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木很高興自己能被津村"收養"。
在食衣住行方面,津村都能提供他所需要的,雖然不像在蘇格蘭那樣用的都是頂極品,但對藤木來說,這樣就夠了;他向來不是追求奢華的人,況且只要有津村在他身邊,願意給他幾個大大的擁抱,他就很滿足了。
只是,他有一個地方不滿意,而且是大大的不滿,那就是,為什麼常常會有個討厭的男人來串門子?即使津村不在,他也照來不誤?
"唷,小貓,怎麼又是一張臭臉啊?"高橋擺上超級標準的職業笑容,熟練地走到客廳角落的吧台,隨手拿起一瓶蘇格蘭威士忌。
"我不喜歡你。"藤木老實回答,"但是你是津村的客人。"說完,他也走到吧台前,從有些錯愕的高橋手上拿過那瓶蘇格蘭威士忌,然後又從吧台下拿出一個干淨的玻璃酒杯,倒上一些酒,再從冰箱里拿出兩顆冰塊放入酒杯里。
"拿去。"他將酒杯遞給高橋。
斑橋有些受寵若驚,沒想到這只小貓這麼懂禮貌?
"謝謝。"他裝出最迷人的微笑,卻見藤木根本不為所動,他臉上的表情有些警戒、有些冷漠,一點都不像在津村拓面前那樣慵懶又惹人疼愛。
"你到底是誰?"高橋喝下一口酒,忍不住贊賞起來。"好喝!"
"日本人不習慣這麼烈的酒,加些冰塊會好一點。不過我勸你不要喝太多,這種麥釀的威士忌後勁很強,喝多了會醉得很慘。"
"你知道的真不少。"高橋不以為意。
不過是酒嘛,他上酒家又不是沒喝過,干嘛怕一只小貓的威脅?
"那是你之前沒喝過這種麥釀威士忌吧?"藤木臉上有著挑釁的神情。
"是嗎?要不要試試看?"高橋當然不服輸,他從吧台下又拿出另外一個酒杯,倒了些酒,遞給藤木。"能讓我這個大律師親自倒酒的人,你大概是第一個吧?"
"我不喜歡喝酒。"藤木很不給面子地拒絕。
"人家請你喝酒,不喝的話很沒禮貌喔,你不是最注重禮貌的嗎?"
藤木看他一眼,這男人果然還念念不忘之前的事情。
懊吧,喝就喝。但是他說他不喜歡喝酒,可並不代表他的酒量不好喔,到時候誰先喝醉可不一定呢!
***
津村拓辦好高橋交代的事情,回到家的時候,就看到一個大男人坐倒在吧台旁,地上還滾著兩瓶蘇格蘭威士忌的酒瓶。
哇靠!叭了整整兩瓶?這可是他珍藏的好酒耶!斑橋一個人就給他喝掉了兩瓶?這……會不會酒精中毒啊?
他走近高橋身旁,果真聞到一股濃濃的酒味,高橋已經醉得不省人事,偶爾發出幾句無意義的囈語。
"你回來了!"
聲音才傳到,津村拓的後背就撲上一只興奮的小貓,高興地在他寬闊的背上蹭來蹭去,像是終于等到主人回家的貓咪在撒嬌一樣。
津村拓沒回頭看,大手往後一撈,輕易地就抓住藤木,把他一把抓到自己面前,然後當著他的面,指了指醉死在一旁的高橋。
"這是怎麼回事?"
"他自己跑來,無聊要喝酒。"
"他一個人喝掉了兩瓶?"
"沒有,我和他一人一瓶。"
"一人一瓶?"
那藤木為什麼沒有像高橋這樣醉得不省人事?那可是酒精濃度超過百分之四十以上的烈酒耶!
"你沒事吧?"他把藤木翻過來又推過去地檢查,看看他有沒有因為喝醉酒而跌傷撞傷。
"我沒事。"藤木皺了皺眉頭,掙開他的雙手,然後又撲倒在他懷里,雙手抱著他的腰。
"真的沒事?"
"嗯。"
"為什麼你會沒事?"津村拓狐疑地問。
"因為我習慣了。"
"習慣?你常喝酒嗎?"
