鑾轎明明已進了內宮,可是里頭的人卻遲遲不見下轎,急得鑾轎外的一干人等不知該如何是好?
「還是不下轎嗎?」豐鈺愁著臉問。
「為什麼要下轎?我覺得在宮外的生活很好,現在並不想回宮。」高月賭氣的撇開臉。
他面容更最無奈。「我不是有意不去探你的——」
「你當然不是有意的,你貴為天子,想來便來,想走便走,連只字片語也無須費神羅唆!」這話更酸了。
豐鈺听了頭痛不己。「我可以解釋——」
「不需要,我不想听!」孕婦的火氣很大,不若平常好說話。
他對她諂媚的笑了笑。「真不下轎?那朕只好親自伺候貴妃下轎了!」他卷起袖子,手臂一伸,將她橫抱起來,直接走下轎。
她臉色大變,張口正要罵人,眼角忽地瞥見包括打石在內,轎外站了起碼二、三十人,她登時閉上嘴巴,一路狠視著他,直到他將她抱回龍延殿。這一路上其他宮人瞧見天子以萬金之軀抱著一個女人,無不掩嘴讓道,驚嚇不己。
斑月被抱至殿內後,打石機靈的趕快將旁人驅離,並且不許任何人靠近,他自己也抹著汗急忙退出,最後順道將門合上。
她被豐鈺安置在床上後,生著悶氣,繼續瞪他發泄。
他見她生氣的模樣如此可愛,實在想笑,但他告誡自己,此時千萬別笑出聲,否則接下來,這女人更不可能听他講半句話了。
丙然,讓她瞪了好一會後,她總算臭著臉道︰「好了,現在我回宮了,請問皇上還有什麼吩咐?」她刁難的問。
豐鈺苦著一張俊臉。「小月兒……我七天沒去探你,是因為我夜里出宮的事被發現了,為了不泄露你的行蹤,所以才沒去找你的。」他終于得以解釋。
她訝異。「被發現了,被誰發現?」
「皇後。」
「是她發現了……」她心一驚。「就是啊,我以為忍著不去找你,你便暫時可保安全,哪知,她還是查出來了!」
「你說她查到我的住處?」
「嗯,她得知我夜夜出宮見你,便派了殺手到宅子去殺你,我得知消息後心急如焚的趕去,後來知曉皇後派去的人撲了空,你外出了,我正慶幸之余,又得到簡容傳來的消息,說你上了街,這才招了人往街上尋你,順便接你回宮。」
斑月驚愕,原來茶樓的那些殺手是陳芝貞派來的人,他們在宅子里沒尋到她,所以追到街上了。
「小月兒,我得知你有危險,差點沒嚇掉了半條命,還好你沒事,不然我怎麼活得下去……」
他說得真切,讓她對他的不滿怒氣平息了不少。「可是以現在的情勢,就這樣將我接回宮好嗎?此番回來,怕皇後是更看我不順眼,非除掉我不可了!」
「如今宮里反而比宮外安全,至少有我就近看著,皇後她不敢輕舉妄動。」皇後竟敢派人殺他的小月兒,不可饒恕!豐鈺心中殺機-起,不過外在仍是表現平和,一點也看不出他的殺意。
可高月瞧著他卻無端起了一陣哆嗦,這家伙是想殺誰嗎,怎麼直冒寒氣?
「小月兒,對不住了,這幾日讓你不安了!」他誠摯的道歉。
他表面上看起來誠摯,可骨子里有多滑頭她可是清楚得很!
「哼,就算你人不來,難道捎個消息也做不到?我說皇上,像是故意的吧!筆意讓我急上幾日,你好開心的笑!」她冷睨他。
豐鈺的笑頓時僵在臉上。他是有意如此沒錯,誰教她替三弟說情,她明白二弟對她是什麼感情,卻還說她欠他一份情,這話听了不是想氣死他嗎?
