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北方邊境有一處隱密的山谷,人跡罕至,當江湖奇人「富貴乞丐」白回在一次游歷中發現這個地方後,因為太喜歡這里,便把這里當成隱居的住處,將這座山谷命名為「閑隱谷」。
他在谷中花了一個月蓋好屋舍後,每年冬末到除夕前,他都會帶著妻子、女兒到這里,享受一下天倫之樂。
雖然他那個嬌美動人,脾氣卻暴躁的妻子常惹得他這個耐性自比聖人的人舉雙手投降,但他依然很愛妻子,這輩子只愛她一個。
「你怎麼沒有好好照顧陀鄔?」這句充滿怒氣的指責,來自一個美麗的少婦。
拄著根竹棍,被指責的無辜男人聞言一陣呆。
「陀鄔……好像一直是跟著妳的吧?」
少婦僵了一下,語氣一轉,繼續炮轟。
「明知道陀鄔天生體弱,你卻不肯多花一點時間照顧她,都是因為你常常不在,才會害得她大病小病不斷,都是你的錯!」
這也算他的錯?男人再度一陣呆。
少婦一把揪住他的衣領,「白回,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我不要陀鄔的身子這麼弱,你要想辦法,她是你女兒,你這個做爹的要負責任。」
「這……」陀鄔早產,先天體質就虛弱,又不適合練武,他這個做爹的也是很努力在想辦法了呀。
「你的武功不是很厲害嗎?你不是懂很多命理、藥理和奇奇怪怪的八卦易經嗎?你要想辦法!」
眾人求之不得的奇門之術變成「奇奇怪怪的八卦易經」?這種批評只有她才說得出來。
「我當然會想辦法,妳不要這麼擔心。」白回拉開妻子的手,將她摟入懷里,低沉的聲音溫柔地安撫,「陀鄔是我們的女兒,我疼她、擔憂她的心絕對和妳一樣,但要改善先天霞質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做到,真正有效的藥材也不好找,但是我可以跟妳保證,我一定會找齊,就算陀鄔不能練武,我也要她的身體健康,和一般人一樣,平平安安長大。」
「真的?」苗月在他懷里抬起頭。
這副堅實的胸膛、有力的懷抱,一直是她最大的寄托和依靠。
「我保證。」他承諾。
「嗯。」她相信他,主動偎回他懷里汲取溫暖,好一會兒後,才低聲問︰「回,我不能給你兒子,你會怪我嗎?」
她在懷陀鄔時,因為江湖恩怨波及,使她無辜受了重傷,雖然丈夫全力搶救,才使得她們母女均安,可她卻無法再受孕,陀鄔也因為早產而差點救不回,這五年來,他們夫妻花了許多心力照顧女兒,雖然陀鄔平安成長,卻是大病小病不斷,讓她為女兒擔足了心,也為無法給丈夫一個傳承的兒子感到愧疚。
「有陀鄔就夠了。」白回的語氣是滿足的。江湖人本無以為家,但他卻有妻有女,對他來說已經足夠了。「而且誰說妳沒有給我兒子?潚兒就是了。」
苗月一听,又抬起頭,「但是……」
「他是我們的兒子。」他堅定地道,低頭吻了下妻子。「雖然不是我們親生的,但他認妳為母,認我為父,天資聰穎又是習武奇才,他就是我們的兒子。」
「回……」苗月感動不已。「謝謝……」
男人總會希望有子傳承,但他從不在她面前提這些,就算她無理取鬧,借題發揮,就算被她惹得生氣了,他也只是耐心安慰她,從不會凶她。
「不許說謝。」白回伸指點住她的唇,「妳是我的妻子,妳和陀鄔是我最重視的一切,其他都不重要。」
屋外,這對夫妻相擁安慰;屋內,一名年約十三,四歲的男孩,正在教一名躺在床上的小女孩吹葉笛。
小女孩面色蒼白,手上拿著一片竹葉,試了好幾次,終于吹出聲音,她才要開心地笑,卻突然覺得喉嚨一陣癢,她伸手捂住口,掩去一聲咳嗽。
男孩立刻坐上床沿,拿開她手上的竹葉,抱起她輕拍著她的背,然後倒來一杯溫水,喂她喝了兩口。
「我沒事。」小女孩深吸口氣,朝他笑了笑。
「明天再吹吧。」他將杯子放到一旁,雙手環著瘦弱的她,讓她偎靠著他,也將自己身上的體溫分給她,眼里不掩擔憂。
她好瘦、好小,手指的溫度總是冰冰涼涼,臉色一片蒼白,讓人很擔心她隨時會倒下、會消失。
「我不會不見。」小女孩握住他的手。「我會活得好好的,努力長大,你和爹娘都不要擔心。」
男孩听見她的話而低下頭,但看見她蒼白的臉色,不自覺又蹙起眉心。
「不要皺眉,不好看。」她一邊說,一邊笑著伸手撫平他的眉心。「只可惜我不能練武,只能虛弱的躺在這里。」她皺皺小臉,一點也不喜歡這麼虛弱的自己。
「沒關系,我會連妳的份一起練。」男孩認真道。
「真的?」她眼楮一亮。
「真的。」只要她好好活著,要他做什麼都可以。
