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到了要拆掉紗布的日子。
在病房里,溫伶伶萬分緊張地等著醫生的到來。
懊緊張啊,她的眼楮到底還能不能看得見?
萬一、萬一她再也看不見了怎麼辦?,
咬咬下唇,她要自己別想這麼多,越想她越心慌,越想就越想哭。奸害怕,從來就沒有這麼害怕過。
張口想喚樸太恆過來抱抱她,起碼他能給她一些安慰,卻想起他去找醫生了。
唉!她抓起病床上的被單無聊地扯著,萬一她真的看不見了,他還會繼續待在她身邊嗎?
雖然他說他愛她,雖然她的第一次給了他,但她還是會擔心哪!她到底怎麼了?以前她根本不會在意這種小事的啊!
看不見就看不見了,反正又不是看不見就活不下去,可是一想到自己要是看不見,樸太恆會不會嫌她是個累贅而拋下她,原本是不在意的心情全變了調,一切都只因為她太在意他了。
左等右等,好不容易醫生終于來了,他小心翼翼地拆下紗布,然後要她試著張開眼楮看看。
慢慢的,有些害怕卻又有些期待的,她張開了眼。
起先映人眼簾的是刺眼的光芒,然後是白蒙蒙的一片,她眨眨眼,被強光刺激到的雙眼感覺到有些酸澀……但是她看得見了!
「先不要緊張,你的眼楮太久沒有張開,當然會不適應光度,先慢慢眨眨眼幾次,再慢慢睜開眼。」醫生很有耐心地教導著。
「樸太恆,你在哪里︰」溫伶伶閉上眼,一只手往前伸去想要抓住他。
一只溫熱的手掌接住了她的手。
「不要怕,我在這里。」他說。
于是她鼓起勇氣,再次慢慢睜開眼楮。這次眼楮已經比較能適應光線了,視野也清晰了許多,她再眨眨眼,眼前便出現一個輪模糊廓——細細的眉、細細的眼、小小的臉蛋和花白的頭發……
呃?花白的頭發?
她明明記得他的頭發是黑的啊?難道是因為太擔心她,所以一夜白頭嗎?
長長的頭發?她明明記得樸太恆是短頭發的啊!
滿肚子疑惑還沒問出口,那張臉的主人開口說話了,「小泵娘,怎麼樣?看不看得見?」
「樸女乃女乃?」她有些吃驚,樸女乃女乃什麼時候來的?「樸太恆呢?」
「在這里啦!」聲音從床底下傳來。
溫伶伶低下頭望去,見到一個人影正狼狽地躺在地上,「咦?你躺在地上做什麼?」
「我女乃女乃把我推下來的。」
原來樸女乃女乃剛剛才擺月兌某個自命風流的老男人糾纏趕來這里,正好見到溫伶伶拆了紗布要張開眼楮,她急著想知道她的眼楮到底有沒有事情,便一個箭步上前推開原本坐在溫伶伶面前的樸太恆,因為心急力道沒掌控好,他就被推倒在地上。
「伶伶,你看得見了?」他一見到那雙漂亮的鳳眼正凝望著自己,馬上從地上跳了起禾。
溫伶伶再次眨眨眼,他的容貌漸漸清晰起來,那樣的眉、那樣的眼、那樣秀氣的鼻梁、那金色的眼鏡還有微卷的黑色頭發。是他!
她忍不住伸出手去觸踫面前那張容顏,想確定這是真的,不是一場夢。
「伶伶,不要哭。」,
咦?她哭了嗎?她最討厭哭的啊!
他溫柔的手指撫上她的臉頰,輕輕拭去頰上的淚,「不哭,不難過,我在這里。」
「我好怕再也看不到你了……」她的聲音已經哽咽。
是啊,她不怕再也看不到這個世界,她最怕的只是再也看不到他的容顏,看不到他的笑、看不到他深情的眼神……她真的好怕!
