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曉菲,沉盼盼決定找歐陽勁磊談一談。
巧的是他今晚並沒有出去約會。
歐陽勁磊正在書房看一些傳真,他看起來很投入,使得沉盼盼不得不輕敲敞開的門,引起他的注意。
「有什麼事嗎?」他很驚訝地看著她。
「我想跟你談一下曉菲今天在學校發生的事。」她向他迅速地敘述曉菲傷心的原因。
「聖誕節還有一個禮拜才來臨,這件事等我出差回來再說吧。」他有些心煩意亂地。「我剛好想去向她道別呢。」
「你要出差?」她怔了怔。「曉菲今天情緒很不好,如果她明天起床又看不到你,她一定很難過。」
「我必須工作!」
「不能延一天嗎?而且明天是周末,她會希望有你陪伴。」
他搖搖頭。「這件事很重要,攸關一間公司是否會關閉,我要盡快采取一些權宜措施。」
「那麼你的女兒呢?」她氣憤難平地看著他。「她的權宜措施呢?」
「這就是我付錢請-的原因所在。」
「你讓我好失望,我以為你是個好父親,沒想到你竟說出這樣的話來,如果曉菲听到了,她一定會很難過。」她激動地。
歐陽勁磊重嘆了口氣,一陣意味深長的沉默後,他舉手妥協。
「這次出差的日期無法更改。」他疲倦地說。「但我保證等我回來──」
「不要隨便承諾自己做不到的事!」
他臉上原有的沮喪漸漸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氣憤。
「我從不說沒有把握的話。」他冷冷地說︰「這些日子-應該很清楚才對。」
「我現在說的是曉菲──」
「見鬼了!」他諷刺地說︰「我請-來不是要-來糾正我該做什麼!」他看了看表。「我必須走了,曉菲在看電視嗎?」
他幾乎等不及她點頭回答就大踏步走出書房,走向小客廳。
沉盼盼沒跟過去,她希望至少在這個短短的時間里,讓他們父女單獨相處一會兒。
突然,刺耳的門鈴聲響了起來。
雪莉像一陣風似的掃了進來。
「勁磊在哪兒?」雪莉傲慢地問︰「他還沒走吧?」
「還沒有,他正在跟曉菲道別,但他不會希望有人去打擾他們父女的。」
「哼!」雪莉冷哼一聲。「他們在哪兒?玩具室?」
「小客廳。」她知道即使自己不回答,雪莉也會找得到。
「-不會又讓曉菲看那些沒營養的電視劇吧?」雪莉嗤之以鼻。「我就知道-這種人根本不會照顧曉菲,-怎麼還好意思留下來?」
說著,她走開了,留下沉盼盼一人憤怒地注視著她。
「勁磊、曉菲,你們好呀!」
沉盼盼听到雪莉溫柔、甜美的問候聲,她實在很難相信一個人可以表現得如此虛偽,在她面前張牙舞爪得像母老虎,在歐陽勁磊面前卻又溫柔得像小貓咪。
「雪莉?」歐陽勁磊很是驚訝,但卻克制住自己。「-怎麼會來的?」
他正坐在火爐邊,曉菲淚眼蒙-地坐在他的膝蓋上。
「我急著想見到你。」她夸張地笑著。「我得到一個邀請,勁磊你還記得麥克吧?他剛在北海道置產,他最近在股票上大賺一筆。」
「那真是恭喜他了。」他輕輕將曉菲放下來,站了起來。「但我不明白-為什麼飛奔到這兒來告訴我這個消息。」
「因為他邀請我去那兒度假,而且也邀請了你。」
雪莉的話才說完,曉菲突然嚎啕大哭了起來,嚇壞了每個人。
「不!」她尖叫著,可愛的臉蛋扭曲得變了樣。「聖誕節不準-把我爹地帶走,絕不可以!-這個老巫婆,我討厭-!」
「曉菲!」
沉盼盼和歐陽勁磊幾乎異口同聲地說。
雪莉已氣得雙頰變得通紅,但她仍克制住自己的脾氣。
「以前曉菲是個懂事有禮貌的孩子,」她充滿敵意地看著沉盼盼。「一定是-帶壞了她!我早知道像-這樣的人根本不能當曉菲的家教。」
「我討厭-跟盼盼無關!」曉菲連忙抓住歐陽勁磊的手。「爹地,你不會走的──對不對?」她十分傷心地請求著。「你不會丟下我的?」
歐陽勁磊在她身旁跨下,輕聲哄著她。
