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露重,寒氣逼人。
男人疲累的月兌下補服,取去頂上的三眼花翎朝帽,沒要人掌燈,就怕驚醒已在睡夢中的人兒,黑暗中,他一路往床榻走去,順道連披領也摘了,坐上床沿,彎身月兌下朝靴。
躺上床,他疲累得一沾床就能立即沉睡,可盡避如此,他還是想著一個人,想抱著她入睡,多日沒感受道她的溫暖,他極需要她的體溫相伴。
上床後,他熟悉的探手模去,托住那女人的腰身就往自個身上靠。今兒個晚上這樣抱著她安睡,他就能滿足了。
他抱住軟玉溫香,習慣性的將臉埋進她的頸窩,興許是太疲累了,竟覺得這身子的氣味有些不對,可他並沒累到會走錯房門,于是他緩緩的闔上眼。最近嚴重欠缺睡眠,這一覺不睡足五個時辰,他不想起來。
蚌然,香軟女敕唇貼上了他,他已累極,仍微笑回應著她的吻,那唇來回的藥索取他更多的熱情,他伸出手摩挲她的身子,她立即就欲火焚身的吻上他的咽喉,急切的要月兌去他所剩下多的衣物,甚至還不斷發出嬌吟喘息,完全異于她往日的激情反應,教他逐漸皺起眉,臉也漸漸繃起。
不對!不對的氣味越來越濃厚,發自內心的反感,讓他開始有作嘔的感覺,不對!當女人使勁摩擦他的熱源時,他登時憤怒的推開懷中人。
快速起床點燈,當一室明亮後,永璘愕然的發現床上的女人並不是恭卉,而是那日本女人,櫻子,他立即怒不可抑的瞪視她。
床上的櫻子則是衣裳半果的痴望著他,盼他盡快回床上繼續溫存。
「你不回床上來嗎?」她嬌嗔的問。
人說薄唇的人情薄,但在他身上卻是恰如其分的俊美無儔,任誰看了都會心折不已,如此迷人心智的男子,就算他是個薄情寡義的男人也無妨,只會更添他誘人的氣息罷了。
「你怎會在這里?!」無視她撩人的誘惑,永璘厲聲問。
「這是我的寢房,我不在這兒該在哪呢?」望著雖然狂妄卻瘋狂撩撥著她的心的男人,櫻子著迷的說。她渴望他的,饑渴他的佔有。
「這里是恭兒的房間,她人呢?」他更怒。
「恭卉?」這時候提到別的女人,她的欲火頓時被澆熄了一大半。「那女人搬到後院去住了,從此這兒就是我的寢房。」
「這是誰允許的?」這話他問得極輕,不再讓人感覺冰冷,卻有著凶狠嗜血的陰狠。
櫻子心驚,差點說溜嘴。「當然是……她自個說要搬的,我答應了她,而這寢房空下,我也就順勢住進來了。」在他嚴厲的注視下,她在最後關頭話鋒一轉,沒傻到說出實話。
「搬出去。」
「什麼?」
「我說滾出這屋子,要恭兒給我搬回來!」他暴吼。
她嚇得白了臉。「不……不行。」
「不行?」她膽敢對他說出這個詞?!
「這是恭卉自個決定的事,我只是尊重她的決定,沒必要強迫她!」她忍著氣說。他竟二話不說。立刻就為那女人出頭?可恨!
所以今兒個他會任她吻抱,也是把她當成恭卉了?可惡,難道她不如那女人?!
怔忡片刻,永璘的思緒逐漸變的清明,像是想通了什麼。
他倏地冷笑。「你逼的?」
她不自在的轉過頭去。「逼什麼?」
「想必那丫頭的總管職務也讓你除了吧?」
挺起胸,她回得理所當然。「我體恤她剛小產,需要休息——」
「是嗎?」
「當然。」
「她同意?」
「反正她也沒臉見人,正好放下一切躲到後院去……」在他越形冷冽的視線注視下,櫻子不自覺的越說聲音越小。
永璘笑了起來,緩步走向她,可惜這笑容非但沒有化去他凍人的冰冷聲息,還讓那雙利眸變得更加令人忌憚。
「那孩子是我的種,除了我,誰也踫不得她!」
「你怎能確定?」她氣憤的問,不解他為何如此信任那女人?