他器量再大,終究是個男人,她心里存有對另一個男人的歉疚,這哪說得過去,是該小小教訓一下,不過,說是要教訓這女人,可到頭來苦的好像是自己。
「我哪開心了,那幾日不見你,我夜里睡也睡不好,白天吃也,吃不下,心情壞透了,連打石也不敢打擾我……」他悄悄的挪近她,伸出手討好的捏著她的小腿按摩。
「你先前去冷宮時,我就寢食難安了,這回更難受,連飯也吃不上幾口,打石說我的臉頰都凹進去了……」他用著哀兵政策討饒。高月眼角瞥了他一眼。「哪瘦了?我沒瞧出來。」她涼涼的回道。
「有的,有的,你瞧仔細點,這臉頰、這下巴,連鼻頭肉都不見了!」他將俊容湊到她眼前。
有沒有這麼夸張啊!他一下子離她這麼近,兩人氣息交纏,氣氛更顯親昵,但她還沒原諒他呢,所以她將他的俊臉推離。
「好啦好啦,有瘦有瘦,可以了吧?你離我遠些!」
他有點失望她露出嫌惡的表情,正要說些委屈的話博取同情,她突然大喊——
「糟了!」
「什麼事糟了?」他也跟著緊張起來。
「小菊兒,我忘了她了!」她把小菊兒丟在街上了,記得豐鈺出現後,她嚇得趴在地上一動也不動,那模樣像是暈了,這會兒該不會還趴在大街上沒人理會吧?
豐鈺聞言失笑。還以為發生什麼事了,原來是這件事。「你別急,簡容應該已經將她送回去了。」
「那就好!」這麼說來,連簡容也平安無事,久久不見他趕來相救,她還擔心他會不會不是那刺客的對手,遭了不幸,這會兒總算放下心了。她猛一抬頭,發現這男人不知不覺又靠近了。「你想做什麼?」她挑眉問。
「小月兒,七天沒那個了——不,加上那一晚吵架,是八天了。」他口氣有點兒哀怨。
「八天沒哪個了?」她還沒會意。豐鈺笑了笑,表情還帶點靦腆。
她登時紼紅了雙頰。「你這——」死皇帝,這三個字她還是沒膽當面罵出口。
「唔?什麼?」他好奇她要說什麼?
「你這!」她改了口。
他笑眯了眼。「謝謝!」
「我罵你還道謝?」他傻了嗎?
「皇帝色才能多子多孫,這是身為皇帝的一種能力表徵,▲你認同我,我當然開心。」他笑嘻嘻的說。
她真不明白怎會有人說他清朗如玉,還月光君子咧,真是欺世盜名、欺世盜名啊!
她不屑極了!「小月兒——」
「別來,我想先見直璇,你這事留著晚上再說,貴妃我沒空!」
斑月一腳踢開他,逕自打開了殿門,打石就候在門外,看見她能衣著完整的出現,感到非常訝異。
她掃了打石一眼,自然曉得他腦袋裝的東西跟他主子一個樣,不客氣的敲了他一記。「去,將直璇帶來,我現在要見他。」
「現在?可是……」打石瞧向主子。皇上這時怎麼可能會想見六侯,應該是誰都不想見,只想抱著貴妃滾一滾吧……他見主子正垂頭喪氣的坐在床邊,再瞧瞧繃著臉的貴妃,主子顯然沒搞定人,他不敢再多問,機靈的領命去請六侯了。
斑月回頭見皇上哭喪著臉的模樣,掩嘴偷笑。活該!
他吊她胃口七日,她不過還他一些些,瞧他以後還敢不敢對她擺譜,哼!
