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的綿綿細雨就像斷了線的珍珠,一直下個不停,也如同沈惠的心情一樣,直往下沉。
所以,當雨水淋在她的身上,她仍一點感覺也沒有。
步出校門,有不少人向她投來異樣的眼光,但她一點也不在乎似地任由雨淋濕了她的頭發、她的衣服。
突然,雨不再下了──
她一抬頭,才猛然發現她頭頂上有一把傘,正想開口向傘的主人婉拒時,整個人卻像被點了穴似地僵在原地。
「嗨!」葉宇文腦子轉了又轉,就是無法想出一個比較容易出口的開場白,而這聲「嗨」還是應景而生的哩!
沈惠在見了他之後,心中翻覆如狂風驟雨,但是臉上卻平靜得令人駭怕,甚至罩上一層厚厚的霜,即使烈陽也融化不了。
她只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便越過他就要離去。
葉宇文一個伸手就扣住她的手臂。「為什麼要躲開我?難道-沒有話要對我說嗎?」
「我們之間無話可說!」她奮力地想掙開他的箝制,一不小心,卻拂掉他手中的傘。
他一個使勁便將她整個人帶到胸前,並將雙手緊緊環住她的腰,這距離使他們兩人近得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聲。
「放手!」她別過臉,不想、也駭怕去面對他那深邃的眼眸。
「告訴我,究竟是我強迫-的?還是-自願的?」
「這兩者之間又有什麼分別?」她感傷地說︰「我不會要你負責的。」
「在我們有了這麼親密的關系後,這種話-竟說得出口?!」
「那你希望我說──什麼話?」她用力掙月兌開他的手臂,不在乎來來往往的行人所投來的好奇眼光,大吼著︰「我承認是我賤!不要臉!齷齪!這樣你滿意了嗎?」
「沈惠,-明明不是這樣的,為什麼要把自己說得如此不堪?」
她的話深深刺痛了他的心。
「那你到底想怎樣?」天哪!她才告訴過自己要忘了他,而她也好不容易才讓心中的傷口不再流血;然而在這轉瞬間,他卻殘忍的將她的傷口再度撕裂開來。
這豈是一個「痛」字可以形容的?!
「沈惠──」他哽咽的喚著她的名字。
「不要叫我,不要叫我!」她悟住自己的耳朵,一味的猛搖頭。
每听一次他喚她的名字,她的心就被狠狠的劃上一刀。
「听我說!」他拉下她悟住耳朵的手,用溫柔且略帶苦澀的聲音說︰「我承認我對亞菱是用了真感情,而且這份情不是說忘就能忘得了的;但是──如果-願意給我一點時間,我將允諾,我會給-一個全新的葉宇文。」
「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她垂下眼瞼,隱藏眼里閃爍不定的恐懼與喜悅。
「是真的,這一字、一句完全是出自我的肺腑。」他捧起她的臉,眼神中有著後悔、自責、誠懇與無限的深情。「也許這對-並不公平,但我會想辦法彌補-的,相信我,求求-!」
她全身上下的細胞一下子全復活了起來,眼眶也因感動而酸了起來,眼淚不自覺地溜轉到睫毛上,此刻她已分不清臉上的是雨或淚了。
他見她沒說話,以為她不肯答應,心情遽然跌到谷底,而且不斷地往下沉,最後他的一顆心竟像是被戳破了一個大洞似的痛得無以復加。
棒了十多秒,沈惠終于啟動了她那兩片薄薄的唇。「我願意再冒一次險,即使這次會粉身碎骨,我也心甘情願!」
這種失而復得的感覺竟是如此的美好!
葉宇文克制不住興奮的情緒,張開雙臂將她圈在懷中,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陽光也在此時悄悄的露了臉;雨不再下,一切都撥雲見日了!
聖約瑟育幼院的大庭院前的大榕樹下正圍坐著一群小阿,而坐在這群小阿子中間的正是杜亞菱。
她手上捧著一本世界童話故事書,消瘦的臉上帶著淡淡憂愁的輕笑。
每天下午在孩子午睡後,她總會安排一堂戶外說故事時間;由于她有著十分的愛心和耐心,使她成了育幼院孩童口中的天使姊姊。
「……王子在昏睡的白雪公主唇上輕輕的一吻,白雪公主就清醒過來了,這使得七個小矮人都為之驚嘆。王子在一片驚嘆聲中抱起了白雪公主回到他的城堡,從此,王子和公主便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
童話中的HAPPYENDING滿足了每個孩子的心靈,也帶給他們美好的幻想泉源。
然而現實中又有多少人可以擁有如此美好的結局?感情這條路,往往是坎坷難行的!
