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美陷入熱戀了,季樹人看得出來,她與松島秀彥進展得很快。
只要一下班,她就會丟下他,趕著去約會。
他獨自品嘗著她幸福的背影,每逃詡在隱忍著,不要破壞她的快樂。
這次的對象真的很好,重要的是,巴美真的開心。
只可惜,更遺憾,她的這份開心不是因為他而起。
不過,今天不同了,這是這個月的第四個星期六,也是他與巴美約好,要他充作男友去見那個拋棄她的建築師。
所以他心情在沉寂多日後,終于有點兒光。
起碼今天他會是巴美「公開」的男友。
十二點的午餐之約,他八點不到就起床,先去洗了一個香噴噴的澡,刮了胡子,親自挑選要穿的衣服。
因為他太懶了,以前出門大多都是巴美決定他的穿著、搭配的領帶,但是今天他決定自己來,不勞她動手,看到他將自己打點好的模樣,她應該會露出驚喜搞不好是驚艷的神色吧?
他愉快的吹著口哨,梳著頭。
這時門鈴響了。
是巴美,他沒去應門,不久她會自己開門進來的。
巴美有他屋子的鑰匙,通常會先禮貌的按門鈴通知後,再自行開門進來。他曾告訴她,不用按門鈴直接進來就可以,否則反而會吵到他,她才妥協,除非是深更半夜造訪會吵到他的睡眠,不然白天還是要維持基本禮節,按了門鈴才進來。
巴美雖沒明說,其實是怕他哪天帶了女人回來,她貿然闖入會尷尬,但其實是她想太多,不可能有除了她以外的女人進到這間屋子的。
他看了一下手表。十點半不到,來早了吧?大概是想早點來挖他起床梳理。
「樹人——啊!你都準備好了?」巴美進到他房間後,看見他幾乎可算是穿戴整齊,果然很吃驚。
他瞧著她訝異的表情,忍不住笑了笑。「是啊,今天是你復仇的大日子,我說好要幫你的,絕不能讓你失面子。怎麼樣,我今天還帥吧?!」他在鏡子里朝著她拋了個得意的媚眼。
但她沒有像往常一樣回他一個受不了的白眼,鏡子里的她出現的是一張歉意的臉龐。
他立即感受到不對勁,臉上的笑容慢慢收起。
「怎麼回事?那家伙取消約會了?」如果是,他會打爛那家伙的臉,這可是他期待已久的約會,那家伙若敢跟他過不去,得罪的就不只是巴美了,自己對他的怨念更甚!
「沒有,他沒有取消。」巴美說。
「那是怎樣,你怎麼這副臉色?」一別很為難的樣子?
「我……樹人,對不起,我不知道你一早就準備好了,我還想說提早來親自對你說抱嫌的。」她抿著紅唇,很不好意思。
「抱嫌什麼?」他好像有預感她要說什麼了,臉龐漸漸繃起。
「我想說,我已與學長交往了,有了正牌男友,就……不用麻煩你冒充了……可是都是我的錯,我該早點通知你的……對不起!」她說急了,連忙彎腰對他鞠了個九十度的躬。
他臉色轉白。「你要帶松島去?」
「嗯……我本來是想就如原來約定好的,帶你去露個臉就好,但是學長听說了那家伙的惡行後,卻說該由他出席去教訓那家伙,所以……學長的車子現在就停在你的公寓樓下,他要載我去赴約。」巴美充滿歉意的告知。
「喔……」他機械式的點了頭。「應該的,說什麼抱嫌,有了正牌男友,要我這個冒牌貨做什麼?!你快下樓去吧,別讓松島久等了。」他笑著的表情卻比哭聲還難看,眉心的紅光又出現了。
巴美望著他,忽然莫名其妙的感到一陣心痛,一時居然抬不起腳步離開,她竟舍不得丟下他。
「你還呆呆站著做什麼?快下去啊,他還在等你。」他仍然在微笑。
她覺得這笑容讓她好不忍,她好像錯了,不該對他爽約的。「樹……」
「別猶豫了,走吧!」他推著她出門,站在門口,還是那張笑臉。
巴美心頭越來越緊,踮起腳尖,吻上他的臉頰,他一僵。
「樹人,我愛你,就算我有了男友,你還是我最好的支柱,最重要的人!」她強調道。
他僵硬的點了頭。「嗯,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然後,巴美終于走了,季樹人在門口站了三十秒後才長回知覺,沖回屋里,跑上陽台,向下看去。
只見松島秀彥紳士的下車為巴美開門,協助她上車。他想大叫住巴美,要她別跟別的男人走,既然他是她最重要的人,那就別走,別把重要的人丟下,別走——
他想不顧一切的這樣朝下大叫,但直到車子開走了,他還是沒出聲,只是緊捏著雙拳,手上的青筋都泛白了。
開空飄下陰雨。
他起起那日在大阪,巴美指著通天閣閃爍的白燈,信誓旦旦的打賭說隔天一定會是晴天。
事實上,隔天出現了像今天一樣的陰雨,他不相信氣象預測的,不過那天,他真的很希望它能預測準確。
他也想要有個晴天,巴美相信預測會準確,卻不準了,那麼比天氣還要多變的愛情,就更不可相信了。
不可能的愛情為什麼會發生在他身上?
