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了半天,冉歲寒是天外飛來艷福了。
按往例,每年由評花榜選出成為「狀元紅」的花魁娘子,有權由活動中各名士才子所品評的詩詞里,挑選出最欣賞的一位成為入幕之賓。這也是為何台下參與者眾且熱烈的原因了,眾才俊無非個個使出渾身解數,只求獲得佳人青睞,雀屏中選。
而冉歲寒便是今晚的幸運兒。
有幸被新出爐的「狀元紅」,同時也是萬花樓當家花魁欽點,不知羨煞多少人。但,戚小衛可是氣炸了。
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擠出人群,趁亂混入後花園,並且迷了幾回方向,才順利找到「狀元紅」的專屬寢樓。她躲在樹叢後,被該死的蚊子叮得滿頭滿臉,卻只能眼睜睜看著冉歲寒被人抬進房,然後再眼巴巴等到眾人逐漸散去,才敢現身。
俊美無儔的冉歲寒、風情萬種的紅花魁,旖旎柔美的寢帳中,呢噥軟語,良宵共度……天啊,光是想像那可能的畫面,便令她無法忍受。
不行,她定要去阻止才行!
否則以首席花魁魅惑男人的能力,肯定輕易就能將冉歲寒迷倒,到時他就會娶妻入洞房了,而那也就表示——她戚小衛輸了!
到時候她就必須去給他磕頭、跟他姓,還得叫他大老爺……天,她虧大了!
思及此,戚小衛毫不遲疑立刻采取行動——目標寢室房門,行為裝瘋賣傻——深吸呼,箭步沖上前,事實上,她不必假裝醉酒,微醺的腳步已經不太听使喚。
她使出全力,也不管是否會有撞見兩人衣衫不整的危險,正要直接破門而入時,倏地,房門被打開——
「啊!」
開門的人一見有人影沖來也嚇一跳,不覺地向旁閃開,戚小衛止步不及,直接沖過頭闖進房,撞進某人懷中,雙雙跌坐在椅座上。
「哇,哪來這麼可愛卻想謀殺我的俏姑娘?」
頭頂上方傳來帶笑的話語,戚小衛跌得頭昏腦脹,根本分不清身在何處,只覺一陣香氣撲鼻,稍一抬眼,隨即被眼前美麗細致的臉龐吸引住。哇……好美!美呆了!
戚小衛整個人呆住,完全沒意識到自己此刻正像個登徒子般,姿勢曖昧地趴在一位絕世大美人胸前。
「小衛?」站在門邊的冉歲寒驚訝道,走來提住戚小衛的衣領,一把拎起她。
「好俊的小泵娘呀。」絕世大美人笑道,半坐起身,優雅理好衣裙,舉手投足間盡是無限風情。
小泵娘?
戚小衛靠著冉歲寒,努力穩住自己,擺出最自在瀟灑的站姿。「呵,呵呵——什麼姑娘?你醉了吧,看清楚,我是男的。」她壓低嗓道,順手拿起桌上的酒豪邁飲盡,以顯男子氣概,但頭卻越來越昏。
「你是男的,我就是女的。」大美人嬌笑道。
奇怪,好熟悉的話呀,似乎自己也曾經對誰講過類似的,所以它真正的意思是……她甩甩頭,想將腦子甩干淨,可就是渾沌沌的。
「你……本來就是女的呀。」戚小衛不解地望向大美人,不禁又兩眼發直。天,世間怎會有如此絕美的女子?那雙美眸簡直媚到會勾魂攝魄,連她都不禁看呆了,更何況是冉歲寒?眼珠子恐怕都要掉出來了吧!
她調轉視線,看向身旁的冉歲寒,他正皺眉看著她。
為什麼皺眉呢?是因為不悅她的闖入嗎?
