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冷的冬天,有一匹馬車不畏酷寒,直往北方走。
在即將入夜的前一刻,馬車的主人總算找到一間客棧,安排好住宿後,他走到馬車旁,將一名懷有身孕的女子扶下馬車。
那女子面上蒙著輕紗,真實的容貌讓人看不真切。他們走進客棧,在店小二的帶領下,來到干淨的房間。
「客倌,炕里的火已經點燃,待會整個房間會變得溫暖,你要的飯菜我立刻幫你送來。」店小二說完,便帶上門離開。
待外人一離開,那男子才解下妻子臉上的輕紗,低聲問︰「還好嗎?今天女圭女圭有沒有吵你?」
女子溫婉的搖搖頭,在丈夫的扶助下上床。
「沒有,只是身子比較容易累。」她輕呼出一口氣,離臨盆愈近,她的行動就愈不方便。
這時有人敲門,男子前去應門後接過托盤,道聲謝後重新關上門,回到房內。他細心的夾好菜,捧著碗到妻子面前,她含笑的接過。
「別當我什麼都不能做了好嗎?你自己也還沒用膳,我們一起吃。」
男子輕笑,暗自可惜少一次喂嬌妻的機會,他將整個托盤移到她身前,然後兩夫妻對視著一同進食。
「峰,還要走很遠嗎?」
他們一直在一處與世隔絕的地方隱居,不見世人。這次為了找個人,他們一路由南往北,時序也由春邁入冬天。
其實不能說路途真的有多遠,只不過他們沿途游賞,加上在她身子不適的情況下,路途才會變得這麼遙遠。
她沒有記路的習慣,加上有了身孕後她變得嗜睡,于是理所當然的靠著丈夫帶路。
「就快到了。」白應峰回道。這一路的奔波,加上她又懷有身孕,實在累著她了。
用完飯後,他將托盤收到一邊,坐到炕上讓妻子可以放松的靠在他身上。
「原先我是想見一個朋友的。」他輕嘆。得知北方驚逃詔地的事跡,而「他」的去向未明,他不禁有點擔心。
「朋友?」就她所知,能被丈夫認同是朋友的人,全天下大概沒有幾個。
「洛陽城里,我們曾見過一次……」
闊別也一年多了,他多年的大仇終于得報,但是他人呢?在愛妻的注視下,白應峰說著他們之間的交情。
世間的朋友不必太多,但知心只要一個就夠。
秦若雨听著,想了一下,「如果他心願了結,他會去哪里?」
「應是與心愛的人尋一處避世之地隱居,就如同你我一般,將世間俗事皆拋在身外。」
「既然這樣,你為什麼又要找他呢?」她不解。
「因為我懷疑,他並沒有實現心願。」
他有種直覺,宇文一定是遇到令他無法承受的事,所以連對他道別也沒有便消失。
秦若雨垂下眼簾,雖然她沒有見過那個人,但她相信他必定是不凡的。
「休息吧。」白應峰搖搖頭,「如果找得到他更好,若是遇不到……就當是緣吧。」他只是希望知道宇文過得好而已。
「嗯。」她移了個舒適的位子,在他懷里閉上眼低喃著,「峰,我有感覺,咱們的孩子再過不久就要出世了。」
他堅定的握住她的手,「放心,我會一直陪著你,親自接我們的孩子出生。」他不要任何人來剝奪這項權利,什麼不吉、什麼男人進不得產房,他全不放在眼里,他的妻子、他們的孩子,由他自己親自守護。
秦若雨揚起一抹笑,在他寬闊的懷中安心睡去,兩只交握的手始終沒有放開彼此。
擺夜中,一只布滿陰狠的眼眸,正窺探著這一切。
即使明知無可避免,但當真正的疼痛發生時,秦若雨還是忍不住那股幾乎要撕裂四肢百骸的痛苦。
陣陣涌出的疼痛不斷,她幾乎以為自己要承受不住,但是她不能屈服,她還有孩子要保護。
「若雨!」白應峰緊握住她的手,遣去所有人、拒絕所有的幫助,他獨自留在房內陪伴著他的妻子,他深愛的小女人。
她還是受苦了……
他曾希望不要讓她再受任何的苦,但是這種苦他卻無法替她分擔。看著她難忍痛苦的逸出低喊、看著她額冒冷汗、臉色一回白過一回……奧,這該死的痛苦什麼時候才會結束?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全身緊繃著不斷用力,痛苦的咬破了下唇,她重重的喘息幾下,全身再度用力。
