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孫謀難得表情煩躁的來回踱步。
在他絕頂聰明的腦子里第一次有了不解的疑惑。
陛下為何挾持水兒?
怕他反她,所以想拿水兒威脅他嗎?
但如今的朝堂之上,李、武兩族水火不容,若無他從中平衡,天下必定大亂,她不會不知道現況,再說,他瞧得出來她依然十分忌諱他,那她又為何還敢動他的人?到底目的何在?
「大人,太子與太平公主駕到。」
尚涌趨前稟報,但才說完,太子與太平公主已迫不及待自行闖入了。
「公孫大人,不好了。」太平公主一見他立即就高喊。
「公主這麼心急,可是為了武三思刺殺你不成這件事而來?」他收起煩躁冷睨她。
「您知道這事?」她頗為訝異。
尚涌偷偷低笑,是大人唆使的他怎麼會不知道。
「為了這事,公主將太子拉來想必是要求本官幫忙,幫你們鏟除這共同的敵人武三思。」這太平公主還知道拉次要敵人來攻擊主要敵人啊。
「沒錯,我來就是求您一定要幫助咱們消滅武氏族人,瞧,現下陛下人都還沒死,那武三思就敢行凶,倘若陛下一死,他們奪權後一定不會放過咱們李氏皇族的。」太平公主說。
「是啊,公孫大人,眼下只有你能主持大局,您一定要助李家匡復唐室。」李顯也心急的表示。
「那本官請問,倘若你們得勢後又何嘗會放過他們?」公孫謀冷寂的反問。
「這……」這可讓兩人噤聲無語了。
「得了,本來只有太子與武三思之爭,如今公主也跳出來加入戰局,陛下百年後可就熱鬧了,本官其實最愛看熱鬧了,這點你們該清楚的。」他展笑道。
兩人心驚,沒錯,這公孫謀行事乖張,不按牌理出牌,喜歡冷眼瞧人廝殺之事天下皆知,這會正好讓他瞧見整個皇室內斗至即將天下大亂,這麼有趣的戲碼他怎會錯過,說不定還已經下手擺弄一番了……
如今所有人都是他的玩具,他要誰擁有天下就讓誰擁有,甚至他想自己坐上皇位,又有誰能相阻?
啊!莫非他真想自己做皇帝,兩人思及此,各自驚駭不已。
「大人,本公主知道你的寶貝這會被陛下扣住了,你可知為什麼?」太平公主心駭之余匆地提起這件事。
「本官不知的事,難道你會知?」提起鴛純水,他整個人立即起了戾色。
「本公主有一件東西,說不定可以說明為什麼。」
「喔?」
她得意的由懷中取出一張髒兮兮的畫紙交給他。
「這什麼東西?」他皺眉將其展開。
只見圖中繪有一男一女,男子持孔雀羽扇,風采奪目,眼露精光;女子長衫飄飄,腰際系有環佩鈴鐺,手捧冰雪,指著滿天陰霾,似要男子為其化雪去冰,圖像下的讖語僅兩句——大唐之株汲于言某;言某之意汲于並水。
「這是《推背圖》中的一張。」太平公主介紹。
「《推背圖》?」
「這張是我由宮中偷來的,十五歲那年我因為調皮進入了陛下的寶貝庫,無意間尋獲這玩意,就將它隨手帶出宮了,事後陛下曾經因為此物遺失而大發雷霆,甚至大開殺戒殺了近百名看護此物的宮女太監,當時我本想交出此物,但因為看見陛下大怒,怕被罰而不敢交出。
「多年過去了,我一直將此物藏起來,日前無意間再注意到此物,仔細研究了一下,發現其實它是出自于兩位奇人李淳風和袁天罡之手。」
「本王也想起來了,莫非這就是皇宮歷代珍藏的《推背圖》?它可是一部專預言後世歷史人的圖讖,我記得它一共有六十幅不是嗎?」李顯突然興奮的說。這可是只有歷代君主才有幸可以窺見的東西,他雖做過皇帝,但是很快就被趕下王位,根本來不及見到這稀世珍寶,想不到今天倒有幸見到一幅。
「沒錯,《推背圖》共有六十幅圖像,但這一幅卻是在六十幅以外所遺漏的第六十一幅圖。」
「《推背圖》竟然出現第六十一幅?」李顯有些吃驚。
「為什麼會出現第六十一幅,真正的原因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這張圖關系咱們大唐的命脈甚篤。」
「就算如此又與水兒有何關聯?」公孫謀只關心鴛純水的事,其他的事他此刻興致缺缺。
知道他已失去耐性,太平公主忙繼續說︰「大人,你听我說,因陛下的溺愛,小時候我已見過所有的《推背圖》,其中的第三幅圖預言了大唐將會有女帝出現,事實證明果然如同預言的實現了,可見此預言的精準,而這被遺漏的第六十一幅圖,我想以大人您的聰明才智,應該一看就知道它預言了何事。」她一臉得意的暗示。
他這才再次細看這張圖,不到須臾,心中的怒氣瞬間翻騰。「陛下就是因為這個預言所以扣下水兒?!」
