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石楠飛去美國了。
沈馭宇已準備好了一切在美國等他一起奔赴南極,去度過他們與眾不同的蜜月之旅。
夏紫苑稍微打點了一下行李,就搬到方岩家里。
這麼隨隨便便就答應住進一個男人家里,連夏紫苑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議。
也許哥哥說的對,她骨子里其實還是渴望著遇到一個真正的好男人——而在氣質上和哥哥有某些相似的方岩正合了她的胃口。
方岩住在一棟豪華公寓里,大門口有值班警衛,他的家是三室兩廳兩衛浴,對于一個單身男人來說相當寬敞。
罷一進門,夏紫苑便不由得縮了縮肩,冷!
房子設計很時尚,家具陳設造型簡單卻非常優雅別致,沙發上還躺著一只絨布小熊,看它肚子凹凹的,估計是習慣被當作枕頭來用。
而讓夏紫苑感到冷的是房子的色彩——白與藍。
除了點綴的一些綠色植物,剩下的幾乎全是藍、白色系的家具,一進門,眼楮會為之一亮,可是身體卻本能地感到清冷。
夏紫苑回頭看了看方岩,他身上也是穿著藍白格紋的上衣,干淨得好像要飛到天上,世界上怎麼有這樣的男人?
「喂!方岩!」她大剌剌地一坐到沙發上,腳丫子舒服地架到茶幾上。
「什麼事?」方岩把她的行李提進來,像個任勞任怨的苦工。
「你是不是有潔癖?」
夏紫苑再次東張西望,還用手指在茶幾上抹了一下,嘖,果然沒有一點點灰塵!
哪像她家,灰塵積到三尺厚。哥哥和她都討厭做家事,每次做家事都痛苦得要死。
「還好,只是比較愛干淨,但還沒達到潔癖的程度。」方岩嘴角一挑,小女人看起來粗魯,在某方面卻像動物一樣敏銳。
「喔,那就好。如果你有潔癖,我最好現在就走。」夏紫苑對于自己制造混亂的能力還是有那麼一點自覺。
「把這里當自己家,隨意自在就好。」方岩把她的行李提到客房,夏紫苑也像只好奇小貓一樣跟著進來。
她從沒有進過陌生男人的家。
方岩給她的感覺有點奇怪,她一開始以為她會像其他男人一樣,給她一種劍拔弩張的緊張感,可奇怪的是,她待在他身邊卻像跟哥哥待在一起一樣,沒有以前經常感受到的敵意或者色迷迷的眼光。
奇怪耶!
他好像和哥哥有點相似,但她的本能卻又不時提醒她,這兩個男人其實完全不一樣。
這個男人遠比哥哥危險。
但她卻不會因為這份危險而選擇和他保持距離,反而更想一探究竟。
「你要我睡在客房?」她微皺著雙眉,不滿地問。
「要不然你要住在哪里?」
「我要和你上床耶。」她不會裝腔作勢,來這里就是為了做的事,交流交流肢體感情,增加一下自己的人生體驗。
「你就這麼迫不及待嗎?」方岩好笑地望了她一眼。
「別說你不是。」夏紫苑鄙夷地望了望他的雙腿之間——喔,居然沒有鼓起來,是她沒有吸引力嗎?
她還以為只要單身男女共處一室,男人就會獸性大發。
方岩搖了搖頭打開衣櫥,把夏紫苑的衣服依序掛進去,接下來打開抽屜,放好襪子和內衣。
夏紫苑瞪大一雙清澈大眼,看著他熟練無比地做著這些事情。
「你很會做家事耶。」
她和哥哥的衣服向來都是用丟的,每次穿衣服都像打仗一樣,要扒好久才能找到。
「習慣了。」方岩淡淡一笑。「如果你從小就有一個生活不能自理的母親,你會和我一樣。」
夏紫苑嘴巴一張,不知該說什麼才好,只好閉了嘴。
那一瞬間,她的心竟然感到針刺般的銳疼。
方岩的眼神深處似乎隱藏著某種深深的悲哀,讓她感同身受。
「沒關系,她已經去世好多年了,但我當年的好習慣還是保持了下來。」方岩似乎看穿她的心事,反過來安慰她。
「真是個怪人。」夏紫苑坐在床邊,看著方岩修長的背影喃喃說道。
雖然是客房,但面積一點也不小,除了一張鋪著雪白床單的大床,還有沙發、茶幾、電視,還有一角用屏風隔成書房,放著書桌和電腦。
對于夏紫苑來說,這已經是個相當舒適的生活環境。
自從十六歲和哥哥從夏家搬出來,她和哥哥就一直生活在一團混亂的豬窩里。
「餓了嗎?今天沒有準備什麼東西,叫點外賣吧?」整理好一切,方岩回到客廳。
夏紫苑像只小貓跟著他走出來,重新窩到柔軟的布沙發里。
她點點頭,「好。」
「想吃什麼?」
「隨便。」她可是很好養的。
結果他們的晚餐就以披薩果月復。
夜深人靜。
夏紫苑一顆心七上八下。
她洗澡洗了一個多小時,泡得手指都皺巴巴,才從貝殼造型的浴白里爬出來,連內衣也沒穿,只裹了件睡袍便走出浴室。
門外靜悄悄的,不知道方岩在做什麼?