「哇……哇……」
清亮的哭泣聲適時解月兌了她的苦難,她全身乏力的癱軟在炕上,任由丈夫處理善後的事。
清洗過後,白應峰抱著小嬰兒來到她身旁,秦若雨雖疲累不堪,但仍睜開眼,想看一眼那個令他們夫婦幾乎手足無措的寶貝。
「是個女兒。」他輕聲道,一手撐著她讓她可以見見女兒。
見妻子愛憐的撫著女兒,他心疼地開口,「若雨,以後不要生了,我再也不要你受這種苦。」陪過一回,他才真正知道生產是一件多麼痛苦的事,他再也不要她受這種苦了。
「這是很自然的事呀。」秦若雨笑著回道,著著女兒,這一眼便足夠抵去方才所有的痛苦了。
「峰,幫我們的女兒取蚌名字吧。」她重新躺回炕上,入睡前,希望可以知道她寶貝的名字。
白應峰看著妻子,她的臉色仍然蒼白,但漾滿了喜悅的表情,唇畔微綻著一抹笑,令他想起他們初見的那一刻。
「一個像你的女兒,叫雨嫣吧。」雨代表她,而嫣,則代表初見時她那奪去他心的一笑。
「雨嫣。」她合上眼喃著,終于疲憊的睡去。
白應峰在她合起的眼簾上落下一吻。
「若雨,好好睡一覺吧。」
為了讓愛妻好好的調養身子,白應峰包下這間廂房,休息了幾天,秦若雨的精神已經好了許多。
這一日,在他們用過膳後,白應峰才不舍的離開去采買一些用品。
他實在不想離開愛妻和女兒的,但是若雨開出一些補藥的方子,他得去抓藥回來才行,只好抽空上街。
這一路上,他們不曾預定過任何時間與行程,縱然小嫣兒的誕生,的確讓他們夫妻忙亂不已,但他們卻一點也不以為意。初為人父母的他們,都因為這降臨的小生命而喜悅。
秦若雨的身子仍然相當虛弱,看著女兒可愛的睡容,她有著說不出的滿足。
這是他們的女兒呢!溫柔的笑著,輕輕撫著女兒的臉。
突然傳來房門打開的聲音,一定是峰回來了,除了他不會有別人進來。
她抬起頭,那抹給丈夫的笑容卻僵在唇邊。
「不認得我了嗎?」男人陰惻地笑了笑,「才多久沒見而已,你就把我這個差點成為你丈夫的人忘了嗎?」
「伍克都?你沒死!」怎麼可能?她雙手緊緊的將女兒護在懷中。
不可能!她不能置信地直盯著他,他沒有逃出石室,在石屋崩落塌陷後,他怎麼可能沒事?
「懷疑嗎?我的確沒死。」他緩緩走近她,望著她不斷升起的恐懼,冷笑道︰「你和白應峰能夠逃過劫難,難道我就不可以嗎?」
他左邊的臉全被散亂的頭發擋住了,現在的他,比一年多前更陰沉可怕。
「你倒好,不但嫁給白應峰,還生了個女兒。」他的眼中沒有一絲溫度的望著那個熟睡的嬰孩。
「你怎麼知道我們在這里?」秦若雨迅速冷靜下來。峰不在,而她身邊沒有任何可以防身的東西,她只能拖延時間,等峰回來,否則她們都逃不過。
伍克都望著她蒼白卻更顯美麗的嬌顏,「我忘不了你,忘不了白應峰帶給我的痛苦,我一定要讓白應峰也嘗嘗生不如死的滋味。」他撥開臉上的頭發,露出那半張發黑的臉,「這是你給我的紀念,你忘了嗎?」
「你……你想怎麼樣?」
「怎麼樣?」他放聲大笑,「問得好,我想怎麼樣?我要你和白應峰都生不如死,要你們一輩子痛苦!」
他迅速的伸手搶過她懷中的嬰孩。
「嫣兒!」秦若雨立刻撲向前,然而伍克都早有防備的退開,她撲了個空跌在地上。
「放開嫣兒!」
「放開?哈哈……」他再度放肆的大笑,「如果你肯跟著我、白應峰肯用命來抵,就可以換得她的安全。」
秦若雨站起來,想要搶回女兒,卻讓伍克都一手甩開。
「哼!我不會殺了你,我要你一輩子痛苦。」他毫不憐惜的揚起手,一聲呼喚及時響起。
「若雨?」
伍克都一听,抱著嬰孩從窗戶飛掠出去,白應峰看見那道快速竄逃的影子立刻沖了進來。
「若雨!」他搶到秦若雨身邊扶起她。
「伍克都沒死,他搶走了嫣兒,峰,你快去救嫣兒……」
白應峰一听,把她抱至床上後,立刻追了出去。
嫣兒,你不能有事,一定要平安回到娘身邊呀!