不知為何,她對這一切頓失斗志,整個人如斗敗的公雞,連想借酒裝瘋的勁兒都提不起來了。房里的氣氛令她不安,她只覺得自己此刻是個突兀的存在。
「走吧,這里不是你待的地方。」冉歲寒拉著她,想往外走。
戚上衛偷瞄了眼慵懶斜倚在躺椅上的大美人,她正含笑看著被牽手的自己。在她的目光下,戚小衛突然有些自慚形穢,連忙甩開冉歲寒的手。
「我……只是想來跟你說—聲,我要回去了,就這樣。」她築好台階自己下,逃難似地奔出房,慌急的腳冷不防踢中門檻,差點直接摔出門,幸好冉歲寒迅速拉住她,她也側轉及時抱住他,才免于在大美人面前摔成狗吃屎。
「喂,你還好吧?」
冉寒歲扶住戚小衛,她的臉面貼他的胸口,第一次感受到他的臂膀竟如此強健有力,屬于男性的氣息籠罩她,擾得她心跳飛快紊亂。
她第一次這樣抱著一個人,一個男人,一個和她八字不合的男人!
她的頭在暈,肯定是喝醉了沒錯,否則她為何沒有想要推開他的沖動?
「她臉色怪怪的,要不要先扶她躺躺?」大美人走來關心道,戚小衛余光瞄到她,才發現大美人連高姚的身材都把她給比下去了。
「不、不!我很好,我沒事,我自己走。」她推開冉歲寒,堅持在大美人面前抬頭挺胸走出去。
夜色中,戚小衛獨自在花園里繞了兩圈,紅燈高掛,月光迷蒙,再加上渾沌不清的腦袋,她根本分不出東西南北,也搞不清先前是從哪條路進來的,她忽然有些想吐——
「惡——」真的吐了!對著腳邊朵朵盛開的美麗紅花。
懊難受!
有人從後方輕拍她的背,幫她順氣。她瞄到身側的衣角,知道是冉歲寒。
「走吧,我們回去。」他扶住她,帶她走正確的方向。
「我……可以自己回去。」她逞強道,想自己走,雙腳卻不听使喚。
冉歲寒不發一語,逕自攬住她領著走出萬花樓大門,等在馬車邊的天財一見到戚小衛半掛在冉歲寒身上,不禁驚訝。
「少爺……四小姐?」
「去戚府。」冉歲寒帶著戚小衛坐上馬車,天財亦看出戚小衛明顯是喝醉了,二話不說,趕緊駕車將瘟神——喔,不,是四小姐,火速送回戚府。
馬車上,戚小衛被顛得難受,不住申吟。
「你撐著點,別吐在我身上。」冉歲寒扶著穩住她。「我可不想這身好看的衣服上再加東西。」
「你穿這衣服……是很好看沒錯……」
「什麼?」她剛才那算是在稱贊嗎?听錯了吧。
戚小衛身一斜、頭一歪,整個人靠向他,枕著他堅實的肩頭。
「你……跟我出來……干麼?」她咕噥道。他怎麼舍得丟下那麼一個大美人?
「我本來就要出來找你一起回去的。」豈知才一開門,她便自己「送上門」來了。
「干麼一起回去?」她抬眼貼向他近在咫尺的臉。
奇怪,馬車里明明黑漆漆的,可是她卻可以把他的臉看得好清楚喔!
「我不放心你。」
「不放心?」她喃喃,似乎覺得他的話很奇怪。「呵,你怎麼不放心我了?」
「一個姑娘家人夜還在外頭游蕩,當然危險。」他沉聲道,思緒開始受到些許干擾。昏暗中,她帶著酒味的氣息輕吐在他臉上,他感覺她熱熱的唇辦就快要貼住他的臉頰。
「姑娘?」她出乎意料地輕笑出來,仿佛他講了一個全天下最好笑的笑話。「我不是啊。」他也都笑她像男人,不是嗎?
