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振侯的八夫人風光娶進門。
娶妻當日,桂雨閺當日是上賓,他冷眼瞧著朱釉咬牙切齒的瞪著剛拜完堂,嬌滴滴坐在周振侯身旁敬酒的八夫人。
八夫人的出現,宣告她跟其他女人一樣,沒了利用價值,直接被打入冷宮了。
她前後「受寵」不過三個月,卻葬送了她一輩子的幸福,她悔恨不已。
「七夫人。」不知何時,桂雨閺來至她身旁。
她驚喜的轉首,隨即笑容冷下,因為桂雨閺的表情陰霾得教人膽寒,「你也想奚落我的失寵?」
「失寵?你有得寵過嗎?」他哼笑。
「你!」
他撇她一眼,「我敢說丞相從頭至尾就沒踫過你,他根本不喜歡你。」他用著平淡冷峻的聲音直言。
她倏地變臉,「誰說的?!丞相愛極了……愛極了我的身子,等著好了,那八夫人就算來了,也無法獨佔他的床,我會重新奪回丞相對我的寵愛的!」不願意被他看成笑話,她挺著背脊道,盡避這番話,也著實不宜對個男子說。
「是嗎?」
她恨透了他那似笑非笑,明顯鄙視的目光,「桂雨閺,我會讓你對當初錯待我的行為後悔的,丞相只是一時信任你,但他個性猜疑,我是他的枕邊人,只要我在他床頭嚼幾下舌根,你等著重新滾回街上乞討去吧!」她恨恨的說。
「就憑落魄的朱家三小姐,還是被丞相打入冷宮的周府七夫人?」他笑容更加藐視。
朱釉火燒心頭,憤然的瞧著他瀟灑起身走向周振侯面前,談笑風生,活月兌月兌是周振侯高升右丞相後,空下的工部尚書之位最佳的接位人。
他,桂雨閺,後起之秀,青年才俊,前途似錦,而她,朱釉,跟著一個對她毫無興趣的老男人,青春流逝,等著老死後院。
不,她不會讓自己這麼悲慘下去的,誰說她動不了桂雨閺,只要她放手一搏,一定能有翻身的機會!
當夜,朱釉用盡心思的打扮自己,要與新來的女人爭寵,今晚,她要成為周老頭的女人,不容他再拒絕,所以不管如何,她也要挑逗他要了她!
沒錯,桂雨閺不知從哪得知的事實,周振侯從沒踫過她,頂多就在她身上模兩把,也就興趣缺缺的離去,她實在不明白自己是哪里讓他不滿意?她的身材傲人,膚若凝雪,這樣的極品,她敢說絕對比他新迎進來的第八個女人有看頭的多,可偏偏周老頭就是不踫她,到底問題出在哪里?她今晚一定要搞清楚!
她渾身噴上香精,薄紗的前襟露出深深的,衣裙的下擺一樣是薄紗縫制,將一雙勻稱雙腿展露無遺。
這樣的噴火,就不信激不起老家伙的火花!
可惜她身上還帶著那日在街上被暴民狠打的傷痕,不過這無妨,也許老頭見了更不舍,會追問是誰下的毒手,她就順勢將過錯全推給禾小米,要老頭替她出氣,就不信屆時桂雨閺保得住疤小米那賤丫頭!
她來到周振侯房前,听見里頭正傳出穢言穢語的叫聲,哼!老家伙竟踫了那女人就是不踫她!
一種不如人的憤恨感讓她挺起胸膛,打算進去搶男人。
「啊——」突地,房里傳出了尖叫聲。
這女人可真,可這聲音……尖細得不像女人的聲音,而且聲音有點慘……
這怎麼回事?朱釉吃驚且疑惑的走近房門,猶豫著到底要不要開門闖入?