「我不需要確定,不管如何我只認定她。」
「你!」
「滾出這里!」他拉她下床。
她被他這麼一扯,狼狽的跌在床邊,當下氣得尖聲大吼,「你好大的膽子!我可是日本公主,也是代表一國的使者,你不能這樣無禮的待我!」
他挑眉。「能不能我都做了,你想如何?」
她怒得發顫,可恨自個還是愛極了他這份狂傲。「再怎麼說咱們都是夫妻,我難道會害你嗎?」
永璘倏地眯起眼,犀利的望著她,似是想起了什麼,他漸漸收起冰冷邪惡的氣質,就連厭惡的感覺也一並收下。
「說的好極了,咱們說什麼也是夫妻……」
听說永璘已經知道她搬到後院,卻一次也沒來探望過她。
抱卉夜里不敢眠,等著他會像過去一樣,隨時找上她,抱著她安睡。可三天過去了,沒有,他還是沒來。
秀娥告訴她,這幾日他日日都有回府過夜,可是卻沒來找她,這讓她感到好失落,人也變得懶洋洋。
「小總管,你怎麼又出屋子淋雪?萬一受寒就不好了。」秀娥不時會來後院探望她,同她說說話,這回抽空又來了。
「我待在屋子里沒事做嘛,不出來走走,很無聊的。」她苦笑。
「唉,往日在府里你事情多得不得了,現在一空下來你就閑不住了!」秀娥眨著眼笑。
她苦中作樂的點頭。「瞧來我是勞碌命呢!」
兩人相視大笑。突地——
「我當你待在這兒太苦悶,特地派事給你做,原來你還笑得出來啊?」櫻子由著七、八名日本仕女伺候著出現了。
「少福晉。」兩天一見她,紛紛側身垂下臉來,心驚她話里的意思是什麼,也注意到這府里日本人越來越多了。
「嗯。」櫻子傲然的應聲。
外頭冷,可她竟然沒說要進屋去,而是讓身旁的仕女去搬來椅子讓她坐下,異常的舉動讓恭卉與秀娥越來越不安。
「恭卉。」
「是,少福晉。」她謹慎的走上前。
「近來我事多,也無暇多管府里的事,拖了這麼多天才得空來這後院——」櫻子笑道,卻滿臉不懷好意。「你該知道,這府里不該有只吃空閑的米蟲吧?」
抱卉一震。這是在說她待在後院不事生產嗎?「……是。」
「你當過總管,往常遇著這種人,你都是怎麼處置的?」櫻子問。
「我……會盡量找個合適的工作編排給她。」她照著經驗說。
「非常好,那就這麼著。」
「什麼意思啊?」秀娥忍不住。
櫻子不悅的睨了她一眼後,才又轉向恭卉。「你去過蒙古,當對蒙古的馬羊有些了解才是,以後馬廄就讓你去照顧了。」才說完,她身邊的日本仕女立刻惡意的掩嘴偷笑。
「照顧馬廄?!」恭卉一愕。
「少福晉,小總管只不過是去蒙古幾天,哪能懂什麼馬羊的,您要她去照顧馬匹,這有點強人所難吧?」秀娥據理力爭。
「全府里就她去過蒙古,沒喂過馬,也看馬大便過,我要她去看顧馬廄是讓她有所發揮,這有什麼強人所難的?而且我不只要她將馬看顧好,馬糞也得由她一人清理干淨,我可是最受不了發臭的地方了。」說完,還惺惺作態的掩鼻。
秀娥氣結。她這分明是故意整人了!「可馬廄原就有人照顧,少了這工作,那人要做什麼?」
「她頂了那人的位置,那人當然就得回家吃自個,可你們也不用擔心,照顧馬匹畢竟還是得由專人來監督,我另請了能人進府,以後新來的人自會監督恭卉有沒有將這份工作做好。」
專人?那人鐵定是日本人了,府里不少人的工作都被替換,而且都是教日本人給霸佔了位子,這女人才來多久,這座貝勒府就逐漸變樣了。「您這樣對小總管太不公平,她可是——」