「叮當!叮當!」下課鈴聲響。
「好啦!今天就到此為止,明天我們再挑另一個故事來說好不好?」她合上了書本,然後輕輕拍了拍每個小阿子的小臉;而每張小臉也都向她露出純真無邪的笑。
「謝謝,天使姊姊!」小阿子們高興的道完謝後,就各自跑開了去。
看著孩子們那朵朵純真的笑容,杜亞菱的心也像拂過了春風般,不再那麼的苦楚、酸澀。
其實孩子們才是真正的天使!
「亞菱!」沈惠的聲音從她的背後傳過來。
「沈惠!?」她一直和沈惠保持連絡,沈惠通常也會利用假日來看她。
但今天不是假日呀!
「-怎麼來了?」
「剛好今天沒課,而且上一次看杜爺爺身體不太舒服,所以想來看看他。」這的確是實話,就算沒有這次的計畫,她也會來的。
「-去過家里了嗎?」
自從杜亞菱獲得她爺爺的支持和諒解而結束了老船長之後,為了讓他老人家可以安心的休養,她來到宜蘭這個靠山區的小鎮上,也成了這家育幼院的義工。
在這兒,她終于讓一顆紛亂的心漸漸平靜下來;可是在午夜夢回時,她仍會想起他──
「我去看過他老人家了,今天他的氣色比我上次來的時候好多了。」沈惠一面說,一面露出個十分詭異的表情,直盯著杜亞菱看。
杜亞菱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不禁模模自己的臉。「怎麼用這種眼光看我?我哪兒不對了嗎?」
「沒──沒有!」沈惠將垂到臉頰上的頭發拂到了耳後,眼楮閃閃爍爍的,引起了杜亞菱的好奇心。
「沈惠!」她用她的眼楮定定的鎖住她。
沈惠這才投降的嘆了口氣。「我就知道我的心事一向逃不過-的眼楮,不過──這件事-不會想要知道的。」
「什麼事?」明知道好奇會殺死一只貓,但是──唉!
「是──有關葉大哥的事!」沈惠欲言又止的,卻沒有放過她臉上的表情。
雖然杜亞菱表明不願再提起葉宇軒,但是只要有感覺的人都可以感覺出來,她並沒有真的忘了葉宇軒。
那畢竟是她這一生中最、最無法抹滅的愛戀,有甜、有澀、有苦、有酸。
「我說吧!-不會想知道的。」沈惠暗笑在心里。「但是,如果我不告訴-實情,我怕會來不及。」她開始放下誘餌,就等杜亞菱這條魚兒上鉤。
杜亞菱沉默下來,心里開始有了掙扎。
魚兒會上鉤吧!?沈惠暗暗的祈禱著。
「到底是什麼事?」
炳!靶謝上天,這個誘餌還是發揮了作用。
她雖然沾沾自喜,但為了要使自己的演技看起來更逼真,她只好暗自用力的在自己的大腿上掐了一把,疼得她眼眶都發紅了。
「是──是葉大哥他……」賣一下關子,效果會更好的。
「他怎麼了?」杜亞菱幾乎快按捺不住性子了。
「他出了車禍!」
「什麼時候的事?」她焦慮的神情幾乎要讓沈惠不忍心。
「今天早上……」
「要不要緊?傷得重不重?」
沈惠點點頭。
杜亞菱身子往後搖蔽了一下,淚水再也克制不住的滑落。
「亞菱姊,-要不要去看看葉大哥?醫生說──」她簡直要為自己喝采了。
「說什麼?」杜亞菱捉住她的手臂,急急問道︰「沈惠,醫生到底說了什麼?-快說呀!」
「-可要有心理準備哦!」她反握住杜亞菱的手,乘勝追擊的說︰「亞菱姊,去看看葉大哥吧!萬一遲了,我怕將會是-這生中最大的遺憾。」
杜亞菱只感到一陣天旋地轉,接著,腳步踉蹌了幾下。
「亞菱姊!」沈惠驚呼。
「沈惠,帶我去看他!」
「好,我馬上帶-去!」沈惠差點就要興奮得大叫起來,但仍不忘再掐自己一把,免得前功盡棄。