「失寵?你有得寵過嗎……我敢說丞相從頭至尾就沒踫過你,他根本不喜歡你。」
「桂雨閺,我會讓你對當初錯待我的行為後悔的!」
「就憑落魄的朱家三小姐,還是被丞相打入冷宮的周府七夫人?」
別雨閺鄙夷的話還在耳際飄散不去,她一咬牙,闖了進去,但這一闖後,她瞠目結舌的說不出話了。
房里的周振侯愛的對象不是那新娶進門的八夫人,而是兩個被綁在床上的男童跟女童。
兩童約五、六歲左右,全身被月兌去衣服,四肢被綁成猥褻的姿勢,兩張小臉驚恐的哭泣,而他們的身上都有著被凌虐的傷痕。
她呆若木雞的瞧著周振侯毫無廉恥的禽獸行為,不知該如何是好。
「是誰允許你闖進來的!」周振侯大怒。
「丞相——啊,七夫人,你怎麼闖進來了!」原本守在門外的侍衛,也不知怎地,拉了一晚的肚子,剛才又去跑了趟茅廁,才趕回來就發現七夫人闖進丞相的臥室里。
這下糟了!
「我……」朱釉震驚得不知該如何反應,是該立即退出,還是……留下?
「你這女人不想活了!」丑事被撞見,周振侯眼中殺氣立現。
她心驚,難怪他不踫她,並非不喜歡她,而是他對正常女人沒興趣,喜歡的是男女幼童,他娶了幾房的妻室,全是為了掩人耳目,好讓他能盡情享受這變態的。
這下清楚明白自己闖下大禍了,這等丑事宣揚不得,更何況被她親眼撞見,她恐怕性命不保!
她當下嚇得轉身要逃,周振侯猙獰的扯住她的頭發,粗魯的將人拉回屋內,瞪了也受驚不孝的侍衛一眼,那侍衛畢竟跟了他已久,再笨也知道要發生什麼事,腳跟一轉,出了房,將房門由外鎖上。
朱釉驚恐的看著房門被關上,頭發又被周振侯扯得劇痛,她想呼救,才張口,一雙鞋子就塞進她口中。
「你這女人傳的這麼暴露闖進來,今晚是想誘惑我嗎?賤貨!」周振侯不屑地用力撕破她的衣物,意在羞辱,可當見到她身上的傷痕後,莫名的興奮起來。
「原來你也喜歡玩自虐這套,好,太好了!」他極端變態,原本對她沒興趣,只因見到她身上的傷痕,竟然興致勃勃了,由桌上取來燃燒的蠟燭。
「你想做什麼?」她大驚失色。
「做你喜歡的,婬娃!」他婬笑的將蠟油直接往她身上滴。
「啊——」她發出慘絕人寰的叫聲。
只不過她不知道,她叫得越大聲,他就越高興,滴完一整支蠟燭的蠟油,再拿過另一支燒烤她的腳底板,她慘叫得哭喊無門。
「小子,你真奸險啊!」項大同眨著眼,嘖嘖的說,「唆使笨女人自己去送死!」
別雨閺斜睨著他,「你也不差,那侍衛的瀉藥不是你下的嗎?若沒你,那女人也惹不了禍上身。」
項大同毫不內疚,得意的大笑。
就連桂雨閺都笑得見了牙齒,小米瞪著兩人,「你們兩個夠了沒?這麼做會不會太狠了?!」得知這兩人的惡行時,她已來不及阻止,這會朱釉遇到周振侯那變態,鐵是淒慘絕路!
雖然朱釉有時真的很嬌蠻討厭,但她可不想見到她下場這麼慘,這,這太不人道了!
「嘿嘿,誰教那女人敢欺負咱們的寶貝……呃,好吧,你的寶貝,就你桂雨閺一個人的寶貝,這總成了吧?!」瞧見桂雨閺不贊同的嘴臉,項大同沒好氣的更正。
小米粒那日被鞭傷帶回後,這小子那張臉恐怖得連他都不敢接近,就怕被波及致死。
從那時他就知道,有人要倒大霉了,這小子不怒便罷,一旦惹到他發怒,對方必死無疑。
「我已經警告過那女人別惹你的,她不听,這後果當然得自行負責。」桂雨閺陰笑道。
「就是啊,這女人蠢到極致,把你的話當作耳邊風,這是自食惡果,怪不了人。」項大同掩嘴笑著,完全附和。
這朱釉會為了報復桂雨閺嫁給周振侯,已經夠蠢了,還敢動他的心肝寶貝,這不是蠢上加蠢嘛?