「曉菲,-沒看過雪,-不是一直想堆雪人、打雪仗的嗎?」
「勁磊!」雪莉匆匆打斷他。「這個派對是大人的聚會,小阿子不適合──」
「那我也不想去。」他站了起來,毫不猶豫地拒絕。
「你是說你要拒絕邀請?天哪,我真不敢相信。」雪莉彷佛察覺到自己失態,連忙壓抑自己失控的情緒。「我知道你急著出差,也許你可以再考慮一下,再回答我的問題,先別急著拒絕。」
歐陽勁磊沒有理會她,只是把曉菲牽到沉盼盼前面。
「曉菲該吃晚飯了。」
「晚飯?」雪莉隨聲附和道︰「以前我像她那麼大的時候,如果我敢這樣對大人說話,我早就被罰不準吃飯,甚至還可能被關在房間內不許開燈呢!」
顯然她的話嚇到了曉菲,沉盼盼感覺到曉菲在發抖。
「曉菲,向雪莉小姐道歉。」她說。
曉菲抬起頭,雙眸緊緊盯著她,彷佛在做無言的抗議。
「曉菲,-不听我的話,我會生氣喔!」
雖然她也不喜歡雪莉,但是她一定要做一個明確的處理。
一陣沉默之後,曉菲心不甘、情不願地向雪莉道歉。
「算了,我不會跟小阿子計較的。」雪莉假裝仁慈,但她的偽裝讓沉盼盼覺得惡心。
歐陽勁磊在女兒頭頂上吻了一下。
「好了,現在去吃晚飯,我會盡快回來。」
「可是我想跟你揮手道別。」曉菲依依不舍。
「先去吃飯,你爹地跟雪莉小姐還有話要說。」
沉盼盼將曉菲拉出小客廳,曉菲滿臉不開心的跺著小腳。
「我好討厭雪莉,而且我要跟爹地道再見的。」
「待會兒-可以在房間向-爹地揮手呀!」說著,她听到有腳步聲傳來。
她知道是歐陽勁磊和雪莉。
「爹地要走了,我要去房間向他揮手。」曉菲快速地跑向房間,沖向窗台。
這時歐陽勁磊和雪莉一起出現在花園。
沉盼盼和曉菲一起透過窗戶看著他們。
雪莉很親密地做偎著他,彷佛剛才的意見不合根本不存在。
這時,歐陽勁磊打開車門將行李和公文包放入車子里,然後回過身看著雪莉。
雪莉的雙臂繞著他的脖子,把他拉向自己,熱烈地吻著。
沉盼盼的心彷佛遭人重重捶了一拳,她連忙背過身子,不想再看到這一幕。
餅了一會兒,曉菲也轉過身子,表情十分嚴肅的看著她。
「我不想吃飯,我不餓。」她雙唇顫抖。「我不希望爹地離開我。」
沉盼盼心疼地擁抱住她。
「他不會離開-的,他很愛。」
「真的嗎?他愛我多過雪莉小姐嗎?」
「是真的!」她回答。但也滿心希望自己沒有說錯。
沉盼盼睡得很不安寧,醒來時,頭還痛著,一整晚夢見的全是歐陽勁磊跟雪莉親吻的情景。唉,她是怎麼了,為何會如此在乎他跟雪莉做了什麼?
曉菲也嚷著說她不舒服。
「要不要請李大夫來看看-?」沉盼盼關心地問。
「不要──我休息一下就好了。」她低低地說,那慚愧的眼神透露著她撒謊後的悔意。
沉盼盼明白她並不是真的生病,只是不想去上學,她沒有拆穿曉菲的謊言,只是問她功課是否會趕不上。
「今天除了美勞、體育,就只有練習派對的表演。」曉菲雙唇顫抖地說。
「那不去學校應該沒問題,也許待會兒我們再到外頭去散散步如何?」
「好!」曉菲終于露出笑臉,但下一秒鐘眼眶又紅了。「可是我好想爹地。」
「他很快就會回來了呀。」她明白曉菲十分沒有安全感。
「爹地說如果我想他,可以睡在他的房間。」曉菲說。
「呃……那今晚-就睡他的房間吧!」她的喉嚨發緊。
她自來到這兒以後,一直避免進入歐陽勁磊的房間,而她也很慶幸自己的期盼沒破滅。
但現在,可能因為曉菲要住到歐陽勁磊的房間,她必須又再次面對六年前的那個夢魘。
「那我們先把我的大狗熊和布女圭女圭們拿到爹地的房間。」曉菲迫不及待地道。
「爹地房間好漂亮,床也很大喔!」
「呃……一定要現在?」她咽了口口水,想到又得掉入回憶中的黑暗痛苦世界,她就感到很不舒服。
「就現在嘛!」曉菲將大狗熊和布女圭女圭全放在懷中,然後率先走出房間。
伸頭、縮頭都是一刀!