*
「陳芝貞,要我向太後下毒嫁禍高月和六侯的人明明是你,你怎能將事情全推我一人身上,自個兒袖手旁觀看著我死?」天牢里,劉潔兒不甘心的質問。
她冷冷的站在牢房外。「你可以找你做尚書的爹搭救啊,用不著本宮出面。」
「你明知我爹他受我牽連,皇上借機將他革職了,你若只是來這說風涼話,又何必走這一趟!」
陳芝貞笑容更為陰險。「本宮只是來瞧瞧你現在的模樣,果然沒教本宮失望,披頭散發、神狽,你已失去了後宮女人的氣度和優美,跟路邊賣菜那些邁還骯髒的女人沒兩樣了。」她嘲笑著說。
劉潔兒怒上心頭。「你這陰毒的女火,你是故意要陷害我劉氏一家,我是太蠢了才會答應與你合作,你根本是令卑鄙無恥的小人!」
她冷笑道︰「你說錯了一部分,本宮這可是一石二鳥之計,既可除掉你又可殺高月,可惜高月命大,終究是逃過了,但你嘛,若再讓你活下來,那本宮的這計謀不就全盈失敗了,所以你一定得死!」
「陳芝貞,你太陰險惡毒了,你不會有好下場的!」劉潔兒破口大罵。她哈哈大笑。「劉潔兒,你方才倒是說對了一件事,你太蠢了,就算本宮不對付你,皇上也容不下你劉家在朝廷興風作浪,本宮除掉你不但能討皇上開心,還能滅去一個情敵,你說這不好嗎?」
「你作夢,我知道高月回宮了,她才是你的勁敵,而你斗不過她的,她才是皇上唯一愛的女人!」
陳芝貞臉色猙獰。「放心,這次除不了她,還有下次,她想搶本宮的位置,獨佔本宮的男人,那才是作夢!」
劉潔兒恨得幾乎咬碎銀牙。「哼,你也不見得聰明,你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反教那男人利用了拔去申璟的勢力,如此一來,天子的皇權擴張,你爹能牽制皇上的能力就相形小了,現在的你才是該害怕的時候,你想要權傾天下,坐穩後位,終究難以如願!」
她惡狠狠的道︰「來人,將這賤婦掌嘴,直到她齒斷為止!」
*
龍延殿上,高月橫臥于長榻上,身著輕柔寬松的袍服,也未盤發髻,只用一條紫絹松松綁住長發迎客。
陳芝貞兩道目光似箭,凌厲的射向她。這女人竟敢就這副德行見她,完全沒將她放在眼里。
「皇上下過聖旨的,允許臣妾不需要向皇後屈膝,不過既然皇後駕到,就請坐吧。來人,給皇後上茶,喔,對了,就喝春露茶吧,皇上愛喝,皇後的鳳延殿里也都是這等香茶,不過應該積了塵了,因為皇上都沒機會喝吧?」高月笑問。
「你!」陳芝貞氣得顫抖。
她波瀾不興,再度開口,「臣妾記得以前皇後都是喚臣妾姐姐的,不過好久沒听你這麼喚過臣妾了,這讓臣妾以為皇後與臣妾疏離了,心里有點兒難受。」陳芝貞飽含敵意的怒視她,憤恨在宮外時,沒能順利將這眼中釘除去。
斑月對她的恨意視而不見。「?皇後怎麼不上坐,是嫌臣妾這龍延殿沒你鳳延殿精致嗎?」
陳芝貞幾乎抓狂,這龍延殿是天子宮殿,自然比她那要豪華數倍,這女人是在炫耀自個兒得以破例入住,可是無上的榮寵。
瞧了她一眼,她這是刻意激怒陳芝貞,準備與她正面交鋒。但說實在的,與人針鋒相對不是她的個性,但是跟了豐鈺後,站在針尖上已是她無法避免的命運。
如今豐鈺唯一的敵人只剩陳敬父女,雖然他們父女倆還保有原來的勢力,但現在的豐鈺,卻不再是當初得受陳敬保護的弱勢天子了,這陳芝貞若想再以其父兵力要脅豐鈺任何事,已是難上加難。
陳芝貞擇了首位坐下,但就算她坐了首位,這氣勢還是輸給高月那以龍延殿主子之姿,放松橫臥的氣勢。「本宮今日過來,是有話對你說。」她見高月神態雖懶散,但氣色極佳,自有一番的出塵氣度,她極力隱忍住怒氣道。