雖然自己的大腿將會因此而留下一大片的瘀青,但她不在乎!因為她只滿心希望有情人可以終成眷屬。
病房內的何思佳不耐煩的看著手表,而何思倩則是不斷地來來回回踱著。
「姊,拜托-不要再走來走去的,晃得我頭好疼。」她們姊妹倆真是五十步笑百步。
「宇文,沈惠去了那麼久了,怎麼還不回來?」何思倩問。
「應該快回來了,如果──沒有意外的話。」葉宇文的信心也因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而漸漸流失。
「天哪!要是亞菱不為所動,那該如何是好?」何思佳指指床上昏睡中的葉宇軒道︰「萬一他醒過來,我們可就吃不完兜著走了。」
「安啦!我相信沈惠,就算要用拖的,她也會把亞菱給拖來的。」葉宇文嘆了口氣說︰「大家都太過緊張了,不如你們先去喝杯咖啡,緩和一下緊張的情緒,這兒有我在就行了。」
他的提議馬上獲得王仲豪的贊同。
「這也對!大家在這兒七嘴八舌的,不但成不了事,恐怕還會壞了計畫,就照宇文說的吧!」
「葉宇文,你可要把你哥看好喔!」何思倩不放心的又叮嚀了一句。
「安啦!大不了再敲他一下,讓他繼續昏睡,等著公主來「吻」醒他。」他的話令在場的每個人忍俊不禁。
下了火車,沈惠和杜亞菱馬上改搭計程車趕往醫院。
一路上,杜亞菱雖然什麼話也沒說,但是她淚光粼粼的眼眸,令沈惠也忍不住苞著鼻酸;但一想到這對有情人即將可以廝守終生,她心中的罪惡感才稍稍舒解。
美麗的謊言是善意的欺騙,不是嗎?
到了醫院,沈惠才暗叫不妙。
原來她忘了葉宇軒的病房號碼,逼不得已下,只好向服務台的護士查詢。
「對不起,請問早上因車禍受傷被送來的病人,現在在哪里?」
「我查查看。」護士迅速的從電腦螢幕上查到資料說︰「那個病人情況相當危急,現在還在急診室中搶救。」
血色迅速地從杜亞菱臉頰、雙唇上消失。
沈惠簡直要為葉宇文的辦事能力喝采了!就連護士小姐也被他收買了!
瞧!這位護士小姐說謊話的技巧還真是一把罩!居然說得如此逼真,要不是她早知道內幕,恐怕連她也會被嚇到。
急診室的紅燈還亮著,但是急診室外卻不見葉宇文及其他人等,只見護士匆匆的來來回回,手上還拿著一包包叫人看了心驚膽顫的紅色血漿。
「對不起,護士小姐,請問,里面的病人要不要緊?」杜亞菱拉住了一個護士問。
「怎麼不要緊?命在旦夕啊!肋骨斷了好幾根,全身上下有百分之七十的灼傷,情況相當危急。」護士說完,又匆匆走進急診室內。
徒留下傷心欲絕的杜亞菱和一臉錯愕的沈惠。
這戲未免演得太逼真了吧?沈惠差點回不過神來。
罷才那個八成不是護士,而是葉宇文特別請來的臨時演員;瞧她的表情、口氣,差點連她都要被騙了。
「亞菱姊,-放心,葉大哥一定會安然無恙的。」看到杜亞菱那悲絕的神情,她愧疚得頭皮直發麻。
等一下要是真相大白,恐怕她要負荊請罪了。
「沈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這本來就不是真的!她在心里嘀咕著,但終究沒說出口。
「亞菱姊,葉大哥不會有事的,-別太擔心啊!」
杜亞菱無視沈惠的安慰,直覺血糖正急速往下降,感覺自己就快要暈過去了。
天殺的葉宇文!怎麼臨時把情節加重了這麼多,而且在這節骨眼上竟不見他半條人影,等一下看他如何自圓其說!