夏紫苑打開房門探出小腦袋左右看了看,眼珠轉了轉,皺了皺鼻子,那家伙磨磨蹭蹭地到底在做什麼?
她砰的一聲把門關上,重重躺回大床上,拳頭在枕頭上用力砸了幾下。
膘蛋!
她難得看上一個男人,願意和他有肌膚之親,願意藉他的身體學習一下的感受,她都已經這麼主動,他卻遲遲沒有動作?
大混蛋!看不起人嗎?
把睡袍月兌掉,夏紫苑赤果果地鑽進羽絨被下面,床單很柔軟,被子很舒服,熨貼地覆蓋在肌膚之上,讓夏紫苑滿足地深深吸了口氣,真好,還有陽光的清爽味道。
她自己房間里的被子都快發霉了。
她並不是個邋遢的女子,但也絕不勤快就是了。
在被子下面翻了個幾個滾,身子有點發燙,心髒怦咚怦咚用力地跳動,讓她越來越焦躁。
虛掩的門還是悄無聲息。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過,夜越來越深,可是方岩好像不存在了一樣,門外全無動靜。
夏紫苑咬緊唇瓣,越來越生氣,直到那股怒氣在她的血管里奔騰咆哮,讓她感到渾身發疼,她終于忍不住跳下床,隨手抓過睡袍罩上,用力拉開房門沖出去。
她走到主臥室,卻發現房里空無一人。
客廳無人。
浴室無人。
最後,她站到方岩的書房門前。方岩曾說過最好不要進他的書房,不要在他辦公時間打擾他。
Shit!
他在這種時候還工作,把她孤伶伶地扔在一邊?
死男人!爛豬頭!
夏紫苑一腳踹開書房的門。
書房很寬敞,直達天花板的大型書櫥佔據了整整一面牆;擺放著一張長長的辦公桌,上面放著四台電腦,另外還有一台筆記型電腦。
方岩正在筆記型電腦前看著股市大盤分析報告,目光緊盯在目前倍受爭議的「東集集團」上。
屬于夏氏的東方集運是東南亞數一數二的大型運輸集團,是股市上舉足輕重的大公司,可是它在股價創造了一個個新高之後,卻在短期內大幅下跌,引得投資者人心惶惶,紛紛質問東集到底怎麼了?
夏紫苑看不懂彎彎曲曲的曲線分析圖,對于她來說,這種東西比天書還難懂,她甚至沒看見東集這個名字,她只是生氣地沖到方岩面前,一拳砸在桌子上,
「喂!你想死嗎?」
方岩愕然。
此時的他並沒有戴眼鏡,一雙眼楮宛如寂寥深邃的夜空,讓夏紫苑的心幾乎要迷失在其中。
「夏……」為什麼他看一會兒電腦就要死了?
「你到底還做不做?」夏紫苑焦躁地怒吼。
可惡,她在他面前一點顏面都沒有,他一定覺得她是個欲求不滿的女。
方岩嘴巴張了張,眼底慢慢溢出明亮的笑意,目光落在她只松松系著帶子的睡袍上,「你確定要?」
「廢話!」如果不要,她干嘛跟著他來?自己一個人在家不是更自在?她來就是要學習經驗的耶!
夏紫苑氣得一把摟過方岩的脖子,低頭對著他的嘴唇咬上去,一只大手卻推開了她。
「喂!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夏紫苑小臉已變得通紅。
媽的!
以前她不想的時候,那些男人個個像發情的猴子,還來不及進旅館房間就要月兌她的衣服,現在她有一點點渴望了,這男人卻像條死魚?
「小東西,我還沒洗澡。」方岩眼底帶著戲謔的笑意。
「去洗去洗!限你三分鐘結束。」夏紫苑粗魯地把他拉進浴室。
導演讓她尋找戀愛的感覺,她就不相信自己找不到!