「正巧,我也有事要稟報皇後,不過來者是客,還是請皇後先說吧!」
「本宮——」陳芝貞正要開口。
「小月兒,你瞧!」天子手上拎了幅畫,興高采烈的入殿,身子朝長榻上的人兒直奔而去,經過皇後身旁時還帶起了一陣淡雅清風。
「皇——」見他到來,陳芝貞忙起身施禮,可後來發現,他竟連一眼也沒往她身上瞧,甚至根本沒發現她的存在。
她當場刷白了臉孔。
「小月兒,你瞧我將你的神韻畫得入木三分,若畫得好,你就饒我這一回,別與我斗氣了可好?」他一副諂媚討好的姿態。
「我瞧瞧。」高月仍橫臥在長櫥上,瞄了瞄他手中的人像。「是誰對你說像的?」
「我問過很多個奴才都說像,這才拿來給你瞧的。」他興匆匆的說。
斑月睞他一眼。「你是皇上,你說像了,誰敢反對?」
這是不像的意思嗎?他聞言盯著手中的畫,似乎很懊惱沒能取悅到她。
「皇上,皇後來了,她還屈著腿呢!」她提醒他。
豐鈺這才抬首注意到陳芝貞的存在,他也不急著喚她起身,先將手中的畫遞給己伸長手等著接過的打石後,才面無表情的道︰「皇後,坐吧!」
陳芝貞一肚子氣。皇上無視她便罷了,居然還在她面前向高月低聲求好,這語氣、這聲調,她從沒享受過,那是一般百姓人家都不見得丈夫對妻子的撒嬌,在天家更是從不可能出現的情景,她心中不甘,不禁妒上心頭。
她起身,坐回原來的位置,而皇上仍坐在高月身旁,兩人共享一榻。
那模樣好似他們才是結發夫妻,而她這皇後是個外人。
斑月坐起身,伸手將發絲上的紫絹稍稍綁緊,免得它散開來,隨著她綁發的動作,豐鈺雙眸閃動著躍躍欲試的光芒。
「皇上,皇後說是有事要說才來的呢!」見男人一副見獵心喜的神情,她眼光瞥向皇後,暗示這會兒他別想動她的發。
他這才忍不想動手幫忙的念頭,望向陳芝貞。「皇後有事請說。」
她將他方才對高月那毫不掩飾的貪婪目光全看在眼里,雙眸妒恨得都快焚燒起來。
「臣妾只是想來慰問一下貴妃先前含冤之事,如今她安然回宮了,臣妾深感欣慰,過來告訴她一聲,為了讓她安心待在宮里,臣妾會派人多來照顧她的起居。」
其實她是打算在高月回宮之初,先來下馬威的壓壓她氣焰的,可惜自踏入龍延殿開始,在氣勢上她就處處落了下風,如今這男人又乍然出現,她原欲出口的狠話更是不便說了,但仍極力維持住自己中宮皇後的地位。
「那臣妾就多謝皇後關照了。」高月盈盈道謝。
陳芝貞見豐鈺對她表面關心、實則貶人的話並無任何反應,心下暗喜,莫非皇上這是認可她了?
「既然皇後傳達完對臣妾的慰問之意,該輪到臣妾說話了。」高月明媚的眼神瞟向她。
「之前母後中毒,臣妾又被冤枉,這後宮的重擔就全落到了皇後身上,這陣子真是辛苦你了,臣妾不勝感激且過意不去,可臣妾既己安然回宮,那以後這宮中的事就不好再麻煩皇後費心了。」
陳芝貞一听,臉色變了,這女人一開口就想奪權?
「貴妃說的這是什麼話?本宮是皇後,掌責後宮本來就是本宮的責任,先前是本宮脾性弱,皇上不放心,這會兒本宮改了性情,將宮里的事處理得游刃有余,你身為貴妃,畢竟只是側室,以後只要協助本宮辦事即可!」她說得極不客氣。
斑月淺笑,瞧著身旁不吭一聲的男人。這家伙又來這套,讓她自個兒去沖鋒陷陣,這回他別想置身事外。
她朝豐鈺笑得異常親切。「皇上.」
看見她目光透出異于常態的熱切,他全身神經倏然繃緊。
「你先前對臣妾說過,皇後性子柔弱,怕驚擾她,所以不常去鳳延殿,可這會兒皇後脾性大改,該承受得住龍顏恩澤了,今晚,你就到皇後那安寢吧,臣妾就不伺候你了!」
豐鈺全身一僵,她竟把他打發到皇後那去?
