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知道自己那一腳會造成那麼嚴重的後果,讓自己背負上一輩子都償還不清的債務,蕭遙發誓——
她還是會踢過去!
蕭遙是一位餐廳的女侍者,就是那種專門負責端盤子送碗筷的人。
事情發生的那天,她已經將熱騰騰的牛柳放到客人面前,就在她轉身往回走時,身後突然伸出一只萬惡的手,那只手貼上她的——換句比較文雅的話說,就是臀部。
蕭遙長得不怎麼漂亮,身段挺高但是過分瘦,像竹竿一樣;因為她的相貌,騷擾她的人幾乎等于零,但這並不表示就沒有人會騷擾她。
相反的,在這家餐廳,蕭遙被騷擾比率是最高的。
這麼詭異的事,一開始大家還覺得奇怪,但後來就見怪不怪了,總認為蕭遙身上肯定有某種專門勾引男人的荷爾蒙,所以才會讓那些來吃飯的男人對她下手。
這家餐廳並不是人雜燴的自助餐听,能夠進出這里的客人部是西裝單履的體面人物,蕭遙以為這樣的人應該比較自律;沒想到在這里,她被騷擾的次數比在自助餐听打工的時候還多。
由此可見,男人的本性是不分身分高低、不分貴賤俊丑的。
但是她並不是那種被欺負了還含淚將委屈往肚子里吞的受氣包,因為經常被騷擾,而且無一例外地是被模臀部,所以她已經練就了超級無敵的「佛山無影腳」。
那天也是如此,她的上身根本動也不動,頭也不同,就如閃電般快速的抬腿,一腳朝那個模她臀部的賤爪子踹去。
踹的力道要依她的心情好壞來定,她心情好時,對方頂多是疼一下;她心情不好時,對方的手腕被折斷也是常常發生的事。
而正巧,那天她的心情很不好,因為生理期的關系,她正值心情的超級低氣壓,所以那一腳踹得毫不留情。
然後,她就听到哎喲一聲,接著就是砰的一聲巨響,後面一陣兵荒馬亂。
斑!
她低哼一聲,繼續朝前走,心里暗罵道︰活該!
「我的寶貝,哎喲……痛死了,完了!這下我的子孫根要完了!」
後面的男人一個勁兒的哀鳴著,也不管這里是公共場所,所有怪異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他依然大呼小叫著。
子孫根?
呃……蕭遙愣了一下,怎麼會踢到那里?
她詫異地回過頭,便看到一個高大的男人正抱著那羞恥的部位坐在地板上大叫大罵,目光如刀地狠瞪著她。
她的心一凜,急忙低下頭去。
他身旁的一個男人把他攔腰抱起來,「別罵了,都怪你嘴巴太損人,所以才會遭這種天譴。」
「喂,你叫什麼名字!」受傷的男人依然怒火沖天地對蕭遙大吼,「媽的,無緣無故你學什麼驢子啊?」
驢子是很喜歡後腿踢的。
蕭遙大為生氣,「你活該!誰教你做那種下流的事!」
「今天你可要把話說清楚,我做什麼下流的事了?我在那里好好的吃飯,準備去一下洗手間,剛站起來就遭你那驢蹄子一踢,你還有理了?叫經理來炒你魷魚,送你去泰國做小姐!」
他前半部分的話,讓她的心再次沉了幾下。她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男人對面的位子,果然有個肥胖的男人正死命低著頭,把臉往褲子里藏,不用說,剛才騷擾自己的人是他才對。
糟糕!
蕭遙在心里哀鳴慘叫苦,看來她那百無虛發的「佛山無影腳」,今天真的是踢錯人、踢錯地方了。
她很想道歉,可是男人後面的話讓她一肚子怒火,就算踢錯了,他也不該說什麼到泰國當小姐的混帳下三濫的話吧?
想必這男人也不是什麼好人!
蕭遙當即在心中下了斷言,然後悶哼一聲,「對不起。」
扶著他的男人用沉穩的聲音說︰「還是先去醫院檢查一下比較好。」
「死女人,你給我記住,我叫張揚,如果我有一點閃失,你就等著提腦袋來償還吧!」
張揚撂下狠話後,由友人扶著離去。
蕭遙就這麼提心吊膽地過了一天,結果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她稍微松了口氣,想想不過就那麼踢了一下,不會真把那人的玩意兒給踢斷了吧?
應該不會。
如果踢斷了,那人怎麼還有力氣對她大呼小叫的?
