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思佳正要發動車子,卻被突然出現在她面前的人影給嚇得花容失色。
當她看清來人是誰後,便怒氣沖沖的搖下車窗,探出頭大叫著︰「王大鈞,你想嚇死人是不是?」
王大鈞並不因她的怒氣而有所退縮,反而將一束紅玫瑰遞到她面前。
「思佳,生日快樂!」
拔思佳愣了一下,她的生日又不是今天!
「拜托,我的生日還沒到!」她不但不感激,還白了他一眼。
「我知道還有兩天才是-的生日!」他相當溫柔的說︰「我更知道-生日那天會有不少朋友為-慶祝,所以我怕到時候踫不到-,才決定提早送花給。」
「王大鈞,你死心吧!」她沒好氣的說。「我不會和你深交,更不會和你成為男女朋友的!」這句話無論是對誰說出,它的殺傷力都是很強的。
「我知道-沒有把我當朋友看,但我還是希望-能夠收下這束花和我的祝福。」他仍是滿心誠意的。
「你還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何思佳冷冷一笑,伸出手,很不淑女的把花搶了過來,看也不看一眼的就丟到後座去。「這樣,你高興了嗎?」
「生日快樂!」他臉上並沒有一絲失望,反而帶著滿足的微笑。
她收下他的花,雖然是不屑一顧,但還是收下了。
拔思佳翻翻眼,活像他是個神經有問題的人,倒了車就離去。
望著漸離漸去的車影,王大鈞胸中滿是苦水,但他告訴自己,他絕不會放棄的。
柄父革命十一次才成功,而他,絕對有比國父更大的毅力與決心!
走過一條又一條的街,太陽也由東漸向西沉。
杜亞菱就這麼毫無目標的走著,當然,她並沒有發現──此刻,正有一個人正悄悄跟在她身後。
她的樣子並不像在逛街,倒像個在考驗自己耐力的苦行僧;她的腳步不曾停止過,就這樣一直走。
葉宇軒實在很擔心她會挺不住而倒下,正想上前勸慰時,她終于在公園內的長椅上坐了下來。
而他的一顆心也跟著放了下來。
他不敢走近她,怕驚動她;但杜亞菱卻被一種很奇妙的感覺牽引著而回過頭──
「你──你怎麼會在這兒?」她疲憊的臉上立刻浮上了防備。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跟蹤-,只是──我實在不放心-,所以……」
隨著他字字句句的剖白,她的眸子滑動出一片悸動,眼眶乍然濕了。
他們並不熟悉,但她卻可以感覺到他的關心。
「咦!你的車呢?」她吸吸鼻子,積壓在內心的陰霾正漸漸散去。
「我的車……」糟糕!他差點就忘了自己是開車出來的!他在她下車之後,因掛心她,根本沒有考慮就把車子往路旁隨便一停,現在竟然記不起他把車子停在哪兒了,說不定早被拖吊走了。
「我忘了把它停在哪里了。」他有些靦腆的用手耙耙頭發。
「那怎麼辦?」她知道那是一部價值不菲的進口車,萬一就這樣丟了,她如何賠得起!
「不會有事的,等一下我順著路回去找,應該找得到吧!」他可是第一次做出如此糊涂的事。
「那我陪你去找吧!」
「不用了,-休息一下,走了那麼長的一段路,-的腳一定很酸。」他何嘗不是?他的腳底甚至已磨破皮,恐怕也起了水泡。
「葉先生……」她因他的體貼而感動得無以復加。「我還是陪你一塊去把你的車子找回來,不然,我會過意不去的。」
「不用了,我……」他見到她臉上的堅決,終究拒絕不了的點點頭道︰「好吧!找到車,我也可以送-回去。」
當電話那端傳來嗡嗡的響聲後,何思倩才猛然回過神。
這通電話是她在拖吊大隊工作的朋友打來的;葉宇軒因違規停車,車子被吊走了!
這太叫她意外!從認識到結婚,這七、八年來,她太了解自己的丈夫了,他絕不是個不遵守交通規則的人。平時,他最痛恨的就是那些不遵守交通規則的人,她還曾說過,如果要票選台北市優良駕駛,非他莫屬,如今──卻讓她跌破眼鏡!
她決定打電話到葉宇軒的公司問個清楚;撥了他的專線,卻一直沒有人接听,最後,她才請總機轉接,得到的答案卻是他外出洽公。
這更讓她覺得心神不寧!
