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郝希望,你不要跑!」柯帛仁在紅綠燈前終于追上她。
「走開,我不認識你!」她看都不看他。
「你——」他硬是將她拉到人少的地方,扳過她的臉,愕然發現她竟然哭了。「你哭了?」
她用力的抹去眼淚。「對,我就是哭了!」她瞪著他。
「為什麼?」他不明白的看著她問。
「為什麼?你好意思問我為什麼?」她比他還驚愕。
「你是指剛才的事?」
「你太過分了,我的約會都被你破壞了,以後我還有什麼臉見秦大哥!」
「那就不要見啊!」他被她的話惹毛了,涼涼的說。
「你說什麼鬼話?」
「天底下又不是只有他一個男人,他如果嫌你粗魯,你就再找別人就好了。」
「誰說我粗魯了,還不都是你害的!可惡的家伙,真不知道你跟著我干什麼?我恨死你了,再也不想見到你!」
「我們住在一起是不可能不見面的,而且你明天還要準備我的早餐——」
「你住口!」郝希望氣極了。「你等著好了,我會盡快把自己嫁出去,然後帶著我老爸辭職!」她大吼。
「你這麼急著嫁就是為了擺月兌我?」他的臉色沉了下來。
「沒錯沒錯,一點都沒錯!有誰受得了你這個薄情寡意的虐待狂、刻薄人!我早一天嫁人就可以早一天離開你!」她氣瘋了。
他倏地眯起眼,冷冷的瞪著她。「我是個薄情寡意的虐待狂、刻薄人?」
「你敢不承認?你這個冷血鬼根本就沒有朋友,你只有你自己!」自私的人!
「我不需要朋友!」他冷硬的說。
「所以我說你是一個討厭鬼,你就一個人孤獨到死好了,而且祝你一輩子娶不到老婆!」
「那太好了,我討厭家累!」他冷哼。
「你無可救藥!」
「哼!」
「你走開,我現在要回去跟秦大哥道歉,也許還能挽回他對我的印象!」她推開他。
「你還要回去找他?!」
「對!我警告你,你不要再跟著我了!」
「不準去!」他攫住她的手。
「你憑什麼攔我?」她氣得甩開他的鉗制。
「你就這麼喜歡那個人?」
「我喜不喜歡他,關你什麼事?」
「你們才見過兩次面,你就急著想嫁他?」
「我高興,怎樣!」
柯帛仁臉色一陣青。「不準去!」
她停下來,仔仔細細看著他。「這位先生,你只是我的老板不是我老爸,你不覺得自己管太多了嗎?而且,報告老板,現在是我的、下、班、時、問!」最後一句她差點沒有吼破他的耳膜。
拔帛仁受不了的揉了揉發疼的耳朵。「你這個大嗓門的潑婦!」
她拉下他揉著耳朵的手,凶惡的瞪著他。「哼,這位先生,幸福是要自己爭取的,我跟你不一樣,我需要家庭、需要小阿,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對我搞破壞?但是我拜托你,不要破壞我幸福的機會!」
「他不適合你。」
「他適合,他想結婚!」
「是嗎?想結婚的都適合?那我也適合嘍!」他暴怒的指著自己,月兌口而出。
「你想結婚?你剛才不是說……」郝希望被他的話嚇到,睜大眼。
「呃……我是比喻!你太幼稚了,不是想結婚的男人都是好男人,或者結了婚後就都會幸福的!」他勉強的說。
「要你管!總之我覺得他是好男人,就是我要的那種好男人!」
「是嗎?那就隨便你了,要回去倒追人家就去,我不會再攔你的!」他一臉陰沉的說。
「去就去,我本來就要回去!」她對他做了一個鬼臉,轉身就要走。
總算擺月兌這個大少爺了!
