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倫敦西區W酒吧——單從外觀上來看,這是一間毫不出色、甚至有些平庸的酒吧;台階不夠精致,木頭門也有些老舊,不是那種充滿復古風、優雅懷舊的質感,而是根本就被蟲子侵蝕一樣的破舊。
這里是倫敦的富人區,有這樣一間酒吧,實在顯得有些突兀。這就像一只被拔了毛的雞站在一群逃陟中間,非常的不協調。
推門進去,里面的燈光晦暗,閃爍之間甚至看不清楚對面一米之隔的人長什麼模樣。
相較于一般的酒吧,這里面就顯得有些冷清,只有三兩個人在品酒,而且還都是單獨一人,沒有任何人互相交談。
可是,沿著角落的樓梯向上走,來到二樓時,就會發現宛如愛麗絲夢游仙境,一下子來到一個舒適豪華而又精致典雅的房間。
二樓房間的色調為乳白色,地板上鋪著精致華美、手工制作的純毛地毯,而昂貴的真皮沙發則分別擺在房間的四周,沙發上各坐著一些俏麗的少女。
比起一般夜總會里性感成熟的歌舞女郎,這些少女則顯得青澀許多,還透著幾許學生般生澀的氣息;她們的手腳縴細,似乎尚未發育完全,宛如含苞待放的花蕾,羞澀而內斂。
沒錯,這些少女都是雛妓,在這里等著出賣自己的「第一次」。
W酒吧只是一個幌子,實則是個風月場所。
不過,與眾不同的是這里出賣的「商品」很特別,一旦售出概不回收,也就是說,他們給顧客提供「處女」。
對于那些富得流油、有錢不知該怎麼花的富人來說,為了滿足自己各種稀奇古怪的,一擲千金是很常見的事。而W酒吧就是一個專門為富人提供消遺的地方。
這里提供的少女從一萬英鎊起價,最好的極品則高達幾十萬英鎊。
英國是典型的紳士淑女之鄉,生活保守且講究傳統。英國人性格孤僻,生活刻板,辦事認真,對外界事情不感興趣,對新鮮事物持謹慎態度,具有獨特的冷靜和幽默感。他們保守、冷漠,感情不輕易外露,很少發脾氣、很能忍耐,不願意與別人做無謂的爭論。
而英國社會的一個最大特徵在于嚴格的階級制度依然存在,特別是外來人如果想打入他們的上流社會,會發現尤其困難,容易令人產生一種猶如生活在封建氣氛濃厚的時代錯覺。
但是這種日常生活的保守刻板與壓抑,反而造就他們性格中的另一面,就是對某種行為的瘋狂迷戀。
比如足球。
像英國這樣瘋狂迷戀足球的國家很少見,而且是不分階層、不分男女老幼,每逢周末經常是全家人一起去球場臂看比賽,當作是一個禮拜最好的休閑與娛樂方式。
我們姑且將這種心理解釋為一種發泄的渠道,而那些往常總要扮演風度翩翩的紳士們,則迷戀上處女開苞的行為。
這就是W酒吧能夠一直開下去,並且錢滾滾而來的最根本原因。
葉凌寒蜷縮在房間的一角,盡量讓自己顯得鎮靜一點。
她已經在這個地方等了一周,卻還是沒有等到願意買她的客人。
她長得還算清秀,有著一雙茶色的瞳眸,看起來像年代久遠的琥珀一樣,充滿質感。皮膚頗為細女敕、鼻子小小的、嘴巴有點薄,一般人認為這種薄唇人代表薄情寡義,或者說是嘴皮子厲害。
實際上葉凌寒是個沉默寡言的人,除了工作中必須與人交流之外,平時的她不知道該怎麼和人交談,尤其是跟陌生人。
她的手腳都相當小巧,指甲泛著不太健康的蒼白色,上面還有一些小斑點,都是缺乏營養的跡象。
她今年已經二十四歲,可看起來和英國十六、七歲的少女差不多。
葉凌寒知道自己不怎麼討人喜歡,因為酒吧的老板說她既然生為亞洲人,為什麼不是單眼皮、塌鼻子、厚嘴唇的樣子呢?因為生成那個樣子反而容易讓那些富佬們喜歡。
葉凌寒知道東西方的審美觀有些差異,但她也無可奈何。
如果再過三天,她依然等不到買客的話,她就必須接受老板將她賣給其他的風月場所,以償還先前借的一萬英鎊的債務。
在W酒吧的好處是,你只要肯付出「處子之夜」,就可以得到上萬英鎊的報酬,而且以後也不會有麻煩。但是如果被賣到其他風月場所,大概就真的是陷入火坑,再也沒有出頭之日了。
葉凌寒有些焦躁,可是毫無辦法可想。
這幾天並非沒有人點名要她,但是那些人最多只給她一萬英鎊,再也不肯加價了。
可是,她需要更多的錢,如果出賣自己只能換來償還債務的一萬英鎊,她以後要用的花費怎麼辦?