于是,她按了王仲豪的專線。「王經理,請進來一下好嗎?」
沒多久,王仲豪就來到她的辦公室內。
她從皮包內取出備用鑰匙交給王仲豪。
「你可以幫我到拖吊場去取必我先生的車嗎?」
「沒問題!」他握著車鑰匙,看她一副準備離去的樣子,不禁納悶地問︰「-要走了?」
「我頭有些疼,想早一點回家休息。」她從衣架上取下外套穿上。
「要不要我送-?」
「不用了,我自己開車回去。」她走到門口,突然記起什麼似地又轉回身。「你取必車子,就把它開到我們公司的停車場內就行了。」
「不用開回-家嗎?」
「不用了,明天我會叫我先生自己來取必。」說完,她也為自己這個突發奇想的決定感到無法理解,總覺得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似的。
沈惠穿梭在客人之間;今晚老船長並沒有客滿,所以趁著空檔,她到吧台倒了杯冰水喝。
「叮!叮!」大門口的風鈴響了,表示又有客人上門。
她直接反應就對著來人說︰「歡迎光臨。」
「對不起,請問……」葉宇文搓著雙手,忐忑不安的環視店內四周。
沈惠的眼楮則睜得比銅鈴還大,嘴巴也圈成了O型。
眼前這個男子簡直就是她的偶像四大天王的綜合體──帥斃了!也酷呆了!
「對不起,請問這兒可有一個叫杜亞菱的女孩?」說起來還真是好笑,他們認識這麼久了,他從來沒來過老船長。
沈惠仍如同被點了穴般,一動也不動,眼楮眨也不眨一下的緊緊盯著葉宇文。
葉宇文被她盯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識的去模模自己的臉,整整自己的服裝,在確定一切都正常後,將臉湊到沈惠面前;不料,她卻像觸電一般跳開兩步,倒抽了口氣!
「-還好吧?」葉宇文真懷疑這女孩是不是哪條神經線搭錯了。
「沒事!沒事!」哦!上帝!他連聲音都好有磁性!才幾分鐘的時間,四大天王在她心目中的地位立刻由沸點直降至冰點。
「這兒有一位叫杜亞菱的女孩嗎?」他又重復問了一次。
「有啊!」她傻愣愣的點點頭。
「她在嗎?」不知道等一下見了她之後,她會用什麼態度對待他?但不管是什麼態度,他都做好了心理準備,只求她不要拒絕見他。
「你找亞菱姊?」她的口氣有點吃味;這麼好看的男孩子該不會是杜亞菱的男朋友吧?
其實她一直把杜亞菱當作是自己的姊姊,照道理說,她是不會嫉妒杜亞菱有這麼出色的男朋友,但不知怎麼搞的,她就是不由自主的感到心酸酸。
「亞菱在嗎?」
瞧!他直呼她的名字,而且口氣還這麼親昵!看來八、九不離十了。
「不在!」她回答的口氣像在和誰賭氣。
對她態度的迅速轉變,葉宇文以為是杜亞菱交代過她什麼。
「她什麼時候會在?或者哪時候會回來?」他仍不放棄,今天要不把一切解釋開來,他如何安得下心?
「不知道!」沈惠心口像是打翻了五味瓶,挺不是滋味的。
葉宇文一顆心又沉到谷底。
杜亞菱已經開始躲他了嗎?他真後悔自己那沖動的一吻,相當後悔!
「我可以留話給她嗎?」
「隨便!」
這時,有客人在向沈惠招手,她把便條紙和筆放到葉宇文面前。
「你想說什麼就寫在上面吧!我會替你轉交的。」見他一臉的沮喪,她竟有點不忍心。
面對一方小小空白的紙張,葉宇文腦子里也頓呈一片空白;此刻,他唯一想得到的就只有三個字──
原諒我。
不等沈惠轉身,他就像只喪家犬般走出老船長。
「給我一份煎餅,加蜂蜜不加女乃油,還有哥倫比亞咖啡,加女乃精不加糖……」客人的要求,沈惠是一句也沒听進去;因為她的心在葉宇文離開的那一-那,就被偷了。
順著原路找,卻怎麼也找不到那輛體積不算小的墨綠色BMW。
葉宇軒很肯定是被拖吊大隊給拖吊走了。
「葉先生,我真的很抱歉,害你的車子不見了。」杜亞菱好生愧疚的說。
「不關-的事,是我自己不遵守交通規則,理該受罰的。」他不在意的說。
「為了表示我的歉意,罰款就由我來繳好了。」
「不用了,就算是給自己的一次教訓好了。」
「可是──如果你不是因為放心不下我……」
他很快的截斷她的話。「一輛車子不算什麼,重要的是-沒有事就好。」
「葉先生……」
「如果-真的覺得過意不去,-可以請我吃晚飯。」經他這麼一提,杜亞菱才發覺早過了晚餐時間。
「沒問題,這一頓本來就該是由我請客的。」她落落大方的接受他的提議。
「你想上哪兒吃?」話一出口,才發現自己身上帶的錢不多,萬一他想到大飯店吃飯,那不糗大了?