伍克都抱著白雨嫣快速的往前飛掠,他刻意留下追蹤的線索,這個嬰孩是誘白應峰前來的人質。
為了練成毒功,他忍受著別人無法忍受的痛苦,所圖的就是今天,如果不能手刃白應峰,他絕不甘心。
他低首看著白皙稚女敕的嬰孩,一想到她是白應峰的女兒,他眼中的殺機立刻出現。
他緩緩舉起手,將陰毒集中在掌上自嬰孩的頭頂灌下。
「住手!」
一柄白色的長劍飛過來,伍克都連忙避開,來人迅速揮出數掌,輕易的奪去他手上的嬰孩。
只見灰衣人身形一定,那柄長劍飛回他身邊,他滿頭的白發飛散在半空中。
此時,見白應峰追至,灰衣人迅速避開。
「伍克都!」白應峰大喊,「我的女兒呢?!」
伍克都見灰衣人消失,立刻全神貫注的注視著這個天底下他最恨的人。
「哼!白應峰你這輩子都別想再見到你女兒。」
「你想怎麼樣?」
「很簡單,自廢武功、自斷四肢,交出傳音九式,或許我會考慮放過你的女兒。」就在離他們不遠處,一聲嬰孩的哭聲傳出,白應峰知道女兒無恙,他無所顧忌了。
他沉怒著面容,抽出腰上的竹笛。
「你想要傳音九式,就睜大眼楮。傷害若雨、搶走嫣兒,這麼多年來,你是我第一個想殺的人。」
竹笛與唇相觸,白應峰凝起真氣,吹出了傳音九式的第一式——一血沖天。
「啊!」
音律一出,伍克都難受的大喊,整個人像是要爆裂般,他跌跌撞撞的沖向白應峰,卻被音律中的幻境誤導,整個人顛顛倒倒的狂亂奔跑,毒掌胡亂揮動,卻始終打不到他想殺的那一個人。在內力虛耗和音律的穿腦下,七孔流血,終于雙眼暴凸的倒地而亡。
白應峰停下笛音,眼中的冷傲殺氣退去,他稜巡四周,想找出女兒,那名灰衣男子帶著劍現身在他面前。
「宇文!」
幣衣男子抬起眼,平靜無波的眼神如死水般,白應峰瞧得一驚。
「她中了陰毒,我救不了她。」
白應峰當場僵怔住。
一年前,她救不了自己的父親,一年後,她也救不了自己的女兒嗎?
當白雨嫣臉色發紫的被帶回時,秦若雨立刻取出續命丹為女兒爭取時間,灰衣男子將內力灌入嬰孩體內,白雨嫣的臉色漸漸變回紅潤。
秦若雨在房內守著女兒,而白應峰則和灰衣男子在房外談話,片刻後白應峰走回房內。
「若雨,嫣兒暫時沒事。」他由後方摟住臉色蒼白的妻子。
她點點頭,「我知道。」她是大夫,怎麼會看不出女兒生命垂危。「峰,嫣兒她還這麼小,無論如何,我一定要救她。」她才剛出生就受到劫難,是他們的疏忽。
「我明白。」他低語道。
嫣兒命大,有宇文助她一回,以後就是他們夫妻的事了。
「我們帶嫣兒回遺世居,即使會耗盡一生的修為,我也一定要保住嫣兒的命。」
「嗯。」她含淚應允。
時光荏苒,匆匆十數年已過。
白雨嫣在父母的護持下平安長大,在夫婿的寵溺下,依然天真活潑,一點也沒有為人妻該有的樣子。
失而復得的珍貴令燕無痕始終眷寵著這個生性快樂、心性也求快樂的嬌妻。
身為北方霸主、有名的商業巨子,燕無痕真的很忙,幸好孟磊娶了黎明玉後,和妻子也不到處亂跑了,所以他理所當然就把許多事讓孟磊去處理。