「你們!」小米氣得站起來,不過才起身,就扯動身上的鞭傷,痛得她又坐下,兩個男人見狀,哪敢再貧嘴,紛紛圍到她身旁。
「我們不說了,你別亂動啊,這鞭傷再裂開,這疤痕就留定了,到時候丑了,雨閺可就不要你了。」項大同急說。
「不要我了?」她徐徐眯眼的問向某人。
別雨閺惱怒的怪項大同。「你在胡說什麼?米兒變得再丑,我也不可能不要她。」馬上自清。
「對對對,你再丑雨閺也不會不要你的。」項大同只得努力挽救。
「我是多丑了,丑到你們要這樣費心安慰?」
這話一出,兩個大男人語塞了,喝喝,這世上還真是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
女人真不好伺候啊!
「米兒,你當然不丑,但在我眼里,你就是你,已與美丑無關了,更何況,你在我心目中,已是無人能及的重要。」
別雨閺說完,已有女人自己投懷送抱,偎著他連眼眶都紅了。
項大同夸張的搖著頭,欽佩欽佩,這家伙舌燦蓮花,分明是哄女人高手嘛!他還真小看了。
「喂,整治完了朱釉這只小蝦米,真正的惡徒你何時下手痛宰?」項大同怕再繼續看兩人親熱相擁下去,自己的眼楮會受不住的長針眼,挑了嚴肅的話題趕緊打斷兩人的卿卿我我。
別雨閺的瞳眸果然驟然轉沉,「差不多是時候了,這幾日你要兄弟們收拾好,等我去讓周振侯吃幾顆定心丸,再編幾個美夢給他後,咱們就出發了。」
「天下要大變了嗎?」懷里的人兒憂心的仰頭問。
「嗯,這不是我們能夠左右或力挽狂瀾的,這是坐在龍椅上的人好大喜功,無心于朝政讓奸臣把政的結果,他們得為自己的過錯付出代價。」
項大同也點頭同意,這天下真要大亂了。
這一天終于來了!
靖康二年,金兵長驅直入,攻下汴梁,並且俘徽宗,欽宗,後妃,宮人等數千,將珍寶搜刮一空,徽宗等金人封為「昏德公」,欽宗則被封為「重昏侯」,史稱「靖康之恥」。
憊在作掌管天下春秋大夢的周振侯,一夕間被金人俘虜,被俘當日,他正月兌光褲子在男童,那丑樣教闖進的金人仰頭大聲恥笑,也不讓他穿回褲子,就這麼讓他羞恥的光著下半身的走進牢房等著問罪。
在牢里的他驚疑不定,還不敢相信汴梁竟會被攻陷,桂雨閺不是告訴他,汴梁是安全的,周邊有汴梁府調來的大軍護城,金狗不可能打進來的,可是為什麼轉眼變天?
莫非是這小子騙了他?!
再瞧瞧這牢籠里,滿滿被俘的宋臣,偏不見桂雨閺的蹤影,這小子逃了嗎?
他惱得咬牙切齒!
到了夜里,沒了褲子,他冷得直打抖索,跟同牢的人索衣要遮丑,竟無人願意幫他,原因是他被俘時在房里所做的事,被守牢的金人談笑間傳開了,同牢的人听聞後不齒他的行為,紛紛避而遠之,連多看他一眼都覺得可恥。
他抖著身,只得含恨的躲到角落去,徑自盤算著自己雖是朝廷大臣,但是也才剛接收政務,作惡不及蔡京幾個老賊,金人應該不會怒斬了他才是,他還自忖,為求活命,他打算變節投效金人,自願帶領剛佔領汴梁的金人查抄皇宮以及住在京城的所有皇族高官,這樣應該能夠保命……
丙然,在他提出自願效忠後,金人便讓他出了牢籠,他松口氣的帶領金人查抄換皇宮,撬開寶庫,金人一眼就看見一樣東西,雙眼冒火,沖上前抱著三彩馬,激動不已。
周振侯見狀,心驚不已,這是怎麼一回事?
「說,這是昏德公還是重昏侯收藏的寶物?」金人首劣讜此物愛不釋手,奸惡的周振侯見了,心頭有了比較。
「這不是宋朝兩位昏君的,這是小人的,是那兩個昏君強佔了小人寶物。」周振侯大呼。
「你的?」
「沒錯,就是小人的。」身為寶物的主人,若再願意自動無條件獻上,一定更能彰顯他效忠的成一,金狗也會更加信任他。
金人首領朝左右使了眼色,立即有人上前粗魯的架住他,他嚇了一跳。
「這,這東西雖是我的,但是我既效忠金國,就願意將這寶物獻上。」自己剛才話說慢了,才讓這些金狗以為他要拿回此物,他趕緊補充道。
哪知那金人首領的臉色更難堪,兩個架住他的侍衛表情也顯猙獰,周振侯嚇出冷汗,是哪里出錯了?