驀然,剛才的那個護士又從急診室內沖了出來。
「誰是病人的家屬?」
「我是!」杜亞菱急于承認。
「-是病人的──」
「我是他的──女朋友!」她的自我介紹令沈惠和護士同時睜大雙眼。
沈惠是十分欣喜的眼光。
堡士則是錯愕、難以置信的眼光。
「-是病人的女朋友?」護士似乎不敢相信的再問一次。
「是,我是!」她肯定的。「他怎麼樣了?手術成功嗎?」
「目前情況很糟,我們只能盡人事听天命;等一下我們會把他推出來。」護士說完又走回急診室內;沒多久,幾個護士便合力推出一名全身包扎得有如木乃伊的病人出來。
看到躺在推床上奄奄一息的人時,絕望便從杜亞菱整個身體的最底層泉涌而出;她的心幾乎被這巨大的沖擊打碎了,正一片片血肉模糊的掉到痛苦的深淵里。
她悲慟的靠在推床旁,淚水像是飛瀉而下的山泉,串串的掉落。
「宇軒!宇軒!」她撕心扯肺的喚著葉宇軒的名字。
沈惠見到她這模樣,心里也跟著涌出酸苦的汁液,並直逼她的淚腺。
天哪!她幾乎都要以為這不是在演戲了。
「宇軒,我不要這樣的重逢,我不要!」她哭得呼天搶地的。
「亞菱姊……」沈惠幾乎要忍不住說出真相了。
天殺的葉宇文!劇情都已經主演到這節骨眼了,他還不快出來!沈惠著急的不斷向四周搜尋葉宇文以及其他人的蹤跡。然而一個人影也沒見到,這更叫她心慌意亂了!
尤其杜亞菱又哭得如此傷心欲絕,她只好不斷向站在一旁的護士小姐擠眉弄眼,發出求救的訊號。
可是護士小姐們卻一頭霧水的回瞪著她。
天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怎麼所有的事都不對了?
從外面回來的王曉茹瞪著空蕩蕩的病床,發出一聲驚呼。
「SHIT!人呢?他人跑到哪里去了?」葉宇文才去上了一下洗手間,怎麼一晃眼間,葉宇軒就像變了魔術似地消失了?!
他開始後悔沒听從醫生的建議給他多點安眠藥;這下可好了!眼看就要大功告成了,結果卻是功虧一簣!
王仲豪和何思倩一行人跟著走進來,一見到空無一人的病床,驚詫的表情比起葉宇文和王曉茹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人呢?宇軒人呢?」何思倩首先問起。
「誰知道?我才進去洗手間一下,他人馬上不見了。」現在葉宇文得把皮繃緊一點,免得到時候被葉宇軒知道他後腦那個大包是他的杰作,恐怕躺在床上的會是他嘍!
「還杵在這兒做什麼?大家快分頭去找!否則女主角來了,卻少了個男主角,這場戲要怎麼唱啊?」王仲豪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
「對!對!大家快分頭去找,不然心血全白費了。」何思倩一聲令下,所有人便像急驚風似地四散而去。
「求求你一定要活下去,為了我,求求你活下去……」
因後腦的大腫塊而傳來的刺痛,再加上因安眠藥殘留的藥效作祟,葉宇軒還有些飄飄浮啊的感覺,這種感覺彷若身在不可知的世界里。
他一直在思索著自己到底出了什麼事,為什麼一睜開眼,自己竟身處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
而現在傳入耳中句句扣人心弦、聲聲喊得椎心泣血的哭喊聲,使他有種錯覺──難道自己已經死了嗎?要不然這一聲聲的哭喊為何總是喚著他的名字?!
「宇軒,宇軒……」杜亞菱的哭聲令在場的護士和沈惠均為之鼻酸。
葉宇軒突然像被閃電劈著似的,動彈不得。
這聲音是那麼的熟悉,而且還是他朝思暮想的聲音。
他想加快腳步尋聲一探究竟,但雙腳卻好像綁了鉛塊似的,總是沉甸甸的,提也提不起來。
「宇軒,離開你,實在不是我所願意的,但我又不想讓你成了婚姻的背叛者,所以我只好選擇離開你;請你一定要相信我,自始至終我心里只愛你一個人……」
隨著越來越清晰的泣訴聲,葉宇軒的心便愈加撞擊有如鳴鼓。
當映入眼中的是一片淒涼的景象時,他的臉色陡地刷白。
現在他更確定一件事──他死了!
因為他看見杜亞菱正趴在一個渾身裹滿紗布的人的身邊,哭得痛不欲生。
「老天爺,把所有的罪惡和痛苦全加諸在我的身上吧!我願為宇軒代過,哪怕是要用我的性命去換取,我都不會在乎!只求老天爺,求你讓宇軒活過來,求求你!求求你!」杜亞菱句句說得扣人心弦,一旁的護士和沈惠也為她掬下一把同情淚。
听到杜亞菱不斷對著死去的自己表達她的肺腑摯情,葉宇軒的一顆心痛得無可言喻;他心痛她這般的用心良苦,這般的情深似海。
想到他和她已是天人兩隔,眼眶中便不禁蓄滿淚水,想哭又想笑,心情復雜交錯不已。
得此有情人,他這一生夫復何求?