北方的冬天比南方要來得寒冷許多,白雨嫣是自小吃了許多補藥,加上內力深厚,所以並不特別畏寒,年關將近,街上采買年貨的人潮也愈來愈多。
因為歲末的來臨,各個隸屬于逍遙山莊的營運管理者也紛紛回到逍遙山莊,除了交上一年來的營收狀況報告外也交換彼此管理的心得、遇到特殊狀況的反應及處理等。所以名會樓這個專門處理公務的地方近來熱鬧得不得了。
「唉!」逍然樓里,白雨嫣無聊的望著窗外。
大哥最近忙得不得了,不到三更半夜不回房,忙到都沒時間和她說話,沒時間帶她出去玩了。
他是一莊之主,有多忙她當然也知道,但還是很無聊,大哥又不準她在沒他的陪伴下出門,害她不能偷溜出去。事實上要是她偷跑出去,大哥也擋不住,只是她舍不得他擔心,所以只好乖乖的待在莊里。
唉,不能出莊,那麼她只好在莊里隨便走走。
「就是這里了。」
逍遙山莊門口,一對夫妻相偕來到,男的瀟灑不羈、卓爾不群,女的溫婉柔美、氣質出眾,看他們的年紀應該是中年人了,卻沒有一點世俗里中年人有的市儈與凌人之勢,他們所顯現的卻是不沾塵世的超然。
男子看了看逍遙山莊的牌匾,低首道︰「你等會兒,我去問問。」
放開妻子的手,男子走向山莊門口,「燕莊主在嗎?」
守門的人看了看陌生男子。莊主聲名遠播,豈是平常人說見就能見到的,才想一如以往轟走這種想攀親帶故的人,卻在見到男子時乖乖地回答。
「莊主在。請問你是?」
「勞煩你去通報一聲,就說白氏夫婦來訪,請燕無痕親自出來見我們。」男子傲然道。本來這個門口的小廝還不敢放肆,但是一听見男人以這種態度和口氣說話,他立刻回絕。「莊主正忙,不見外客。」
男子眉一揚,才想開口卻讓妻子阻止了。
「峰!」她輕喚著來到他身邊,對著他搖搖頭,轉頭對守門的人道︰「如果燕莊主沒空,那麼就請你們的夫人出來一見吧。」
守門的一看到眼前這個美麗的婦人,只覺有一種熟悉感,但一時想不起來。听到她要求見夫人,他根本不敢答應。
「對不住,夫人不見外人。」
「為什麼?」身為一莊的夫人,要見客的機會應當也不少吧。
「莊主很保護夫人的。夫人不喜歡與外人打交道,所以莊主就順著夫人。再者為了夫人的安全,莊主也不許外人隨意入莊。」身為莊主的妻子,白雨嫣卻毫無架子,太無聊的時候還會逛到門口來,和他們聊聊天。她親切隨和、天真爛漫的態度,莊里的人都對她喜愛得不得了。
他們互看了一眼,美婦柔柔的笑了。「看來,無痕很疼嫣兒呢!」
「但是那小子居然沒出來迎接我們。」女兒過得好,他當然高興,不過被擋在門口又是另一回事了。
「是我們沒通知他,否則他恐怕早就列隊歡迎你了。沖著嫣兒、沖著你是他師父的至交,他才不敢對你不敬呢。」美婦笑笑的安撫丈夫的不滿。
太無聊的白雨嫣在莊里四處逛著,走著走著剛好經過大門口,她突然瞥見門外那對引人注目的男女,眼眶倏地一紅,便沖了出來。
「爹、娘!」她筆直的沖進男子懷里,一手還拉著美婦的手不肯放。
守門的驚怔在當場,根本反應不過來。爹?娘?