第二天依然平安無事,第三天依然如此,接連一個星期都沒事,蕭遙的心徹底放了下來,甚至忘記有這麼一出鬧劇。
蕭遙是孤身一人在台北求生存的。
她有一輛小綿羊機車,早晨用它來送報紙,從九點開始一逃詡在「樂口福」餐廳做詩者,晚上下了班則去念夜校,讀的是商科。
她的理想就是成為一名大公司的職員,成為神聖的白領OL一族。
那天晚上她下了課回來,停好小綿羊機車後,拖著疲憊的步子朝樓上走。她住在六樓,是棟古董級公寓的頂樓︰
頂樓下雨就漏水,夏天則熱得像烤箱,但是租金便宜,口袋里沒幾個錢的蕭遙不得不在這里住下來。
再過幾個月她就能拿到畢業證書,然後可以去找新的工作,月兌離討厭的侍者生涯,她真是受夠被人模來模去的日子。
想著美好的未來,蕭遙的心情稍微有點興奮,可是走到自己家門前時,才發現走道站著好幾個男人,這些魁梧高大的凶惡男人把狹窄的樓梯通道擠得滿滿的。
他們是干什麼的?
蕭遙有些膽怯,六樓有兩個獨立的房間,她對門的鄰居常住些行為怪異的危險男子,難不成是黑社會來尋仇的?
不想多管閑事的蕭遙把頭垂得更低,掏出鑰匙打開門迅速閃身進去,她剛想關門時,一只大腳就伸了進來,嚇得她尖叫一聲。
「叫什麼叫?又沒踫到你—根寒毛。」張揚用低沉卻極為惡劣的語氣說道。
記憶太過深刻的聲音讓蕭遙猛然抬起頭來,結果一接觸到男人俊美得邪氣的臉孔時,她立刻心慌地垂下頭。
糟糕!是他!
張揚推開她走進房內,把這個寒酸的房間打量一番後,便在唯一的一張椅子上坐下來。「你叫什麼?」
蕭遙咬了咬嘴唇,用眼角瞥了一眼像門神一樣守候在門外的那些魁梧男人,確信自己得罪了不得了的大人物時,她只好用蚊子般的聲音回答︰「蕭遙。」
能找到她的家,難道還不知道她的名字嗎?
這個混蛋!
「蕭遙?呸!我看你根本就是該死的妖怪!死女人,你今天完了!」張揚狂放囂張地走到她面前,捏住她的下巴威脅道。
他足足比身高一百七十公分的蕭遙高了兩個頭,單是這點差距就令她充滿壓迫感,再加上他窮凶極惡般的語氣,更是讓人反感。
蕭遙垂下眼簾,「張先生,請你放手。」
她的臉色雖然蒼白,可是口氣卻一點也不示弱。
但她這種態度更加惹毛張揚,他把她甩到地板上,然後從口袋里掏出一張清單扔給她。
「這是我住院的花費,拜你那一腳之賜,我到現在還沒好。」
「啊?」蕭遙吃了一驚,難道這麼多天張揚沒找她麻煩,只因為他一直在住院嗎?
那……豈不是很嚴重?
她顫抖著手拿起那張清單,上面一大串的數字讓她看傻了。
這到底是多少錢啊?
「哼!瞧你這窮酸樣,還有這破爛地方,估計你也是還不起。」張揚蹲下來再次捏住她的下巴,在她那張乏善可陳的臉蛋上看了再看。「你為什麼就不長得稍微好看點?瞧瞧你這副德行,就算讓你去賣肉恐怕也沒人要,放哪里都是個賠錢貨!」
我長得如何關你屁事!
蕭遙在心里直罵著他,卻不敢吭聲。
一個人出來混的口子讓她早就學聰明了,知道張揚不是什麼好人,如果惹怒了他,把她賣到泰國當小姐事小,若是把她扔到公海里喂魚就完了。
她現在有些慶幸自己長得不漂亮,如果能因為這樣而免去賣身之災就太萬幸了!