他沒有說話,似乎明白她心里在想什麼,于是他雙手捧著她的臉,讓她的眼眸直視著自己,「不怕,不怕,你看見我了,對不對?」
溫伶伶猛然點頭,晶亮的淚珠隨著點頭的動作落了下來。
「沒事了?」樸女乃女乃在旁插嘴問。
「嗯,應該是沒什麼大問題了。」醫生看了她一眼,笑了笑,然後拿著病歷表走出病房。
醫生前腳才踏出病房,溫國寶後腳就跟著進來。
只見他進來後馬上東張西望,見到躲在兩人背後的樸女乃女乃時馬上露出欣喜的笑容,然後三步並作兩步地踏進病房內。
「伶伶,你沒事吧?」他先來個聲東擊西,以免顯得自己太猴急。
「嗯,沒事,我的眼楮還是看得見。」她轉過頭對著爺爺笑了起來。
「嗯哼。」樸女乃女乃眼見藏不住,干脆從兩人身後走了出來,「沒事就好,小子,人家都沒事了,你也該走了吧?」
「走?走到哪?」樸太恆不解。
「跟我回韓國去。」
「不要!」這一聲卻是溫伶伶先搶答。
樸女乃女乃眉毛一揚,「不要?為什麼不要?這小子繼續留在這里做什麼?反正我這次來找他,一方面也是因為國家代表隊又要準備集訓了,所以我要把他捉回去為國爭光。」
「女乃女乃,我不回去。」樸太恆異常平靜地說。
「小子,你已經休息了快三年,難道還休息不夠?難道你真的打算荒廢你這一身的好功夫,然後一直留在台灣?你在台灣能做什麼?學中文?回韓國女乃女乃一樣可以教你啊!」
「不,我要留下來陪著伶伶。」他的語氣堅決。
「小子!你有沒有搞錯?要也是這姑娘陪你一起回韓國去吧,你干嘛留下來陪她?」一向習慣了韓國大男人主義的樸女乃女乃完全不明白孫子怎麼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我不想回去,我不想再練跆拳道了。,’
「小子!我和你說過多少次了,那是意外,那並不是你的錯。」
「女乃女乃,以前我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即使拿到很多獎脾,也不會感到高興,而且不知道這些獎脾對我有什麼用?可是現在我遇見了伶伶,我愛她,我要和她在一起。」他又把溫伶伶摟緊了些。
「死小于!」樸女乃女乃生氣了,「你不要把這當作逃避責任的借口,我說要你回去就回去!」
「不要!我要留下來!我和伶伶已經上床了,她是我的女人,我要和她在一起,一輩子照顧她。」
「上床?上床有什麼了不起?」樸女乃女乃滿頭霧水,「我現在也是跟你們在床上啊!」
「上床?」本來一直在旁微笑看著樸女乃女乃的溫國寶听到這兩個字馬上跳了起來。「你和伶伶上床了!」
樸女乃女乃疑惑地看了溫國寶一眼,只是上床而已,何必這麼大驚小敝?沒想到台灣人這麼保守啊?只是上個床都不行?
樸太恆有些尷尬地用韓語稍微解釋了一下,樸女乃女乃听了馬上睜大了眼,「你這死小子,還沒結婚就和人家做這種事情,萬一肚子大了怎麼辦?你們做了防護措施沒?」
說完她又轉過頭來打量著溫伶伶,只見她長得十分漂亮,尤其是那雙鳳眼,眨呀眨的時候像是會放電一樣,說實在的,她其實並不討厭這個小泵娘,如果太恆真的喜歡她、執意要娶她,身為長輩的她是不會反對,但是他也不能拿溫伶伶來當逃避責任的借口吧?
