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給我一懷熱牛女乃,另外幫我們煮一碗海鮮粥,里頭不要放姜,也不要放青蚵,其余的海鮮都可以,對了,香油,不要有香油,這樣就可以了,你去準備吧。」
李衡陽向眼務生交代完畢後發現對面的女人正訝異的看著他。
「怎麼了,又有什麼不對?」他口氣很沖的質問。
「沒、沒什麼不對。」古寧恩趕緊搖頭。原來他還記得她的喜好,她不喜歡姜的口感,不愛吃青蚵,更討厭香油的味道,這些他都記得……
心頭暖洋洋,臉頰也俏俏熱起來。
他總是對她惡聲惡氣,說著要報復她的狠話,縈繞臉龐的神色也總是冷酷得讓人生畏,但隱藏在他冰寒的怒氣下是藏不住的細心溫柔,他還是她的衡陽哥,那個喜歡在欺負她後抱著她疼的男孩……
「喂,你發什麼呆啊?」睨見她不知思緒飄列哪里去,李衡陽口氣不善,一只手不甘不願的模上她的額頭。「又沒發燒,干麼裝出一副討人厭的樣子?」
她不自在的拉下他覆在額頭上的大掌。「我只是餓了,所以才會發起呆來的,對不起。」
他皺著眉。「喝吧!」剛好服務生將熱牛女乃送來,他馬上要她喝下。
盯著她喝了幾口熱牛女乃,臉色好轉了些,起碼多了血色,「你不是自己包了餃子嗎?不會先吃幾顆填飽肚子再來嗎?」
「我遲到了,怕再晚你會等得不耐煩。」古寧恩小聲的說。
「誰叫你動作這麼慢,叫你六點半以前送到,拖到七點還不見人影,你在蘑菇什麼勁?真是個麻煩的女人,還有,下次如果要送便當來,先吃飽再來好了,我才懶得等你,更懶得對你發脾氣,無聊!」
「呃……我知道了。」她忍著笑,他明明擔心她餓肚子卻嘴上不饒人。
「現在水餃也沒了,害得我肚子餓得要死,真搞不懂你在做什麼?沒一件事辦得好,莫名其妙!」
「很抱歉……」
「就知道道歉,這下可好了,不僅我沒得吃,你爸媽也吃不到,算他們倒霉。」
「你……」原來他本來就有意要讓她藉機探望爹地、媽咪的,可是偏偏又不肯明講,還擺足臭瞼的讓她以為他真的很生氣餓了肚子。「謝謝你。」她不由得說。
李衡陽一愣。「謝什麼?莫名其抄!」又是這一句。
「沒什麼。」明白他不喜歡別人說破他的心思,古寧恩笑著搖頭。
盯著她動人的笑容,他一瞬間著迷了,也愕然的記起,自從重逢以來,他好像沒見到她笑過……她不笑了,笑對她來說不再是自在的一件事,她從何時開始變得不愛笑的?
「衡陽哥,你怎麼了?」看見他變得古怪的神情,她奇怪的問。
她還是喚他衡陽哥,稱呼沒變,但是他就是知道往日那個無憂無慮的女孩不在他面前了。
「待會吃完飯你跟我回醫院一趟,順便去告訴你爸媽一聲,你沒死,省得他們一見到我好像女兒已經被我肢解分尸了。」他撇著嘴說。
心知她很想見到爹地、媽咪卻不敢跟他開門要求,他明明有意放行卻又故意繞了一圈的說了這些話,古寧恩好想掩嘴偷笑,但不敢,怕又惹得他惱羞成怒了。
「好,我會跟他們說清楚,我過得很好,請他們不要擔心。」實在忍不住,她臉上還是露出了眯眯眼笑容。
久違不見的女圭女圭臉笑容讓李衡陽微刺了眼,他想見到她的笑容,又不想她笑得太開心,她憑什麼在他面前開懷,憑什麼?