沉盼盼唯一感到慶幸的是至少歐陽勁磊不在家,如此一來她可以避免更大的難堪和羞辱。
她鼓起勇氣,隨著曉菲進入歐陽勁磊的房間。即使已做足了心理準備,她的全身還是繃得緊緊的。
然而在踏入房間的那一-那,她覺得自己像死去又活了過來。
她驚訝得微張著雙唇,喘著氣。
這不再是她記憶中的那個房間。
所有家具擺設,連格局都不一樣了。
「爹地跟媽咪離婚後重新裝修過他的房間,而且我也幫忙設計喔!」曉菲得意地說。
「謝謝-,曉菲。」她小聲地說。也許因為這樣,她才可以不必再面對過去的惡夢。
但曉菲只是專注地把她的大狗熊和布女圭女圭擺到歐陽勁磊的大床上,並沒有听見她的道謝。
下午陽光悄悄露了臉,沉盼盼帶著曉菲在別墅後面的小山坡漫步。
「盼盼,-听到什麼聲音了嗎?」曉菲屏息以待。
「有什麼聲音──」沉盼盼仔細聆听,有著細微的嗚咽聲從草叢的那一端傳來。
這嗚咽聲像是小貓小狽發出來的。
沉盼盼牽著曉菲走向草叢,果然發現一只被遺棄的小狽。
「哇,哇,小狽狗耶。」曉菲開心地抱起。「盼盼,-好象很餓、很冷,-粉可憐耶!」
「嗯。」沉盼盼同意地點點頭。小狽渾身顫抖著,那雙盈滿淚水的黑眸更令人心疼。
「盼盼,我們收養-好不好?」曉菲期盼地問。
「這個……」她很想一口答應,但是家不是她的,她沒權利作任何決定。「也許我們必須問過-的爹地和嬤嬤,要他們同意才能留下小狽。」
「放心啦,爹地不會反對,嬤嬤也會同意的。」曉菲人小表大地說:「反正我
要什麼,他們都會給我。」
「但養一只狗並不是今天-喜歡-就養,等哪一天-不喜歡-了,就把-遺棄,-對-必須要有很大的責任心。」她適時給曉菲機會教育,想到滿街被遺棄的流浪狗,她就感到傷心和憤怒。
「我不會遺棄-的,我會用盡力氣去愛-,絕對要像我爹地愛我一樣愛-,而不是像媽咪那樣……」
也許是觸踫到心靈最脆弱的一點,曉菲末了說話的聲音竟硬咽了。
「好吧!我們養-,盼盼幫-一起照顧-好不好?」她心疼地模模曉菲的頭,心中下了決定,如果有一天她有機會見到陳燕,一定要看看她究竟是什麼樣的女子,竟會傷得自己的女兒這麼深。
如果曉菲是她的女兒,她疼她、愛她都來不及了。
唉!又胡亂想了,曉菲怎會是她的女兒呢?