「我猜是的,所以這才將圖帶來給大人看,若公孫大人真是這位‘言某’,那鴛姑娘這‘並水’就有危險了,以陛下的作風,一定會殺了鴛姑娘,為了救人,大人你還不願意幫咱們嗎?」她頗富心機的問。
「哼!」他已然怒火中燒。
「大人,不好了!」此時又有人來報。
「什麼事?」公孫謀正在怒火上竟又有事來報,他擲杯于地,聲音不住暴戾起來。
「大人……」來報的人見了忍不住顫了一下後才敢繼續說︰「不好了,武三思武大人要娶親了,娶親的對象是皇上主婚的……的純水姑娘。」這個消息讓他幾乎不敢報了。
「什麼?!」他變了臉。
「陛下不殺並水,卻把她嫁給武三思做什麼?」太平公主極為驚訝。
鮑孫謀手中握著圖,突然綻出陰邪至極的笑容來。「看來陛下選擇了一著險棋啊,她大概以為這麼做就能阻止並水所帶來的禍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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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過來,我是不可能與你拜堂的。」喜堂之上鴛純水一身的紅衣,卻滿臉淚水的掙扎著要擺月兌四周架住她的人。
「大膽,這場遍典可是皇上恩賜,哪容得你拒絕!」武三思怒斥。他急于拜堂就怕某人趕來,可是這不識好歹的丫頭遲遲不肯配合,讓他無法順利拜堂,這會正氣得跳腳。
「你明知道我是公孫大人的人,他不會放過你的。」她忿忿地說。
「公孫謀又怎麼樣?陛下說了,只要本官一與你完婚就立刻廢了李顯改立我為太子,讓大周天下永傳下去,本官有陛下作主,諒那公孫謀也不敢怎麼樣!」他囂張表示。
「哼,我已經是大人的人了,要我背叛大人除非我死。」她含恨的瞪著他。
「什麼?!鮑孫謀已經踫了你?可惡,本官慢了一步,不過沒關系,本官還是會疼你的,只要今晚你成了本官的人,你就會知道本官比公孫謀強多了。」一听說她已是公孫謀的人,他忍不住當眾急色的覆上自己滿嘴口臭的油唇。
她駭然驚嚇的推拒,幾乎要作嘔。
「武大人,你也有五十好幾了吧,還真是‘老當益壯,胃口不錯’啊?」心懼曹操,曹操就到,公孫謀搖著羽扇寒厲而至。
「公孫謀,你怎麼來了?!」武三思大驚,立即像見了鬼似的放開她。
見他總算出現,鴛純水登時委屈難堪的痛哭失聲,他冷峻的臉龐霎時更顯得凶殘,直接將她納進懷中,抱著她的雙手竟巍巍發顫,讓她受辱可要比他自己受辱更要惱上千倍。
「武大人怪本官來得太快?」他將目光再次陰鷙的調回武三思身上。
瞧著他此刻的神情,武三思全身有著說不出的冷寒。「這事是陛下下的旨,公孫大人,你要理論找陛下去,這事不關我的事。」他趕緊氣虛撇清。
「陛下那里本官當然會去找,但是本官得先處理掉一條婬蟲啊。」他頑劣的笑開了。
「婬蟲?」
「可不是,武大人覬覦水兒有好一陣子了吧,本官之所以能容忍你是因為本官打算將婬蟲養肥,想瞧瞧這只婬蟲可以痴肥到什麼程度後玩起來才會快活。」他笑得恍如惡魔再世。
「啊!」武三思驚破膽,這陰沉的男人!「你……你想做什麼?我可是陛下最寵愛的佷子,你不能動我!」他撐著最後一口勇氣說。
「呵,從來還沒有我不能動的人,我看……就將你流放至邊疆,讓你好好‘修身養性’一下吧。」說完,他摟著鴛純水離去。
而一臉慘白的武三思連吭一聲的時間都沒有,就被人押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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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謀,你不僅將武三思流放,就連朕的男寵張易之、張昌宗兄弟都被你殺了?」武媚娘得知消息後不敢相信的瞪著眼前的人。
「沒錯,武大人是罪有應得,至于張氏兩兄弟則是死在玄武門,他們的死不少人大快人心哪!」公孫謀淡漠的說。
「你……你為什麼要反朕?」她吃力的由床榻上爬起,這才發現整個上陽宮都教羽林軍給包圍了,她驚愕不已。
「陛下已經年邁,臣不過是請陛下退位讓予太子李顯繼位,好專心的頤養天年。」
「放屁,朕還有能耐治國,朕絕不退位!」她喘息著說。「朕知道了,你是氣朕將那丫頭給了三思,所以你——」
「臣不否認,但臣早警告過陛下切莫妄為的,不是嗎?」他冷笑。
