷,「韻姑娘好大的架子,連用個膳都要專人伺候。」
她老早就看瑯琊韻不順眼,如果不是她的介入,姐姐也不會這麼傷心難過。
「之瑜,沒禮貌!」蘭姨一臉尷尬的低斥,「韻姑娘,之瑜年紀小不懂事,你可千萬別見怪。」
「不會的。」瑯琊韻貴為公主,自然不曾被這麼無禮的諷刺過,但因為對方是唐少逸的親人,也就一笑置之。
「難道不是嗎?」之瑜不服的回嘴,「又不是行動不便,也不是垂垂老者,為什麼連用個膳都要表哥為你挾菜?」
「之瑜!」這番話連向來溫和的姨丈梁世全都愀然變色。
「韻兒自幼生在富貴之家,被佣人服侍慣了,情有可原。」唐少逸解釋著。
「生在富貴人家又如何?一點大家閨秀的氣質也沒有,還與表哥公然摟摟抱抱的,簡直不成體統……」
瑯琊韻「啪!」的一聲放下筷子,絕美的容顏上有著冷冽的表情。
「韻兒。」他制止的低喚,深怕瑯琊韻會她當場翻臉。
瑯琊韻回視著之瑜挑釁的眸子,眼角的余光看見之蓮略帶著幸災樂禍的表情,心中便知道她們是有意給她難堪。
不過,她瑯琊韻可不是省油的燈,如果她們以為她會忍氣吞聲那就錯了!
瑯琊韻故意倚進唐少逸的懷里,嬌-著,「少逸,你還沒有向他們提我倆要成親的事嗎?瞧,之瑜都在調侃我們了。」
卑才一說完,效果立現。
之蓮與之瑜的臉色雙雙一變,像是重重的捱了一拳。
「你說什麼?」之蓮驚呼。
唐少逸知道這已經是她十分留情的反擊方式了,她沒拿在宮里整肅政敵的那一套來回敬,算是已經很給他面子了。
「是的,我們就要成親了。」唐少逸只好順著她的話說。
「真的?那可真是件好消息!」蘭姨不禁眉開眼笑,「你們怎麼不早說呢?什麼時候成親?」
「還在挑日子,決定了之後一定會請姨丈、姨娘穩坐高堂之位。」瑯琊韻甜甜的說著,但眼中卻向兩姐妹閃著示威的光芒,果然如願的將兩位美姑娘氣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
梁世全不住的點頭,「好!太好了!這下我們總算可以放心了。之瑜,把爹珍藏的好酒拿來!之蓮,拿琴來為今晚彈奏一曲!」
「既然要彈琴助興,不如拿兩張琴來吧?讓表哥與姐姐合奏一曲如何?」之瑜拚死也要撮合唐少逸與姐姐。
這個提議立刻博得蘭姨的附和。「是呀!自你入宮為樂官,姨娘也好久沒听你彈琴了。」
唐少逸看向瑯琊韻,征詢著她的意見。
瑯琊韻笑著道︰「少逸,你若喜歡就去彈吧!一切由你做主便是。」
她在人前表現得像個柔順的小妻子,完全以夫為天。
「那麼……少逸自當演奏一曲。」
兩張七弦琴拿來了,少逸與之蓮並肩坐在軟墊上,合奏起一首「歸鄉曲」。
優美悅耳的琴聲低低瑯瑯,如行雲流水,如峰回彩雲,兩張琴一唱一和,起伏有致,有著極佳的默契,仿佛早已演練過千萬遍一般。
「彈得真好!」之瑜立刻鼓起掌來,「姐姐和表哥的音樂,真可說是琴瑟合鳴。」
聞言,之蓮不禁害羞的紅了臉。「妹妹!」
「本來就是嘛!這樣的默契可不是尋常人可以培養得出來的,大概只有兩人「心有靈犀」才能辦到吧?」之瑜有意地睨了瑯琊韻一眼,擺明了是說給她听的。「韻姑娘,你也會彈琴嗎?」