「這匹馬是假的,咱們要真的,把真的交出來!」金人首領凶神惡煞的說。
「假,假的?怎可能?這是真的!」他愕然道。
「還敢欺瞞?!這三彩馬上的彩紋是一張地圖,是當初唐朝與我交戰,我方戰敗,談和時君主送給唐朝大批金銀,但因為唐玄宗才登基,時局正亂,怕人覬覦,便要求我方將金銀暫時藏在一處咪咪地點存放,等時局平穩他再派人去取,然而唐玄宗又怕東西遺失,于是要我方君主將地圖燒于這三彩馬上。」
周振侯穩住震驚,他一直知道這匹三彩馬藏有巨寶,才會處心積慮的想要弄到手,可他想不到,這批寶物居然跟金人有關,而且這匹三彩馬並非如傳說的,是由唐玄宗命人燒制的,而是金人所制,這……完了,他的自以為是,讓他自掘墳墓了。
「事……事隔數百年,這批金銀可能——」
「哼,那批金銀據說唐玄宗沒有動用,因為唐朝富裕,那筆錢就被埋著,漸漸被遺忘,而他的後代在唐朝即將敗落前,曾想過挖出好解救困頓的國庫,但這三彩馬那時就已遺失,從此銷聲匿跡至今。」
「此回破城時,我主便得到消息,這三彩馬在宋宮出現了,他交代闖進宋宮後一定要尋得此物,好追回屬于我金國的錢財,果然也讓我給找到了,但居然是個贗品,你!耙說這東西是你的,是宋朝昏君強佔去的,那就表示一定是你為了不讓寶物被奪,所以將真品藏起,你趕緊交出東西來,不然我讓你生不如死!」金人首領逼問。
「啊!」沒料到事情會如此演變,他嚇白了老臉,「這,這是真品……」
他的臉頰被用力甩了一個耳光,連牙齒都被打了三顆,「還敢說謊?!」
周振侯嚇破膽了,「這……這真是真品,你……何以說它是假的?」他不住抖聲問。
「真的在馬蹄上圈有一道銀白色的鐵蹄,而這馬上鐵蹄已不見了。」
「你……又沒見過真品,怎……怎知馬……馬蹄上有鐵蹄?」他篤定這人也不曾見過當年的三彩馬。
「當年,那只三彩馬被送到唐宮後,多疑的唐玄宗擔心我方也知藏金地點,遂在藏金地換上重鎖,而這解鎖鑰匙就是這四只鐵蹄,所以我君特別囑咐我,若得此馬,小心不能弄壞這四個馬蹄,但這只陶馬哪來的馬蹄?這分明是假的!」
周振侯驚愕得無法言語,當年他曾看過的那一眼,雖然倉促,但確定並無馬蹄……「這馬蹄在民間輾轉經過多人之手,有可能,有可能已損壞——」
「是有可能,但我更相信你是私心不想寶物被奪,藏起來了。」金人朝著他呲牙咧嘴,凶惡得似要將他開膛破肚。
「我真的不知道鐵蹄在哪!」周振侯嚎叫不止。
然而金人根本不信他,兩人硬將他拖往牢房,嚴刑拷打,用盡手段整得他皮開肉綻,十指俱斷,日夜哭嚎——
恐怖腐臭的死牢里,走進了兩個人。
「你們要見的人就是他了。一刻鐘後又要行刑了,這回要拔他的牙,你們動作快點,有話快說,有事快問。一炷香後我會回來領你們離去。」獄卒說。
「是,多謝小兄弟了,這是謝禮,你收著吧!」女人由袖里掏出一袋沉甸甸的銀兩,全數交給了那名獄卒。
獄卒眉開眼笑的接過,離去了。
四肢被掛在牆上,奄奄一息的人,吃力的睜開眼楮,想看看是誰要來見他,老眼這一瞧,登時怒容滿面,「你這陰險的小子,是你害得我被俘,還拿了假馬誆我,讓我落得這生不如死的下場,現在竟還有臉敢來見我?!」周振侯舌頭去半截,口齒不清,依然張口怒罵。
別雨閺陰霾的望著他,瞧他被足足折磨了近一個月的淒慘模樣,他今年六十,可瞧起來已是八十龍種老人,頭發全白,身上滿是被烙鐵的痕跡,皮膚潰爛得無一處完整,十指沒了,眉毛被剃,連鼻子都被削去了一半,這金人夠狠,夠毒,也夠野蠻,竟可以將一個人折磨至斯卻還沒弄死他。