當沈惠看到杜亞菱這副悲傷痛苦的樣子,實在不忍心再繼續折磨她了。
懊是這場戲結束的時候了!
她用手肘推了下床上的人。「葉大哥,你怎麼忍心看亞菱姊如此傷心,快起來對亞菱姊說清事情的真相。」
推床上的人卻毫無反應,這不禁讓沈惠動了肝火,更加了把勁推了他一把。
「別裝了!亞菱姊都這麼難過了,你還有心情演戲嗎?」
她粗魯的動作引來一旁護士的不悅。「這位小姐,現在病人的病情很不穩定,他剛開過刀,-怎麼可以這麼用力推他?要是再讓傷口裂開了,後果將會不堪設想的。」
「哈!真是個稱職的演員!-一定受過相當好的職業訓練,電視台應該好好栽培。」她的話又令一旁的護士驚詫得睜大雙眼。
而杜亞菱也被沈惠的反應給嚇到了。「沈惠,-在胡說什麼?」
「我沒胡說啊!其實葉大哥沒死,他是裝的!」她還理直氣壯的指著病人說。
「這位小姐,我看-是哀傷過度了。人命關天,這病人危在旦夕,-居然還有心情說他是裝的?」另一位護士也抗議地說。
「明明是假的嘛!」沈惠回頂她。
驀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一群陌生的男女沖到推床旁。
「老公,你醒醒啊!」其中一名大約五十歲上下的婦人對著推床上的病人哭喊著。
「爸,您醒醒啊!」而幾個較年輕的男女也跟著喊。
這下沈惠傻眼了!
杜亞菱整個人也僵住了。
「對不起,我老公他的傷勢要緊嗎?」婦人詢問著一旁的護士。
堡士們的表情相當尷尬,最後都把眼光朝向目瞪口呆而忘了要哭泣的杜亞菱的身上。
此時,這群人也直直盯著她。
「-是誰?」中年婦人開了口,眼楮還上上下下打量著杜亞菱。
「我……」杜亞菱張著口,腦子早成了一團漿糊。
「那你們又是誰?」沈惠突然揚起音階。
「我是──」婦人才開口,馬上被另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斷。
「宇軒!」何思倩驚呼。
「哥!」葉宇文也出聲。
杜亞菱和沈惠同時順著聲音的方向望過去。
「老天!這是怎麼回事?」沈惠看看站在角落一言不發的葉宇軒,再看看推床上的病人,嘴巴張得大到可以塞進一顆鹵蛋了。
「宇──軒!?」杜亞菱的眼淚還未落下,身子便倒了下去。
葉宇軒大夢初醒般的沖至她身邊,及時接住她縴細的身子。
「亞菱!」葉宇軒憐惜地抱緊她,淚水再也無法抑制的落下。「不要再離開我了!」這一次,他要緊緊抱住他好不容易才尋回的幸福。
「不會的!」杜亞菱又哭又笑的靠在他懷中,堅定的眼神讓葉宇軒又像是重獲了生命似的。「我再也不離開你,永遠都不會!除非你不要我,不再愛我了。」
「我怎麼會不要-、不愛-呢?」他用力抱緊她,希望借此將自己的深情厚意傳達到她的心中。
一旁的何思倩、王仲豪、葉宇文、沈惠、何思佳、王大鈞、陳揚和王曉茹,每個人的唇線都輕輕往兩邊伸展開來,他們都誠心的祝福這對戀人愛到天長地久……
三年後,東區出現了一間名為「五個女子」的CoffeeShop。
許多慕名而來的客人都是因為傳聞店中有五個漂亮的女老板!
這惹得另外五個男士相當郁卒,積滿了一肚子的苦水。
為了怕自己心愛的女人會被虎視眈眈的男人們給搶走,他們可是很有默契的輪流駐守店中;結果,也令許多女客人為他們出色的外貌而趨之若鶩,所以常常座無虛席。
這恐怕是他們五個男人始料所未及的。
有興趣的人不妨到店中坐坐,喝一杯又醇又香的咖啡,還可以見到俊男美女,絕對──賞心悅目,值回票價!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