丙然如曉菲所說的,嬤嬤同意收養小狽。
于是一天就在替小狽洗澡、帶小狽到獸醫院檢查,以及選焙小狽的籠子、食物、用品等等瑣事中過去了。
在回家的路上,曉菲要求要買一棵聖誕樹,因為聖誕節到了。
沉盼盼沒有反對她的提議。從小到大,她也一直期盼可以過著有聖誕樹的聖誕節。
于是她們一起挑了一棵全白約五尺高聖誕樹,還買了一些裝飾品。
今天大概是曉菲過得最愉快的一天,她開心地抱著她的布女圭女圭,鑽進大床上的被子里。
「我愈早上床睡覺,爸爸回來的那一天就會愈快到來。」她天真地說。
「我同意-的話。」沉盼盼給了她一個晚安吻。
少了歐陽勁磊,別墅里顯得冷清,沉盼盼決定找些事做。
于是她取出今天買的聖誕樹裝飾品一一掛上聖誕樹。
她拿了一張凳子,最後一次試圖把天使的光環弄正。
「好多了!」一番努力之後,她氣喘吁吁地說。
「是好多了!」一個男人從她背後附議她評價道。
就在沉盼盼回過頭要看清來人時,對方的雙手抱著她的腰,把她從凳子上抱了下來。
正當她害怕得要張口大叫的時候,對方再度開口了。
「是我!」
沉盼盼一輩子地無法忘記這個聲音,她掙扎著月兌離他,腳步踉蹌,心更差點從口中跳出來。
「歐陽勁中?你……你在這兒做什麼?」由于過度驚嚇,她幾乎語無倫次。
「我正想問-同樣的問題!」他也吃驚地問。「嘿,好久不見了,這是學妹對學長該有的說話態度嗎?」
「我沒有這樣的學長。」她鄙視地睇著他。
他大笑起來。
「怎麼?-還在為六年前那個小玩笑生氣?」
他吊兒郎當的口氣讓沉盼盼毫不猶豫揚手給了他一巴掌。
「這一巴掌六年前我就該打了!」她憤恨地。
六年前他帶給她那麼大的恥辱,他卻說那只是個小玩笑,他真是個不折不扣的人渣。
「好,好,這一巴掌就算我欠-的。」他一點悔意也沒,只是饒富興味地注視她。「我很好奇-為什麼會在這里?」
「我在這兒工作。」她嘶啞地道︰「你怎麼進來的?」
「哎,這是我老哥的家,我隨時都可以進來……等等……-說-在這兒工作,-做什麼呀?那個死老太婆莫非翹辮子了?」
「你這人怎麼如此可惡,竟敢詛咒嬤嬤!」她認定他不是普通人渣,根本是特級人渣。「嬤嬤身體很好。」她冷冷地看著他。「我是曉菲的家教。」
「哇喔喔,真有趣──」他夸張地說。「時間真是偉大的醫生,沒想到我那一絲不苟的老哥竟然會請一個上他床的女人當家教!百,-跟他該不會已經──」
「住口!」她大叫。「你真令人感到惡心,你給我滾!」
「叫我滾,-有沒有搞錯?我也算是這兒的主人之一,-竟敢叫我滾?」他漫不經心地走到酒櫃取了瓶威士忌為自己倒了一杯,若有所思地道︰「不對,不對,-看起來很緊張,其中必有蹊蹺!」
「你想怎樣?」
「我哥為人十分嚴謹,對曉菲的教育更是十分慎重──」他發出噓聲。「好好想象一下,他怎麼可能讓一個被他趕出家門的小賤婦來照顧他的寶貝女兒?」
他得到第二個巴掌,如果可以,沉盼盼真想給他一刀,而不只是一個巴掌而已!
「-又打我?」歐陽勁中惱羞成怒了。「-這麼膽大妄為,顯然是有我哥在撐腰,家教只是幌子吧?-是我哥的情婦對不對?我哥在床上很無聊,陳燕就曾經抱怨過,怎樣,-要不要跟我──」
沉盼盼拿起沙發上的抱枕毫不猶豫地朝他扔過去,打掉他尚未出口的齷齪言語。
「好,好,-以為我會喜歡像-這樣無聊的女人嗎?」他把抱枕用力扔回沙發,一口飲盡杯中的酒。「我找我老哥,他人呢?」
「他出差去了!」
「OK,那我待會兒去俱樂部把妹妹。」他十分邪惡的挑挑眉。「不過-別太高興,我還不打算這麼快就離開,我會再回來的。」
說著,他十分囂張地走了出去。
沉盼盼的心亂了方寸,她的腦子一片空白,無法相信剛才發生的一切。
歐陽勁中簡直像從地獄逃出來的魔鬼!
她的思緒好亂,只能不停來回走動。
六年前不是-的錯,-不必怕他──她吞了口口水,命令自己鎮定下來。否則,-就讓他贏了,他不可以再傷害你了…
但這卻不是真的,她很沮喪地提醒自己。如果歐陽勁中他想的話,絕對可以做出很大的破壞。
她對歐陽勁磊並不存有什麼幻想,但是她知道他信任她,所以她希望這種情況維持不變,她無法面對他的輕蔑,再也不能!