又為什麼只有他有感覺,而巴美卻……
他的心好痛,這股痛無處紓解,經常讓他痛得徹夜難眠。
如果,如果他愛上的是別人,那該有多好……
深夜,一抹艷麗的身影出現在惠比壽的公寓里。
意外的,主人不在。
巴美將提在手上,由二十四小時營業的超市買來做壽司、味噌海帶湯的材料放到廚房里。
上午她就這樣丟下樹人與學長離去,坐上學長的車後,她滿心不安,幾乎想開口要學長將車子開回去,她其實想要的是樹人的陪同。
但面對學長熱切的臉龐,她還是什麼都沒說,與他一起去赴約了。
學長風趣幽默,加上出色的外型條件,當場就將那個只會蓋房子的家伙給比下去。
學長幫她討回不少面子,她應該要很開心的,可是,她沒有。
她笑得很虛,因為腦中想的一直是樹人送她出門時那空泛的笑容。
他很失望她會對他爽約嗎?
憊是難過她重色輕友,有了愛情就冷落他?
其實沒有,就算與學長約會時,她也時常想著他的。
擔心他自己下班回家後有沒有吃晚餐?吃完晚餐是不是有漱口?晚上是不是還熬夜打游戲機?
也怕他又認識了什麼女人,胡亂的出去約會,然後爛攤子又要她去收拾。
她與學長的談話內容,經常有他,她總自然的將他的事與學長分享。學長若帶她去好玩的地方,她也會想著若他能一起來太好了!
吃了好吃的東西,就想打包回來讓他嘗嘗,真的,沒見到他時,她時時都想起他,今晚她就是想將這些話告訴樹人,讓他知道他對她有多重要。
所以她特地買了菜,打算做宵夜給他吃,兩人邊吃邊聊心里話。
沒想到他不在,半夜里,他會去哪呢?
他不在,她失望的獨自坐到陽台上的涼椅發呆。
想著,這陣子那家伙是怎麼了?老是陰陽怪氣的。
說他心情不好或生氣,他卻又是笑臉對著她,她都搞不清楚他的真實情緒究竟是什麼了,尤其在大阪度過的那夜,她更是驚覺自己越來越不了解他了。
想著他在通天閣下說的話——
一個誰也不會接受的愛情,只要你認定了,就會像相信老是被民眾罵不準的氣象一樣,仍然相信它,而且是義無反顧的相信!這你做得到嗎?
一個誰也不會接受的愛情?
什麼是誰也不會接的愛情啊?除了不倫戀外,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當然,她與他也是不可能的。
彪然未覺自己整張臉都黯淡下來了。
她從小就知道,她與他是不可能的,所以她將自己的心事守得好好的,從沒有越過雷池一步。不讓他有機會為難,這些年來她對自己感到很驕傲,她做到了,她沒有闖禍。
「還好、還好。」她像是欣慰的拍著自己的手背。
她嘴上這樣說,心里也是這樣想,但表情卻出現些許的掙扎。
「他到底去哪了?」她心一慌反而想趕快見到他。
拿起電話想拔號,想起他也許正陪著某個女孩子,她這時電話打過去,會不會破壞了什麼?