櫻子嬌聲一斥,「她可是什麼?後院的米蟲罷了!現下永璘也已經不到這後院來,連泄欲的功用都不存在了,她在這兒還有什麼作用?不找點事做,她好意思留下嗎?還有,別再稱呼她小總管,她早卸了總管職務,現在她管馬房,可稱呼她馬夫……她是女人,就叫馬娘吧!」
「馬娘?」秀娥難掩錯愕,才想開罵,卻被人搶先一步。
「你這女人是誰,怎敢這麼污辱恭兒,太過分了!」孔蘭剛有屋子出來,听見櫻子說的話,立即氣急敗壞的嗆聲道。
乍然見到後院竟然還出現另一個女人,櫻子吃驚的站了起來。「我是誰?我還要問你是誰呢!」
「我是——」
「她是蘭姨,跟我住在這兒。」恭卉趕緊答話。
櫻子柳眉倒豎,像是要發作了。「跟你住在這兒?這事,是你自作主張的?!」
「我——」她窘迫不安。
「後院空曠,多一個人其實——」秀娥也急欲為她開月兌。
櫻子立即擰眉,示意她閉嘴。「再多嘴,就掌嘴!」
她這才禁閉唇,不敢再多說什麼。
「你真當這里沒有主子了,還是以為在這里你就是主子?竟敢擅自接人同住,不要以為我救濟糧一人,這里就成了救濟院里,我會把你當乞丐救濟,是因為你至少伺候了永璘五年,但這老女人也來湊熱鬧,像什麼話!你太不知好歹了!」櫻子話說得非常難听。
孔蘭沒見過她,不明所以,也當下听得刺耳。「恭卉是貝勒爺的女人,她留一個人,貝勒爺會說什麼嗎?還說什麼救濟,你這女人有規矩沒有!」
櫻子面色猙獰,樂于把事鬧大。「你敢說我沒規矩?好啊,這府里反了,你們大清國就是這樣教導僕人不分尊卑的嗎?」
「尊卑?咱們當年也是側福晉,格格的,你對咱們說什麼尊卑?」孔蘭忍不住抬出過去的身段。
「當年?你也知道那是當年,現在呢,你丈夫成立階下囚,你到我這乞討,你女兒更是準備在這掃馬廄清馬糞,當年的身段,這會還要再提出來丟人現眼嗎?」恭卉的背景,她可是打听得很清楚,正好拿來羞辱她!
孔蘭難堪得說不出話,這才後知後覺的想到,這女人應該就是永璘近日才新娶的少福晉。
「哼,你們兩個,尊卑不分,我若不立點威,你們是不怕我了。來人啊!將小的給我吊起來打,老的給我掌嘴!」
只是櫻子一聲令下了半天,府里竟沒有人跳出來執行,她愕然的瞪著明顯已圍了十多人的後院。
「你們!」她氣憤的指著眾人。
哪知大伙紛紛故作忙碌狀,轉頭做自個兒的事去了。
她瞧了更惱。「可惡,你們上!」拉不下臉來,她命令身後數個跟著她來到仕女。
這幾人立即點頭,分別抓住人,孔蘭的衣襟被揪起,恭卉的手臂被扼住。
「別對我蘭姨動粗!」一人開始對驚恐的孔蘭大掌嘴巴,其他人一時吊不起恭卉,只得抄起木棍,朝她的大腿猛打。
抱卉身子雖痛,卻不忍孔蘭受辱,拼命擺月兌那些女人要去救她,那些仕女自是不放她走,在她身上一陣亂打亂抓,連頸子手臂都給抓傷了,棍子更是胡亂在她身上打出一道又一道道觸目紅痕,就連原本掌孔蘭嘴的那名仕女,也因為受不了她一直上前要救人,氣得干脆改打她。
「恭兒,你別管我了,我死不了的!」孔蘭見狀,沖上前要救她,幾個人頓時扭打成一團。
秀娥見了原來也想加入戰局,但受櫻子一瞪,只能站著不敢動的干著急。
櫻子眼見她們竟敢反抗,氣得要人去打來冰水就往兩人身上淋,寒冬中水溫異常凍人,水一淋下,登時教人寒徹心肺,連骨頭都要凍僵。
「蘭姨!」恭卉見孔蘭已經當場凍暈,忍者凍,奔到她身前焦急的呼喚。
「哼,等這老女人醒了,立刻就丟出貝勒府,我這里不收留老骨頭,更不想被當成停尸間!」櫻子惡毒的說。
「你!」恭卉忍不住發火了。這女人真是太狠毒了!