瞬間,他拉下瞼來,情緒千折百轉,「記住,我只是不要他們有機會阻撓我對你的報復,你,這次與他們見過面後,沒有我的允許不準再見面。」他惡狠狠的說。
他找她回來不是要讓他們闔家團圓,享受一家和樂的。
迸寧恩的笑容僵在臉上。「不準再見面?」
「沒錯,反正七年都不見了,再過個七年不見,對你來說應該也沒關系,不是嗎?畢竟你是一個這麼很心的女兒,如果現在才假裝想盡孝道,不覺得太惡心做作了嗎?」他殘忍的諷刺。
對,就是要傷言她,這才是找她回來的目的。
「請你不要這麼——」
「住嘴!不要以為我帶你來吃飯,讓你見父母,又對你和顏悅色了許多,你就以為我放過你了,作夢!對你,咱們之間的恩怨還沒有了,我也要讓你嘗嘗這七年來我是怎麼過口子的!」
「你?」訝異他竟然說變臉就變臉,比翻書還快。
「你應該很了解我有仇必報的性恪,你悲慘的日子才要開始,等著吧!」他撂下狠話。
迸寧恩定定的望著他,很難相信他真的會做出傷害她的事。
由她無懼的眼神中所傳達的訊息仿佛住版訴他,自己是頭紙老虎,根本傷不了她,李衡陽憤恨起來,青筋冒起,他會的,他會實現他的報復的!
她休想再閑無辜的笑顏操縱他的思考,他的情緒,他的一切,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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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里,由門縫看見古寧恩房里透出的光線,但她應該已經睡了,他注意過她睡覺從不關燈,以前亮著燈她是睡不著的,她何時養成開燈睡覺的習慣?
想起今晚她受到的驚嚇,不過是熄燈的街道竟能讓她嚇到失控,李衡陽覺得很不可思議,輕輕推開她房間的門,她果然累壞了,睡得很沉。
他悄悄走到床邊,掀開棉被,她的睡衣是件舒適及膝的棉衫,露出了小腿,也露出了她膝蓋上那還紅腫不堪、滲著血絲的傷口。
他臉色難看的拿出口袋里的藥膏,這女人真笨,洗澡時一定又弄濕傷口,如果沒擦藥,明天八成會發炎腫得更厲害。
「笨,連自己都照顧不好,真不知道這幾年她—個人在外頭是怎麼過的?怎麼沒笨死!」
李衡陽一面低聲罵一面扭開藥膏蓋子,小心為她上藥,臉上表情復雜,喃喃又說︰「別以為我是好心幫你擦藥,我是怕你拿小傷當借口不做家事。」他冷哼。
事實上,他原本有請一個佣人,專門幫他收拾家務,但自從要她搬進這個家後,他就將人辭退了,讓所有的家務都由她一個人承擔。
沒錯,他是故意的,就是要地每天疲累不堪,甚至沒有空想她的男人!
