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後寢殿上,氣氛一片緊張凝重。
第十一代的裴族王與王後,以及三位長老正集聚王後寢殿,屏息著等待結果。
王後坐于床榻上,為她診脈的是三位長老重金禮聘而來的名醫,這人王以及王後也都熟識,他就是東霖國的名醫戚楓堂。
沉靜的診完脈後,他放開王後的手,雙眉蹙攏。
眾人見狀,一顆心更加懸吊在半空中,生怕結果是教人失望的。
新王繼位又過了兩年了,王後的肚子依然毫無消息,雖說兩人都還年輕,來日方長,但眾人沒忘記,當年王後就是多年無子才會慘遭先王排斥,差點被迫離開王,而王也因此走火入魔了一段時間,前車之鑒不遠,眾人難免不放心。
王後是否生不出娃兒了?若是如此,那可就糟了,依王對王後的專寵,怕是絕對不會答應另娶的,而這也有前車之鑒足以警惕,硬要王另娶的結果就是讓先王提早含恨而終。
所以這真是急煞眾人了,大伙按捺不住,索性趕緊找來名醫瞧瞧,到底久無喜訊傳出的王後身子哪里出了毛病?
「戚大夫,如何?」太長老離恨首先急著發問。
戚楓堂的眉擰得更緊。「王後的身子不是不能生,只是因為子宮虛寒,所以不易受孕。」
「不易受孕?!那該如何解救?」離愁急著得到答案。
「慢慢調養,別給壓力,遲早會傳出好消息的。」
「遲早?咱們都又等兩年了,這遲早是多遲又是多早啊!」離情急壞了的大嚷起來。
戚楓堂的臉立刻沉了下來。「這事得順其自然,急不來的!」
「可是——」
「夠了,你們全都退下吧。」王沉肅的開口。
大伙這才噤聲,不意外地瞧見王不悅的臉龐,再望向床榻上的王後那雪白的容顏,登時明白自己方才真是急過頭,造次了。
當下三人不敢再多說什麼,趕忙低著首退出。
長老們走後,諸天日長嘆了一聲,握住妻子冰冷的手。他極力想為她擋去壓力的,她卻還是避免不了,得面對這一切。
他清楚的知道她當這個王後有多不快樂,壓力有多大,兩年前不夠狠心的決定果然是錯的。
「這就是你執意要與她在一起所給的幸福?讓眾人逼著她生出一個傳人?」戚楓堂冷聲質問。
諸天日抬首望向他譴責的目光,無從辯解,只能搖頭。
「別怪夫君,這也不是他願意的,我苦他比我更痛苦,你別責怪他!」蘭禮秋不願意丈夫被指責,馬上出聲護衛。
「你為了他吃那麼多的苦,卻還為他說話,真傻!」戚楓堂看不下去。
「你不明白的,我與夫君同甘共苦,笑也要一起、哭也說好兩人一起哭的。」蘭禮秋柔柔地朝著身旁男人綻開笑臉。
諸天日聞言,神情也柔下,眼眶甚至泛起紅光。
「好一對痴傻的鴛鴦!」撇過頭,他實在不願見到他們鸛鰈情深的模樣。
他以為再見到她時,她會由執迷中清醒,得知這男人根本保護不了她,能給的只有束縛跟壓力,哪知,這傻氣的女人依然不悔的堅持要待在這男人身邊,傻瓜、傻瓜!
明白戚大夫是為她抱不平,但她與夫君之間至死不悔的情感,旁人是難以理解的,所以她不怪戚大夫不諒解她。「戚大夫,謝謝你專程走這一趟來幫我診治,但我真的很難受孕嗎?」蘭禮秋不住神傷。
「是不容易,而且就算懷上了也不見得保得住。」這會無旁人,戚楓堂實話實說,不再保留。
她立即白了小臉。
戚楓堂見了,重重嘆了一口氣。「這你該要有心理準備的,兩年多前的不產雖是因為你情緒受刺激才導致孩子沒了,但其實依你的體質,怕那孩子在你肚子里也撐不過四個月。」他斷言。
這番話等于宣判了她的死刑,蘭禮秋慌得睜大眼,低首撫上自己平坦的小骯,眼淚已凝聚在眼眶,隨時就要掉下。
「秋兒,無所謂的,這事勉強不來,你不用將責任攬在身上。」諸天日心疼的安撫,也惱怒的掃了戚楓堂一眼,責備他說出這麼殘忍的事實。
「我明白你不在乎,可是你的子民們卻無法原諒我,這都是我的錯,這該如何是好……」她泫然欲泣。
「這是裴族的命運,注定不再有碧眼傳人出世,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諸天日不以為意。
听他說得雲淡風輕,但她何嘗不知他也承受了多巨大的壓力?每天早朝眾臣第一件事問的不是朝綱,而是王後有喜了嗎?這種壓力他也是忍無可忍的!