「敢,怎麼不敢,我總得親自來瞧瞧你的下場,否則,咱們之間的恩怨怎麼了結?」桂雨閺形容森然的說,這仇人的距離一直離他遙遠,在他一步步的結網設計下,終于可以讓這惡徒嘗到應有的惡報了。
他身旁的小米雙手環抱著他的腰,給了他最無言的支持,他感激的朝她一笑,這丫頭堅持跟他來,她說這一刻要陪在他身邊。
「恩怨?我們之間有……什麼恩怨?」周振侯吐了一口黑血,吃驚的問。
別雨閺臉色陰沉慍怒,「你這人造孽太多,終究激不起自己有多少仇人。」
「我是你的仇人?」周振侯不解。
「你忘了十八年前住在臨安的歸家了嗎?」文化的是小米,她神情憤怒的提醒他。
「臨安歸家?」他睜大了眼。
「你為了奪寶,不惜辦成強盜,殺了這一家人,別說你不記得了。」小米胸口涌出了一道異常尖銳的刺痛感,這份痛感是心疼身旁男人的遭遇而來的。
「你,你跟這一家人有什麼關系?!」周振侯驚愕的問向桂雨閺。
「我是這家人的兒子!」桂雨閺眼神冷冽的盯著這被嚴刑逼供得半死不活的老人,一字一字的說出。
他一臉的錯愕吃驚,「怎可能?你姓桂不是嘛?」
「那夜之後,我改姓了。」他森冷的輕扯嘴角。
「啊!」歸……桂……相近的音,但他怎麼也沒聯想過,桂雨閺是歸家的人!「你是當年的那個男童?」他想起某些事,顫聲問。
別雨閺笑得險峻,「沒錯!」
周振侯臉色瞬間刷白,「真……真是你?」仇人,難怪!老邁的臉龐,不斷顫抖。
別雨閺瞧著此刻心虛畏縮的人,不禁想起多年的仇恨在午夜夢回時,是如何的侵擾折磨著他——
那夜,父母俱遭毒手,殘破的馬車上只剩他一人活口。
「找,給我找,翻開所有的行李,一定要找到寶物!」
大批的黑衣人殺完人之後,開始逐一翻箱倒櫃,找的是歸家的傳家寶——三彩馬。
「找到了,大人,在這里!」有人興奮的大叫。
周振侯雀躍的沖上前去,捧住那只色澤鮮艷的精致寶馬,「果然讓我找到了!」
瞪著倒在地上死狀淒慘的兩具尸體,他朝他們得意的吐了一口口水。
「早一點拿出來就不會死得那麼慘了,你們偏要反抗,為了躲我還連夜由臨安要遷徙到汴梁,多此一舉,這會全家被滅口,是你們不識時務的結果,死得理所當然!」他抱著寶物狂妄的大笑。
「你這殺人魔,還我爹娘命來!」稚女敕的哭喊聲伴著小拳頭向他襲來。
他低頭看見小男童雖然哭得激蕩,但生得極為眉清目秀,是個少見的漂亮男孩,他色欲立起,猥褻婬褻的揪住小男童,往濃密的灌木叢里拉去,剛到手的寶物不放心交予任何人保管,暫且將寶馬擱在身旁的草叢之中。
「你這惡人,要做什麼?放開我!」小男孩驚恐的哭喊。
守在外頭的幾個黑衣人,自然了解主人的癖好,雖不齒,也別過臉去,狠心不理。
編木叢里,小男孩抵擋的力氣比不過大人粗暴的蠻力,衣物被羞恥的褪盡,手上沒武器,他用力咬上仇人,周振侯吃痛,反手揪住他的頭發,重重給他一巴掌,小男孩嘴破流血,仍奮力抵擋不肯就範,周振侯色心既起,不可能罷休,發狠的捶打他,殘忍的就愛你個他打得小臉變形,最後扯下腰帶,纏住他的手腳。
「瞧你還反抗得了嗎?這會肯乖乖伺候大爺我了吧!」他縱聲婬笑。
小男孩身體強烈的抖擻著,恐懼的瞪著他緩緩走向自己,那夜,在那粗糙刺人的樹叢里,濕軟骯髒的泥土上,灌木刺痛了他的肌膚,泥土沾污了他的身子,男孩的眼淚撒在草地里,吞噬下了他所有的悲憤!