「哇哇∼∼」
「是嬰兒的哭聲?」走沒兩步她停下來了,訝異的東張西望。
柯帛仁也听到了,皺著眉尋找聲音的來源。
「在這里!」她先找到了,在小巷子的一個紙箱里。「真的是個小嬰兒耶!」她詫異地抱起呱呱大哭的小寶寶。
「是個棄嬰!」他冷冷的說。
「是誰這麼狠心將小阿丟在這里?太可惡了!」她安撫的拍著小寶寶。
「八成是哪個不負責任的媽媽吧!」他雙手環胸,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狠心的媽媽?!寶寶不知道被放在這里多久了?天氣有點涼,只蓋著薄薄的被子,手腳都冰冰涼涼的。」郝希望心疼的說。「剛才我們怎麼都沒發現小阿在這里?」她有點自責,早點發現就可以早點救他。
「他剛才可能在睡覺,被我們的爭吵聲吵醒。」
「怎麼辦?他一直哭個不停,會不會是肚子餓了?」她的母愛瞬間涌出。
「走吧!」他突然說。
「去哪里?」她呆呆的問。
「撿到棄嬰當然是帶到警察局報案,難道你想抱走他?」
「我……」
「你真的想?!」
「沒有啦,去警局啦!」郝希望嘟著嘴。這人真冷血!
柯帛仁轉身先走出暗巷。哼,現在看她怎麼回去找男人!
他滿意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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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家門前。
「約法三章,不準請假,工作照常!」柯帛仁板著臉強調。
他們剛由警察局回來,這女人在警察局一听到社工說專門安置棄嬰的收容機構目前額滿,必須聯絡寄養家庭代為照顧時,立刻自告奮勇要將孩子帶回來照顧。
社工一臉為難,因為這並不合規定的程序,他當然也不同意,可這女人竟然就這麼在警察局里嚎啕大哭,跟小阿哭成一團,真是丟臉死了!
她還威脅他,說要跟小阿共進退,如果他不讓小阿回來,就要請假帶著孩子去住朋友家……
自己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對,一听到她要請假離開,就錯愕的听見自己嘴里冒出了這句話——「那就將寶寶帶回家吧!」
天啊,說完他立即就後悔了,他從來不是一個屈服于威脅的人,可是在那女人的威脅下,他做了什麼好事!甚至還得找來律師,擔保小阿在他們的照顧下絕對安全無虞……他至今還處在震驚中,尚未完全回神!
「嗯。」郝希望抱著寶寶,一臉的滿足。
「不準沒經過我的允許,讓小阿出現在我的面前!」
「嗯。」
「不準在我的屋子里,讓我听到小阿子的哭聲!」
「嗯。」
「這些你都做得到?」她太好說話,柯帛仁有些不信。
「做不到。」
「做不到你干麼應聲?」
「你明知道做不到,干麼還問我!」
他氣結。
只見她抱著寶寶眉開眼笑的進屋去了。
他真不敢相信,真不敢相信,他竟拿一個女人沒轍?
他氣得全身發抖,天殺的郝希望,給他記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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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哇∼∼哇哇∼∼」
他要瘋了,他真的要瘋了。
拉下被子,用力抓頭。「該死,真該死!」柯帛仁咒罵不休。
嬰兒的哭聲幾乎每兩個小時就準時的傳來,那魔音穿腦的哭聲逼得他快神經衰弱。就知道家里不能有小阿,他受不了小阿的哭聲,尤其是半夜,他會抓狂、他會殺人!
「哇——」
又哭了,這次還超大聲的,他終于忍不住了,連拖鞋都忘了穿就沖出他住的主樓,拐到隔壁的員工宿舍。
這個地方他一次也沒來過,但正怒火中燒的他顧不得這麼多,二話不說就沖了進去,一樓沒有、二樓沒有、三樓——
「柯先生,您如果是要找希望與寶寶,他們不住這棟,她與管家獨立住在右側的那一棟。」一名女佣看見他怒氣沖沖的沖進來,受到驚嚇主動的說。
「我知道了!」他又火冒三丈的沖了出去,直接奔往另一棟。
來到門口,他腳一踹將門踢開,壞脾氣的打算見到小阿就將他丟出大門。
「你干麼?」看見他一臉不善的闖進來,正抱著寶寶喝女乃的郝希望,瞪了他一眼。
「我——」
「噓,別吵,寶寶喝完女乃就會睡了,你不要大小聲的吵到他!」她提出警告。
柯帛仁張著口,呆了五秒鐘,原本高張的滿腔怒火,頓時像被潑了桶冰水,一絲火氣也沒了。
他愣愣的走到她身邊,看著她抱著孩子的神情好溫柔,滿足的微微笑苦,笑得好漂亮……
真好看,他從來不知道她有這麼好看?