「還有!不許叫我小東西,我身高一百七,年齡二十,怎麼算都不小!」
方岩抿嘴一笑,沒有答話,沉默地開始月兌衣服。
先是藍色羊毛衫,接著是潔白的襯衫,他慢慢解開襯衫的扣子,胸肌慢慢露出來,是健康的古銅色,肌肉均勻而精悍,沒有突兀的肌肉,線條流暢,完美得像在草原上奔跑的獵豹。
夏紫苑的呼吸有點急促,她的手指死死捏住手心,想讓自己看清楚這場美男月兌衣秀,在她有限的認知里,這好像也是調情的一種方式,而此時那爛男人斜飛向她的超高電力眼神也證明了這一點。
他故意一點一點地褪下襯衫,襯衫一點點往下滑——
暴!
方岩扭開了蓮蓬頭,清爽美男頓時全身濕淥淥,休閑長褲完全貼在他的身上,勾勒出修長完美的大腿曲線,就連si處的形狀也依稀可辨。
他的頭發全濕了,有小半部分垂到前面,遮掩住半邊臉頰,讓他的目光顯得幽黯神秘起來;此時文質彬彬的商場菁英頓時化身成野性十足的雄性生物,半果半掩的軀體蘊滿著力的曲線、強悍,又張力十足。
他的眼神……
怦咚!怦咚!
夏紫苑的心髒快速跳動著,讓她幾乎感到疼痛。
「還要繼續觀賞嗎?」方岩的手搭在褲扣上,一解開,露出純黑色的低腰內褲。
寬闊的肩膀,緊密的胸肌,逐漸瘦削的腰身和……那神秘的地方……
夏紫苑在自己窒息前一秒陡然轉過身,像小貓一樣逃出浴室,身後響起男人爽朗的笑聲。
夏紫苑按住自己的胸口,忿忿地罵一句︰「混蛋!那麼會勾引人,干嘛不去做牛郎?」
她還從來沒有這樣對著一個男性的軀體如此緊張過。
懊死!憊沒有正式開始,她已經敗了一局。
方岩走進房時,夏紫苑正在拼命數羊。
她把被子拉到眼楮下面,只露出一雙眼楮盯著出浴美男子,他只在腰間裹了一條大毛巾,讓他完美的身材幾乎一覽無遺。
他邊用干燥毛巾擦拭著頭發,邊隨意瞟了夏紫苑一眼,剛想張嘴,夏紫苑立即大喊一聲︰「不許說話!」
方岩嚇一跳,只好無奈地用眼神表達自己的不解。
「我們只做不說,我討厭那些惡心巴拉的情話。」拍偶像劇已讓她對那些情話免疫了。
方岩嘴角一揚,「你怎麼以為我會說情話?」
「那你要說什麼?」夏紫苑如臨大敵地盯著他,目光在他的胸前游移不定,她今天才知道原來男人的胸部其實也滿有看頭的。
比如她現在就有點蠢蠢欲動,很想揪一揪那兩顆小小的乳珠……
「我是想確定一下你真的要做?這種事情最好別沖動。」
「媽的!你玩我是不是?都到了這個地步還婆婆媽媽!」他不問還好,一問立即就把夏紫苑惹毛。
方岩聳聳肩,把擦拭頭發的毛巾扔到一邊,走到床前。
夏紫苑下意識地朝後退了一下。
方岩伸手拉開被子,夏紫苑的手死拽住被角。
兩人眼神交會,他的眼帶著調笑,她卻是又羞又怒,干脆一把扯開被子,出完整的自己,轉身背對著他。
方岩解掉了腰間的浴巾,側身躺到床上,伸手把被子重新蓋好。
被子下面,兩人的身體完全赤果,緊貼在一起。
靶受到背後的熱源,夏紫苑身體變得僵硬。
「紫苑……」熱熱的氣息呵在她的後頸上,她本能地縮了一下肩膀。
「可惡!不許你說話!」她再次申明。「還有,叫我夏天!」
紫苑是只有哥哥才能叫的,雖然她和方岩已經滾到同一張床上,卻還沒有親昵到這種地步。
方岩目光一轉,大手落在她曲線優美的側臀上。
夏紫苑咬緊嘴唇,那只手熱度驚人,好像要把她灼傷。
她下意識地想逃,大手卻壓住她,略微粗糙的指月復沿著她光滑的肌膚一直向下滑動,在她的大腿上面似有若無的游移著。
夏紫苑的心一片滾熱,這是她第一次並不排斥一個男人的觸模。
以前她也試著和男人交往過,可是一旦到了上床這一步,她立即會翻臉,一腳就把高張的男人從床上踹下去。
這次開始的感覺還不錯,也許今夜她會成功。
方岩炙熱的呼吸落在她的耳朵和頸項上,濕熱的舌頭輕輕試探地舌忝了一下,見她沒有反抗就大膽起來,咬住她小巧的耳垂輾轉吮吸,甚至還發出水潤的聲響。
他精悍的身軀也從後面緊緊貼上她,肌膚與肌膚之間幾乎沒有任何空隙。
他的已經半挺,緊貼她的,慢慢地磨蹭著。
夏紫苑覺得自己的心開始痙攣。
她的手緊握成一團,指尖幾乎扣進手心肉里。
他的吻慢慢向下滑動,沿著她潔白修長的頸項落在肩頭上,又沿著優美的脊背向下,最後落在她滾圓的翹臀上。
他的大手也落在她胸前的豐滿上,手指捏住粉女敕的蓓蕾,輕輕捻動。
夏紫苑身體抖了一下,拳頭握得更緊。
舌頭沿著神秘的縫隙游移,觸到她純潔緊閉的柔軟,那里依然干澀。
她的心滾燙,可是身體卻依然僵硬著。
她的身體跟不上她的感受,本能地拒絕這種親密接觸。
夏紫苑又想揍人了。
方岩似乎並沒有發現她身體的異常,完全沉浸自己的中,他扳過她的身子,低下頭封住被她自己咬得腫起來的朱唇。
夏紫苑的菱唇緊閉,方岩大手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她被迫張嘴時,靈敏的舌乘虛而入。
夏紫苑的喉嚨頓時一陣干嘔。
不行了!她承受不了再進一步的接觸!
