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太子書房中,查總管賣力的將一落落的畫軸往案上堆,數量之多,幾乎快要與人身一般高度。
「慢慢慢,查總管,你這是在干什麼?」裘翊辭挑眉問道。
「太子爺,您忘啦?」查總管累得滿頭大汗,這畫軸一卷是沒多少重量,但加起來幾百捆可就要了他老命。「前幾日皇上下詔要您選妃,還說近日內就得決定,奴才是按規炬,把這些畫軸扛過來給您過目。」
「……當真非選不可?」他一臉不情願。
「您今年已經二十有二,按皇室規炬是早該立太子妃了,當年皇上可是十七就立了後,更別說那三宮六院——」
「父皇登基得早,我與他不同。」他打斷了查總管的話,省得他又要嘮叨起來,沒完沒了。
「太子爺,您就別為難奴才了,這事一再拖延,要再不辦好,小的要提頭去見皇上了。」查總管可憐兮兮的說。
「罷了,」他手一揮,「就擺那兒,我會看的,你先下去吧。」
查總管這才松了口氣,跪安退下。
他負手而立,看了一眼那堆得如小山般的畫軸,不禁嘆氣。
饒是年歲已到,他對女人卻不若同齡男子那般熱中,這要不是他那位冷冰冰的堂兄裘償謙所帶來的不良影響,就肯定是那成天纏著他不放、精靈似的調皮女女圭女圭害的。
想到那張粉妝玉琢、笑意盈盈的小臉蛋,他的嘴角便不自覺的上揚。如果真有上天造物,那麼香隱公主必是他最完美的一件杰作。
十幾年前,父皇將年幼的她接入宮中,賜封公主,從那時起她就一直跟在他身邊,吃睡玩鬧都在一處,兩人比真正的兄妹還要親。
隨著時光流逝,年歲漸長,她今年也要十五了,雖然稚氣末月兌,卻出落得比任何女子都要標致可人,宮中上下都拿她當寶,尤其父皇更是寵她寵得上了天,慣得她那本就淘氣驕縱的性子是越發任性了,每每死命黏著他,不讓他做正經事。
但也因為有她在身邊,他的生活總是熱鬧有趣得緊,光是要解決她惹出來的大小麻煩,就花去他大半的精力,哪有時間去想其他女人的事兒?
他隨手拿起其中幾個畫軸展開。高額大眼、霸氣太甚,下一個;艷媚有余、靈秀不足,下一個;柳眉桃腮,眼若含情,可惜嘴又太闊了……
他翻來翻去,總沒有一個入他的眼。
唉,這會若不是香隱隨父皇到圍場打獵去了,說不定能夠替他解決這樁麻煩事呢,偏偏需要她的時候她就不在。
正埋怨著,忽然某一幅畫軸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這眉,這眼……
書房外,香隱公主一身俏麗輕裝,正拎著她的小獵物悄悄走近,想嚇嚇她的太子哥哥。她手上那只雪貂可是費了千辛萬苦才活捉的,也顧不得皇上打獵打得還未盡興,就央他快馬加鞭的趕回宮里,只為了給裘翊辭獻寶。
她小臉上漾著笑,才從窗欞旁探出頭,就看見他手中層著一幅美女畫像,眼中盡是異樣的光彩,正專注的端詳著畫中的人兒,專注到……連她的腳步聲都不曾發現。
甜美的笑靨頓時僵在唇畔,手中的雪貂兒不知何時已溜掉了,她怔怔的望著這一幕,感覺心中的某處正在崩塌。
那……不是她的太子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