「不,一向是少逸彈琴給我听的。」她如鳥兒般膩在唐少逸的身邊,一雙騙死人不償命的慧黠黑眸此時閃爍著偽裝的溫柔,「少逸,為我彈奏一曲吧!」
他淡淡地揚起一抹微笑,「想听什麼?」
即使是騙人的也好,他願意縱容她虛假的真心。
「只要是你彈的,什麼都好。」
「那麼,我為你奏一首新作的曲子。」
語畢,他輕拂過琴弦,流泄出一串剔透動人的旋律,那音色如同雨後的天空般透明清亮,無垠無涯。
而曲子到了中段,轉換成抑揚頓挫,入耳動心,他修長的指在弦上挑、撥、揉、捻,每一個音符皆帶著撼動人心的魔力,又如同嘆息一般蒙上了淡淡的憂郁,那樣的音色使人屏息,扣人心弦,仿佛在低訴著無人能了解的傷痛與渴望。
整首曲子在縹緲無盡的感傷中結束,所有的人都沉浸在憂郁的余味里。
瑯琊韻久久無法自已,當他那雙燃燒著愛戀的眼眸凝視著她時,她竟感覺自己的心房劇烈的跳動,並隱隱作疼著,像是被某種嶄新且激烈的情緒給狠狠的扯痛了。
「少逸的琴藝已經到了爐火純青、駕馭自如的地步了!」蘭姨率先打破沉默,道出自己的贊賞,並含笑望著瑯琊韻,「韻姑娘,一定是因為你,少逸才能作出這麼出色的名曲吧?」
瑯琊韻旋即回過神來,裝出一副不勝嬌羞的模樣兒。
「蘭姨見笑了。」
「看樣子,少逸應當是走出情殤了吧?」梁世全深思地說。
「情殤?」瑯琊韻微怔。
看見唐少逸突然變得蒼白的俊容,蘭姨忙制止道︰「老爺,那件事既已過去,就甭提了吧……」
「有什麼關系呢?反正少逸與三公主的事,韻姑娘遲早也會知道的。」梁世中不以為意的說,「不管怎麼說,金枝玉葉的三公主,在身份上畢竟與咱們老百姓有著天壤之別,幸好少逸及時省悟,否則,痛苦的也只有他自己而已。」
唐少逸閉了閉眼,「姨父,別說了。」
他沒有放棄,他所執著的人兒,從頭到尾就只有瑯琊韻一個!
「表哥,你沒事吧?你的臉色好蒼白啊!不舒服嗎?」之蓮的關切之情溢于言表,如果不是雙親在場的話,她說不定就要忍不住地推開瑯琊韻而取代她的位置了。
「如果身子不適的話,可別逞強,到房里去躺躺吧!」蘭姨憂心地道。
「少逸,我陪你進去歇著吧!」瑯琊韻挽住他的臂彎,突然有種沖動想要把他藏在沒有女人覬覦的地方。
「也好。」他不想面對被剖析得赤果果的真心,那會讓他心痛且難堪。唐少逸起身朝著兩位長輩一揖道︰「對不住,少逸先行告退。」
離開廳堂,兩人沉默的走在廊廡下。
大雨已然止歇,皎潔的月色透過輕掩的烏雲更顯無瑕。
瑯琊韻望著唐少逸沉郁的側臉,輕聲道︰「你為我演奏的那首曲子……好沉痛、好哀傷,告訴我,少逸,你後悔愛上我嗎?」
他的琴音代表了他不肯訴諸于口的感情,她可以感覺到他的心受了傷,她甚至听見他心碎的聲音。
他深深地凝視著她,「不,我從來不曾後悔過。」
「是嗎?可是我听見你的心在喊痛。」她將小臉貼在他的胸膛上,訴說著她感受到的事實。
「韻兒……」
他正要開口,瑯琊韻卻踮起蓮足,主動送上她的芳唇吻住他。
那是如同幻夢般綺麗縹緲的一瞬!