「你怎麼來了?」寶寶在她懷里乖乖地睡了,她這時才注意到他還在,皺著眉問。
憊沉浸在「美色」中的他嚇了一跳。「我、我來看看小阿。」他僵笑的說。
奧希望狐疑的看著他。「你不是說不想看到小阿?」
「對啊!」他板起臉來。
「那你還來?」
「我、我是來叫你早點睡的,明天早上記得準時出現,不準請假。」說完踩著僵硬的步伐回去了。
她擰著眉看著他的背影。他打赤腳?
莫名其妙,他到底是來干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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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悠揚的音樂里伴隨著——嬰兒的狂哭聲,讓某人切培根的手有些控制不住的顫抖!
「柯先生,咖啡。」郝希望一手抱著寶寶,一手將咖啡放在他桌上,還灑出了兩滴咖啡在他的手上。
柯帛仁眉頭打結,神情陰沉。
其他僕人看得心驚膽跳,沒有不為她捏一把冷汗的。
「我不是說過,不準讓小阿在沒經過我的允許下出現?」他冷著聲問。
「你又不準我休假,我不把他帶在身邊,誰帶小阿?」她手忙腳亂的抱著寶寶搖來搖去,因為寶寶一直哭個不停。
他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怒氣。這就是一時心軟,讓女人牽著鼻子走的結果!
「哇哇∼∼哇哇∼∼」
「為什麼他一直哭?」他的聲音幾乎由牙縫里迸出。
「我也不知道,早上我也幫他換尿布了,牛女乃也喝了,我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問題?」她心急的說。
「會不會生病了?」他隨口猜。
「什麼?生病了!」她一听,簡直慌了。「那怎麼辦?怎麼辦?」她急得團團轉,連汗都冒出來了。
「你別急,也許他只是換了新環境,不習慣罷了。」看她真的嚇壞了,他頓了一下後說。
「真的嗎?可是他為什麼一直哭?」她也快哭出來了。
柯帛仁皺眉。「抱過來我看看。」
「你看。」她趕快將小阿放到他手上。
第一次抱到軟綿綿的小阿,他嚇了一跳,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怎麼樣?他沒問題吧?」沒發現他的異狀,她逕自焦急的問,仿佛將他當成了醫生似的。
「呃……我看看。」他不自在的將小阿捧好,像機械人一樣搖了搖,神奇的事情發生了——寶寶不哭了,圓圓的眼楮直直盯著他看,三秒鐘後甚至還笑了出來。
「他喜歡你!」郝希望驚呼。
「是嗎?」他笑得很不自然。
「錯不了,你一抱他就不哭了!」她吃驚的說。
「從來沒有小阿喜歡過我。」眉毛挑了挑,他不相信。
「可是他喜歡你!」她驚喜不已。
「好像是這樣沒錯。」低頭看著寶寶對他咯咯笑個不停,心里一抹奇異的感覺悄悄升起。
「太好了,他喜歡你。」郝希望拍著手。
柯帛仁臉色突然一變。「可是我要上班了,孩子你抱去!」將孩子丟還給她。
「哇哇——」孩子一丟給她,立刻哭了。
簡直是魔音穿腦,他受不了的捂起耳朵。
「夠了,通知司機,三分鐘後來接我,我要立刻出發!」他面色鐵青、頭也不回的快步離去。
這世界最令人難以忍受的就是女人與小阿了,偏偏他的家里兩個都有!
女人與小阿……
都算他的嗎?
他的眉頭擰得更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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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里。
「嗚嗚……寶寶真的沒有生病嗎?可是你一走後他一直哭……哭不停……」
「是你一直哭不停吧?」他拿著手機,從左手換到右手,額際已經發疼了。
她不是一向臨危不亂的嗎?怎麼一遇到小阿就手足無措、六神無主,這樣還敢大言不慚說自己會是一個好媽媽?想生孩子,還早得很!