藤木暗暗地吐吐舌頭,糟糕,不小心說溜嘴了。
"那……津村,高橋他醉了怎麼辦?送他回去嗎?"他趕緊把話題岔開,轉移津村拓的注意力。
"真是找麻煩……"津村拓走上前扛起身材和自己差不多的高橋,然後把他扔在沙發上。"我懶得送他回去了,讓他醒來自己回去好了。"
藤木微微嘟起嘴表示不滿,但也沒多說什麼。
他走回房里,拿出一條棉被丟在高橋身上。
津村拓見狀問他︰"你不是不喜歡他?"
"可是他是你的客人。"藤木回答得理所當然,"既然是客人,就要好好招待。"
"所以你就干脆把他灌醉,省得他來煩你?"
"我警告過他了,這種酒喝多了會醉得很慘,即使第二天醒來,也會宿醉一整天。但他不相信,還硬要找我一起喝。"藤木聳聳肩,"我可是盡了一個好主人的責任,沒有掃客人的興喔。"
津村拓听他這麼說,有些若有所思地看著藤木。
他原本以為藤木是某個大家族里不問世事、只會玩樂的富家大少爺,但相處幾天之後,他卻發現這位大少爺其實是個很缺乏疼愛的小阿,他總是無時無刻希望引起自己的注意,希望得到自己的擁抱與關懷。可是在與外人相處的時候,他的表現卻又截然不同,彬彬有禮到近乎冷漠的地步,但進退之間還是很有分寸;就像高橋說過的,他是一只高貴的波斯貓,一直被豢養在奢華的屋子里,除了自己認定的主人以外,對其他人都是冷眼以待,旁人在他的心中是沒有一點份量的。
那麼,自己真的是這只高貴波斯貓的主人嗎?
"藤木,你叫什麼名字?"
"咦?"
"你姓藤木,那你的名字呢?"
日本人一向以姓氏相稱,只有當進展到更進一步的認識或交往時,才會互相介紹自己的名字。津村拓對藤木向來采取有些溺愛與放縱的態度,簡單地說,就是他根本不太去管藤木,只要藤木快樂就好,可直到現在,他才想到自己也該問問藤木的名字?
身為飼主,至少也應該知道寵物的名字吧?
"呃……我……"他這一問,卻讓藤木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好。
雖然藤木也算是他的真實姓氏,但他現在的姓氏卻是……
"嗯?怎麼不說話了?"津村拓有些狐疑地等著。
他不肯告訴自己他的名字嗎?他是不是還隱瞞著自己什麼?
津村拓突然笑了起來。
這只小貓對自己隱瞞的事情可多著吧!只是他寵著這只小貓,也沒去追問他的來歷。
"要問別人的名字之前,不是應該先說自己的名字嗎?"藤木情急之下突然這麼說。
只見津村拓笑了起來,"有何不可?我是津村拓,以後請多多指教,你呢?"
"拓……"喊著他的名字,藤木感覺兩人之間好象又親密了不少。"我現在還不想說,可以嗎?"
他看得出來津村拓有些失望,但津村拓卻沒再多說什麼,也沒有再強迫他。
津村拓輕輕嘆口氣,揉了揉他柔軟的淡金色頭發,"沒關系,等你想說的時候再說吧!"
津村拓總有一種感覺,眼前這只小白貓總有一天會離開他的。
這只生長在富貴人家的小貓,八成是偷偷溜出來的,可是他終究不屬于這個平凡的世界,終有一天,他得回到那奢華的屋子里,就像電影"羅馬假期"的那位公主一樣,不管她多渴望自由與愛情,加諸在她身上的地位與名聲卻讓她不得不放棄她所想要的,最後黯然回到屬于他的地方。
他的小貓,是不是也是從哪座城堡里偷溜出來的王子呢?
藤木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心里有一種深深的感動。
為什麼這個男人會願意這樣寵他?為什麼他可以不在乎他的來歷與過去,就這樣疼著他?
