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羽就像個任性的小阿子,固執地堅守自己的心房,不允許自己對一個女人如此牽腸掛肚,更不允許一個女人左右他的心思。
往後的幾天里,容喜璐的病情時好時壞,並沒有順利地康復,令狐羽看得心煩,就讓巧靈伺候她,自己出去花天酒地。
他擁抱著魂牽夢縈樓里的每一個姑娘,不再挑剔了,只要能發泄他身體的女人都來者不拒。
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渴望過,總是想要得更多更多,好像有一頭危險的野獸在他體內咆哮著,無論他擁抱再多的姑娘也無法讓他得到滿足。
每天,他總是滿身酒氣的回到家,然後倒頭就睡。
不過他堅持和容喜璐睡在一起,把她緊緊抱在懷里,只是他再也不去踫她。
容喜璐總是安靜得像一株小草般任他擺弄,盡避他那滿身的胭脂水粉常常刺激得她徹夜不能眠,她依然喜歡並且沉醉在令狐羽的懷抱里。
一日,天氣晴朗,令狐羽依然一大早就不見人影。
容喜璐起床之後,在院子里走了幾圈,覺得身體已經比以前好了許多,便讓巧靈搬了張椅子,坐在院子里曬太陽。
因為陽光太溫暖,曬得容喜璐有些想睡覺,于是她對巧靈說︰「能不能麻煩你幫我梳梳頭,否則我就要睡著了?」
「好的。」巧靈進房拿了把桃木梳子,細細的梳理容喜璐的頭發,手驀地停頓一下。
「怎麼了?」容喜璐輕聲問。
「沒、沒什麼。少夫人的頭發真好,又柔軟又順滑。」
巧靈的聲音听起來不對勁,容喜璐不禁起了疑心。「巧靈,到底怎麼了?你不說我就要拿鏡子了喔。」
容喜璐很喜歡巧靈,這個丫鬟乖巧伶俐,又格外體貼善良,和她很是談得來,對她也很好,不像其他奴婢鄙視她只是個小妾。
「啊!別……不要!」巧靈慌亂的叫。
「怎麼了?」容喜璐有時也會對巧靈撒撒嬌。
「唉!」巧靈嘆了口氣,手指撩起容喜璐柔軟的發絲,看著那里面將近一半的刺目白發,頓覺鼻子一酸,幾乎要落下淚來。
「少夫人是少年白頭吧?」巧靈體貼地說。
自從服侍容喜璐以來,巧靈幾乎未曾給她梳過頭,因為容喜璐大部分的時間都躺在床上,這還是她第一次仔細地打量她的頭發,結果卻讓她大為吃驚。
「啊……嗯。」容喜璐怔了一下;隨即意會的笑了起來。
「不要難過,小傻瓜。我的頭發老早就白了,七歲那年幾乎是全白的呢,後來爹爹幫我找了一些湯藥喝,才慢慢好了一些,現在把頭發梳起來後,不仔細看是看不見的。」
「這樣啊?」巧靈還以為是容喜璐嫁給令狐羽之後,終日憂愁所致呢。
「嗯,沒關系。」容喜璐淡淡一笑。
不知道為什麼,巧靈總覺得姨少夫人的笑容里有太多的慈悲與忍讓,讓人為她心酸不已。
兩人正說話間,令狐羽命人扛了一個大箱子進來,箱子打開後,里面是各式各樣色彩鮮麗的衣裳。
這些衣服做工考究,料子極為高級,怕是皇宮里也難得見到這樣精致的錦緞。
「好看嗎?」令狐羽問。
容喜璐仔細地打量,笑著點頭。「很漂亮。」
「女人都會喜歡吧?」
「嗯。」