因為這次可能會對她造成永遠的毀滅性傷害。
她沮喪地坐了下來,將臉埋入雙手之間。
電話突然響了,令她幾乎彈跳了起來,她用顫抖的雙手拿起听筒。
「喂?」她很不確定地應了一聲。
「盼盼?」
歐陽勁磊沉穩的聲音像定心丸般,令她吁了口長氣。
「呃,歐陽先生,是你,有什麼事嗎?」
「這正是我要問-的問題。」電話那一端傳來歐陽勁磊戲謔的聲音。
她咬咬唇。
「沒有──一切都很好。」
「那-的聲音為什麼怪怪的?」
「我只是很驚訝你會打電話回來。」
「我想跟-談一下有關曉菲的情形。」
「她今天的情況已經很穩定了,還有,她今天收養了一只小狽。」
「小狽?」
「呃,是一只流浪小狽。」她把情況大約向他說明,但卻保留了曉菲沒有上學這一件事。
「只要-不亂吠,不破壞家具,不隨便大小便,就可以進屋子來。」歐陽勁磊說出他答應收養的條件。
「我會負責把-訓練好的。」
「我相信-有這個能力,-這樣「恰北北」,我看很少有敢不听-話的人。」他調侃著道。
「我哪有恰北北。」情不自禁地,她大笑起來。「你把我說得好象母老虎。」
「有時-的確很像母老虎,像昨晚我還以為-會沖上來咬我一口。」
「我才不希望我的牙齒斷掉呢!」她譏笑地說。
電話那一端傳來歐陽勁磊爽朗的笑聲。
沈盼盼原本緊繃的情緒得到放松,她感到意外,平時他們互相躲避著對方,卻在此時可以相處得如此融洽。
「我真希望我現在是在家里。」他有感而發。
「我也是──」她頓了一下,這樣不自覺的回答泄漏了她的心事。
「怎麼了?」他的聲音帶著笑意。「我可不可以將之解釋-在想我?」
「我想你?你是不是想太多了!」她沒好氣地說。
一個輕輕的聲音使得她掉過頭去。
令沉盼盼驚駭的是,她看到歐陽勁中正站在大門口注視著她。
「如果沒什麼事就──掛電話吧!」她對著話筒那一端的歐陽勁磊說,但雙眸卻緊緊盯著歐陽勁中。
「多聊一下,我還沒有睡意──」他的聲音充滿渴望,像個想要糖吃的小阿。
「但我想睡了。」她不得不撒謊。「而且我明天一早還得送曉菲上學。」
她知道歐陽勁中正拉長耳朵在偷听。
「好,那晚安了。」他有些依依不舍。
「祝你有個好眠──」但她發現他已掛上電話了。
「看來是-的老板跟-在情話綿綿,多麼甜蜜呀!沒想到我那個木頭老哥竟然開竅了!」
沉盼盼咬牙切齒地看著他。
「你不是去俱樂部了嗎?」
「我突然不想去了,我想早點上床睡覺。怎樣,-要不要陪我──」
沉盼盼知道跟這種人渣說話根本是白費力氣,她轉身走向樓梯。
「喂,房門鎖好。」他邪惡地吹著口哨。「我怕我晚上跑錯了房間。」
沉盼盼即使上了房鎖仍感到害怕,不得已,她拿了一些必需品,然後迅速走進歐陽勁磊的房間。
曉菲睡得很沉,當沉盼盼小心翼翼地掀起被子,躺到她身邊時,她動也沒有動一下。
雖然感到疲倦,但沉盼盼就是睡不著,滿腦子都是歐陽勁磊的身影、他說過的話。
這麼多年來,她一直恨他,以為自己才是受害者,沒想到他同樣也是受害者。
同父異母的弟弟和自己的妻子背叛了他,他一定很痛苦。
她的淚水緩緩地滴落下來,她不知是為自己而哭,還是為了歐陽勁磊而哭。
不,她該是為自己哭,而不是為了歐陽勁磊哭。
但她騙不了自己,即使曾經恨過歐陽勁磊,她的恨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卻是對他的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