擦完藥,還有滿肚子氣,瞥見她今晚是綁著辮子睡覺的。
她累到連辮子也不解開就睡了。
「你只要再惹我不高興,我會把你的辮子給剪了,然後頭發一根一根都拔光……」
不自覺地,他撫上她的辮子,綁辮子的愛哭包……
曾幾何時,他忘了她有多愛哭,忘了她綁辮子時哭泣的模樣最可愛,所以他總愛欺負她,總愛看著她甩著辮子哭泣的模樣。回憶讓他臉上的表情不再硬邦邦,內心那塊堅如盤石的部份,在他輕輕為她解開辮子的同時,像是頑石透進了氣泡般沒那麼堅硬了。
這女人今天受夠了,從小到大,還沒見過她如此歇斯底里,今晚她該是將所有的精神體力都耗盡了吧,才能這麼熟睡,連他出現在她房里、為她擦藥她都一無所覺。
李衡陽攏了攏眉心,思索著,她變得不愛笑,畏縮,容易作惡夢,怕黑,黑暗中有人會傷害她,不輕易讓人靠近……
除此之外,她還有什麼狀況是他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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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稚園四點就下課了,古寧恩手上拎著大包小包剛由超市順道采買回來的菜,急著趕在五點以前進到家門打電話給某人,不然他又要生氣發飆了,回到了居住的大樓外,她突然發現大樓里里外外來了好幾個工人,說是接到住抱的委托來增加這棟大樓四周的燈光設備。
這棟大樓附近的路燈還算明亮,應該不用再裝多余的燈光才是,她不解的詢問大樓管理員。
「李太太,你不知道是你先生主動要求的嗎?」管理員訝異的看著她。
這聲李太太讓她很不自在,不知衡陽哥是怎麼介紹她的身份的,不僅管理員第一次見到她就稱她李太太,就連鄰居也理所當然的當她是這戶人家的女主人,讓她很尷尬,尷尬到都不知如何解釋了。
唉,算了,反正當他有一天帶回真正的李太大時,這些人就會知道是誤會了。
真正的李太太……這個念頭讓她的心忽然狠揪了一下。
甩了頭,拒絕難受。「你說這是衡陽哥的意思?」
「是啊,你先生還說所有的工錢以及材料的費用由他出,就連將來增加的電費也由他負擔,他還特別要求在人門以及上你們家的走道上的燈光尤其要加強,晚一點工人也會到你家里去,听說你先生要求工人在你家多加裝幾道燈組……我說李太太,現在電費不便宜,又講究節約能源,你們家安裝這麼多燈,會不會大耗電了點?」管理員試探的問,雖然住在這棟大樓的人家境都很優渥,但是像這樣浪費資源,好像也不太好。
「這……我不知道他有這樣的要求,我回去問問看他再說好了。」古寧恩紅著臉,也感到不好意思,匆匆回到了家里。
傻傻的呆坐下來,那家伙是為了她才要這麼做的嗎?
他口口聲聲說要折磨她,卻總是用著欺負的口吻來隱藏自己的溫柔。
他是她見過最言不由衷、口是心非的人了。
他還是跟以前一樣疼著她,只是又愛又恨的情緒讓他難以平衡,老要對她做些看起來很可惡的事情來掩飾對她的關心。
其實,她好幾次發現,當他晚歸時都會特別在她的房門口停駐至少半個鐘頭不動,傾听她房里的動靜。
罷開始她總以為他想闖進來對她說什麼或做什麼,但他什麼也沒做,這讓她疑惑也很緊張,擔心他有一天會真的闖入。
可是當連著幾天只听到他停在房門口的腳步聲而不見他有任何的動作後,她漸漸下再感到害怕,也能逐漸放松的入睡,直到有幾次她在惡夢中驚醒後,竟然第一眼就看見他在自己身邊汗涔的輕哄著,這時她才知道,原來他刻意的注意著她是否睡得好,是否又作惡夢了?
雖然每次當她由惡夢中清醒過來後,他臉色又變了,甚至譏罵她做了虧心事,老是吵得他睡不好,然後氣呼呼的丟了杯熱牛女乃給她後就甩頭走人,但她知道,他又用了他那可笑的方式對她溫柔。
就連他不準她去見家人的事也一樣,他說不許她去醫院的,可她知道,那是他怕她一個人再走到那條恐怖的小道,所以他在家里裝了視訊,每天她都可以透過視訊跟爹地見面通話,安心的了解爹地的身體狀況。
他也會經常藉機要媽咪來看她,讓母女兩人多聊聊,而她由媽咪口中得知,媽咪現在住的地方根本不差,是在醫院附近的公寓,三房兩廳,環境層美,治安佳,他將媽咪安頓得很好,他是故意要激起她的內疚才會說出媽咪生活得很糟糕。
這家伙對她向來是三分欺負七分愛,而今他因為心中多了對她的不諒解,將欺負多加了幾分……不知不覺,古寧恩掉下眼淚,其實不管幾分的欺負,那家伙對她的愛都是滿滿的十分,從來都是滿到溢出來的。
吸了吸酸到不行的鼻子,她怎麼也沒想到,經過了這麼多年,這男人還會在乎她,還肯再見她,甚至將她接回身邊「欺負」著,她好喜歡他的「惡行」,她喜歡當他對她作惡完後,露出的那壞壞得意的笑。
從小看著他叨念她笨,她就幸福得直想賴著他笨到底,這听起來很蠢,好像自己患有被虐待癥,但她就是愛極了他愛她的方式︰原本以為再不可能拾回的過往,如今恍如作夢般重現,她該高興、該感激的,然而她卻不得不感到悲傷……他對她越好,越是她痛苦的深淵……
唉,她不想當個愛哭包的,怎麼又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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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陽,你急著上哪去?」長廊上,清清在他背後喚住他。
他不是才幫病人處理完一個長達十幾個小時的心髒手術,應該又累又餓,怎麼不休息一下就急著離去?