「小子,你真想和她在一起?」樸女乃女乃又問。
樸太恆當然毫不遲疑地點頭。
「行,下屆全國大賽拿個牌回來給我,我就準你們結婚。」
「全國大賽?」喔,不會吧!那不就是一年以後?他已經荒廢了兩年多沒有繼續練習跆拳道了耶!雖然扎實的基本功夫都還在,但是……他猶豫了一下。
「怎麼?沒信心?這一點都辦不到的話,還想和人家在一起?小子,你自己想想看,除了會打拳,你還會什麼?你到台灣來學中文的錢還不是以前那些比賽的獎金?不打拳你就等著餓死吧!趁著你現在還年輕,功夫也沒荒廢掉,還不趕快努力多賺點錢,將來就算不打了也能當個教練繼續維持生活啊!不然將來你拿什麼養活你自己和這個小泵娘?女乃女乃這麼為你著想,你一點都不感恩圖報啊?」
「可是,我真的不想再練跆拳道了啊!」
他一點都不喜歡,只是從他有記憶以來,爸媽和守寡的女乃女乃便開始訓練他,讓他根本沒有選擇的余地,直到出了意外後,他才第一次省思自己真正要的到底是什麼?
雖然他現在還不知道未來要做什麼,但他可以確定的是,他再也不想回到比賽場上了。
「不拿牌、不回去比賽,我就不準你娶她!」樸女乃女乃也不甘示弱。
「娶伶伶?我都還沒答應——」溫國寶想要抗議,卻馬上被打斷。
「他們兩個都已經在床上了,她當然要嫁給這小子啊!」思想仍舊相當保守的樸女乃女乃用拐杖指指兩個人。
「伶伶,你真的要嫁給他?」溫國寶著急地問。伶伶可是他年紀最小的寶貝孫女啊!今年不過才二十出頭就要嫁了?這一定不是真的?這年頭男生和女生上上床也不必這麼認真吧?
沒想到溫伶伶听見爺爺這麼說,臉立即紅了起來,然後又偷偷看了樸太恆一眼,小女兒家的嬌羞態一覽無遺,就算溫國寶再怎麼大老粗,看見她這副模樣也知道小孫子的芳心都在這傻小子身上,要是不答應,恐怕她會當場賞給他幾個過肩摔。
「你想嫁他啊?」樸女乃女乃當然也沒漏看溫伶伶臉上的神情。
溫伶伶還不知道要怎麼回答,卻被樸女乃女乃接下來的一句話給愣住。
「不行。」
「不行?」她從小到大要什麼有什麼,還沒听過有人敢當面拒絕她的,被寵壞的脾氣瞬間爆發了出來,她一點也不顧矜持,理所當然地大聲說道︰「為什麼不行?我愛他,我要嫁他,這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情,誰說你有權利決定的?」
「憑我是他唯一的親人。」樸女乃女乃不慌不忙地回答。
「太恆!這是真的嗎?只要你女乃女乃不準,我們就不能在一起?」
樸太恆露出為難的表情。
一個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一個是他最心愛的女人,兩者之間要他怎麼作選擇?手心手背都是肉,不管選了哪一邊,他以後都會後悔的。
「你快說話啊!」溫伶伶急了,眼淚開始在眼眶里打轉。
真討厭,她以前才不會這麼容易就想哭的。
可是為什麼只要一想到這傻小子以後不能待在她身邊,她心里就有說不出來的焦急和心酸?
「伶伶……」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溫伶伶咬咬牙,眼楮突然一亮。
「全國大賽?是不是只要在全國大賽里拿獎牌就好了?那我去拿!」
病房里的三個人同時出聲。
「是啊!反正我以前也學過柔道,現在換練跆拳道應該沒什麼關系吧?太恆做我的教練,爺爺可以付薪水給他啊!這樣他就有工作了。」
樸女乃女乃愣了一會兒,正想說些什麼來反駁,卻見到樸太恆眼里散發出欣慰與快樂的光彩。
溫國寶則是完全傻了,他從來沒想過這麼荒唐的事情。
溫伶伶是有些拳腳功夫,但拼的是蠻勁,而且她脾氣又不太好,要是真上場巴人家比賽,萬一她比輸了會不會當場巴裁判打起架來?