「夫君……我對不起你……」都是她這身子沒能給他一個子嗣,才會要他承受這般巨大的壓力,她忍不住哭出聲,素白的衣裳也染上點點水痕。
戚楓堂這才注意到,她不再穿著花衫子了,為何不穿,想必跟她的心境有關,這女人失去了當年的繽紛笑容,而罪魁禍首就是眼前的男人,他更加怨恨的瞪向諸天日。「為了哈設王臨死前所贈的那雙眼,你竟要犧牲自己、犧牲妻子的來繼承王位,這錯都是你自己造成的,你自己走不了便罷,還拖累妻子,秋兒的不快樂你要負最大的責任!」
諸天日並沒有回避他責任斬眼光,只是臉上充滿沉靜與悲傷。「你說的沒錯,我被困住了,還累得秋兒跟著我受苦,如果可以,我願意再一次親自挖出我的雙眼,讓這所有的束縛從此煙消雲散!」
「你做不到的!因為哈設王的雙眼現在就深植在秋兒體內,這份恩情讓你怎麼也不可能真正拋下裴族不管!」
諸天日雙眸黯淡下來,幽然一嘆。他說的沒錯,他確實拋不下裴族。
「夫君,都是我連累你,要不是為了我,你不會答應做這個王的,是我——」
「夠了,你就真的這麼愛這個男人,非要他不可?!」戚楓堂忍無可忍的攫住她的手腕喝問。
蘭禮秋並沒有受到驚嚇,只是朝他一笑。「是的,我非要他不可。」
「你!」他喪氣的坐了下來,心中的郁悶徹底爆開。這女人不會死心的,她一輩子都不可能移開視線去瞧另一個男人一眼的!
說她傻氣,自己何嘗不傻?這麼痴等著一個心在別人身上的女人,這兩年多的等待是白等了!
「戚大夫,你別管我,我與夫君會一起克服困難的。」她堅強的說。
抬起眼,他望著她的堅決,很心疼也很生氣。「怎麼克服?天天被逼著生出一個碧眼傳人,這是你們能夠輕易解決的問題嗎?」
「我……」
「別傻了,這個裴族王後會成為你的惡夢的!」
她頓時啞口無言。
身旁的諸天日沉下臉來。「戚大夫,你的憤怒我了解,因為你愛我的妻子,不忍她受苦,但是現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陪伴在她身邊,一起面對問題,這是我的無奈也是悲哀,我想你永遠不會了解!」
「誰說我不能了解你的痛苦,我也有一雙必須隱藏起來的碧色眼珠!」戚楓堂突然吼出這句震撼力十足的話。
「你也是裴族人?」諸天日吃驚的看著眼前人。
戚楓堂由眼里取下改變他眼球顏色的薄膜,駭然的露出一雙稀有的碧色眼珠。
「是的,我不只是裴族人,還是你的堂弟。」
「堂弟?」
「我是哈設王妹妹的女兒所生的孩子,只晚你一天出生,母親只有單眼碧色,卻意外產下雙珠洽澄碧的我,可傳人只能有一個,若出現兩個,必會引起族內爭權,于是驚慌的母親將我藏起,並且將我遠送他地,在送走我後,母親便意外過世,從此沒有人知道我的存在,我被徹底遺棄了!」他憤恨的說。
「原來……你真的也是裴族人……」蘭禮秋因為過于愕然,所以無法順利的發出聲音。
「我的身世是近幾年才由被母親托孤的人口里听聞,直到那人將死,才說出為何要強迫我非得遮蔽雙眼顏色不可,這一切只因為要維護一個人,那就是你,裴族的正宗傳人!」他憤怒的看向諸天日。
諸天日走向他,按住他的雙肩。「你也許恨我,但我卻很高興原來自己有個兄弟!」他真誠的說。