李衡陽不甚耐煩的回頭。「我要回家。」
「你不累嗎?先在醫院休息個—、兩個小時再回家會比較好。」她關切的說。
她與他一起由醫學院畢業後,她就來到他家的醫院任職,兩人共事多年,她—直試圖打入他的生活,剛開始的幾年,他硬得就跟一顆頑石一樣,完全的不解人情,甚至當她是隱形人一般不理不睬,經過努力,這一兩年她終于能夠比較親近他了,她可以說是孤傲的他在醫院里唯一在公事之後願意說說話、偶爾吃頓飯的人,相信只要她再努力一點,兩人就能夠成為人人稱羨的男女朋友。
李衡陽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十點多了,他從早上十點就進到手術室至今,一連開了十幾個小時的精密手術,耗盡體力,是應該休息一下的,但今天他錯過那女人五點會打電話給他的時間,他想,沒聯絡到他,她應該會擔心吧,原本他想直接打通電話給她,但又覺得他沒必要對她交代什麼,況且他也夠累了,想干脆回家要那女人重新為他熱菜,他想吃她煮的飯菜。
「不了,我想直接回去休息。」他抬起長腿往停車場走去。
清清追了上去,不明白他最近為什麼這麼「戀家」,記得以前他照顧完病奔,處理完醫院的管理工作後,總還是留在醫院做各項的研究報告,除非體力不支,不然他很少回到他那毫無人氣的家,但最近他變了,傍晚過後若沒事就會急著回家,難道家里有什麼不一樣嗎?
憊是,有人在等他?
這個念頭讓她有點心驚。「如果你堅持要回去,我開車送你吧,這樣我比較放心。」她伸出手向他討車鑰匙。
「不用了。」他輕易就拒絕了她。
她不甘心又追了上來。「讓我送吧,你這麼累開車太危險了。」她滿臉的擔憂。
他看了她一眼,心想她也不是沒送過他回家,幾次他工作到虛月兌時也是她送他回去的。聳了肩,他將車鑰匙丟給她。「走吧。」
清清欣喜的接過鑰匙,繞到駕駛座,坐上他的跑車,一路奔馳的送他到家。
只要他肯持續接受她的關切,那麼她離目標就越來越近了。
二十分鐘後,車子停住了,發覺越接近他的住處燈光越是明亮,察覺這一區比她上次造訪時多了不少照明設備,幾乎將這附近烘托得宛如白晝。
「謝謝你送我回來。」車子停穩後,李衡陽立即禮貌的說,態度稍賺冷淡了—點。
但她不介意,比之從前的極度冷漠,他已經進步了。「你今天不請我進去坐坐?」有時運氣好,他會請她進屋的。
「不了,我今天累了,下次有機會再說吧。」他松開安全帶,頭也不回的下車。
清清失望的跟著下車,這男人還是這麼的不通「人情」,照道理這麼晚了,他起碼該為她叫輛計程車,然後記住車牌號碼以確保她平安回到家,但他完全沒想到這點,他根本就不懂得為人家設想,他從不體貼,從不溫柔,這樣的男人有時真的很叫人氣憤。
以她的條件不是沒人追,但偏偏自學生時代就對他情有獨鍾,當年要不是有個古寧恩作梗,他與她應該會順利成為一對的,後來那女人消失時她很高興,這是她的機會,相信只要她再多些耐性,這男人遲早會成為她的。