令狐羽滿意地點點頭,揮手對僕人說︰「把這些衣服送去魂牽夢縈樓,送給花魁蕭姑娘。」
僕人們霎時詫異萬分,他們還以為這些衣服是送給姨少夫人的呢。
容喜璐的臉色白了一下,隨後若無其事地笑著坐回椅子上,讓巧靈繼續替她梳頭。
令狐羽氣惱她的不動聲色,又惡意地補上一句︰
「蕭魂兒可是伏羲國獨一無二的大美人,這些漂亮的衣服當然要穿在漂亮的人身上才對,是不是?」
「是的。」容喜璐乖巧地回答。
「你總是這麼不卑不亢地對我,無論我怎麼欺負你也不生氣,為什麼?」令狐羽終于暴跳如雷地大吼。
容喜璐不解地看著他,「你是我的相公,能伺候你我已經很開心了,為什麼要生氣呢?」
令狐羽氣結,「你是不是想把我氣死,然後去做啥勞什子的皇後?」
「相公……」容喜璐啞口無言。
她不加以辯駁的態度讓令狐羽以為她是默認了,不由得更為氣惱,正要再發脾氣時,宇文拓走了進來。
「小包狸。」
「干嘛?」令狐羽愛理不理。
「我要去夏後國,另外左左也到了伏羲國,你要不要見見他?」
左左也來了?「他在哪里?」
宇文拓好整以暇的說︰「我家里。」
令狐羽皺了皺眉,狠狠地再瞪容喜璐一眼,隨後就跟著宇文拓出去。
左秋航這次是以私人的身分前來伏羲國,另一方面也是奉了沈瑛珞的命令前來,內容與嚴御風的復國大計有關。
令狐羽悶悶地說︰「你們不覺得奇怪嗎?珞珞好像對皇族的事情特別感興趣,簡直近乎偏執。既然他那麼感興趣,為什麼不自己去當個皇帝玩玩?」
「玩玩?皇帝也能隨便玩的嗎?」左秋航對他嗤之以鼻。
「我想和他的身分有關系吧,那是他最後一個秘密了。」宇文拓沉思地說。
「嗯,珞珞一直對他的出身不願多談,只說到時候自然會告訴我們,我看啊說不定答案很快就會出現了哦。」令狐羽也對此感到興趣。
「本來我也要帶你一起去夏後國的,可是看你現在的情況,還是別去的好。」宇文拓笑著打趣道。
「哼!我恨不得殺了嚴御風。」
對令狐羽來說,幫誰坐上皇帝的位置都行,就是嚴御風不行。
「為什麼?」左秋航不解。
宇文拓本要替他解釋,卻被令狐羽狠狠瞪住而噤住口。
巴朋友在一起聊天,時間總是過得特別的快,等令狐羽返回家時,天色已經黑了。
他嘆息地走回自己的院落,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明明很討厭容喜璐,卻又強迫自己和她一起睡。
媽的!我什麼時候變成這麼不爽快的男人了?
他正咒罵著不爭氣的自己時,卻無意間看到巧靈躲在院子里哭。
一看到令狐羽進來,巧靈立即叫道︰「少爺,姨少夫人不見了!」
「羽兒?羽兒?」令狐夫人匆匆忙忙地趕到流芳閣,「璐兒呢?她去哪里了?」听到了巧靈的回報,她焦急地問兒子。
「不知道,或許回她家了吧。」令狐羽不在乎地應著。
「她哪里還有家?祖屋都被賣了,能回哪里去?老天保佑,希望她不要做傻事。巧靈,快點再去報告老爺,讓他再加派些人手去找。」她急忙吩咐巧靈。
「是。」
「羽兒,是不是你把人家氣走了?」令狐夫人嘆息著。
她無奈地看著自己的兒子,知道這些逃鄔子一直泡在青樓,想必容喜璐是傷透了心才離開吧!