櫻子不可一世的回視她。「我怎麼了?難道你想以下犯上,對我無禮?」
「你欺人太甚!」她緊握雙拳,掌心幾乎已教指甲刺出血來。
「你說什麼?!顯然你還沒得到教訓,還想挑戰我的權威,好,來人,再淋她一桶水!」
立即有人再打來冰水,毫不留情的朝恭卉身上潑,可她盡避凍得牙齒打顫,幾乎昏厥,卻還是倔強的怒視著她。
「再淋!」櫻子咬牙切齒。就不信挫不了她的銳氣!
「不要,再淋下去會凍死人的!」秀娥看不下去,趕緊跪地幫著求饒。
「你也想試試淋淋冰水的滋味嗎?如果不是就滾開!」櫻子腳一踹,將她踢到一旁去。「你們還等什麼,還不再去打水來!」
她打定主意今兒個要整死這女人!那晚永璘誤將她當成她,察覺不對後立即變臉,雖然後來沒再與她爭吵,但听說他回自個兒房後,立即要人燒水淨身,足足洗了五次澡,還要人焚香除臭!
她氣壞了!這男人究竟要污辱她到什麼程度?她滿肚子的怨氣無處可發,而身為罪魁禍首的恭卉自然最為該死,若不整死她,她如何對得起自個?
「淋!」
一桶水再度落下,恭卉只覺得冷意竄遍四肢,心像是要凍停了似的,雙眼漸漸渙散。
櫻子得意的抿笑。「再來——」
「住手!」一名老人讓人架著出現了。
「老總管?」她認得他,听說他是伺候過乾隆的老太監,身份自是不同,她也不敢再他面前張狂,只是他不是躺在床上快死了,這會來做什麼?
「少福晉,恭兒是我一手教的人,她若有什麼不對之處,您盡避告訴老奴,讓老奴親自來處置,怎敢勞動您出手,讓您費心,真是不好意思啊!」老總管讓人扶著,笑笑說。
原來這老不死的也是來保人的。扯開笑,櫻子假假的回答,「老總管身子不佳,府里的事怎好再麻煩你,這女人的事,你還是別管的好。」
「少福晉體恤老奴病弱,不能為主子們分憂解勞,老奴感懷在心哪。」老總管感激不盡的說,而後忽地一拍腦袋,狀似懊惱。「喔,對了,我方才在來以前,听說守衛在門外抓了一名鬼祟的人,听說是瑞親王府上的人,我要人先去拷問他,也已要人通知瑞王府,要他們派人前來說明,本想要少福晉過去坐鎮的,可您既然在忙,那就——」
櫻子臉色頓時大變。「那人現下在哪里?」
老總管疑惑的問︰「少福晉正在罰人,這事您有空管嗎?老奴正要差人進宮通知貝勒爺,這事還是請他回來處理的好,畢竟是瑞王府的人,弄個不好,得罪了瑞親王,那可就大大失禮了。」
「這事不用通知永璘了,那人在哪里?我去瞧瞧!」櫻子已然心浮氣躁,急急忙忙問明地點後就走人了。
她走後,老總管才收起笑冷哼,趕緊要人將幾乎已經失去意識到兩個人帶進屋內急救。
只是瞧見恭卉一身的傷痕後,他也只能無奈的嘆氣。貝勒爺鐵定要自責死了!