「再見。」李衡陽轉身就要進到大樓里。
「等等,你——」她正想找機會再留住他一點時間,就算說說話也好,然而才出聲就發現他臉色發黑的沖向大門。
「你在干什麼?」他沖著蹲在門邊、整張臉埋在膝蓋里的人大聲問。
對方抬起頭來,露出姣好的容貌,清清瞬間臉色大變,震驚不已。
「我……打了十幾通電話給你,你都沒接,我不敢打去醫院問,怕造成你的困擾,但又擔心你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你從來沒有不接我的電話的,所以——」
「所以你就在這大冷天里傻愣愣的出來等?」瞪著古寧恩整張被凍得發紫的臉龐,李衡陽顯得氣急敗壞。
「我擔心你是否平安……」
「你簡直笨得可以,誰說打電話會造成我的困擾的?你這樣蹲在這里吹冷風,萬一生病了才是我最大的困擾!」他朝著她的頭頂大吼。
「對不起……」
「笨蛋,如果你敢給我感冒你就死定了!」他一邊罵一邊月兌下外套蓋在她的肩膀上。「你給我說,你待在這等多久了?」
「半個……兩個……沒多久啦,四個小時。」在他的怒視下,她沒敢說假話。
「什麼?四個小時?那不就從六點多就開始等到現在?」他臉色更難看了。
「因為你一直沒接電話……所以——哈啾!」她像是在忍著什麼,越說越小聲,然後終于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李衡陽瞪大眼楮,雙臂大張,用力抱住她棒冰似的身軀,火速的帶著她沖進電梯,直到關上電梯前,清清還能听到他持續罵著——
「你竟然敢真的給我生病了,抽屜里有感冒藥,回去立刻吃,如果半夜里你敢給我發燒看看,我馬上送你去醫院打營養針,真是笨得可以,屋子里有暖氣不吹,跑到外頭來吹風,我待會放水給你泡熱水澡——」
清清愕然的瞪著闔上已久的電梯門,原來那男人不是不體貼,不是不溫柔,更不是不懂得照顧人,而是從以前到現在、盡避那女人消失多年,他依然只關心她,只在意她,只懂得照顧古寧恩一個人!
而古寧恩竟然又回來了,又成了她的情敵!
憤怒之火再度蔓延,古寧恩,你回來做什麼?這次再回來,李衡陽也不會是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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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找到她了?」清清一臉陰沉的問向李衡陽。
「嗯。」他無意多談,只點了個頭,知道她在說誰,也不訝異她會知道,昨晚她應該已經見到恩恩了。
「你們住在一起。」
「嗯。」他又應了一聲,不明白她問這麼多做什麼,關她什麼事?