她遲疑的又放下電話。
又發了一會的呆,心情莫名的復雜起來。也是應該的,他一個男人怎麼受得了沒有女人?她自己都有情人了,當然也希望他能找到合意的伴侶定下來。
對,人不能自私,他需要一個好女人來照顧他,尤其他又是一個那麼懶散的人……對,她應該趁他不在時,幫他打掃房間的,他老是把臭襪子丟到床底下去,髒死了!
想到這里,她馬上就沖進房間開始整理、掃地、換被單、拉出塞在床底下的臭襪子,好不容易整理完畢,她環視了整潔的房間,先是滿意的笑著,接著笑容變得古怪。
她忽然發覺,這房間里的一切居然沒有季樹人的影子!
衣櫥里的衣物全是她張羅買來給他的,換季時再換上一批新款;他房間里的窗簾花色是她挑的,很花,有十二種花色在上頭;他用的牙刷、毛巾、洗發精、淋浴精、洗面皂,全是依她的喜好挑選,就連他用的古龍水都是她的指定款!
這里根本是她的地盤,季樹人只是被她當成活動道具的擺設,怎麼會這樣?
她坐上床去,看了床單,又跳了起來,綠色的,四周還有鵝黃色的小報!
他一個大男人怎麼受得了這樣一個女性化又夸張的房間?
她傻愣住了。
他為什麼沒對她抗議過?從來她給他什麼,他就接受什麼。
難怪,他說不在乎她任何時候闖入,這樣的房間,能帶女人回來嗎?
哪個女人會相信這是男人的房間,除非這個男人有特殊品味的怪癖?
他對她的容忍度也太高了!
為什麼他會這樣容忍她?這是為什麼?
通常男人會對女人容忍,唯一的可能是因為——愛!
愛?她的心像瞬間被針扎到一樣,顫了一下。
愛……當然,他很愛她,她也很愛他,他們‘友愛’了二十年,沒錯,所以他當然會習慣的容忍她。
「對,就是這樣,沒錯的!」巴美一面喃喃自語,一面匆匆拿起包包,飛也似的離開這間屋子。
「臭小子,你自己看!」在品川家里的和式房里間,季慎明將一疊報表丟向前去。
季樹人跪坐在榻榻米上,只看了一眼攤在眼前的東西,抿嘴苦笑。「我知道這季的目標沒有達成。」他無奈的說。
「哼,何只沒達成,還比去年同期掉了三千萬的業績,這事你爺爺還不知道,若知道了,將會對你的能力感到失望透頂。」季慎明氣惱不已。
「我很抱歉……」
「抱歉有什麼用!你在公司到底都在做些什麼?有沒有用過一點心思振奮?你如此消沉,無怪乎爺爺要對你失望,連我都要對你寒心了。」季慎明語氣很重。
而他卻只是沉默著,沒有任何反應。
簡直恨鐵不成鋼!「臭小子,你該清醒了,再這樣下去你的人生要完蛋的!」
他還是不語。
季慎明只當自己對牛彈琴,氣得七竅生煙。
「你要貼在那丫頭身後多久?每個人都說你是巴美的影子,幾天前,我更在公司听到傳聞,說第二處的部長不是你而是巴美,她比你更像部長,你季樹人只是她的跟班!」他怒氣沖沖的說出所听見的事。
季樹人笑了,表情也很無可奈何。「辦公室總是喜歡傳一些八卦,你不用當真。」
「八卦?真是八卦嗎?」季慎明搖了頭。「當初你爺爺讓巴美跟著進公司,目的是方便就近看管你們,時時提醒你們注意自己的身份,可是你竟然更依賴她了!樹人,你這個樣子要到什麼時候啊?」說得痛心疾首。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他面無表情的裝傻。
「還裝蒜?!小子,你以前是個積極的孩子,做什麼事都是干淨俐落,不管是運動、讀書,你樣樣拿第一,可是自從巴美出現後,你就變了。!」