葉宇軒似乎解讀了她的顧慮。
「不如我們坐計程車回老船長!我一向在老船長吃慣了,一般餐館的菜色反而沒了胃口,而且我又可以順路送-回家,一舉兩得。」
對他這般細膩的體貼,杜亞菱全都領會在心。
「好,那我們就回老船長。」
在回老船長的路上,他們說的話雖然不多,但卻令杜亞菱對葉宇軒有了更深一層的認識,而葉宇軒也不對他已婚的事實加以隱瞞。
是誰說過這麼一句話──好男人都結婚了?
葉宇軒算得上是個好男人!
杜亞菱突然好想看看他的另一半;能擁有這樣一個好男人的女人,一定相當幸福!
他們一同步入老船長,而沈惠驚詫的表情也早在他們的預料中。
「亞菱姊,-回來了──咦?葉先生,你也來了,你們──」
「我們在門口踫見的。」葉宇軒搶先回答。
杜亞菱感激的看了他一眼。
沈惠並不疑有他,拉著杜亞菱到吧台,神秘兮兮的把葉宇文留下的字條交給她。
「這是什麼?」杜亞菱不明就里的看著白紙上的三個字。
「是不久前一個男孩子要我轉交給-的。」
她大略知道沈惠口中的男孩子是誰了,只是──他來找她,想做什麼呢?
原本好不容易才平靜下來的心湖,一下子又紊亂起來了。
「亞菱姊,那個男孩子是-的同學還是朋友?」這個問題對沈惠相當重要。
「是學長。」這一直是葉宇文在她心目中的定位,以前不曾更改過,而現在、將來也是一樣。
「賓果!」沈惠像中了彩券般笑開臉。
「沈惠,-先去招呼一下葉先生,我到廚房去看爺爺有沒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
「呃,我馬上去!」她變得精神百倍,完全是因為杜亞菱剛才的回答。
「等等!」杜亞菱又吩咐道︰「葉先生今天在店中的消費,由我請客。」
「為什麼……」沈惠感到相當好奇。
「別問,照我的意思去做就行了。」她不想越描越黑。
「呃──」沈惠聳聳肩,朝著葉宇軒所坐的位子走去。
如果杜亞菱和葉宇軒可以成為有情人,那她和那個男孩子不就更有希望了嗎?
看來,她要當個俏紅娘了!
拔思倩煩躁得竟想抽煙。
看看牆壁上的時鐘,雖然時候還很早,但是她卻覺得「度時如年」。
平時,她忙著加班、交際應酬,似乎忽略了對葉宇軒的關心,甚至,她連他平常是什麼時候回家都不清楚。
她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他並不是個會遲歸的男人;因為大部分的時候都是他比她早回到家。
一听到開門聲,她的一顆心便撲通、撲通急速加快了起來;她甚至分不清此時的心情是忿怒多過焦急?還是焦急多過忿怒?
但是她知道,今晚絕不是她耍大小姐脾氣的最佳時機。
葉宇軒一進門,見到何思倩坐在客廳里,不禁也感到意外和驚訝。
「-今晚沒有應酬?」他把鑰匙放到桌上,何思倩特別注意到車鑰匙也在。
「我原本想約你一塊吃晚餐的,沒想到打電話到你的公司,卻沒找到你;公司的小姐說──你下午就出去辦事了。」她邊說話邊觀察他臉上的表情。
「我去和杰西公司談電腦連線的事。」他說的是實情,他是在談完公事後才踫見杜亞菱的。
「談得順利嗎?」她的眼楮仍緊緊盯著他。
「相當順利。」他並沒有發現她有什麼不對勁。
「你吃過晚餐了嗎?」她等了他一個晚上,現在已是饑腸轆轆了!