戚楓堂握緊雙拳注視著他。「我的存在只是威脅你的地位,只因你的母親是真正的碧眼傳人,所以你是正宗王子,而我只是一個必須被銷毀的假貨!」他一臉憤然的撥開他的手。「我恨你,這世上我最痛恨的人就是你!」當所有的秘密都說開後,他沉積已久的怨恨再也抑制不了的爆發。
諸天日卻微笑搖頭。「不,你並不是真正的痛恨我,當我中瘴毒時,你會答應救我,不就是因為與我的血緣關系?」
戚楓堂啞然了半晌,最後只是撇嘴的冷笑。「我本來是要見死不救的,只要你一死,秋兒就會死心,但秋兒卻哭著求我非要救你,若非如此,我是不會管你的死活的!」
「是嗎?」諸天日淡笑。就子兵告訴他的話看來,戚楓堂原本的確不願救他,但是在听到他裴族傳人的身分後,才改變初衷的。
戚楓堂心虛的轉過臉,因為在這之前,他並沒有見過東霖國的神人國師,只知傳說這人有一雙碧眼,但他不信裴族傳人會成為東霖國的國師,因此並沒有刻意去追究諸天日的來歷,直到親眼見到諸天日一雙與自己同樣色澤的眼楮,並且听聞他就是裴族的傳人,才在震驚下願意救人,至于為什麼願意救,他其實也說不出所以然,難道真是因為,他們是有血緣關系的兄弟?
「戚大夫——不,我該喚稱呼了,雖然我是你的堂嫂,但是你年輕比我大,所以我還是稱你一聲戚大哥的好。」蘭禮秋也欣喜丈夫有一位堂弟,立即笑眯了眼。
「你……」
「戚大哥,以後你別再戴著薄膜遮眼珠子了,你該知道夫君根本不願意接下這個王位,這些都是上一輩的人多慮所為,才會同時傷害你跟夫君兩人,既然他們都已死,所有的恩怨也都該隨風而逝,相信夫君會希望你認祖歸宗的。」
「認祖歸宗?」他從來沒想過……
「是的,你本來就是裴族人,沒有理由不回到你的出生地,回來吧,我會為你正名,你是我裴族王族的一員。」諸天日也說。
他愕然,「你真希望我回來?」
「是的。」諸天日語氣堅定。
「你就不怕我回來不是想認祖歸宗,只是為了想要更接近秋兒?」他直言問,不喜歡他的自信。
听見這話,蘭禮秋微紅了臉,立即偎到自己夫君身旁。
諸天日低笑一聲,「你以為你還有機會嗎?不是我過度自信,這女人這輩子怕只能愛我一個人了。」
戚楓堂眯了眼,看著她小鳥依人的依偎在諸天日身邊,雖然目前承受著種種的壓力,但這些壓力並沒有改變她眼中對他的依戀,那份愛依然濃郁,他是拆不散他們的。
垂下臉,他不得不想,這兩人一路走來受盡阻礙,卻仍然能夠無悔的相守在一起,他該要佩服的……當下喟然長嘆。
「認祖歸宗的事,讓我再想想吧。」
埃歌國。
炎炎夏日,窈窕的花色身影娉婷立于草地中央。
「夫君,你快來瞧瞧!這只蟋蟀斷腿了,不知還有沒有救?」蘭禮秋急喚著不遠處俊容清雅的男人。
男人臉上有著超凡月兌俗的笑,隨著她的急喚快步朝她走去,然後蹲與她一起瞧著那奄奄一息的可憐蟲。
「它的傷勢挺嚴重的,怕是沒救了。」他無奈的表示。
「真沒救了?唉,若是戚大哥在,它鐵定就有救了是吧?」她一臉惋惜的說。戚大哥是神醫,能救人應當也救得了小蟲子才是……應該吧?她側著頭思考起這個問題。
「傻瓜,楓堂救人不救蟲的,你要他救蟲可是為難他。」他笑著說。
「說的也是——可惡,這一定是阿葛闖的禍,這小子從方才起就一直在草地里咬來咬去,這八成是它凶殘下的結果!」她狠狠的瞪向阿葛,阿葛卻當沒事人似的,逕自跺腳到另一頭去,挑了個曬不到太陽的好位子,睡午覺去了,她瞧了不禁咬牙切齒。這可惡的小子!