「我的事別扯到巴美!」一提到她,季樹人立刻變臉。
「別扯到巴美?你會裝懶、裝生活白痴,用盡方法要搬出去,這些無非得想接近巴美,讓巴美照顧你……小子,你該醒了,她不是你的對象,你別再作繭自縛了。」他直接點破兒子這些年來極力隱藏的心思。
「她為什麼不行?!」季樹人忍了又忍,終于怒吼了。
季慎明一愣,「她當然不行,她是你的表妹。」
「表妹又怎樣?!又沒有真正的血緣關系——」
他話還沒說完,臉上就狠狠的被刮下一巴掌,他臉頰霎時一片燒熱。
「這種話別教你爺爺听見,他會罵你不知羞恥!」季慎明沉聲警告。
季樹人咬著牙根,緊緊的握住拳頭,緊到甚至發出了喀啦的聲音,可見他心中有多不平。
季慎明見狀,不禁嘆息一聲,「樹人,當年你母親回台彎陪不孕的妹妹、妹夫去育幼院領養小阿,在辦完所有領養手續後,歡喜的帶著小巴美在回程的途中發生車禍,讓你母親及你阿姨夫妻當場喪命,可她卻毫發無傷幸運的活下來,我不忍她再被送回育幼院,所以接了她來日本,但是若知道她會讓我原本優秀的兒子變了樣,我就不會一時心慈的扶養她!」
「我說過,我的事跟巴美無關,你不要遷怒于她!」她激動的說。
「你當我瞎了嗎?我忍受這種情形很久了,一直相信你總有認清事實的一天,巴美雖然跟你沒有血緣關系,但是她自己已入藉你阿姨家,她姓沈,沈巴美在身份上就是你的表妹,近親通婚不管在中國或是日本都是不被接受的——」
「不被接受是怕會出生基因有問題的孩子,但是我與巴美沒有這個問題,為什麼不可以?!」他積壓已久的怒吼終于爆發。
既然一切說開了,他也想問清楚,為什麼不可以?為什麼不給他的愛情一個機會?!
季慎明沉下臉來。「你爺爺是個傳統保守的人,如果你娶了巴美將會是家族內最大的丑聞,他不可能讓這種事發生的。再說,你是季家單傳的繼承人,你該結婚的對象必定是家世清白之人,巴美出身于育幼院,父母不詳,光是這點,連我都有意見。」
「八股!蹦謬!」季樹人忍無可忍的罵出口。
他嚴肅的道︰「我明白你此刻很憤怒,但這是事實,放棄巴美吧,我近日會這你重新安排相親對象,這次我希望你好好表現,別再教我失望了。」
季樹人憤憤的站起身,怒視著父親擱下的話,「隨便你要再塞十個八個女人給我,我都無所謂了!」他怒不可遏的打算離去。
「樹人!」季慎明急喚他。
但他不想听父親再說任何話,腳步沒停的就是要走。
季慎明上前拉住兒子。「樹人,巴美有對象了,對方我也見過,相當優秀,是一個適合她的男人,你如果真愛巴美,就不該阻撓她追求幸福,愛一個人應該尊重她的選擇,倘若做不到就不是真愛了。」他說得語重心長。
「孩子,別為難你愛的人啊!」
別為難樹人了!
巴美直到坐上學長的車子後,還在想這件事。
學長邀她觀賞時裝秀,居然也順道給了她一張邀請函,請她轉交樹人也一起出席。
但是當她將邀請函給樹人時,他只淡淡說了一句有事,拒絕了。
這讓其實很想他能一道出席的她不敢再積極邀請,以前只要她開口,他不曾拒絕過任何事的,這回……
算了,他不想來就別為難他,也許他真的有重要的事。
「巴美,到了喔!」松島秀彥說。見她不知在想些什麼,他體貼的為她保留安靜的安間讓她想個仔細,不過現在該下車了,她該把精神放在他身上。
他笑著為她打開車門,扶著她的手肘讓她優雅的下車。
她朝他笑了笑,下車後隨他進到室內,一進去後,她立刻發現現場的氣氛布置不對勁。
這不是時裝秀嗎?