她想最少要得到兩萬英鎊,這樣就可以撐一段時間,而在這段期間她可以去打工,賺些錢照料弟弟。
她弟弟現在躺在醫院里,每逃詡需要花大筆的醫療費用,實在急需錢。
她不過是一個身無長技的普通女孩,她真的是被逼得走投無路才會選擇這樣的一個方式。
葉凌寒看著身邊的女孩一個個被領走,心也越來越寒冷。
牆上古老的掛鐘已經指向凌晨,她嘆了口氣,心想今夜大概又虛度了,依然沒人願意要她。
就在她垂頭喪氣、站起身來準備回家的時候,門嘎吱一聲響了,一個高大的男子走進來。
葉凌寒反射性地抬起頭來,正好與男人的目光相遇,她不由得吃了一驚。
懊犀利的雙眼,好英俊的男人!
男人戴著一副金框眼鏡,充滿了高貴優雅的氣質。
可是,雖然隔著眼鏡,葉凌寒依舊能感覺出男人的深邃眼楮,他的目光犀利如刀鋒,閃著冷冽的光芒,與那不菲的鏡片交相輝映,好像要將她剖開研究一番似的。
他的五官猶如射出的目光一樣,呈現深刻的線條,就好像有一位頂級雕塑大師,在上好的大理石上雕刻出來的作品,鬼斧神工的手藝成就出讓人瞠目結舌的完美面孔。
尤為難得的是,這個男子全身充滿著精悍的氣勢,宛如一匹華麗的獵豹,雖然看似優雅萬端,卻充滿令人不可忽視的力量與威脅。
男子的身材很高,足足比葉凌寒高出兩個頭,快接近一百九十公分的身高,即使在英國男子間,也算是相當惹眼的身材。
可是,葉凌寒還是一眼就認出這是一名亞洲男子,和她一樣是黃皮膚黑頭發的亞洲人。
這麼漂亮、這麼英俊的男人,仿若日本偶像劇中的男主角,他會是日本人嗎?
葉凌寒在心底思忖著。
當她打量男子的時候,男子也在看著她。
她猶豫了一下,想著這樣出色的人應該看不上自己才對,還是識趣地拉開門下樓吧。
突地,男子的手握住了她放在門把上的縴細小手。
她吃了一驚,訝然地看著男子。
男子對她說︰「我買你。」葉凌寒的嘴巴張得開開的,有好長一段時間回不了神。
最後,她才驚覺自己的失態,不知怎地,心跳竟然有些失常。她瑟縮地抽回自己的手,手心里已有些冷汗涔涔。
她低下頭,用微弱的聲音說︰「兩萬英鎊。」「什麼?」男子沒有听清楚。
「可以付給我兩萬英鎊嗎?我是說,在您付給W酒吧酬金以後,再給我兩萬英鎊。」「這是現金支票。」男子從西裝口袋里掏出一張支票,遞給她。
葉凌寒接過並迅速掃了一眼,看得兩眼發直。「兩百萬!」「我不是只買你一夜,而是要買下你的一個月。這是預先支付的一半,另外一半會在月底全部給你。」「啊?」葉凌寒又張大嘴巴。
「如果同意,就收下這張支票。」葉凌寒猶豫了一下才道︰「我同意。」賓士車在夜風中輕無聲息地滑行。
葉凌寒窩在座位上,緘默著。
「納蘭昀。」男子忽然用國語道出自己的姓名。
葉凌寒吃了一驚,原來男子是中國人,她也用國語回答道︰「我叫葉凌寒。」互相報上了姓名之後,兩人再次沉默下來。
葉凌寒有些不自在地移動了身體,想著等一下就要在納蘭昀的面前月兌光衣服,便覺呼吸困難。
她的雙手無意識地揪緊了自己的衣服。
納蘭昀用眼角的余光注視著她,眼里隱隱有一絲冷意。
「呃……我想去一下醫院。」葉凌寒喃喃地說。
「夜太深了,明天吧。」納蘭昀冷冷的回答。
「哦。」葉凌寒沒有反抗。
「我真的可以隨意使用這些錢嗎?」葉凌寒拿著那張支票,如握千鈞。
納蘭昀嘴角微挑,有些想笑的說︰「它是你的,當然隨你支取。」「哦。」葉凌寒沒有任何意義的應了一聲。
「你不太愛說話?」納蘭昀用眼角看著她說。
「嗯。」葉凌寒依然用鼻音回答。
「很好,我不喜歡多子つ舌的女人。」「我也不喜歡。」葉凌寒附和著。
這樣說著時,車子駛進了停車場。葉凌寒正要自己推開車門下車,納蘭昀則伸手制止她,自己先下車,親自為她打開車門。
葉凌寒微微感到驚訝,不過想起英國畢竟是個重視紳士風度的國家,納蘭昀為一個「雛妓」會這樣行禮大概也無可厚非。
葉凌寒隨著納蘭昀走進希爾頓大酒店,進入總統套房。
她吃驚地看著豪華的陳設,再看看一副坦然隨意的納蘭昀,不明白他到底多麼富有。
她再單純,也不會傻到期望納蘭昀帶她回他的家,像這種露水情緣,自然要在適合偷情的賓館酒樓一類的地方。
可是,這里是大名鼎鼎的希爾頓大酒店,而且是總統套房耶!扁是一夜的租金就相當可觀了,這一個月要花多少錢啊?