「算了,阿葛可能是在玩時不小心弄傷蟋蟀的,它應當不是故意的。」諸天日為阿藍解圍,笑著拉住怒氣沖沖的人,順手將她攬進懷里,她這才嬌俏的仰著頭,不滿的望著他。
「它才不是不小心的呢,這小子本來就凶殘成性,它再這麼造孽下去,將來可要下十八層地獄了!」她喋喋不休的說。
他大笑,笑得無比爽朗,這笑容清澈無雜質,當真與仙人無異,她不禁瞧痴了,小臉還淡淡地泛起粉紅來。現在的夫君真好看哪!
「瞧什麼,都瞧傻了。」他捏著她的小鼻頭問。
這是長久以來他最愛對她做的動作,既親昵又有懲罰意味。
她皺了皺被捏癢了的小鼻子。「我說夫君啊,自從咱們離開裴族聖地,回到海歌國後,你這笑容就一日比一日俊耶,每日瞧著瞧著,我都要流口水了!」說完蘭禮秋還真抹起嘴角來。
聞言諸天日笑得更大聲。「你這小家伙倒只會注意我,怎麼自己不照照鏡子,瞧瞧自己也容光煥發、氣色紅潤,尤其你這身花衫子最教我順眼,亮眼得都教我移不開眼了。」說到後頭,他目光溫柔,滿是深情。
「我真的越來越美了?」她滿臉驚喜的捧著自己的臉頰。
「是啊,美得無與倫比。」他瞧著她在陽光下燦爛得令人炫目的笑顏,愉悅的回答。
「呵呵……太好了,這麼一來,夫君就不會移情別戀了。」
他瞪了她一眼,仿佛她說了什麼不可思議的話。「你想有這可能嗎?」
百嘿……她痞痞的笑著。「當然不可能,光瞧夫君夜夜對我熱情如火的表現,嘖嘖,分明就是深戀上我曼妙的軀體,想要再應付別的女人,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她哈哈大笑,說完在他要修理她前就一溜煙的逃走,一面跑還一面回頭淘氣的對他做鬼臉。
諸天日好氣又好笑,無奈的瞪著她。「你這丫頭!」
「我這丫頭不是你的最愛嗎?」蘭禮秋用手圈著唇,大言不慚的大聲說。
他听了直搖首,招著手要她回到他懷里,她頑皮的擺擺手,花衫在大片草地里如同花蝴蝶一般四處飛舞,直到她跑跳累了,才又乖乖回到他身邊,趴在他腿上,一起在草地上享受陽光撒下溫暖的感覺。
「夫君,咱們這日子才真叫日子,你說對吧?」曬著太陽,蘭禮秋閉上眼,舒服的問。
「嗯,咱們終于可以不必活在別人的期待中了。」諸天日也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氣。
「這都要感謝戚大哥的成全,要不是他自願接下你的王位,咱們到現在還月兌不了身。」
戚大哥在他們真誠的勸說下回到族里,並且在聖地里與他們相處了一年,這段時間他盡力調整她的體質,但她的肚子卻始終沒能傳出好消息,在某日眾人又對她施壓時,他竟然做出了讓她與夫君一輩子都會感激不盡的決定,他自願接下王們,放他與夫君自由。
「戚大哥真是好人啊,要不是他,說不定我已經被對我忍無可忍的長老們暗殺了!」她做了個夸張的表情。
「對不起……過去那段時間讓你吃足了苦頭。」諸天日不禁愧疚的望著她。
她卻開朗的搖搖腦袋。「別說對不起,咱們不都一起苦過來的嗎?不過話說回來,我說夫君啊,咱們居然就真的丟下這燙手山芋讓戚大哥一個人幫咱們苦,你說這麼做,會不會太狠了一點啊?」她有點良心不安啊。
「放心吧,楓堂比我強悍得多,長老們逼不了他,拿他沒轍的。」
「可是,這也不太好耶……若拿他沒轍,那些長老們會不會回過頭來繼續逼咱們啊?」
諸天日的神色逐漸有些改變。「是有這隱憂沒錯。」
她馬上問︰「那咱們該怎麼自保?」
「你方才不是還是咱們太狠,將責任都丟給楓堂,這會卻又問我怎麼自保,你這良心維持的還真是短暫。」他伸指點了一下她的額頭。
她不服氣的嘟嘴。「我可不是只為了我自己,而是為了咱們的將來著想才會這麼問的耶。」
他睨了她一眼。「瞧你還有理由辯解呢!」