然而,唐少逸像是被燙著了一般別過頭去。
瑯琊韻怔了一下。這是他第一次躲開她,以往他從來不曾拒絕過她!
「少逸?」
唐少逸的眼眸中,盈滿了無法訴諸于口的沉痛。
「我愛你,但是,我不要你把吻我當作是對我的犒賞!」
當他掉頭離去的那一刻,瑯琊韻看見了他心坎上赤果果的傷口,同時,仿佛有什麼在啃蝕著她的心房,讓她的心也微微地抽疼著。
=====
長公主寢宮——太貞宮
瑯琊貞煩躁的在寢宮內踱步著,精心描繪的兩道柳眉微慍的緊蹙著。終于,她再也沉不住氣了。
「來人!」
爆女連忙應聲道︰「公主,有何吩咐?」
「本宮邀請梨園樂官唐大人前來太貞宮獻奏的請柬,到底是派人送去了沒有?」算一算她已經有六、七日沒見到唐少逸了,成逃讜著無趣的駙馬,當真是一看就討厭,因此格外想念情人的溫存。
「回公主的話,已經命人送過去了。」
「結果呢?」瑯琊貞追問。
「據報,唐大人因為苦思新曲,再加上三天前染上風寒尚未痊愈,所以無法前來。」
瑯琊貞一听,更是柳眉倒豎。
「就算是生病,也該有點起色吧?可是你昨天這麼說,前天也這麼說,難不成你是在愚弄本宮嗎?」
爆女一听,立刻嚇得花容失色,伏跪在地上顫抖地道︰「奴……奴婢不敢!奴婢所言句句屬實!」
「哼!」瑯琊貞不悅的冷哼一聲,「擺駕梨園舞樂樓,本宮要親自去探病!」
雖然這麼做于禮不合,但是,長公主正在氣頭上,她小小一個宮女哪敢阻攔。
「是!」宮女不敢怠慢,立刻張羅去了。
瑯琊貞前呼後擁地來到梨園舞樂樓,未經通報便長驅直入。掌理舞樂樓的李總管見公主大駕光臨,不禁有些措手不及,忙不迭的哈腰行禮。
「奴才參見公主!不知公主尊駕前來,有失遠迎……」
「免了,」瑯琊貞懶得听下人廢話一堆,直截了當的下令道︰「快請樂官唐少逸大人來見駕!」
「這……」李總管面露難色,「唐大人臥病在床,恐怕無法起身接駕,還望公主恕罪。」
「我不相信!一個好好兒的人怎麼會說病倒就病倒?一定是他到二公主那兒去了對不對?」
除了女皇偶爾會召見唐少逸之外,也就只有瑯琊蓉會與她搶人了。
一想到這里,瑯琊貞不禁妒火中燒。
「沒有的事!唐大人是真的臥病在床,奴才絕不敢欺瞞。」
「那我就親自進去看他,如果他不在床上,就小心你的腦袋!」瑯琊貞蠻不講理的說完,便直闖唐少逸的寢房。
「公主……」李總管來不及阻止,只得苦著臉跟過去。
瑯琊貞長驅直入,如入無人之境,毫不設想自己的身份,竟不避嫌的擅自闖進其它男子的寢房。
「少逸!少逸!」她揚著聲音喚著,一路走到床榻邊,卻發現床上沒有唐少逸的蹤影。
瑯琊貞轉過頭來,惡狠狠的瞪著李總管。
「人呢?」
李總管冷汗直冒,急急的分辯著,「剛剛唐大人明明還在的……」
「分明是你欺騙了我,還想狡辯?來人啊……」
「公主。」一縷低沉悅耳的嗓音從內室里傳來,讓所有的人皆不由自主的回過頭去。
只見一臉病容的唐少逸披著月白色的外袍緩緩的走了出來。
瑯琊貞吃驚極了,「少逸!」
唐少逸強忍不適地道︰「公主,請原諒微臣無法過府為您彈琴,望公主恕罪。」