丙然人與人之間真是天壤之別。
葉凌寒微微嘆息。
「要不要洗澡?」納蘭昀月兌掉西裝,換了一件藍色睡袍,然後丟給她一件同樣款式、卻是粉紅色的睡袍。
葉凌寒抱著絲質的睡衣猶豫了一下,才點點頭說︰「要。」反正都已經答應他,那就不要把自己的身體太當作一回事了,每個人都會有第一次,而她能夠換來兩百萬英鎊,應該要知足了。
別跟她提什麼貞操是無價之寶,她只知道這個世界沒有什麼是不能用錢來衡量的!
「你先洗吧。」納蘭昀手拿著一包香菸走到陽台上。
葉凌寒一開始還以為他會和自己一起洗,但見他似乎絲毫沒那個意思,竟然還有些失望。
覺得自己有些怪異的葉凌寒,在心底把自己罵了一遍,便一頭栽進浴室,把門從里面鎖上。
沖洗了一會兒她才覺得不妥,反正今夜她注定是納蘭昀的,干嘛還要這樣遮遮掩掩?于是她又去把門鎖打開,如果納蘭昀中途要走進來,也就沒什麼阻礙。
她覺得自己的臉有些發燒,仰著頭沖水卻反而讓全身都熱起來,只好匆匆的洗了洗就跑出來。「我洗好了。」納蘭昀已經抽完一根菸,他從陽台外走進來,看著葉凌寒及肩的長發還在滴水。「那個抽屜里面有吹風機,把頭發吹乾吧,否則很容易感冒。」「謝謝。」葉凌寒手忙腳亂地拉開抽屜,拿出吹風機,卻又找不到插座,好生尷尬。
納蘭昀幫她弄好,大手撩了撩她的頭發;葉凌寒以為他要為自己吹頭發,沒想到他卻轉身離開。
「我去洗澡,吹乾頭發你可以先睡。」納蘭昀離開了,沉重的壓迫感也隨之消失,葉凌寒不由得吁了口氣,發覺自己的手正死死地握著吹風機,似乎要把它捏碎一般。
匆匆把頭發吹乾,葉凌寒穿著睡袍鑽進被窩里。
納蘭昀沒有關浴室的門,葉凌寒听著嘩啦啦的水流聲,焦躁不安地在床上翻來覆去。
最後她悄悄的把睡袍月兌掉,在絲被下蜷縮成一團。
她咬著自己的手指拼命地數羊,告訴自己沒關系,不要害怕,一切都是為了親愛的弟弟。
不知過了多久,當葉凌寒的緊張感稍微緩和時,納蘭昀走了過來。
靶覺到他的氣息,葉凌寒剛放松的身體立刻又像上緊了的發條,緊繃繃的。
她慌忙的閉上眼楮裝睡,但仍然能感覺得到納蘭昀正看著她。
然後被子被掀起一角,納蘭昀靠了上去。
葉凌寒的心口幾乎要窒息,大腦轟轟作響。頓時,一只溫熱的大手撫上她的背,她的腰瞬間僵直。
納蘭昀的目光像火山熔岩一樣燒灼著她,讓她像只煮熟的蝦子,渾身通紅起來。
她用最後一點理智壓抑自己試圖反抗的自衛心態,告訴自己要忍耐。這世界上因生計而被迫出賣rou體的人,她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沒什麼大不了的。
對,只要不去在乎世人的眼光,一切都沒什麼大不了的。
葉凌寒的呼吸變得沉重,就快因為窒息而呼吸困難。
這時,納蘭昀的手卻在她的腰際停住,並沒有繼續向下游移。
她也隨著他動作的停止而僵硬著,一動也不敢動。
納蘭昀稍微將那只手收緊一些,將她擁進自己的懷抱中。
她還是緊張不安著。可是等了許久,納蘭昀再也沒有任何動作。
接著,她就听到規律的呼吸聲。
他睡著了?
葉凌寒有些不敢置信,她小心翼翼地稍微仰起臉來看著納蘭昀,果然,他睡著了!
他的五官頓時減少了凌厲的鋒銳之氣,只剩下俊美。
那比女孩子還要漂亮的長長卷卷的濃密眼睫毛、筆挺的鼻梁、性感的嘴唇和下頷,無一不美。
葉凌寒盯著眼前俊美無儔的面龐,發了好一會兒的呆,還是不能置信他居然就這樣睡著了?
那他買下她是為了什麼?
心里雖覺得奇怪,葉凌寒還是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氣。
這樣輾轉思量著,葉凌寒在不知不覺中沉睡過去。
在熟睡當中,她完全沒有發覺身旁有一雙冷冽的眼眸一直鎖在她的身上。
是的,納蘭昀並沒有睡著。
他在研究葉凌寒,研究她怎麼會變得如此順從而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