「我氣她?」令狐羽冷哼,「不知道是誰氣誰,我都快被她氣瘋了。」
「璐兒那麼乖順,怎麼會氣你?不要胡說。」令狐夫人不悅的說。
「你可知道,這些日子她每日都向我和你父親請安,即使生病也不曾停止;比起你這個不肖子,她更像是娘的孩子。」
令狐羽心中訝然,卻依然不作聲。
「你可知道當初娘為什麼執意留下她,要你娶她嗎?」令狐夫人別具深意的看著兒子。
令狐羽皺了皺眉,「娘急著要我成親,而她適巧自己送上門來,除此之外還有什麼別的理由?」
令狐夫人搖了搖頭,「當初你爹其實是不同意的。也不知道為什麼,一听說是容家的小姐,他還大發雷霆;可是……唉,你看這是什麼?」
令狐夫人讓貼身丫鬟把帶來的包裹打開,里面是厚厚的一疊紙。「你自己打開看看。」
令狐羽疑惑的翻閱那疊紙,這些紙的年代不一,有的甚至已經泛黃了,但是上面無一例外,清一色畫著一個人,一個青澀昂藏的少年。
少年的眉心戴著一塊玉石,胸前掛著長命百歲的金鎖……
令狐羽呆愣住,腦中轟然作響。
令狐夫人眼角泛濕地看著這些畫,眼里滿是懷念,「這真的和你小時候一模一樣,難為璐兒這麼多年來還記得一清二楚。」
她又嘆了口氣說︰「如果不是看到這些畫,我都忘記十幾年前你曾隨你父親去過夏後國,還見過容家小姐。璐兒大概是從那時候就喜歡了你,這麼多年過去了她依然念念不忘,這麼深情的女子可不多見啊!娘就是被她這種堅持多年的痴情與千里迢迢尋來的勇氣打動,才堅持讓你娶她的。」
此刻,令狐羽的心猶如被一根根細密的針扎著,刺痛不已。
「璐兒剛來咱家時,簡直像個小叫化子,卻死命地護著這些畫,她說這是她唯一不能丟失的寶貝,娘想給你看,她卻怎麼也不允許,不知道那孩子在害羞什麼?」
看兒子呆愣住,令狐夫人推推他,「羽兒,這麼好的女子,你捫心自問還能遇到第二個嗎?不要再這樣欺負她了,她原本就是個無依無靠的可憐人,為了什麼才堅持守在你身邊?還不是因為她愛你!」
為了什麼才堅持守在你身邊?還不是因為愛你!
娘親的一番話猶如青天霹靂,讓令狐羽整個人傻住。
難道這才是事情的真相?
他從頭到尾都冤枉、委屈了小鹿?
「少爺,這里有信!」回來的巧靈在內室發現一些東西。
原來是臥室的梳妝台上,放著幾張紙。
令狐羽渾渾噩噩地走過去,把紙逐一打開,發現是幾幅畫。
這幾幅畫看起來似是相連——
第一幅上面畫著一只被囚禁在籠子里的小鳥,小鳥的眉心有一個紅點,楚楚動人的神韻竟然和容喜璐有幾分相似。
第二幅畫上面,籠子外來了一只自由的小鳥,它拍打著翅膀,對著籠子里的小鳥唱歌,籠里的小鳥羨慕地望著它。
第三幅畫,則是那只自由的小鳥,用嘴巴叼開籠子的鎖,弄得爪子和嘴巴都受傷了,卻依然固執地要把里面的小鳥救出來。
第四幅畫,籠子終于被打開,兩只小鳥快樂地擁抱在一起。
第五幅畫,也是最後一幅,自由的小鳥要帶著被囚禁的小鳥比翼雙飛,可那被囚禁的小鳥因為從小被飼養著,從未學習過飛翔,竟然失去了飛翔的能力,從半空中摔下來,奄奄一息。
令狐羽越看越心驚,總覺得有什麼影像開始在自己的腦海中出現。
眉心的紅點、那小臉上的泥巴、溫柔的小手、青澀的初吻……
令狐羽猛然雙手抱住頭,好痛!
懊痛、好痛……
小鹿,你走了就是叛徒!
叛徒,叛徒……
那個讓他又氣又愛的小叛徒,離開了他回到囚禁她的牢籠。
小鹿、小鹿,我的小鹿……
令狐羽抱著頭蹲在地上,腦袋里紛亂一片,嗡嗡作響,那些似曾發生卻又模糊不清的記憶片段在他的腦海里縈繞,讓他的心跟著一陣陣作痛。
那時候的他,為什麼會選擇忘記呢?
是因為難過自己無力拯救她,還是氣惱她的不堅持?
原來你就是我的小鹿,是我這麼多年以來的等待︰原來我的心這麼多年沒有歸屬,只是為了等待你一人。
可是……你居然又走了?
為什麼……
令狐羽被一股巨大的懊悔與痛楚席卷,痛得他無力睜開眼楮,淚水無聲地從那緊閉的眼簾滑落下來。
令狐羽只身來到夏後國。
他一直擔心容喜璐這個超級路痴不知道能不能安全返回故鄉,直到他接到宇文拓的飛鴿傳書,說容喜璐已經安全回國,他才連忙趕過來。
他按照宇文拓信上的地點,來到容德凱暫時棲身的一所破爛寺廟。
時值深秋,枝頭的落葉差不多都掉光了,一名身穿破舊袈裟的老和尚在打掃院落里的落葉和枯枝。
老和尚頗為瘦削,身上的衣服極為單薄,蕭瑟的秋風吹過,益發顯得寒酸淒清。
令狐羽上前行禮,「大師,請問可有一位容施主在此借居?」
老和尚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你是他的何人?」
「呃……一位故人之子。」
「哦,你來遲了,他已于五日前殯天。他的家眷也已經搬離出去,住在離這五里外的一個小村落。」
「啊?」令狐羽大吃一驚,他初次見到容喜璐的時候就听說容德凱病重,只是沒想到他這麼快就去世。
想當年他也是商場上赫赫有名的風雲人物,腰纏萬貫、嬌妻美妾,哪里能想到最後竟是在一間破廟里悲慘死去?