懊多好多的為什麼在心里浮現,可是他不想問,也不要問,因為他不想知道那些答案,起碼現在不想。
"拓、拓……"他抱住津村拓的脖子,不斷念著他的名字。
"是是是,我就在這里,我也知道我的名字是拓,你不用一直提醒我。"
"抱我、抱我、抱我……"
"除了這句,你會不會說點別的?"
"吻我!"藤木開心地說。"和我上床!"
"夠了!懊好好,我抱你,你乖乖的,不要亂想些有的沒的,听到沒?"
藤木用力點頭,帶著滿足的笑容任由津村拓把他抱回房里。
***
天亮了。
陽光照著躺在沙發上的某個男人,宿醉的他頭痛得不得了,被陽光一照更是見光死,不由得痛苦地申吟起來。
嗚……可惡,頭好痛!
嗯,他怎麼會睡在沙發上?
這沙發又小又窄,高大的他在這里睡了一晚,睡得全身酸痛啊……他想站起來,卻又倒回去。沒想到那酒的後勁這麼厲害,他到現在還覺得天旋地轉……
"醒來啦?"
一個略含笑意的聲音從他背後傳來。
斑橋充滿血絲的眼無力地往後瞧,果然見到一臉幸災樂禍的津村拓,正在他後面優閑地吃著早餐。
"給我水。"高橋發現自己的喉嚨干得快要著火了!
"浴室很多,盡量喝。"津村拓擺明了想看好戲。
斑橋已經沒力氣瞪他了,只好自己爬起來,搖搖蔽晃地走到浴室去。
懊不容易洗完了臉,終于清醒一些,他走出浴室第一句話就是興師問罪︰"你那只小貓哪里撿來的?酒量居然那麼好?一定有問題!"
"願賭服輸喔!不可以輸了就找人家毛病,嘖嘖,這樣傳出去不好听哪!"津村拓拿起吃沙拉的叉子在他面前晃了晃。
斑橋申吟了幾聲,又倒回沙發上,過了一會兒才問︰"小貓呢?"
"睡覺。"
"睡覺?他昨天晚上明明精神好得很啊!"
"不知道,他好象有時差吧!白天會一直睡,晚上精神特別好。"
"時差……"高橋很想用腦袋努力思考一下,可惜他的腦袋昨天被酒精泡了一晚上,現在根本開不了機。
他用力甩甩頭,決定等自己清醒再想。
但是他又忍不住對那只小貓感到好奇,于是還是隨口問了幾個問題,津村拓倒也一一老實回答。
"你上了那只小貓沒?"
"還沒。"
"為什麼還沒?他應該很喜歡你不是嗎?我就不相信他晚上不會趴在你身上撒嬌。"高橋冷笑一聲。
"他是喜歡趴在我身上撒嬌,不過……"津村拓停了下來,思考這種事情要不要和高橋"報告"。
"不過什麼?不要告訴我,你突然良心發現決定不吃掉他,或是他根本還未成年?"
"他已經成年了。"
"哼,是嗎?那他是哪個大家族的少爺啊?"
"我只知道他姓藤木,不知道他的名字。"
咚的一聲!斑橋從沙發上掉下來。
"喂!你有沒有搞錯啊?撿個來路不明的人擺在家里,萬一他是有計畫的接近你呢?"宿醉的他脾氣開始火爆,說話聲音也大了起來。
"小聲一點,他還在睡覺。"
"哼!睡覺?誰知道他晚上是不是偷偷模模干什麼壞事去了?時差?你想得太多了吧?你連他是哪里來的都不知道,還說時差?"