「朕……」
「陛下,臣原本是念及你的提攜之恩有意讓你抱著皇位終了,可惜陛下竟然輕信一幅預言圖,這才逼得臣不得不作了這個決定。」
「你也知道《推背圖》之事?」她訝異的睜著老眼。
「是太平公主告訴臣的。」
「太平?那第六十一幅圖果然是她拿走的,罷了。」她似乎無限懊恨。「愛卿,朕會這麼做,不過是想保有大周的天下,若傳位給李家人恢復了大唐國號,那朕一生的奮斗豈不如曇花一現?」瞬間她似乎又多老了幾歲。
「怪只能怪陛下下錯棋,臣原本無意介入李家或武家天下之爭,臣只想看熱鬧而已,誰也不會幫,所以陛下倘若屬意讓武三思繼位,臣也無意見,可是陛下竟然信了一張圖,而將水兒給了武三思,你以為急急的將並水嫁入武家,並水就流入武家了,更以為這樣就可以化解大周之難,錯了,誰要奪臣所愛,就算是陛下你,臣也絕不輕饒!」
「啊!」武媚娘軟下腿的頓坐龍榻。想不到她一念之差,反而鑄下大禍。「愛卿,你……饒了朕一回吧?」她竟垂下老淚懇求起他來。
「遲了,陛下,但念及你對臣的忌諱並沒有殺了水兒,臣也饒你一命,可是你非退下不可了,李顯已經等在宮門外,退位詔書臣也幫你擬好了,這大唐國號即將恢復,陛下,你的大勢已去了。」
她癱坐不起,萬萬沒想到她武氏的天下竟然就讓公孫謀一怒為紅顏的給廢了,她聰明一世卻糊涂一時,若沒有那幅圖她不會輕易的捋虎須,如今懊悔已遲,她只能黯然引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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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終于恢復了,太子李顯繼位,重新開啟了新的時代。
武家人隨著武則天的黯淡,樹倒猢猻散,該誅殺的誅殺、該流放的流放,朝野情勢大洗牌,但是不管朝代情勢如何變化,有一個人始終從容運籌的操控著皇朝,權勢不變、地位不搖。
「爺,您說要帶我上長安瞧瞧的,到底何時可以成行啊?」鴛純水窩在正在讀文的公孫謀懷里,把玩著她做給他的墜腰飾追問著。
這墜腰飾他從不離身,仿佛是他們的定情物,更成了陌生人辨認公孫謀新的象征信物。
「過幾天。」他任由她在自己身上撒野,雖繃著臉讀文,但嘴角卻隱隱含著笑。
「那要過幾天?」她不放過非要追問個日期出來。
「你這麼急著想去長安?」被她煩得只好放下手中的書卷寵愛的瞅著她,想這天下,大概只有這丫頭敢對他放肆的撒嬌吧。
「我只是好奇長安的繁榮,是否不輸洛陽。」
「在則天陛下之前的幾位先皇都是立都于長安,所以長安是經貿樞紐,當然也是相當的熱鬧。」
「那我就更想去瞧瞧了。」她興奮的說。
「要去可以,等本官處理好一件事就帶你去玩玩。」他撫著她的青絲。
「喔。」鴛純水乖巧的應聲。她發現這男人胸懷千機,而他所謂要處理的事,肯定又是朝廷里那些雲山霧罩的復雜事,這些凶險的斗爭也只有他能搞得定,所以他一提有事處理,她也不想多問是什麼事,因為問了也是白問,他嘴巴緊得很,說是怕她擔心,在她瞧來,他壞事做多,多半是不想讓她知道,省得她來跟他「魯」。
「小水兒,這之後你出入最好小心點,從今以後,尚涌就是你的人,他會負責保護你。」他突然正色說。
「為什麼?尚涌保護我,那誰來保護爺?」尚涌就像是他的影子一般,始終跟著他,這會竟然要尚涌改而跟著她,她訝異的嚇了一跳。
「本官的安危你不用擔心,只是則天陛下剛退位,天下雖已底定,但是李家內部還在風潮雲起的內斗,本官瞧這內斗還得斗上一陣子。」他蹙著眉說。
「他們斗他們的,關我……您是說,他們又會打我的主意以脅迫您?」她恍然大悟。
「嗯,這回的《推背圖》事件後,眾人可都知道你小水兒是本官的心頭肉,不是極力巴結你,就是極力覬覦你,抓了你怕本官還能不就範嗎?」
「……爺,那我豈不成了您的弱點?」她心驚沮喪,朝廷暗潮洶涌的內斗,好像波及到她身上來了。
「是啊,你成了本官此生以來最大的隱憂。」他坦然承認。
「那爺是否後悔看上我了?」她成了他的絆腳石,這可讓她更難受了。
鮑孫謀低笑一聲,低下頭準確的攫住她的紅唇,火熱的舌盡情的在她的口中翻攪,擷取這屬于他的蜜汁。「若少了你這甜蜜,本官會更後悔。」他邊吻邊說。
她任他放肆的狂吻,他的手更直接伸進她的內襟,攫住了她的豐盈,她驚喘出聲,這家伙想在這桌案前佔有她嗎?