怎麼沒看到供模特兒走秀的伸展台,而室內中央只放了張大台子,台子上有個三層大蛋糕,以及像疊積木般堆高的香檳酒杯。
再仔細看看四周,大部份的人她都認識,有的時他的朋友,有的是自己的,還有更多是他們在大學的共同朋友。
有個人朝她笑得很欣喜,含著明顯的祝福與羨慕。
這是怎麼回事?她疑惑的看向松島秀彥,他只是微笑著,什麼也沒說。
不久,蛋糕後面的布幕被拉開了,出現了一群樂隊演奏起悠揚浪漫的歌曲,在她驚訝之際,不知哪來的花瓣由空中灑下,她瞬間身處在上萬片的花瓣之間,說不出話來了。
接著,松島秀彥在眾目睽睽之下,向她跪下。
「巴美,我愛你!」他這話一出口,全場立即報以如雷掌聲。
他跪得太突然,她還完全搞不清楚狀況,整個人顯得傻傻愣愣的。
松島秀彥含笑的牽著她的手,「巴美。」他一說話鬧烘烘的現場立即安靜下來,眾人熱切的注視著他們。
「我知道我們才交往不久,但是很早就相識了,現在才陷入熱戀,我覺得我們白白浪費了不少時,現在的我,發現不能再浪費下去,所以我想——」他用著充滿愛意的眼眸看著她。
她心跳總算開始跳動,腦袋開始重新動轉時,然而,沒有驚喜,沒有喜悅,她臉色發白,竟心慌得想甩開他的手,希望他別再說出下面的話……
「巴美,我們結婚吧,我會愛你一輩子的!」松島秀彥自信且幸福的求婚了。
她聞言的反應卻只是瞪著眼,不要說出聲了,連動都沒法動一下。
眾人以為她太吃驚,太驚喜了,所以一時沒辦法講話,松島秀彥也這麼認為,他還自口袋里拿出一只精致的小靶子。
眾人驚呼,沒人會誤認里頭裝的是什麼。
他打開盒子,美麗的鑽戒就躺在里頭,他取出戒指,再度深情的望著巴美。
「請你嫁給我吧!」他將戒指拿在後上等著她點頭後幫她戴上。
在場的人都知道,巴美很迷學長的,所有人也都屏息等待她喜極而泣的說好,松島秀彥是一個優秀完美的丈夫人選,她怎麼樣也不可能拒絕的。
「我……」巴美試著開口,但張了口卻沒能吐出話來。
眾人見她這個樣子都笑了,她平時大刺刺的,這時候也會害羞了?
「巴美,你再不鎮定的說話,他們會以為你拒絕我了,我會因此而受傷心痛的喲!」松島秀彥朝她眨了眨眼幽默的說,希望她別那麼緊張。
巴美瞪著他,心中竟然六神無主外加心亂如麻。她喜歡的學長向她求婚,真的跪在她面前正經的說愛她,要求與她共度一生,這是她夢寐以求的事,她該笑、該鎮定,腦袋不能再空白下去,這樣會讓學長難堪的,而自己也會丟臉,她笑,她努力控制臉上肌肉,用力的笑,要露出幸福得嘗所願的笑。
瞧,大家多羨慕她能成為學長的妻子,多麼幸運啊,是啊,一路走來,都證明她是一個幸運的女孩,而幸福就在這只戒指上了,只要戴上去,她就能成為最美麗的新娘……
「巴美?」松島秀彥還等著她的答案,發現她的笑容有些不一樣,臉色也過份蒼白,但在這時候,他無暇分辨哪里不同,只想盡快為這女人戴上戒指。
巴美笑著又笑著,看看眾人,又看看他手上的戒指,視線最後回到松島秀彥英俊的臉上。她該說好,大聲且毫不猶豫的說好的!
「學長,我——我想,這件事,得經過我表哥樹人的同意才行……」她不知不覺月兌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