太狠了吧,這是讓他羊入虎口!
陳芝貞大喜。不敢置信,高月竟會將男人奉送給她?
「貴妃……朕認為這後宮之責該讓有能力的人擔任,朕想還是由你——」豐鈺亡羊補牢的連忙搶話。
「啊,皇上,能力是一回事,皇後才是後宮之主,可是皇後進宮都近一年了,仍未受你寵幸過,而臣妾只是‘側室’,又如何能獨佔聖寵,你該體恤皇後掌權辛勞,今晚就去皇後那吧!」
「小月兒,我不去——」
「皇上,這事就這麼定了,臣妾會欣然祝福你們夫妻琴瑟和鳴的!」她皮笑肉不笑的說。「皇後,今晚請準備迎接聖駕吧!」
豐鈺兩眼焦急,神色恐慌。
陳芝貞雖滿月復疑惑高月的用意,但皇上能來她是求之不得,當下還真歡欣鼓舞的回鳳延殿精心準備接駕了。
*
筆上拖拖拉拉直至深夜才駕臨鳳延殿,這讓苦等已久的陳芝貞心急如焚,就怕皇上不來了,這會兒豐鈺一駕到,她才一掃焦慮,歡天喜地的相迎。
豐鈺坐在床前,見著眼前沐浴餅後,穿著媚惑、全身刻意抹上香粉的女人,微微皺了眉頭。這女人姿色不俗,可惜心機太深,手段狠毒,不像他的小月兒,流露的萬種風情中,總帶著一股自然率真,這便是他最迷戀她的地方。
當年在井里與小月兒相遇後,他便決定將她帶進天家,從此讓待在毫無真心的天家的他,也能時刻感受那自然美好的真性情。他此刻望著陳芝貞,心中為她感到遺憾。她若不執著于他,也許還有機會與別人過著圓滿的生活,真是可惜啊……
「皇上,要臣妾服侍你就寢了嗎?」陳芝貞嬌羞的問。
他面色一沉。「不必了,朕坐一會就走。」
「坐一會就走?」她臉色倏然一變。
「是的,待會你爹該會急著進宮見你,朕不好留下。」
「爹為何會急看見我?」她愕然問道。
「因為朕要人帶了話,請他告老還鄉。」
「什麼?」她臉色驟然再變。
他站起身,直視震驚的她。「待會好好勸勸你爹,要他別執著了。」陳芝貞面容瞬間扭曲。「皇上為何要我爹告老還鄉?你這是過河拆橋嗎?」她怒聲責問,己不在乎維持形象或不可君前失儀等事了。
「是。」他沒有回避。承認不諱。
「你!」她以為他今天的到來會是一個美好的開始,沒想到原來是宣告她即將步入地獄!
「朕的皇權不容他人覬覦,所以陳將軍非走不可!」
「萬一我爹不肯呢?」她已完全變臉。
豐鈺直視著她,目光冷耐。「朕能兵不血刃的收服二弟,就能讓你爹最後也乖乖交出兵權。」
「我爹不是申璟,那蠢男人為了女人鑄不大錯,我爹不會犯一樣的錯誤!」
「卻會有一樣的下場,甚至更慘!」他冷言道,那眼中燃著少見的殺戮之氣。她鐵青了臉,一時說不出話了。
「勸你爹乖乖接受這一切,他可不比申璟,申璟畢竟是朕的弟弟,朕能留他生路,卻不會留陳敬全尸!」
陳芝貞又驚又怒的跌坐在地,豐鈺靜默地望了望狼狽的她,冷淡的眼神無一絲感情,轉身便要離開。
「皇上,別走!」她掙扎著爬起,撲上前抱住他。「求你別走,若要我爹交出兵權可以,今晚你留下!」
他並沒有立即推開她,只是沉默不語。
她心急的緊抱住他。「留下來,留下來與臣妾共度良宵。」她媚眼如絲的懇求著,只要他肯留下,那她甘願做他身邊的小女人,讓爹放棄權勢。
他還是不發一語,片刻後,清冷的語音才終于劃破寂靜的說︰「朕不會留下,朕想回的是貴妃身邊。」
陳芝貞一震。「高月已將你奉送給我了,你回她那去做什麼?」她怒不可遏,
「她送不走朕的,朕是她的小狽兒,不管她將朕扔得再遠,朕還是想回到她身邊。」
堂堂一個天子,竟將自己形容成一個女人的寵物,她不可思議的搖頭。「你就這麼愛高月?」
「是的,朕以為所有人都該看得出來,原來皇後沒有看出來?」他露出訝異的神色。.