「吃過了。」他這才察覺到她有些不對勁。「思倩,-今晚是怎麼了?」
「沒什麼!」何思倩臉上的表情相當古怪。「我只是對我沒盡到做妻子的責任感到有些歉疚;宇軒,你平時都在哪里解決晚餐的?」
他對她突如其來的熱切關心感到有些不自在。
「老船長。」這是千真萬確的,他不必隱瞞。
她微蹙娥眉。「老船長是什麼東西?」
「它不是東西,是這附近的一間小咖啡館,里面還兼賣餐點。」
「哦──宇軒,我想,讓你天天在外頭吃飯也不是好辦法,前些日子我已經申請到一個菲律賓女佣,再過不久,她就會來家里幫佣,屆時你就可以每天在家里吃飯了。」
「我已經吃慣老船長的東西,-不必如此大費周章。」
「怎麼說是大費周章?我們是夫妻,應該彼此關心才是呀!」她突然感覺到他們之間的對話竟變得比陌生人還陌生,是自己的錯覺?還是──
「思倩,我要的關心並不是幫我找一個菲律賓女佣或是為我打點一頓豐盛的晚餐。」
拔思倩有些不高興了,她很聰明,不會听不出他帶刺的話中話。
「你是在指責我?」
他知道爭執又要開始了;每次一提到這個問題,他們總會不歡而散。
「我出去工作有什麼不對?現在的女人不再像以前那樣,只會死守著一個家,甘心在家里做一個黃臉婆;除非你是個跟不上潮流的男人,不然你不會有如此落伍的觀念,一心只希望你老婆整天待在家里!」她忿怒地說著。
他僅想要多一點家的溫暖,這是天經地義的事,為什麼她偏偏要為他冠上個跟不上潮流或是思想落伍的罪名?
「你自己在結婚前不也說過會尊重我的選擇嗎?難道你後悔了?」她簡直是在無理取鬧了。
「是的!我後悔了!」葉宇軒在內心狂喊。
不過,為了不想掀起不必要的爭端,他勉強按捺住自己欲發作的脾氣。
「我累了,我要去洗澡了。」他實在不想再面對她。
「等一下──」她似乎還不肯就此罷休。「我的車子好像有問題,明天我搭你的車去公司。」
提到車子,他的臉色便起了微微的變化;雖然他馬上讓自己恢復鎮定,卻逃不過何思倩的眼楮。
「我的車子──送修了。」
「送修?這麼巧?」她確定有事發生了。「是哪里出問題了?」
「水箱破了。」
「這麼說──一、兩天是修不好的嘍?!」
「或許吧!修車廠說一修好就會馬上通知我。」
是嗎?
她決定按兵不動,她倒要看看他將如何自圓其說。
「沒事了吧?」
「現在是沒有,但誰能保證明天有沒有呢?」她語帶雙關。
拔思倩的呼吸開始急促了起來,雙手也在不知不覺中緊握成拳,一顆心更如火球般來來回回地滾動!
「七年之癢」該不會發生在他的身上吧?
可是,他又為什麼要對她說謊?為什麼?
杜亞菱一見到迎面而來的葉宇文,馬上像受到驚嚇的小兔子般,一心只想躲開。
葉宇文一個箭步擋住她的去路。
「亞菱,不要躲我!」
「學長,我還有課要上……」
「給我一個機會。」
听到他又提起這麼敏感的話題,杜亞菱直覺就想退縮,于是她又背過身去。
「亞菱!」葉宇文沖到她面前,一臉的痛苦表情讓她不知所措。「這幾年來,我對-的好,難道-一點也感覺不出來?難道-一點也沒辦法體會出我對-的情意?是-真的不懂?還是故意裝不懂來刺激我?」
杜亞菱知道無法再回避這個問題,可是當她見到葉宇文眼眸底處的熾熱愛意時,全身竟忍不住的顫抖,她不知道該如何拒絕他!
葉宇文見到她痛苦難堪的樣子,心里著實不忍,可是他沒有其他方法可行,只有孤注一擲;再過不久,他就要畢業了,再不表明的話,他就永遠沒有機會了。他不能就這樣失去她,平白看著她走出自己的生命,若真是這樣,他會抱憾終生的。
「亞菱,我知道我不該冒犯-,但是那絕對是我最誠摯的表白-可以因此生我的氣,甚至也可以因此而打我、罵我,但求-不要拒絕我,不要不理我,求求-!」
「學長,你這是何苦呢?自始至終,我對你的感情就像是兄妹之間的情誼,我從沒想過有一天你會是我的男友,所以──你對我的表白,我根本無法接受。學長,這世界上還有比我更好的女孩子值得你去追求,你又何苦對我這麼執著呢?」她進退維谷;這樣一個痴情的男人,她于心何忍傷害他?