「嫣兒。」一年多沒見,她還是一樣莽撞與率真,說不想、不念著她是不可能的,她是他們唯一的愛女,要不是她已無恙、要不是篤定燕無痕不會虧待嫣兒,他才舍不得她這麼早就嫁人。
「爹、娘,你們去哪里了?都沒來看嫣兒,嫣兒好想你們喔。」她撒嬌著抱怨,一張小臉在父親的懷里磨蹭著。
「這不是來了嗎?」
在白雨嫣身體痊愈後,他們夫妻也離開遺世居。白應峰帶著秦若雨再度走上旅程。在游遍西城後回轉,想來看女兒,也與女兒聚聚。
「嗯。」白雨嫣用力一點頭,拉著父母進莊,一路上嘰嘰喳喳個沒完,快樂的說著別後的種種。
當燕無痕一出名會樓,便听到莊門口發生的事,他立刻奔回逍然樓。
「大哥!」他一進門,白雨嫣就發現他了,她撲進他懷里。「爹和娘來看我們了!」
燕無痕摟了她一下,對她一笑後,牽著她走到白應峰和秦若雨面前。
「爹、娘,無痕失禮了。」讓他們在門口等、一進莊也沒好好招待他們,到現在才來問安。
「沒關系的,有嫣兒陪著我們,再說,我們也沒事先通知你。」
他們向來不拘小節,來這里只為了看女兒,那套繁瑣的排場就免了。
「大哥,你看。」白雨嫣拿出一個鬼面具,面具後面刻了一些奇特的符號。「這是爹剛才送我的,好特別喔。」
燕無痕一看,立刻知道這並非一般玩具,他朝白應峰投去疑問的一瞥。
「爹,這是?」
「沒什麼。」白應峰不在意的揮揮手,「我和若雨到西域游玩,不小心救了一個人,他送我們的。我想嫣兒會喜歡這種特別的東西,就帶回來了。」女兒是他的,她的喜好他當然非常了解。
既然只是為了讓嫣兒開心,那麼它到底是不是具有特別的意義就不必多說了。
四人一同落坐,談著彼此生活上的種種,連晚膳燕無痕都命人送到逍然樓,一直到白雨嫣累了,他們才各自回房休息。
白應峰與秦若雨在女兒與女婿的請求下,答應住到年後才離開。
望著屋外一片白雪覆地,想著女兒的幸福,秦若雨手扶著欄桿,露出了一抹笑意。
見愛妻站在門外,白應峰拿了一件厚暖的皮裘披上秦若雨的肩,自身後摟住她,除去她一身的寒意。
「嫣兒很幸福。」身為人母,最希望看到的就是女兒幸福、夫婿疼愛,見著這般情景,她整個人也跟著暖了起來。
白應峰嗓音低沉道︰「她很幸福,難道你不幸福嗎?」瞧她這麼羨慕女兒,難道他這個丈大對她不好嗎?
秦若雨察覺丈夫的語氣不對,想回身,白應峰卻收緊雙臂不讓她移動分毫。
「峰,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當然也很幸福,我——」她終于如願的回過頭,卻瞧見了他促狹的神情。
「你騙我!」她還以為她沒說自己幸福、沒說他的好,他生氣了呢。
白應峰任嬌妻嗔視著,重新將她摟入懷中,「這樣,你可以放心了吧?」他當然知道她一直掛念著女兒,雖然無痕不會讓嫣兒受苦,但一年多了,沒親眼見著女兒,她心中總有一些不踏實。
「嗯。」她笑著,偎入丈夫懷里,兩人一同看著雪景。
「峰,謝謝你。」她突然道。
白應峰挑了挑眉,這回他真的不知道她為什麼會這麼說了。
「若不是你,當初我也許在掉下懸崖就喪生了;若不是你,我也許會認命嫁到西域;若不是你一直陪著我,我——」
繹唇猛然被佔領,她接下來的話全讓他吞進肚子里了。他不要听她這麼說,回首前塵,他們一路相伴,他根本少不了她。
「別這麼說,我們屬于彼此。」他聲音低沉道,望著他眷戀一生的容顏,歷經過人世的波折,才知道自己是幸運的。
「我愛你。」她同樣感動,淚意盈盈。有悔有錯,她從來不在乎,只要他一直在她身邊就夠了。
白應峰笑了,要听他內斂的妻子吐出一句愛語實在不容易呀!值得再給一點獎勵,他低下頭,給了她一個火辣十足的吻,把她迷得暈頭轉向後,他摟著她回房。
等秦若雨回過神,他們已經雙雙躺在床上,連床幔也被他放了下來,她的臉更紅了。
「還害羞哪!」他取笑她。
算得上老夫老妻了,而他的妻子,依然嬌羞如昔,引得他更多的輕憐蜜意。
她不依的捶了下他的肩,卻讓他捏住,交握住彼此的雙手。在兩人視線的交纏中,他再度俯下頭,引進一室的旖旎。
餅去,他們一同走過;現在,他們一同經歷;未來,他們要一直相伴——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