"我又不怕,反正我已經死過一次了。"
"媽的!不要把死成天掛在嘴邊好不好?"听他這麼說,高橋的頭痛得更厲害了。
不行,他現在根本沒有辦法好好用腦袋思考,再這樣對話下去,他一定會被津村拓氣得腦充血。
"我不管你了……"高橋用力揉著自己額際的太陽穴,"你好自為之,小心一點,我覺得那只小貓的來歷絕對不簡單,你最好別惹上不該惹的人。"
"知道了,你沒事就快滾。"
斑橋又申吟了幾聲,然後才狼狽地拿起外套,慢慢走出去。
屋子里突然安靜下來,津村拓發現自己連吃東西的時候,都盡量特別小心,不想制造出任何聲音,因為他的小貓還在睡著。
其實他知道,藤木晚上不睡覺的時候,什麼都不會做,只是靜靜地趴在他身邊,有時候喃喃地用英語輕輕說著什麼,有時候又會模模他的臉,親親他的手,然後繼續躺在他懷里,就好象賴在主人溫暖懷抱里的貓咪一樣,即使是醒著,也不願意離開主人身邊。
一開始他有點不習慣,畢竟從來沒有人和他這樣緊挨在一起過夜;當然,他也會有些心猿意馬,但當他發現藤木真的只是很單純地貪戀他的懷抱之後,便被滿滿的心疼給取代了。
這只小貓真的沒有人疼過啊!
雖然不知道藤木的真實來歷,但在他身邊,津村拓依舊睡得安詳,就像他自己說過的,他其實已經死過一次,對于死亡或危險這些東西,他一點都不覺得可怕。
而自從那一次他好好"處罰"過藤木之後,這只小貓也安分許多,不會再光著身子在他面前到處亂跑,平常也乖乖的不會亂挑逗他;雖然有時候他會有些失望,不過,也許這樣也沒什麼不好吧!
他不是個容易失控的人……當然,那次懲罰小貓事件是個例外。
只要別人不來挑逗他,他可以自制;也就是說,藤木只要安分點別來惹他,他也不會主動去踫他。
不過,萬一有一天他控制不住自己怎麼辦?
他還不太清楚要怎麼和一個男人上床……取悅對方的方法他知道,畢竟他也是男人,但如果要更進一步的話……
"你在想什麼?"
慵懶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津村拓剛剛想得出神,完全沒注意到藤木已經醒來,而且走到他身後了。
睡眼惺忪的藤木醒過來發現身旁冷冷清清的,便跑了出來,想要找回溫暖的懷抱。
他在津村拓耳邊吐了一口氣,剛睡醒的嗓子帶著一點獨特的沙啞。"拓,回來床上陪我……"
"等、等一下……"津村拓發現自己的耳朵熱了起來,他難得地因為剛剛思考的畫面而顯得有些不好意思。
要是藤木知道他抱著這樣的念頭,不知道會怎麼想?
是狠狠咬他、抓他?還是興高采烈地拉著他一起回床上?
突然,津村拓很想知道,自己這個主人在這只小貓的心里,到底有著什麼樣的份量?
他轉過身,將藤木攬在懷里,瞧見他惺忪的墨綠色眼眸還帶著睡意,一股惡作劇的沖動興起。
"藤木……"他的手滑向藤木光滑的大腿,慢慢撫模著內側,然後往上……
藤木整個身子稍微顫抖一下,眨了眨眼,有些疑惑地看著津村拓。
"告訴我,你是從哪里來的?"他低下頭咬著藤木的耳朵,刻意微微加重了力道,在那柔女敕的耳垂上刻下自己的齒印。
"啊!"敏感的耳朵傳來的快感讓藤木整個人一下子清醒過來,但他卻沒有掙月兌開來,只是稍微縮了一下肩膀,隨即乖順地整個人坐在津村拓的大腿上。
"我是從很遠很遠的地方來的喔。"他微微歪著頭,墨綠色的貓兒眼明亮了起來。
"那……你為什麼要來這里?"
津村拓的手在藤木觸感極好的肌膚上來回撫模著,那年輕又帶有彈性的肌膚讓他愛不釋手。
"因為……我想逃走……啊……"
津村拓的手來到他的胸前,隔著薄薄的白色絲質睡衣,輕輕撫模著平坦的胸月復之間,指尖不時畫過那已經漸漸敏感起來的。
"逃到哪里去?"津村拓的手指加重力道,玩弄著那已經尖挺的。
"哪里……都好……不、不要……"藤木的身體弓了起來,雙手卻還是緊緊抱著津村拓的頸子。
"為什麼想逃?"
藤木沒有回答,而是直接吻上他的唇,不讓他再有發問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