她想嘔吐。
方岩卻渾然不覺,繼續在她的檀香小口中挑逗。
真惡心!
這種唾沫與唾沫的融合,舌頭與舌頭的勾纏到底有哪里好?簡直不衛生!虧他還自夸很愛干淨!
終于,她一把拽住方岩的頭發,把他硬生生扯離自己。
她的目光泛著與此時的氛圍截然相反的寒光,她的雙手在劇烈顫抖,比往常更強的意志力讓她沒有出手揍他,這已經是她的極限。
以前的那些男人,到了這個地步早被她揍成豬頭。
方岩深吸一口氣閉了下雙眼,重新睜開時,原本高張的眸子已一片清澈,「不行?」
夏紫苑一怔。
方岩用雙肘支撐著自己的身體,自上向下俯視著她,眸子里是深深的憐惜,「明明心底渴望,可是身體卻不願配合的滋味是不是很難受?」
「你……你知道什麼?」夏紫苑心里一陣恐慌。
不行!
不能讓他知道自己的秘密!
那些知道她秘密的男人都和她徹底分手,再也不肯愛她、不再對她甜言蜜語!
她不是天生的厭惡男人,她也曾經動情過,可是當她和第一任男朋友第一次親熱時,她就注定了無法擺月兌悲慘的命運。
她的身體無法迎合他的熱情,她甚至在他激動到最高點時狠狠揍了他一頓,後來輾轉听說那可憐的大男生還為此不舉了好一陣子。
她也渴望被人關愛,也渴望與人友好溝通,無論是身還是心,可是當身體一次次背叛她後,男人們也開始對她用冷眼相看,甚至歧視嘲笑她,給她起外號「木乃伊」。
從那以後,夏紫苑就進入一種惡性循環,她越來越討厭男人,越討厭男人就越冷感,越冷感就越厭惡愛情,從那之後愛情在她的心目中就只剩下上床這一個步驟。
方岩低頭在她的額頭上輕吻了一下,「別太著急,現在還不是時候。」
他翻身下床,重新裹上浴巾,轉身走向浴室。
他下床的剎那,夏紫苑看到他昂揚的……
夏紫苑的心一陣絞痛,她用雙手按住心窩,翻身把臉埋進枕頭里,淚水像決堤一樣傾瀉而出。
自從十六歲交第一個男朋友以來,不管受到多少次打擊都沒有哭過的她,這次終于失控了。
她的心像被細細的錐子一下下扎著,又像浸泡在熱油鍋中煎炸,難以承受的痛苦讓她的身體蜷縮成一個小團。
方岩一定也會像那些男人一樣對她棄之如敝屣吧?
他一定會把她打包出門,同時把她列入老死不相往來的黑名單中。
沒有一個男人會喜歡一個比還不如的女人。
莫名的恐慌和被人看穿的羞惱讓夏紫苑失去理智,對著方岩的背影大喊︰「笨蛋!你知道什麼?不行的是你吧?」
什麼冷不冷熱不熱,女人不就是那麼一回事?就算沒有快感一樣也能做!
她今天一定要做到最後。
方岩驀然回首,深邃的目光復雜幽黯,的火花在深處閃爍,但最後他還是拉開浴室的門走了進去。
而夏紫苑剛剛打開了一點小縫隙的心扉,在那一瞬間又緊緊關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