真是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
「大師,他的家眷之中,可有一位容家大小姐?」
「有,那位大小姐也是前兩日剛歸來,現在也去了那小村落。」
「謝謝,打擾了。」令狐羽轉身欲離去。
「唉!可惜了。」那和尚突然嘆息道。
令狐羽覺得他似乎有話要說,便回過身來問︰「怎麼說?」
「容施主在世時,曾把她許配給城里的一個惡霸,想得些聘禮讓自己好過些。誰知容小姐個性剛烈,成親前夕自己跑了出去,就此一個多月都沒有音信。好不容易前兩日回來,父親卻過世了,悔恨交加之下,人很快就病倒,現在不知如何了。」
令狐羽的眉宇之間隨著老和尚的話越皺越緊,思索了一下,他從懷中取出一張萬兩銀票交給他,「大師,這是在下獻給貴寶寺的一點香油錢,算是大師收留容家人的謝意。我這就去尋容小姐。」
老和尚看著那鉅額的銀票有些不知所措,他化緣了一輩子從來沒見過這麼慷慨的施主,正要感謝他,那俊美至極的年輕人已經不見蹤影。
施主,願佛祖保佑你,阿彌陀佛!
劉莊
這是一個距離夏後國京城十里開外的小村落,因為地處偏僻,盡避距離京城不遠,卻還是極為落後與蕭瑟。
令狐羽在好心村人的指引下,來到村東頭的一間茅草屋前。
茅草屋的外面有一道籬笆圍牆,還有一個小籬笆門,籬笆很矮抬腳就能過去,這樣的籬笆有等于無。
但令狐羽依然不敢造次,按捺住滿心的激動與不安,在外面禮貌地問道︰「請問這是劉二的家嗎?」
「是。」門里面應了一聲,一個身穿粗布衣衫的女子打開門,在看到令狐羽後,隨即又關上了門。
「小鹿!」看清楚那正是他朝思暮想的人兒後,令狐羽立即跨過籬笆敲門。「小鹿,把門打開!」
「不要,請你走吧,我不認識你;況且我家中沒有其他人,不方便接待。」屋內的人顫抖著聲音回答。
「小鹿!」令狐羽滿心焦灼。「對不起,都是我的錯,請你讓我進去好不好?」
里面卻沒了聲音。
令狐羽猶豫了一下,喊道︰「你不開門,我就一直在外面守著。」
這樣僵持大約半個時辰,門終于開了。
令狐羽欣喜地走進去。
草屋內被一面草席隔開,分成兩間,里面有張床,容喜璐坐在床邊,床旁擺著一個搖籃,里面有一個嬰兒正在酣睡。
「小鹿!」令狐羽大步走過去,半跪在床前,緊握住她的手。
兩人四目凝望,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良久,容喜璐主動抽出自己的手,淡聲問︰「你怎麼來了?」
「小鹿……我……」令狐羽吞吞吐吐了半天,最後吐出一句︰「對不起。」
容喜璐的眼眶一紅,偏過頭朝向里面,不再看他。
「對不起,我忘了你,還對你那麼惡劣,但是現在我全都想起來了,你跟我一起回去好不好?」
容喜璐只是偏著頭,不看他、也不說話。
令狐羽就這樣半跪著,氣氛有些僵持。
「哇……哇哇……」
突然,搖籃里的嬰兒大聲哭起來,哭得震天價響,驚動了兩人。
容喜璐急忙抱起嬰兒,輕搖著他。
令狐羽狐疑地望著嬰孩,「他足……」
「我弟弟。」容喜璐輕聲說。
「啊?」令狐羽一驚。
「九姨娘生的,但她卻因難產死了,比我爹還早去幾日;只是沒想到爹盼兒子盼了一輩子,終于有了兒子,他卻……」說到後來,容喜璐的淚水不听使喚地滾落下來。
令狐羽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只是傻傻地望著她,過了一會兒忽然說︰「小鹿,這孩子太孤單了,咱們給他幾個伴吧?」
容喜璐不解地望著他。
「咱們也生幾個孩子,不管男孩女孩都好,這樣這孩子就不會孤單了。」
「誰要給你生孩子了?」容喜璐瞪他一眼,小臉卻泛紅了,她低下粉頸。
她那低頭嬌羞的模樣,讓令狐羽看得目眩神迷。
他以前怎麼會認為她不迷人呢?