「我擔心嘛,你說他會不會是有什麼疾病我們不知道的?」
「應該沒有。」他冷冷的說。
「你怎麼知道沒有?」
「他很健康。」他拿出待會要開會的資料,得把握時間在抵達公司前將這些資料消化一下。
「可是今天牛女乃也喝得不多……」
「那是因為他不餓。」
「真的嗎?可是我有上網查,小阿食量減少就要注意了……」
「網路傳言不可信。」他讀了兩行。
「嗚嗚……寶寶又哭了,八成是要換尿片了。」
「那就快點幫他換吧。」他迅速將電話掛上,開始有點後悔給她手機號碼。
到了公司,柯帛仁直接進入會議室開這個月的業務會議。
鎊位高級主管見老板臉色難看,莫不戰戰兢兢,隨時等著橫禍加身。
「李副總,業務報告。」大老板開口了。
「業、業務報告不是上個星期就交給您了嗎?」李副總心驚的說。
「有嗎?我有收到嗎?我記得王秘書交給我的是一堆垃圾,我收到了一疊的垃圾!」
「……」李副總臉色難看,說不出話。
「重寫。」
眾人可憐的看著李副總,他算是中頭彩,第一個被開刀。
「陳協理。」
「是。」陳協理暗暗叫苦,二獎是他得的。
「明年度的營運計畫在哪里?」
「快好了,下個月……下個禮拜……呃……後天,後天就會放在您桌上。」在他嚴厲的眼神下,陳協理痛不欲生的說出不可能的任務。
「明天。」他看著陳協理。
「明、明天?!」
「有問題?」
「沒、沒問題!」陳協理想要咬舌自盡了。
「嗯,謝副理。」
他是三獎?謝副理腳微抖著。「柯、柯先生?」
「昨天我在航運的財務報表上看到一筆呆帳,這是怎麼一回事?」
謝副理想破頭也不記得有列任何呆帳在報表上?莫非……「您是說那筆三十五萬元的帳嗎?」
「嗯。」
「那是上回公司發的業務獎金,因為是臨時支出所以列為特別費,不是什麼呆帳……」
「你的意思是我看錯了?」他臉色一變。
謝副理立即驚跳起來。「不、不是的——」
「還說不是,敢說我老眼昏花,你好大的膽子——」
「柯先生,有您的緊急電話,請問您要接嗎?」王秘書硬著頭皮進來,正巧打斷了他開罵的話。
謝副理登時松了一口氣。
「緊急電話?」他攏緊眉。「既然是緊急電話就接進來吧。」
「是。」王秘書立即出去將電話轉進會議室。
他面色不改的按下電話的擴音鍵。
「喂——」
「刻薄人,你為什麼不接手機?嗚嗚……寶寶真的生病了啦,我剛才幫他量體溫,三十八度,怎麼辦?他發燒了啦!嗚嗚……」她一接通電話就劈哩啪啦的哭說。
他火速的拿起話筒,防止更多的哭聲再傳滿整間會議室,但是已經來不及了,眾人睜大眼楮,驚愕的看著他,他低咒一聲。這個女人究竟想干什麼?!
「喂,你打來做什麼?別哭了……三十八度而已,不會有事的——」
他突然迅速捂著耳朵將話筒拿離十公分,話筒里的女人尖叫聲頓時清晰可聞,他掃了眾人一眼。
所有人立刻憋著笑,有志一同的將視線飄到別處,其實好奇心已經快淹死他們了。
瞪完所有人後,他捂著電話,聲音放低。「好啦,你先不要急……什麼?我正在開會……你要自己帶著寶寶去醫院?不是?誰……秦育良打電話來說,要帶你們去醫院!不用了!我現在就去接你們……開會可以延期,叫那姓秦的不用來了,多管閑事的家伙,不準他來,你听到了沒有!」他怒氣沖沖的掛上電話。
又瞪了驚駭的眾人一眼。「散會!」說完火燒的沖出去了。
眾人傻眼。
不得了了,老板不但金屋藏嬌有情婦,連私生子都有了!
這件事正以光縴的速度傳遍公司各個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