「伶伶,你不用這樣。」雖然他心里真的很高興伶伶願意為他這樣做,但他卻不願意她去承妥選手嚴格密集的身體訓練與心理煎熬,他是過來人,他知道那種苦,所以他不想讓她也嘗到那種痛苦的滋味。
「我奸高興你這樣說,沒關系,我去比賽,你等我好不好?」
只要她有這個心就夠’了。
「不好不好不好廠溫伶伶小嘴一扁,真的像要哭了,「我要嫁給你,我不要好久都見不到你,我要你天天在我身邊,就算再辛苦都沒關系!」
像是撒嬌,又像是霸道的命令,讓樸太恆听了心窩一暖,全國大賽算什麼?就算是奧運他也要卯足勁去比。
樸女乃女乃頭疼似地模了模額頭,想了好一會兒後,終于決定妥協,「好吧,那就你去比吧!」
反正給溫伶伶一點教訓和經驗也好,如果她真的有本事進到全國大賽而且還摘了牌,樸太恆身為她的教練,也算是訓練有功,知名度建立起來後,以後要找工作也更容易。
「女乃女乃?」樸太恆很驚訝地看著樸女乃女乃,不明白她怎麼會這麼輕易就妥協。
「看什麼?你以為女乃女乃是老太婆就沒談過戀愛嗎?我是怕你像你爺爺一樣,說不過家里人,就帶人私奔去了;」
說著說著她的臉有些紅了,這模樣讓站在她旁邊的溫巨寶看了,心里小鹿又是一陣亂跳。
「太恆,太好了!以後你就可以和我在一起了!」單純的溫伶伶也沒想太多,听見樸女乃女乃說好就高興地撲到樸太恆身上又親又抱。
就在兩個人高興了一陣子之後,樸太恆才想到一件事——
「女乃女乃,伶伶是台灣人,能參加韓國的比賽嗎?」
樸女乃女乃想了一會兒,對啊!她剛剛怎麼答應得那麼快?
這小泵娘明明是台灣人,怎麼能參加韓國的全國大賽?
除非她先嫁給自己的孫子,可是剛剛自己又明明說過除非打進全國大賽,否則不準他們結婚的啊!
唉唉唉,真是自打嘴巴啊!
樸女乃女乃只好退而求其次,「唉,那就參加台灣的比賽吧!反正台灣這幾年跆拳道的水準也爭良得相當奸,如果你不想回韓國,那在台灣找份和跆拳道相關的工作應該也不難吧!」
***
溫家客廳里,難得全家都聚集在一起,喔不,正確地說,除了待會電視上會出現的兩個人之外,全家人都在。
溫清清一副閑適的模樣,漂亮的長發披落肩頭,看起來就像畫里走出的古典美人一樣。
困擾她多年的牙痛終于在某位牙醫的關愛下徹底根治了,雖然過程千辛萬分、生不如死、痛不欲生,但她總算熬了過來,而且還換得一副健康無比的白淨牙齒,笑起來更加美麗迷人。
溫芸芸坐在沙發上,手里抱著一堆零食正津津有味地吃個不停。
沙發的正中央,則是坐著女主人,喔不,是樸女乃女乃,雖然她不是溫家人,但受到的待遇卻比溫家人還好——這是溫家三姐妹難得有志一同的想法。
她們也很喜歡樸女乃女乃,畢竟她們的父母都早逝,家里又一直只有爺爺這個大老粗在照顧她們,難得有個年長女性出現,給她們不一樣的體貼與關懷,但是按照爺爺這樣的追求法,想要追到樸女乃女乃可能還要好幾年以後吧!
尤其樸女乃女乃相當念舊,至今都還把她已經去世丈夫的相片隨身攜帶著,可見她一直沒忘情于他,看來爺爺想要獲得佳人芳心,得再加把勁才行。
而溫國寶這會兒正在廚房里忙著泡茶,當然不是泡給孫女們喝的,她們哪有這麼好命讓他親自泡茶?
「茶好了。」他極盡諂媚地堆著一臉笑容奉上茶。
樸女乃女乃拿過茶杯喝了一口。
緊張緊張,不知道茶泡得好不好?她滿不滿意?