這可不行,外頭還有尚涌在守衛著,鴛純水氣急敗壞的用手抵著他的胸膛,努力的將他推離,瞧見這任性的男人眼中的怒氣漸漸在堆積,她只得回瞪他。「外頭有人。」她嘟著嘴說。現在還是大白天,又是在他的書房里,若有曖昧的聲音傳出去,她可要找個地洞鑽進去了!
他如劍的眉不禁往上一挑,揚高聲調朝外道︰「尚涌,本官現在要臨寵這丫頭,你與其他人退至百呎之外。」
「轟」的一聲,她臉頰差點燥熱得炸開,這……這家伙竟然明目張瞻的告訴別人他要臨寵她,她……她丟死人了、丟死人了!
「爺!」她扁著紅唇,氣得柳眉倒豎。
「你不是嫌外頭有人,本官幫你清場了不是嗎?」他一臉的無辜。
他是故意的!「您!您這樣教我怎麼出去見人!」她氣結。可惡!
「那就暫且別見人,等本官今天嘗夠了你,你再出這書房,時間剛好。」他笑得精芒閃閃。
她氣得咬牙。
下一刻,他已粲笑的勾起她的腰肢,當他再度尋吻上她的唇時,手已不規矩地探入衣內,撫模她柔軟、光滑的嬌軀。
「呃……大人,臨淄郡王李隆冰求見。」門外竟傳來尚涌殺風景的聲音。
他眉頭一皺,有些冒火。「不見!」
「可是他有要事稟報……」明知主子正在……尚涌還是冒死硬著頭皮再說。
「你找死是嗎?本官說不見!」這時他眼神狠惡,大有大發雷霆之勢。
門外的尚涌聞言嚇得全身抖顫。
她微嗔的瞅著公孫謀。「尚涌,郡王找大人做什麼?」她拉了拉被他扯開的衣襟,他見狀更加不悅的皺眉。尚涌敢冒死這時候稟報,想必這臨淄郡王突然造訪定有要事,只是不巧遇見這家伙獸性大發,她有些無奈地看著眼前因欲求不滿而開始耍起任性的男人。
「郡王親自來報,則天皇帝她……她駕崩了!」
「什麼?!」他震驚的霍然起身,接著目光一凜的又閉上眸,不久後唇畔綻出詭異的笑來,再睜眼,眸瞳瞟向窗外,瞧見窗外藍天依舊。「小水兒,本官等著處理的事,終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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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五年十一月初二,八十二歲的武則天死于上陽宮的仙居殿。
臨終前她立下了遺囑,包括去掉帝號,稱則天大聖皇後,葬在乾陵,和高宗合葬,並囑咐只許為她立碑,不許立傳。
「爺,我覺得則天皇帝好可憐。」鴛純水惋惜的表示。
「怎麼說?」公孫謀問。
「算起來,她從做皇後起至退下皇位,已經統領了大唐與大周共有五十年了,這五十年來眾人怒罵她弒君篡國,妖婬凶狠,難道她真的這麼不堪,沒有一點政績嗎?」
「本官只能說,以她一個女人,在歷史上稱帝是絕無僅有的,為了建立威信鞏固地位,有些錯誤和過失是無可避免,但是她的歷史功過,恰如她給自己立下的那塊‘無字碑’一樣,只能由歷史去作出評論以及判斷了。」
「爺,那您的功過呢?」
「我?哼,本官的功過要評斷還太早,等本官再玩上個幾年,也許那個時候,本官自有公論。」
誰說長安城是一個富庶繁華的都城?
這是個死城,恐怖的死城!
鴛純水驚恐的注視著眼前遍地哀嚎的人們,再瞧見自己的一身襤褸拓落,她驚恐萬分,那家伙呢,她家大人呢?
他在哪里?
怎麼她都找不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