瑯琊貞一看見心上人,頓時怒焰全消。她原想上前攙扶,但礙于有閑雜人等在場,只好一臉憂心的命人扶他在床榻上躺下。
「哎呀!憊說什麼恕罪不恕罪的?你病得這麼重,怎麼不躺下來好好休息呢?要是病情加劇了可怎麼是好?」
唐少逸無力的一笑,「躺久了想起身走走,不礙事的。」
看見心上人虛弱的模樣,瑯琊貞恨不得能在床邊親侍湯藥,但是,宮中人多嘴雜,這等荒唐行徑要是傳進女皇耳里,只怕會惹得女皇龍顏大怒,于是,他只得強壓下心中的渴望。
「李總管,傳喚御醫前來診療了沒有?」
「回公主,已經傳過了。御醫說,唐大人是因為苦思新曲積勞成疾,才會因為一點小小的風寒就臥病不起,不過,奴才已照著御醫的處方給唐大人調養身子,想必再過不久定有會起色,請公主不必憂慮。」
「那就好。」她心疼的看著唐少逸,「少逸,你可要好好照顧自己的身子,有什麼需要盡避差人到太貞宮來交代一聲,嗯?」
「微臣多謝公主厚愛。」
瑯琊貞又千叮嚀萬囑咐的唆了一大堆,才依依不舍的擺駕回宮。
待公主一走,唐少逸……不,喬裝成唐少逸的易容高手龍五這才斂去病容,身手矯健地一躍而起。
「如何?可有露出破綻?」
李總管笑道︰「龍姑娘好本事,一點破綻也沒有,將唐大人的神韻學足了十成十。」
「那就好。」龍五這才放下心,「今日公主前來之事,必須告知三公主及唐大人才行,勞煩您準備信鴿。」
「我知道了,我馬上去。」
=====
「不出我所料,姐姐果真捺不住寂寞的跑到梨園去見少逸了。」看完了龍五的飛鴿傳書,瑯琊韻將紙條放在燭火上燒成灰燼後,轉向龍九,「幸虧少逸事先做好了安排,總算是瞞過去了。對了,龍五的易容術沒露出破綻吧?」
「是的,長公主並未對龍五起疑。」
瑯琊韻點了點頭,又問︰「二公主那邊呢?難道她在這幾日內完全沒有去探視少逸的病嗎?為什麼龍五在紙條上完全沒有提及?」
「二公主曾數次派人慰問。」龍九掏出另一張字條,「這是李總管的傳書。」
瑯琊韻接過,看完後照例燒毀。
「沒有親自前往?」這情形倒是有些古怪。瑯琊蓉對唐少逸向來是勢在必得,她的企圖可不下于瑯琊貞啊!
「因為二駙馬爺戍守的邊境傳出動亂,蓉公主目前不在宮中。」
瑯琊韻笑了︰「原來是這樣,我明白了。」
看樣子,瑯琊蓉已經沉不住氣的展開行動了,相信這波動亂很快就會傳到女皇耳里,而近日,宮中的情勢定然會生變。
思慮周密的龍九問道︰「公主,有關于長公主前往梨園舞樂閣探視唐大人之事,需不需要向唐大人稟報?」
瑯琊韻沉思了半晌。
「不,我想不必了,回宮前再知會他即可。」
「我已經听見了。」唐少逸從門外走進來,俊美無儔的臉龐上凝著沉窒的陰郁。
瑯琊韻沒有理會唐少逸,只是作了個手勢要龍九退下。
「要出門了嗎?等我換件衣裳。」她起身。
「韻兒!」
唐少逸握住她的手臂,將她扯進懷里,沉郁的星眸中滿是無以名狀的苦惱,「所有的事你都打算對我避而不談嗎?」
她嫣然一笑,「這不是什麼重要的事,你不需要知道。」
「那有什麼事才是你認為重要到必須告訴我的?」他痛恨被她隔離在心門外的感受!