「嗯,還不錯。」
棒!他心頭大石落了下來。
這可是他要手下特地去阿里山挑選的台灣高山茶呢!再加上他親手泡茶,還有滿滿的愛心,當然好喝。
「來了來了,伶伶上場了!」溫清清指著電視大喊。
「真沒想到伶伶居然運氣這麼好,能給她打到奧運去。」一直在煩惱中的溫芸芸也暫時回過神看著電視螢幕。
「那是教練教得好。」樸女乃女乃很得意地說。
「對、對!教練數得好。」某人自然馬上附和。
兩姐妹看了完全沒有形象的爺爺一眼,心里都在偷笑。
溫伶伶自從兩年前在樸女乃女乃面前信誓旦旦要打進全國大賽後,便努力實踐諾言,樸太恆也盡心盡力,狠下心來拼命操練她,雖然好幾次她氣不過被這樣操而狠狠賞他幾個過肩摔,但他不怨也不喊疼,只是等她氣消了之後再哄她繼續練。一年多下來,溫伶伶靠著本身長腿的優勢及豐1、太恆悉心的指導,輕而易舉地打進全國大賽,而且還誤打誤撞地人選了國家代表隊。
知道這個消息的樸女乃女乃當然樂不可支,這一年多來她常常韓國、台灣兩地跑,後來倒是在台灣的時間比在韓國還要多,溫家儼然已經成為她的第二個家,溫家三個女孩也像自己的孫女一樣,雖然個個都有自己的脾氣和個性,比較起來她的孫子還算是乖巧听話的。但她就是喜歡這三個女孩子,更喜歡听她們直接喊她女乃女乃,讓她有回到家的感覺。.
電視螢幕里,正現場轉播著奧運比賽實況,溫伶伶已經打進準決賽,只要她這場打贏了,至少能拿到銅牌耶!銅牌耶!樸女乃女乃可真是作夢都沒想到這個老是喊著找不到工作的小泵娘居然這麼厲害。
看來跆拳道是最適合她的工作呢!
***
溫伶伶深呼吸一口,踏上了場地。
她的對手來自韓國,對方又高又瘦,足足比自己高了兩個頭,而且一上場就狠狠瞪了她一眼。
溫伶伶當然不知道她的對手以前和她的親親情人教練樸太恆是同儕,而且還偷偷暗戀過他、,所以她才會一見到他們甜蜜的模樣便嫉妒得不得了,恨不得把眼前這不起眼的溫伶伶給一腳踢到天邊去。
比賽開始了。
對手招招快狠,又踢又打不給溫伶伶任何喘息的空間。她吃虧在個子比人矮,大場面比賽的臨場經驗又不多,一上場就被人這樣猛攻,自然連連後退,看得樸太恆在心里捏了一把冷汗。
他不在乎溫伶伶是不是能摘脾,他只希望她不要受傷就好。
其實他也沒想到溫伶伶居然能打進奧運,而且還有機會爭奪銅牌,更沒想到她這場的對手會是他以前的同儕,真是冤家路窄。
「啊!」溫伶伶被對手踢中大腿,痛得她眼淚都流了出來。
這個女人怎麼這麼狠啊?
對方趁勢攻擊,趁著她腿痛不方便閃躲,一腳又一腳地踢了過來,她只能拼命閃躲,心里又慌又急。
怎麼辦?她好厲害啊!
自己根本就不是對手啊!
嗚……早知道乖乖參加完全國大賽就好,為什麼要跑來奧運湊熱鬧嘛?反正全國大賽她摘的是銀牌,樸女乃女乃也說這樣就夠了,偏偏她被勝利沖昏了頭,拉著樸太恆就跑來參加奧運,還夸下海口說要是她在奧運沒摘牌,就不嫁給樸太恆。
結婚……對了!結婚1她要結婚!
打了這麼\、訓練了這麼久、她的親親教練對她期待這麼高,而且她的家人一定也都在電視機前面看著吧!她怎麼能這樣示弱?
不行!她要反擊,她要讓大家知道她有機會爭銅脾絕對不是靠運氣!