巴她的清幽綺麗比起來,魂牽夢縈樓里的女人簡直令人厭惡,即使是花魁也不過是庸脂俗粉罷了。
小鹿的美,美在她倔強的靈魂還有深情無偽的純潔之愛。
「小鹿,跟我回家吧,回咱們的家。」令狐羽握著她的手懇求。
容喜璐低著頭,猶豫不定。
「小姐,我回來了。」門被推了開來,一名壯實的漢子走進來。
令狐羽看著他,劍眉一挑,殺機立現。
「他是誰?」他蹙緊雙眉問道。
「劉二,原本是我家的園丁,我爹病的時候多虧他照顧,我現在也是住他的房子。」容喜璐原本不想解釋,但是看到令狐羽危險的目光,只好急忙撇清關系,否則老實的劉二要是受到什麼可怕的對待就讓她愧疚了。
「小姐,這位是?」劉二有些瑟縮地看著令狐羽,他的個子並不矮,身材更是膀寬腰圓,是個壯實的農家漢子;但是看到令狐羽,他就是沒來由的感到害怕。
「我是她的丈夫。」令狐羽伸臂把容喜璐攬到懷中,傲然地說。
「啊?原來是姑爺,小的見過姑爺大人。」劉二急忙躬身施禮。
容喜璐原本想否認,可是看到令狐羽警告的目光,只得乖乖閉嘴。
劉二從懷里取出一個小謗蘆遞給容喜璐,「小姐,這是我嫂子給的,是今天的羊女乃,應該夠小少爺喝了吧?」
「夠了夠了!謝謝你,謝謝大嫂子。」容喜璐再三感謝。
劉二憨厚地搔首傻笑,「小姐,您就不要這麼客氣了,讓小姐和小少爺住在這種破爛地方,小的已經很對不起您了。既然今天有貴客,小的就回我哥那邊去了,這就告辭了。對了!小姐,在那個小簍子里還有幾個雞蛋,您別忘了吃,自己的身體也要好好保重。」劉二說完就離開。
令狐羽看一眼容喜璐後,很快地放開她,緊隨著劉二出去,並在籬笆門口抓住了他。
「姑爺,您還有什麼吩咐?」雖然容府已經不存在了,但是劉二依然維持著以前的尊稱。
「我警告你,不許打喜璐的主意,否則我宰了你!」令狐羽說話的時候,眼中有一道寒光閃過,宛如鋒利的寶劍出鞘一般。
劉二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憨笑道︰「姑爺您說笑了,小的出身卑微,怎敢有那種高攀的念頭?」
令狐羽哼了一聲,「現在天黑了,我會在這里湊合住一夜,明天一早就帶他們兩個回我家了。這是給你的,算是答謝你照顧他們的報酬。」他從懷中取出千兩的銀票交給劉二。
劉二看了大吃一驚,連忙拒絕,「姑爺,您把小的當作什麼了?小的以前在容家受到老爺照顧,所以願意為小姐和小少爺盡一份心力,請您不要糟蹋小的這份心。您願意帶小姐走自然好,小姐本就不屬于這等貧窮卑賤的地方;只是小的求姑爺,以後請善待小姐和小少爺,小的在這里先給姑爺磕頭了。」劉二說完,真的跪在地上磕了兩個響頭。
令狐羽皺眉看了他半天,確信他所說之話都是發自肺腑,不過他還是硬把銀票塞到他的懷中。「這是你家小姐的意思,你一定要收下,否則她會于心不安。你走吧。」
劉二流下淚來,轉身跑了。
他確實非常敬慕善良溫柔的大小姐,可他只是一個卑微的園丁,除了會照顧花花草草,他什麼也給不起大小姐……
希望小姐以後能過得幸福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