良久後,將他蹂躪得幾乎斷氣的男人,在走出灌木叢之前忽然震怒的大吼。
「馬,我的馬呢?」他驚愕不已,那只寶馬他明明就擺在身側,怎麼一回頭,竟不翼而飛?!
連衣物都未穿妥,他立即沖出灌木叢,憤而指著他帶來的黑衣人。
「是你們當中的人偷走我的馬嗎?」他大聲質問。
擺衣人個個莫名其妙,無辜的搖頭。
他不信,認定這寶貝一定是讓這群人藏起,敢覬覦他處心積慮才得到的東西,該死!
他在眾人措手不及的情況下,拿出一瓶東西,朝眾人撒去,這些人的身子只要稍稍沾上一點粉,立即像呼吸被奪般,緊抓著喉嚨喘氣,呼吸不到氣息,痛苦的在地上打滾,不消一刻,全斷氣了。
「哼,你們敢背叛我,就得死!」周振侯狠毒的說,開始在死人身上搜索,覺得東西一定藏在他們身上那個,可是月兌光每一具尸體的衣物,就是不見他的寶馬,他愕然,忿忿的想再回頭詰問小男孩,是不是他趁自己不備時藏起了?回到灌木叢後,地上只剩他綁縛男孩用的腰帶,而那本該是奄奄一息躺在地上的男孩也不見了!
他倏地心驚。
一時縱欲,竟讓他失去至寶!
「當時是你拿走了三彩馬?」周振侯了悟過來,激動的問。
「不是,是一名乞丐目睹我的慘狀,救了我,連寶馬也一起幫我帶走。」桂雨闅說。
「項哥哥真好心,要不是他,你可能……」小米眼中的淚水不由得奔騰而下,說不下去了。
「項哥哥是我的恩人,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他的恩情。」桂雨闅沉聲道,「而這小人!」他轉首,恨恨逼視羞愧驚慌的周振侯,「我非得鏟除這敗類不可!」
「你……你放過我吧,我願意為你做牛做馬……補償我的過錯……」周振侯已徹底明白,這小子是如何設計他,如何心思縝密的教他像傻子一樣走入他設下的陷阱里,他懊悔已晚,明知求饒也無用,但軟骨的就是希翼能有一線生機,無恥的不住請求對方繞過他一命。
「不能!」代為回答的是小米,她神色堅定,表情冷肅,「你作惡多端,桂哥要扳倒你,不單是為自己以及家人復仇,也是為了那些被你殘虐過的孩子報仇,更是要解救其他的孩子免遭你的毒手。」她少有這麼狠心的時候,但這人實在罪大惡極,心軟不得,不除,只會遺骸世人!
「不……」周振侯驚恐的再嘔出一團血塊,「我……我要告訴金人,這馬是你給我的!」他要挾。
「你不早說了嗎?但如何?有用嗎?」桂雨閺冷笑。
「是你賄賂了在汴梁的金人?啊!也是你告訴金人宋宮內有這樣寶物的?!」他恍然領悟,這小子料定他會為了求生而投效金人,領著金人查抄皇宮,然後這一切的發展就如他所預料的,自己將被這麼得暗無天日!
別雨闅大笑,「你說呢?」
「你!」難怪他怎麼供出桂雨閺的名字,金人都無動于衷,只拼命對他用刑,死命要逼問出鐵蹄的下落,「可惡的臭小子,王八蛋,我殺——」
「時間到了,兩位你們得走了。」獄卒來了,手上還多了一副拔牙的鑷子。
周振侯一見那鑷子,所有狠話全化為厲聲慘叫,還立刻尿失禁,嘴里發出如猴子般的吱吱叫。
別雨闅牽起身旁小女人的手,看也不看他一眼,兩人輕松走出牢房,在燦爛的陽光下,耳邊仿佛還能听見周振侯淒厲的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