他從小就被賣給大戶人家做奴僕,三年後,向來逆來順受的他終于不堪被驕縱的少爺虐待,傷痕累累地逃了出來,從此成了四處流浪的乞兒。在流浪過兩個縣後,有一天意外救了與爹娘走失,正被一群乞兒圍著欺負的她。
他把她保護得好好的,自己卻被打成重傷,幸好她父母循跡來找女兒,才及時救了他們兩個,後來他們更收他做義子。
從那一刻起,他就為保護她而努力練武。
男孩拿出一條黃石煉墜,掛上她的頸子。
「這是什麼?」她拿起煉墜端詳。
逼色的,透明的、圓形的東西,不像玉也不像石頭,中央還刻著「平安康泰」四個字。
「賣石頭的老板說,這是一種很罕見的黃石,具有保護健康的作用,很適合妳。上面的字……」他停頓了下,臉上出現難得的靦眺表情。「是我刻的。」
他是在被義母收養後,才開始習字讀書,到現在也才不過一年的時間,字寫得並不好。
「謝謝。」不想讓他緊張,小女孩張開手臂抱了下他一下,臉上有著開心的笑容。「我會一直戴著,一輩子都不拿下來。」
「嗯。」確定她真的喜歡,他這才放心。
「除了努力練武,你再答應我一件事好不好?」她仰望著他,軟軟童音央求道。
「妳說。」他調整下她的姿勢,讓她更安穩的躺在他懷里,再拉來棉被蓋好她,不讓一絲冷意侵襲她。
「要快樂。」她說出心里的盼望。
「快樂?」他習慣性皺起眉。
「對。」她微笑,再度伸出手撫平他眉間的皺折。「第一就是不要一直皺眉,第二就是要微笑。」
「微笑?」他眉皺得更深,
在他的生命里,從來沒有什麼值得開心的事,要怎麼笑?他不會。
「你又皺眉了。」小女孩不太高興的看著他,「遇到我,你開心嗎?」
他看著她點頭,「開心。」
遇見她後,他才知道身為一個「人」該是什麼模樣,他可以活得堂堂正正而理直氣壯,不必卑微的屈于人下,處處討好、陪小心。
「那你笑一次給我看好嗎?」她要求著。
他望著她,因為她期待的眼神,她彷佛不沾人世煩憂的美麗容顏,漸漸放松了臉上的表情,松開了眉頭,雖然沒有笑容,但是他的唇角微微上揚,淡漠沉郁的眼神也被平靜取代。
他試著像她一樣笑,卻沒辦法,試了好一會兒,終于放棄。
「我笑不出來,對不--」道歉的話被她捂住。
「沒關系,不要道歉,這樣就可以了,咳……」捂住他嘴的小手飛快縮回改捂住自己,卻來不及。「咳、咳……」
「陀鄔……」他只能抱著她,笨拙地輕輕拍撫她的背。
「我……沒事……不要擔心。」她又咳了兩聲才停住,疲倦地躺在他懷里。「我想睡一下。」
「好。」他立刻要扶她躺回床上。
「不要動。」她阻止他。「我想靠著你,你比枕頭溫暖。」她閉著眼笑了下,「在這里陪我,不要走。」
「好。」他依言讓她睡在自己懷里,替她把棉被蓋得更密實。
她在他懷里動了下,找到最舒服的姿勢,很快就睡著了,而他環抱著她,背靠著床柱閉目養神。
安安靜靜的屋里,只有地上的火盆燃燒著的些微聲音,一直在窗外觀察的夫妻看到這里,才相擁著悄悄離開。
「潚兒對陀鄔……」苗月語氣有些遲疑。
「未來的事誰也不知道。」白回笑得豁達。「一切隨緣吧。」
陀鄔的未來由潚兒保護,或許是件不錯的事喲!
遇見她後,他才知道身為一個「人」該是什麼模樣,他可以活得堂堂正正而理直氣壯,不必卑微的屈于人下,處處討好、陪小心。
「那你笑一次給我看好嗎?」她要求著。
他望著她,因為她期待的眼神,她彷佛不沾人世煩憂的美麗容顏,漸漸放松了臉上的表情,松開了眉頭,雖然沒有笑容,但是他的唇角微微上揚,淡漠沉郁的眼神也被平靜取代。
他試著像她一樣笑,卻沒辦法,試了好一會兒,終于放棄。
「我笑不出來,對不--」道歉的話被她捂住。
F沒嚼系,不要道歉,這樣就可以了,咳……」捂住他嘴的小手飛快縮回改捂住自己,卻來不及。「咳、咳……」
「陀鄔……」他只能抱著她,笨拙地輕輕拍撫她的背。
「我……沒事……不要擔心。」她又咳了兩聲才停住,疲倦地躺在他懷里。「我想睡一下。」
「好。」他立刻要扶她躺回床上。
「不要動。」她阻止他。「我想靠著你,你比枕頭溫暖。」她閉著眼笑了下,「在這里陪我,不要走。」
「好。」他依言讓她睡在自己懷里,替她把棉被蓋得更密實。
她在他懷里動了下,找到最舒服的姿勢,很快就睡著了,而他環抱著她,背靠著床柱閉目養神,
安安靜靜的屋里,只有地上的火盆燃燒著的些微聲音,一直在窗外觀察的夫妻看到這里,才相擁著悄悄離開。
「潚兒對陀鄔……」苗月語氣有些遲疑。
「未來的事誰也不知道。」白回笑得豁達。「一切隨緣吧。」
陀鄔的未來由潚兒保護,或許是件不錯的事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