她驚怒不已。「皇上可以寵愛一個女人,但後宮是你的責任,你不可以獨寵她一人——」
「朕明白,所以……」他為難地瞧著她。
他的眼光瞧得她心驚膽跳,已然明白他逼迫爹後,就要為那女人廢後了!
「不,我好不容易才成為你的皇後,絕不會輕易退讓的,絕不!」豐鈺眉眼稍稍揚起。「那真是很遺憾了。」他語調帶著惋惜。
她急喘一聲,沒命地吻向他,他驚得推開她,但她似乎瘋了,又再度撲向他。
「皇上,請寵幸臣妾,請寵幸臣妾,只要寵幸過臣妾,你就會對我有了夫妻之情,不會再再臣妾這麼狠心的!」她急切的說,並且開始動手月兌衣服,轉眼己不知羞恥的露出她的雙峰。
「你住手!」他沉聲道。
「皇上今夜不就是為了與臣妾圓房才來的嗎?來吧,等享受完臣妾的身子,再走!」她毫無自尊的月兌盡了全身的衣物。
他勃然大怒。「朕不會踫你的,所謂的夫妻之情跟圓房與否沒有關系,朕對你沒有那樣的感覺!」
「難道對高月就有?」她無法接受的怒吼。
「沒錯,朕只認定她是妻,朕唯一的妻!」他鏗鏘有力的道。
「你會後悔講這話的,我是天朝的皇後,你看著好了,高月那女人我不會讓她長留你身邊的,最終可以站在你身旁的只會是我,陳芝貞!」她恨到極點的威脅著道。
豐鈺聞言,隱藏已久的殺意登時涌現,教原本盛怒之下口不擇言的陳芝貞不禁膽寒起來。
他神色寒冽的捏起她的下巴。「朕的女人只有高月,她若有個閃失,朕身旁的位置只剩陪葬的人!」
她瞳眸驚恐的睜大。
「早在你與珍淑妃合謀毒害父皇前,就該想到,殺父仇人何以共枕?你得不到朕的憐愛的!待會陳敬過來後,你們父女倆好好想想,到底想做功成身退的功臣,還是狼子野心的逆臣。但朕提醒你們,母後遭人下毒之事,朕只辦到劉妃就停止,不是因為劉妃是主謀,而是因為主謀還不到時候處置,但收服靖王後,朕就沒有這層顧忌了!」他神情陰鷥的說。
陳芝貞全身顫栗不止。
他露出陰惻惻的笑容續道︰「劉妃已在獄中「自盡」,這收尸的事就由你去做吧,讓你去祭祭她,免得夜里有陰魂不散的厲鬼糾纏,不好人眠!」
她被他的神態和狠勁嚇得毛骨悚然,沒想到豐神如玉的他,也會有這樣陰狠的一面。
捏住她下巴的手勁加重了,她驚恐疼痛的直發抖。
「謝謝你幫朕除掉劉妃,而且因你之故,意外讓朕得了機會拔除申璟的威脅,但周處除三害,接下來該除誰,不用朕點明你該知道吧?」他笑容益發的森冷。
陳芝貞軟下腿來,目光已經不敢與他相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