「你是。」
「我不是!」她執拗道,傻氣賭氣。
「你就是。」
「我不……呵,好啦,看你這麼有誠意的分上,我是啦!」她沖著他傻氣一笑。
她真的醉了!冉歲寒翻了翻白眼,不由佩服起自己的好耐性,原來她喝醉之後會變得這麼愛說話,且是會帶人兜圈子迷路的那種,有理說不清。
「也對……就像你長得像女人一樣娘娘腔……可終究也是男人……」也會上萬花樓找大美人開心。思及此,戚小衛頓覺胸口緊窒,又想吐了。
「戚小衛!」
「嗯?」干麼突然連名帶姓喊她?
「再也不準說我娘娘腔,我不是」
「你是啊。」明明長得比女人還美,有時真的很令人嫉妒。
「我不是!」口氣認真嚴肅。
「你是……呵,好啦,你不是!」她模黑模他的臉,像平日哄小佷兒戚護松那般。
「還有——」
「什麼?」
「我不是護兒!」
「呵呵,我當然知道你不是啊,你在說醉話喔?」她反過來取笑他。半晌,發現了他的沉默,才皺眉道︰「干麼板臉?」
「我沒有板臉。」只是忽然有點在意起她對待他的態度。
「你有,我看得到。」黑暗中,她就是知道他板起臉。
戚小衛等了老半天,沒等到他再搭腔,酒意再加上長期積壓的在意情緒,她忍不住鼻間一酸,悶聲問︰「你為什麼老愛對我生氣?」
「我沒有對你生氣。」只除了今晚看到她和其他男人一起喝酒,確實讓他很火大。
「你有,你老是不對我笑。」她指控道。
「我沒有對你笑嗎?」
「你那是「取笑」!你說你哪次是真心誠意對我笑了?你對其他姑娘就不會這樣……」她像個委屈的孩子般說道,竟抽噎起來。
「喂,你哭什麼啊?」他皺眉。
「你真的……對我很壞,你知道嗎?」淚水不斷滾落面頰。
冉歲寒沉默著,對戚小衛的反應和半醉半清醒的話感到驚訝,這是頭一次他強烈意識到,原來她一直在意他,在意他對她的一言一行。
「喂,我說的你到底知不知道啊?」又等不到他回答,她抬起頭,捏住他的雙頰,用力拉扯,激動道︰「有時候我真的對你很生氣,很生氣,你知道嗎?真的都快要被氣死了——」這家伙說話與不說話,都有辦法讓她冒火。
「我知道。」他從沒見過她哭,一時間不知如何反應,竟不由歉疚起來。
在十五歲遇到戚小衛之前,他的性子其實比較安靜少言。
他是冉家的獨子,由于父母早逝,從小與三位姊姊相依為命,他的童年幾乎不曾有過玩伴,戚小衛的出現對他而言,其實很新鮮。
他喜歡看她凡事精力充沛、興致勃勃的樣子,他的心情通常也會跟著好起來,只是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何每每見到她,就忍不住想逗她,故意跟她唱反調,欣賞她火冒三丈的模樣——
「瞧,你也承認了你對我很壞……」她滿意地松手,可並沒有得勝的喜悅。「你以後不可以……對你娘子像對我一樣……這麼壞……知道嗎?」想到他會有成親的一天,她胸口就更難受得緊。
馬車震顛,戚小衛癱軟的身子一路向下滑,冉歲寒伸手摟住她。
「你又不回答了……」她緊貼著他,眼皮漸沉。「到底知不知道啊……」
「知道了。」他低應了聲。「你喝醉之後真的很黏人,你知道嗎?」
馬車在暗夜中達達前行,戚小衛睡意漸濃,呼吸慢慢規律平穩,而冉歲寒心情卻漸漸復雜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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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衛,到家了。」