「你的人怎會愚蠢成這樣,竟還教人給抓了?真是笨蛋啊!」櫻子氣急敗壞的大罵。「要不是我把人及時帶走,那老家伙一拷問下去,不就什麼事都露餡了!」
瑞親王這會兒也很是汗顏。「這回真是我那手下不濟,下回我會慎重挑選人的。」這次他因為有急事要見她,便臨時派了人去通知她老地方相見,怎知那人經驗不足,笨手笨腳的,反而被當成賊逮進貝勒府,幸虧事情沒鬧大,否則他與櫻子合作之事就曝光率。
「哼,說吧,你這麼急著找我有什麼事?」
「永璘近日可有什麼動作?」
「他整日早出晚歸,我見不到他幾次面。」她實話實說。
瑞親王憂心忡忡。「他定是發現了咱們的異狀,正在調兵要對付咱們!」
「真有這回事?」
「他注意咱們很久了,等的就是咱們出手,這我不也早告訴你了?現下他是在跟咱們斗智,等先機,他的動作越密集,咱們就得越小心!」
「嗯……」她緊張的握拳。與永璘相處過後,她清楚知道那男人不是一般無腦的皇親貴族,即使兩人現在看似相安無事,她也不敢掉以輕心。「對了,你蒙古那邊的事說定了嗎?」
「說定了!」提起這個,總算是喜事一件,他終于露齒笑出。
「那叫葛兒沁的當真願意?」影子反而沒那麼高興。她听聞那人對日本人很反感,這樣的人,能夠放心合作嗎?眼前這老狐狸在打什麼主意呢?她眯著眼,心里不斷思索。
「願意,他一口答應了,所以咱們近日就會舉事,這段時間你隨時準備好等候我的通知,明白了嗎?」
「嗯……」她若有所思的沉吟著。
怕她防他,睿親王趕緊叮嚀,「你放心,此次一定以你日本人為先鋒,那蒙古人殿後,非必要不讓他們靠近京城,我要他們守在城外,沒我通知不得進城,而你今日得密集聚集你的人馬,隨時備戰。」
「了解了。」
夜深人靜,萬籟俱寂。
門悄然被開啟,一道人影緩步入室。
永璘眉頭緊鎖的走向床邊,就這麼直直的站立著,不再動。
看見床上蒼白的女人,他眼神一黯,再見她露在被子外的兩條藕臂以及縴細頸項上的帶血紅痕,他青筋立現,視線又掃向她面無血色的臉龐。好啊……連唇都成了紫黑色了!
他久久不語,就這麼怒凝著床上沉睡的人兒,心疼,心痛,什麼情緒都有,就連胃痛都來作怪,加深了他的憤怒。
帶著血絲的鷹眼狠狠注視著她半晌後,單膝跪了下去。他不想驚動她,深呼一口氣後,只是輕柔的封住她的唇,在他最眷戀的唇上來回輕柔摩挲,強忍著下月復逐漸升起的,沒再有進一步的動作,靠著極大的自制力才讓自己離開那片馨香唇畔,然後起身,邁步走了。
幾乎在他轉身的同一時刻,恭卉就睜開眼,但沒能見到他轉身前眼底的那份心痛溫柔,她看到的,只是他掙扎離去的背影。
他為什麼不叫醒她?為什麼就這麼走了?他不想同她說說話嗎?不願給她一絲安慰嗎?
等了他那麼多天,等到的只是他冷漠的幾眼,以及蜻蜓點水的輕觸?這說明了什麼?代表了什麼?
這樣一點一滴的冷落,一分一毫的拉鋸,簡直教人一層層的往下墜落,在不明白他心的情況下,她怕極了終有一天,她會將自個兒逼進死胡同。
淚盈于睫,心紊亂無章,惡寒在他轉身時就已經侵襲,今兒個,她又注定無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