她吐了吐小舌頭。「依我看,這當務之急就是趕緊讓戚大哥立後,快快生下傳人,這樣咱們就沒事了。」
他再度瞥她一眼。「說的容易,楓堂心里有誰你又不是不知道,要他立後近期內是不可能了。」他臉色不佳的說。他不是不明白,當初楓堂會自願接位,全是因為不忍再繼續見到她受苦才這麼做的,楓堂對秋兒的心,有時還真教他不是滋味。
「夫君,老實說,你吃醋了嗎?」她笑嘻嘻的問。她從沒見過夫君為她吃醋,興許是對兩人的愛情絕對篤定,相信她不會變心,是以在面對其他追求她的男人時,沒有展現過吃味的一面,所以這會他的臭臉反而教她笑彎了眼。原來夫君是在意的,只是刻意隱藏住了,呵呵……她笑得更恣意了。
瞧她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他也不住莞爾一笑。「你喔,我瞧干脆讓三位長老來海歌國作客,讓他們再繼續對你‘噓寒問暖’一陣子,這樣一來你就會乖了!」
她一听立即慘白了臉。「我不許你邀請他們來,他們一來我就逃家!」她大叫。開玩笑,要是讓那三個老頭子再出現在她面前,問著。「你月事又來了啊?近來夫妻可有同房呢?補藥有沒有按時服用啊——」光听這些話她就要發瘋了,所以,絕不,今生她絕不再見到這三個可怕的老頭!
「逃家?你敢對我說出這兩個字?」他登時板起臉。
噢噢,糟了,說了不該說的話,真惹惱夫君生氣了!蘭禮秋脖子一縮,想逃命了。
可這回沒這麼順利,他一把圈住她的腰,而她正好趴在他的腿上,這姿勢剛好,剛好打!
「哇——夫君,我以後不也再隨便說這兩個字了,你饒了我吧——啊——」
哭喊聲連躺在樹蔭下睡覺的阿葛都受不了,甩著耳朵,干脆進屋去睡個清靜。
某日,蘭禮秋像發現了什麼一樣火速沖進書房。「夫君,怎麼辦?」
「出了什麼事了嗎?」諸天日放下帳冊,接住她小小的身軀。
「我那個好像沒來耶。」
「多久的事了?!」
「算算超過四個月了。」
「什麼?怎麼過了這麼久你才發現?!」他大驚。
「人家……人家每逃詡跟著你到處買船買餐館,吃吃喝喝、走走看看,忙得沒注意到嘛……」她嘟嘴,把錯都推給男人。
他輕敲了下她的頭,笑著挖苦。「哪有像你這麼粗心大意的人?我瞧你是吃得太胖,不知道自己懷孕了!」
「呵呵……夫君真聰明耶……」
「你喔——難怪你最近食欲增大,也更愛吃甜食了……原來你是要在沒有壓力的環境下才生得出娃兒,從前長老們逼得太急,反而沒結果。」
「就是啊,順其自然就有了嘛……可是,我想起戚大哥說的,我的體質可能……」
「別擔心,楓堂已為你悉心調理過體質,瞧你這幾個月仍是蹦蹦跳跳,沒病沒痛的,孩子也在你肚里平安度過四個月了,相信這回你定可以平安生下娃兒的。」他輕吻了她一記,即將為人父的喜悅濃濃的在他心上縈繞。
「真的可以嗎……」
「一定沒問題的!」
蘭禮秋的眉頭並未因此而舒展。「嗯……夫君,我還有另一件事要擔心,倘若長老們知道我受孕了,這事該如何是好?」
「別說,這事是秘密,我絕不讓這孩子再步上咱們的後塵,受那不人道的苦。」
她這才笑開。「我明白了,孩子的命運是屬于孩子自己的,咱們不綁住他,就做個開明的父母,讓孩子自己決定自己的未來——」
六個月後,蘭禮秋順利產下一子,這孩子有著與父親一般的碧眼雙珠,甫出生就會對著父母‘慈眉善目’的笑著,身上的仙氣似乎比他爹還甚,當真有乃父之風!
諸天日瞧了不禁真蹙了眉頭,蘭禮秋則是笑得闔不攏嘴。哈哈哈,他們一家可有兩個仙了,一個神人夫君再加上一個仙體兒子,相信再過不久,在他們父子倆的護持下,她也有位列仙班的一天了!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