看著蕭遙死氣沉沉的樣子,張揚頓覺無趣地搖頭。
真是無聊的女人,這樣嚇唬她竟也不哭不叫,只是臉色蒼白得好像被誰吸乾身上的血。
長得不漂亮、身材又差,連表情部那麼無趣,這樣的女人到底哪里吸引人?居然有那麼多客人去騷擾她。
真是天下之大無奇個有。
「張先生,欠你的醫療費我會還的。」蕭遙看著手中列出七位數的清單,咬了咬牙回答道。
「喔?你打算怎麼還?」張揚又重新坐回椅子上,斜睨著她。
「我……總之我會償還的。」
「哼!就靠你送幾份報紙、端幾個盤子來還嗎?你要還幾年?」張揚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問。
「就算還一輩子,我也一定會還你。」
「嘖嘖!當我是三歲小阿啊?」張揚嗤笑一聲,「這些錢事小,有件事恐怕你無論如何也償還不起。」
「什麼?」蕭遙小聲地問。
反正她今天注定要倒楣,也不介意更衰—點。
張揚忽然站起身來,伸手把自己的腰帶解開,將褲子一把拉下來。
稍微用眼角余光看到這一幕的蕭遙急忙垂下頭,尖叫道︰「你要干什麼?我會還你錢,如果你敢耍流氓,我就告你!」
「我就是想耍流氓啊!」張揚走到她面前,抬腳勾起她的下頷。「拜你所賜,大爺我的寶貝雖然沒斷,卻再也站不起來了!」
「啊?」蕭遙一驚,忍不住俏微朝上瞄一下,看到男人的硬挺堂而皇之的懸掛在兩腿之間,她臉一紅急忙低下頭,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站、不、起、來、了?
天!不會是真的吧?
「當然是真的!」似乎對她的想法了如指掌,張揚氣憤的一腳把她踹在地板上。「大爺我好歹也有「千人斬」的美名,這次卻死活都站不起來,那些馬子都背叛我去投靠別的男人。因為你,我現在成了活太監!」
鱉太監?
「噗!」蕭遙竟然忍不住笑出聲,真是超棒的比喻,正好搭配這個性格惡劣、嘴巴歹毒的男人。
「你還敢笑?」張揚幾乎要跳起來,他迅速穿回自己的褲子,拽著蕭遙的耳朵把她按到自己跟前。「你說,打算怎麼補償我?」
「我……不知道。」那兒站不起來,她能怎麼做?
他應該去各處求醫問診才是,找她有什麼用?
「哼!你以為我沒有找醫生嗎?我的一個朋友就是這方面的專家,他已經宣布無藥可治了!」
張揚越說越生氣,拽著蕭遙的耳朵也益發的用力。
蕭遙發出低低的哀鳴聲︰「啊……不要……」
也許是她的聲音太過詭異,張揚突然覺得有些興奮,便更加用力地拽她耳朵,一手不過癮,乾脆雙手齊上陣,拽住她兩只耳朵擰來擰去。
「大爺我從來沒有這麼生氣過,如果不好好教訓教訓你,怎麼消我心中這口惡氣?」
「好痛!放開我……」蕭遙很想破口大罵,可是知道是自己有錯在先,即使她無法完全理解張揚現在的心情,但是對于—個男人來說,雄風不振大概真的是件很悲慘的事吧?
「長得那麼平庸,叫聲倒挺迷人的。」張揚哼了兩聲,繼續虐待她的耳朵。「多叫兩聲,如果大爺我高興了,說不定就會饒過你。」
「啊……請你放了我,天底下有那麼多醫生,一定會將你的病治好。請你放了我,再多的醫療費我都會承擔。」蕭遙的眼中已經蓄滿淚水。
懊死的男人,非要把她的耳朵擰掉才甘心嗎?
懊痛……
「你承擔?別開玩笑了!等你有錢給我看病,我早已變成老頭子,那時候還看啥?」張揚擰她的耳朵擰上了癮,別看她耳朵小小的,模起來還挺有肉的,真的很有趣。
斑!我擰!我再擰!
不把你的耳朵擰掉,我就不叫張揚!
「求求你!哇!真的好痛。」蕭遙終于忍不住了,她抬起眼來哀求地望著張揚。
「求我?哼……啊、啊啊……」
張揚還想破門大罵,好好教訓一番這個見鬼的女人,但就在低頭看到她那雙眼楮時,他卻突然大叫起來,宛如發情的野獸。
那是一雙宛如被魔魅附身的眼楮,眼角微微上挑,足以勾魂攝魄。
現在那雙眼楮里還有晶瑩的淚珠滾來滾去,更是讓人受不了,幾乎要忍不住立即吃掉她。
張揚閱人無數,卻從來沒見過這樣—雙妖魅的眼楮,他一個星期以來偃旗息鼓的寶貝竟然立即高昂起來。
哦哦……他全身都充滿了興奮。
在這之前,他沒有和蕭遙正式對望過,所以一直沒發現她竟然有著這樣的一雙勾魂眼。
難怪上餐廳的那些男人會忍不住動手騷擾她,畢竟被這樣一雙魅眼一看,誰還忍得住誰就不是男人了!
張揚立即把蕭遙壓到身下。
「小寶貝,也許你可以償還你的債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