是因為愛人和家人的支持,才造就了今天的她。
她不再是那個每天只會揍人出氣的小太妹,也不是老是被二姐取笑的失業女王,她要證明自己選擇的道路是正確的。
心念一定,她慌亂的眼神突然沉澱下來,閃著算計的精光。
對方又是一腳踢來,她突然身子一低一滾,躲過了那一腳之後原地跳起,口中低喝一聲,在對方措手不及之際賞給她一記三百六十度回旋踢。
這突然的強烈反擊讓對手嚇了一跳,原本以為她只會閃躲,沒想到她卻在最意想不到的時候突然發動攻擊,而且她這一踢勁道十足,一點都不像個嬌弱的女生。
溫伶伶又是一聲低喝,兩個人迅速打在一起,溫伶伶不斷進攻,每一招都帶著凌厲的狠勁,她身體柔軟,彈跳力強,一個跳飛踢竟將對手的頭盔給踢掉。
對手愣了一下,突然眼露凶光,發狠似地沖上前作勢要咬人。
溫伶伶眼見情況不對,趕忙對裁判大喊︰「裁判!她犯規啊!哪有人比跆拳可以用咬的?」
裁判也見情況不對,想要上前勸阻,卻一下子被南韓的選手給踢到場邊去,溫伶伶見到這情形也不驚慌,比賽她會怕,打架她可不怕,她可是從小打架打到大的!
沒幾分鐘過後,她便狠狠賞對手一記過肩摔,把對手當場摔到場外,痛得昏了過去。
裁判這時從場外一拐——拐地走回來,看到這情形也愣住了,不知道該判誰贏才對?
照理說,應該是溫伶伶贏了,可是這過肩摔並不是跆拳道的招式啊!但南韓選手又犯規在先.而且還把他給踢到場邊。想到這裁判就一肚子火,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前拉住溫伶伶的手便宣告她勝利。
「贏了!我贏了!我可以結婚了!」溫伶伶興奮得語無倫次,沖出場地去和喜極而泣的樸太恆抱在一起,對他熱情地又親又抱,嘴里還不斷喊著︰「結婚!結婚!我們去結婚!」
然後她拉著樸太恆的手跑到台灣攝影記者的面前,對著鏡頭又笑又叫︰「女乃女乃,你看到沒?我拿到獎脾了喔!是銅脾耶!我可以和太恆結婚了吧?」
記者們雖然對她這番勝利宣言一頭霧水,不過自己國家的選手拿到好成績總是好事,受到溫伶伶興奮的情緒影響,記者們也忍不住巴她一起又笑又叫,激動得連眼淚都流了出來。
***
「伶伶真的贏了嗎?」溫芸芸疑惑地問。
「可是……」溫芸芸望向樸女乃女乃,「女乃女乃,剛剛那過肩摔不是柔道的招式嗎?」
樸女乃女乃模模花白的柔細頭發,「這個……」
「說那麼多廢話做什麼,伶伶贏了就是贏了廠溫國寶非常干脆地說,「走!我們去準備!」
「準備什麼?」兩姐妹一起轉頭問他。
「伶伶的婚禮啊!其實我早就偷偷準備得差不多了,因為我知道我家孫女最有出息了,哈哈哈!」
不知是誰當初說溫伶伶只是個愛打架的小太妹,根本連跆拳道和柔道部分不清楚,還想去打什麼全國大賽的啊?
三個女人暗地交換一個眼神——
這個爺爺還真是死鴨子嘴硬,明明心里擔心得很,卻不說出口,連婚禮都準備好了也不說一聲。她們都知道,如果伶伶打贏了,爺爺暗中替他們準備婚禮自然名正言順;可要是伶伶打輸了,他也會不顧一切反對先把他們送進洞房,然後再說反正伶伶都輸了,一定很難過,讓她結婚快樂一下有什麼不好?
樸女乃女乃偷偷笑了起來,看來這個男人的心地其實也不壞,這點倒是和她已經過世的老伴有點像耶!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