馬車在戚家後門停妥,冉歲寒拍拍戚小衛的臉頰,想喚醒她。
「嗯……」她掀了掀眼皮,換個姿勢,側身更用力抱住他,再度沉沉睡去。
「小衛。」他再用力拍她,想拉開她的手先行下車。
「嗯,到家了……」戚小衛緊緊環抱住他,糊里糊涂「黏」著他一起滑下馬車。
冉歲寒有些啼笑皆非,模仿平常戚小衛最常打的暗號,果然最靠近後門奴僕房里,一位臉戴半邊面罩的老僕即刻前來開門。
「小姐——冉少爺?」
冉歲寒示意黑石伯噤聲,他可不想在此時驚動其他人,尤其是她的三位哥哥。他們如果瞧見她這樣,定會第一個殺了他吧。
「小姐喝醉了?」黑石伯驚訝道。「小豆子人呢?」
「他還沒回來嗎?」冉歲寒也有些訝異,自從那片混亂之後,他一直沒瞧見小豆子,他以為他和小衛失散,酒醒後應該會自己回來。
「這死小子,回來看我不剝他皮才怪!」黑石伯咕噥道,伸出手想接過戚小衛,但她卻執意抱著冉歲寒,怎麼都不肯松手。「小姐?」
「嗯……」她死命抱住冉歲寒,將臉往他胸膛埋,整個人幾乎是黏在他身上。
冉歲寒有些無奈地看向黑石伯,黑石伯則感覺此情此景似乎不太尋常。怪了,小姐什麼時候這麼「黏」冉少爺了?
「小姐今晚一直這樣?」
「嗯,一直這樣。」看樣于他必須「親自」送她回房了。
嘆口氣,冉歲寒護著戚小衛往靜園方向走去,她緊緊抱著他,半夢半醒地黏著他往前走。一跨進靜園,即見赤顏神情焦急地迎了上來。
「衛姊姊怎麼了?」她緊張道。
「醉了。」
「什麼?你帶她去喝酒?」赤顏不可置信,伸手就要扶過戚小衛。
「你覺得可能嗎?」冉歲寒無奈反問,她上頭有三個哥哥頂著,他還沒那麼早想自尋死路。
赤顏雖覺狀況和氣氛有些不同以往的古怪,還是鎮定地對戚家最資深的管事說道︰「黑石伯,您先回去歇著,放心,衛姊姊交給我就行了。」
「真的沒問題嗎?」黑石伯顧忌地看著冉歲寒一眼。雖說他是親家小舅爺,身為下人不便說什麼,但小衛小姐可是他從小帶到大的心頭肉,他第一次瞧見她喝得醉醺醺地回來,自然心疼不舍,但他也明白小衛已經不是小泵娘家了,在這種狀況下,自然是由赤顏來照顧會比他這個老頭子來得適合。
「衛姊姊,來,咱們回房了。」赤顏哄道,用力想掰開她抱著冉歲寒的手,卻得到她的強力反抗,好似有人要從她手中搶走她最寶貝的東西似的,反將冉歲寒抱得更緊了。
「她為什麼一直抱著你?」
「問得好,我也想知道。」眼見戚小衛就是不放過自己,冉歲寒也是驚訝又無奈。他不確定洪麟有沒有在酒里下些什麼,但她這行為很明顯是不正常的。「拿個錐子來把她敲醒,直接問個清楚如何?」或許這才是最快的月兌身之道,再耗下去,他們三人恐怕就要站在走廊上吹一夜冷風了。
「先扶她進房再說吧。」赤顏說道。
事實上不用扶,冉歲寒只要移動腳步,抱著他的戚小衛就算是在睡夢中,也能跟著移動腳步。
一跨進房後,戚小衛微微睜開眼,半夢半醒道︰「赤顏妹妹……」
「衛姊姊,來,上床躺著。」想拉開她的手,仍然是無功而返。
「赤顏妹妹,我跟你說,我快輸了……」她含糊呢喃。
「什麼輸了?」
「他要娶妻了……」
「誰要娶妻?」
「還會有誰?就他啊……」
「你是說我嗎?」
冉歲寒突然開口,戚小衛听到聲音,睜開眼,仰頭望向他。
「咦?你在啊?」
廢話,他一直都在呀!不然她以為她現在抱的是誰?