但她還是傷害了他。
「我知道,我的表現太過唐突,才會讓-一時無法接受;不過──我會改的,總有一天,-會發現-對我的不只是兄妹之情。」他握緊了她的雙手,希望能藉此將自己最深的情意傳達給她。
「學長,不要逼我,不要逼我!」她用力的甩開他的手,拔腿就跑。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她才因喘不過氣而停下來;沒料到她肩上馬上被拍了一下,整個人因此而彈跳起來,還差點踉蹌跌倒在地!幸虧有一雙強壯的手臂及時扶住她。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嚇-的,只是剛才我叫了-好幾聲,-都沒听見。」
一見到葉宇軒,她緊繃的神經霎時全松懈下來!百感交集下,她的淚水竟潸然而落。
葉宇軒被她的反應嚇得方寸盡失!
他是因洽公而來的,卻沒想到會在校園內遇見杜亞菱,更沒想到她會在他面前哭泣。
昨天那個落落寡歡的杜亞菱再度浮現他的腦海。
他知道她心里有事,但他卻不敢開口問。
「哭吧!如果哭可以讓-感覺好一點,-就盡情的哭吧!」他讓她靠在他的胸前盡情的宣泄。
頓時,她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忘情的哭出聲來。
「我真的不想讓事情演變成這個局面,我也不想傷害他,我更不願意毀了我們之間的友誼。」她一邊哭一邊說。
從她的話中,葉宇軒猜想,這個小女孩八成是遇上感情的問題。
杜亞菱抬起淚痕斑斑的臉,用著迷亂的眼神看著他說︰「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他那麼善良、那麼誠懇,可是我就是無法接受他的感情,是我錯了嗎?請你告訴我!版訴我!」
他知道此刻的她已經慌亂得沒有任何理智可言,而且他們的樣子也引來不少好奇的注視,在無計可施之下,為了保護她免于被誤會,他只好將她帶離學校。
他真該感謝公司同事老張把車子借給了他,才使他得以如此迅速將她帶開。
坐入車子內,她的情緒已經平靜了許多。
一時之間,他也不知道該帶她去何處,靈機一動,他將車子駛向淡水;沒多久,他們便立在淡水堤岸邊。
順著堤岸走,迎著海風,淚珠仍不斷由她的眼眶翻滾而落。
他默默地陪在她身邊,一句話也沒說,只是靜靜的陪著她。
也許是宣泄夠了,她終于停止哭泣。
「謝謝你。」她一點也沒有忽略他的陪伴。
「好一點了嗎?」他掏出手帕遞給她。
她接過手帕,拭著臉上的淚水,點點頭。
「沒想到昨天和今逃詡被你撞見我這麼難看的樣子。」
是上天的安排?還是他們真有緣分?兩次相遇都在她最無助的時候,而且他都適時的伸出援手。
「你不問我發生了什麼事?難道你一點也不好奇嗎?」
「-若想告訴我,自然就會說;況且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絕對尊重-的決定。」他熠熠的眼眸令她心神蕩漾。
他們總共才見了三次面──
但是,他帶給她的沖擊卻是一次比一次來得大。
她甚至有些後悔,為什麼不讓她早一點遇見他?
不!她驚覺自己不該興起這樣的念頭!
他已經結過婚了,她怎麼可以對他產生遐想?
就在同時,葉宇軒心中也有一股奇異的情愫在竄動著。
對于她,他也有相見恨晚的感慨!
昨晚分手後,他的腦海中竟不斷浮現她美麗、清靈的容顏,甚至還頻頻出現在他的夢中……
今天一早,他甚至還祈望可以再見到她;而上天似乎也听到了他的祈求,當真讓他們再度不期而遇。
她相信緣分之說,但是這個緣分似乎來得有點遲。
「你的車找到了嗎?」她試著驅走他們之間不尋常的氣氛。
「找到了!」他根本還沒去找,但為了讓她寬心,他順口撒謊。
「那就好!」她一點也不懷疑他。「你怎麼會出現在我們學校?」
「上帝派我去拯救-的。」他竟有著好心情開玩笑;這種好心情在多年後的今天竟不請自來,這倒讓他自己嚇了一大跳!
「那我該感謝的不是你,而是上帝嘍?!」她竟也學著他開玩笑的口吻。
「或許吧!」他才想感謝上帝讓他遇見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