「你只要知道我想要你知道的,那就夠了。」她退出他的懷抱背對他,神情淡然得近乎冷漠。
「難道我的意願都無關緊要嗎?」他沙啞的低問。
他痛苦暗啞的聲音絞疼了瑯琊韻的心髒,但是,她卻必須強迫自己無情。她告訴自己——他要的不是她施恩般的憐憫,而是她的心啊!倘若她給不起她的心,那麼,她寧可殘忍也不願虛偽的敷衍。
瑯琊韻閉了閉眼楮,握緊粉拳,強迫自己說出違心之論。
「對我而言,你不過是一顆戰棋而已。」
她無情的響應打垮了唐少逸,他慘白著一張臉,幾乎不敢相信她會吐出如此殘忍的話語。
唐少逸緊抓住她與他相對,漂亮深邃的黑眸閃動著疼痛的情緒。
「你一定要這樣折磨我嗎?」他忍耐的看著她,「我怎麼會愛上像你這般殘酷的女人?」
她尖銳的反駁著,「是你一再逼問我相同的問題,如果你覺得我的話太過殘忍,我勸你最好把我的回答仔細的記下來。」
「但是,我不想記下你言不由衷的謊話!」
唐少逸一說完,瑯琊韻柔美的身軀立即僵住了。
他捧起她絕美的容顏,像是捧住今生最重要的寶物。
「我知道你那些話不是當真的,你的心已經動搖了,只是你不肯去面對。」
「少自以為是了!你根本不了解我——」
「我了解你,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他比誰都要清楚她那老愛說反話的壞習慣。
她還要辯、還想斗,但唐少逸迅速地俯下頭,吮住她那張鮮艷欲滴,卻又如刀刃般鋒利的唇舌。
瑯琊韻的掙扎意念很快地便融化在他的吻里,她無法抗拒這樣深情、這樣濃烈的吻。
「韻兒……不要疏離我,不要在我們之間豎起防御的高牆,你知道我是一個多麼容易心碎的男人,所以……不要折磨我。」他緊擁著她,像是害怕會失去她一般。
瑯琊韻無力的響應,「既然愛我是一件這麼痛苦的事,為什麼你就是不肯放棄呢?」
唐少逸揚起一抹笑,那笑容既無奈又淒楚。
「太遲了,不是嗎?愛都愛上了,現在不管說什麼都是多余的。」
他愛她的程度,遠遠超過她所能想象的。就算是要為了助她達成目的而任人擺布,他也甘願承受。
瑯琊韻忍不住嘆息。
「少逸,如果有來生的話……別再愛我了。」
「如果真有來生,我一定也會像今生一樣,苦苦的糾纏著你吧?」
一股熱烘烘的情緒在胸臆間翻滾著,她察覺到她的心在顫抖,而她的視線轉為一片蒙朧,接著,一顆晶瑩透明的液體水晶從長長的羽睫上滾落——
「這……這是什麼?」她看著手上的水滴,不解的低喃。
「你的眼淚,韻兒,」他說話的語調是如此溫柔,執起她的手,熾熱的唇舌纏繞著她的指尖,同時吮去了那顆落在手心里的淚珠。「這是我第一次看見你掉淚,是為了我嗎?」
「當然不是……怎麼可能……會是為了你……」她失神的猛搖著螓首,怎麼也不肯承認那顯而易見的事實。
要是承認那是為他而落的淚,也就等于承認了自己的心啊!
「你在扯謊!如果你想說服我,那就看著我的眼楮。」
瑯琊韻不肯,只是不斷地搖頭。
面對她的倔強、她高傲的自尊,唐少逸不禁輕嘆一口氣,屈服了。
「我不再逼你,但是,韻兒,我會等到你願意承認的那天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