「你打算怎麼做?」
他皺眉。「什麼怎麼做?」他並不喜歡人家多管閑事,但他不討厭她,所以多了點耐心應對。
「你不是恨極了那女人?你說她只要再次出現你要狠狠的報復她、傷害她的不是嗎?」她逼問。
「我是打算這麼做沒錯。」
「但你卻將她金屋藏嬌,安置在你的住處,並且像以前一樣小心的呵護照顧她?」
「誰說她搬來是接受我的照顧的?我是在折磨她,我要讓她在我的監視下過得不痛快——」
「她哪里不痛快了?你見不得她吹風受凍,忍受不了她傷風感冒,如果你是用這種方式折磨她的,那麼,請你也來折磨我吧,我願意享受一下被你折磨的待遇。」
「你說什麼?!」李衡陽臉色一片鐵青。
「我說那女人不值得你再愚蠢的付出,你該付出的對象是陪在你身旁七年的我,我才是你該照顧的人。」清清終于忍不住的表白。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他低沉的問。
「衡陽,我愛你,我本來願意等你主動接受我的,但是你怎能讓那女人在離開你七年後,又讓她厚顏無恥的回到你身邊?!」
「住口,不是她厚顏無恥的回到我身邊,是我將她強拖回來的!」他反感的說,情緒上就是受不了別人將古寧恩說得難听。
「是你找她回來的?」
「沒錯,這輩子我不可能會放過她的!」他冷酷的說。
「我看你不是不肯放過她,你是不肯放過你自己,你受她蠱惑,你受她牽制,光看昨晚你對她的舉動,就知道你根本不可能報復她的背棄;衡陽,你還想怎麼樣?還想跟七年前一樣娶她嗎?你不要忘了,七年的日子不短,她不再純情,不再是什麼都不懂的小女生,她說不定已經不知經歷過幾個男人了。」
「沒錯,她早已不單純,她另外有未婚夫了。」他神情陰霾的承認。
「什麼?她有未婚夫?!」這個消息讓她訝異卻也驚喜。
「是的,這樣你說我們還有可能嗎?」李衡陽武裝自己,讓自己看起來淡漠而不在乎。
「你見過那個男人了?」當昨晚見過他對古寧恩那又愛又恨的反應後,她不會叫他裝出來的冷漠給騙了。
這男人還愛著古寧恩,以為七年的光陰可以沖淡一個人的記憶,也可以扼殺對另一個人的感情,但他顯然沒有達到她預期的希冀,他一見古寧恩,就忘了恨的滋味,只想寵古寧恩,只想愛古寧恩,往日信誓旦旦的恨意報復,只是要支撐他去找到那女人的力量。
如今找到古寧恩了,恨變成了留下古寧恩的另一個借口,他不會放手的,因為從她知道有古寧恩這號人物起,在更早之前他就愛慘了人家,她極為不甘心,難道他們的這份愛當真無堅不摧嗎?
不,她不信當他得知古寧恩有未婚夫後,他真的能夠冷靜自處?
依她的判斷,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沒有。」他回答。
「你不好奇對方是誰?居然可以留住迸寧恩七年不讓她回到你耳邊?」清清故意刺激他。
李衡陽的神色果然逐漸起了風暴。「不好奇,這是她的私事,我找那女人回來只想折磨她,並不想探討她是不是為了別的男人而離開我。」表面上說得輕松,但內心的波濤洶涌其實已快將他淹滅。
其實他並不是沒有想到這層,他只是拒絕認定她是因為別的男人而離開他,也故意去忽略她現在有男人的這件事,畢竟兩人同住一個月了,她一次都沒提起過那個男人,更沒有要求與那個男人見面,他甚至懷疑到底有沒有這號人物存在?
「是嗎?但那個男人受得了自己的女人跟別的男人同住嗎?他總有一天會來找回自己的女人,並且對你宣示主權的。」
「他憑什麼?!」宣示主權!這句話在他心中掀起了軒然大波。
「憑「未婚夫」三個字。」
李衡陽臉色一沉。「說起未婚夫,你好像忘了什麼叫做先來後到,七年前她跟我並沒有正式解除過婚約,我才是她名正言順的未婚夫,那個男人若想來對我宣示主權,無疑是自取其辱。」他冷笑。
清清恨恨的注視著他。「哼,李衡陽,這樣的你還敢說對她已經沒有愛只有恨嗎?」
他愣了一下,慢慢的抬頭瞪著她,仿佛她說了什麼奧妙難解的語言,讓他深蹙了眉頭,接著不發一語的轉身就要離開。
「衡陽!」
他沒有回頭,微頓了腳步,等著听她還想說什麼。
「難道你對我的告白,沒有話要說嗎?」就這樣走了,難道他不該對她的愛意交代些什麼嗎?難道她的愛在他面前就這麼輕薄而沒有意義嗎?
他這才轉過頭來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謝謝你的厚愛,我沒那個意思。」說完瀟灑離去。
清清當場愕然,這七年的守候居然毫無意義!
她憤恨的捏縐自己的白袍,很好,事情總會照著她期望的方向走,李衡陽、古寧恩,他們等著瞧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