「真的是你耶……」她沖著他猛傻笑。「呵,你怎會在這兒?」
「你說呢?」冉歲寒看著她因為醉酒而酡紅的粉臉,忽然有股想捏她臉的沖動。
「我有沒有跟你說過一件事?」她沒頭沒腦問了一句。
「你說了很多件事。」
「你啊……其實長得很好看,你知道嗎?」房里比馬車上亮多了,靠這麼近看更清楚。
「謝謝你的稱贊。」不知為何,她喝醉後不但特別愛抱怨他,也變得會稱贊他了。
不過,她該不會是要醒了吧?這可不太妙,又要抓著他說話了嗎?
「而且我現在才發現,呵……」她頓了—下,雙眸迷蒙地盯著他的嘴。「你的嘴翹翹的,看起來……」好好吃的樣子!她突然嘟起嘴,湊了上來。
冉歲寒嚇了—跳,眼明手快地按住她的額頭向後推,阻止她的進襲。
「你不高興喔?」她嘟嘴皺眉,被迫仰著頭不能動彈。
「沒有啊。」
「那你怎麼推我?」
「因為你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麼。」就著姿勢之便,他拖著她來到床邊,強迫她坐到床上,然後趁勢想抽身。
「你別走!」她撲上前抱住他,整個人半懸掛在床外,就是不讓他走。
冉歲寒翻了翻白眼,嘆氣道︰「你到底想做什麼?」他發誓,這輩子說什麼都要阻止她再踫酒。
「我好無聊,你陪我玩一下。」她像個孩子般撒嬌。
他有些心軟,在床邊坐下看著她,一時間有些厘不清自己的感受,只能任她抱著自己不放。
他和她,因為兄姊的結合而成了親戚關系,也吵吵鬧鬧了快三年。
他一路看著她,隱約感覺到她……似乎很寂寞。
她雖有三個呵護她的哥哥,他有三個疼愛他的姊姊,可他們幾乎都是靠著自己找樂子長大的,或許就是因為相似的成長環境吧,他可以感受得到,他們都是極度需要朋友、需要關心的人。
「你快睡,睡著了去作夢,就不無聊了。」他放柔聲說道,要她乖乖躺下。
「好。」她甜笑,听話閉上眼楮,仍執意環抱著他。
冉歲寒的心猛地抽了一下,像是被什麼狠狠撞擊過。奇怪,剛才那一瞬間是怎麼回事?他竟覺得她的笑容……很動人,充滿了女性柔美的吸引力。
這是頭一次,他強烈感受到她是女人的事實。
「你心跳怎麼那麼快?」在他以為她快要睡著的時候,她又迷迷糊糊開了口。
「有嗎?」他粗啞道。
「有啊。」她更貼近他。他的胸膛很溫暖,听他的心跳聲很舒服,抱著他更讓她感到很心安。
「閉嘴,快睡覺。」他下最後通牒。「不然我要走了。」
「那你講故事給我听……」
「什麼?」
「你不會嗎?」
「……」誰來直接打昏他算了。
「呵,你好笨,不會講故事……那我講……」她傻氣一笑,也不管他同不同意,兀自講得起勁。「很遠很遠的地方,在那昆侖之丘,有位注生娘娘……」
「是王母娘娘。」雖然很想听而不聞,仍是忍不住出聲糾正。
「喔對,王母娘娘……」她沖他一笑,繼續她的故事。「她又叫蓮池金母……」
「是瑤池金母。」
「喔對,然後她很愛吃蟠桃,種了一大堆……」
冉歲寒覺得頭痛起來,轉頭一看,赤顏不知何時已經退出房外。房里,只剩他們兩人。看來,他今晚被徹底纏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