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百年前
日將暮,山色鮮翠,崖嶺沐在煙霞中。
奼月仙子騎著一身如玉簡斑斑的白鹿,自華山離開。
她是仙界靈芝宮璇璣娘娘座下弟子,奉命守護仙界靈芝,今日是華山岳神第四女出嫁之日,璇璣娘娘要赴南極仙翁之約,無法親送賀禮,便命座下弟子奼月前往華山向岳神獻上賀禮。
奼月很少有機會能離開靈芝宮,對凡間的景色充滿了好奇,所以離開華山後騎著白鹿一路走走停停,想藉璇璣娘娘不在靈芝宮的機會好好游歷凡間。
豹山不愧是古來五大名山之一,山勢險峻陡峭,時聞谷口猿啼,偶爾又能听見松間鶴唳,狐狸成群坐在崖畔,獐鹿在林間奔躍覓食,往山腳下看去,有一大片村落,水田蔬圃連綿其間,許多孩童在門前、田間嬉戲追逐,此時家家戶戶炊煙裊裊,只見拄著拐杖的老者揚手呼喊著孩童回家吃飯,奼月仙子被這幅景象吸引住,好奇地駐足凝望許久。
白鹿低鳴一聲,喚她回神,像在提醒她該回靈芝宮了。
她輕撫著鹿角,抬眸看一眼天色,淺淺一笑道︰「咱們是該回去了,免得挨娘娘的罰。」
白鹿點點頭,四足揚起清風,朝天界飛身,就在此時,奼月不經意瞥見東南方有一片濃濁的黑雲,正籠罩著一座城池,她大驚,急拍鹿頸。
「停一停!不知那是什麼地方?因何妖氣沖天?」
白鹿好生為難,不肯停步。
「那妖在為害人間吶,咱們怎能視而不見呢?」奼月微微鎖眉,不放棄地說道︰「我去打探那究竟是何妖物,回宮後也好稟報娘娘,讓娘娘收了那妖!」
白鹿猶疑了半晌後,勉強點頭,轉身朝東南方而去。
愈靠近那座城池,奼月就愈看清楚那座城池如今的慘況——城牆上掛滿了尸骸,護城河內流動的是鮮血,難聞的腥臭味令她反胃欲嘔,臉色越發蒼白。
「這實在是……」她又氣又怒,忍不住落下淚來。
身下的白鹿忽然渾身發抖,膽戰心慌地轉身奔逃,背上的奼月差點被牠摔下來,慌忙抱住牠的頸子,她從未見白鹿如此驚懼過,也不禁害怕了起來。
「究竟是什麼妖讓你如此懼怕?」她輕撫著鹿角,不安地回頭望向那座布滿黑雲妖氣的城池。
突然間,一道妖氣穿破黑雲,直沖他們而來,奼月大驚,拔出誅妖劍迎敵,誅妖劍霞光熠熠,劃破了那道妖氣黑霧,但妖氣很快又凝集,形成一股強勁的旋風,朝奼月的方向刮過去。
「啊——」奼月從白鹿身上跌下,手中的誅妖劍被那股勁風一卷而去。
狂風止息,一個身形巨大的男子現身黑霧中,手中握著那把誅妖劍,對著奼月冷冷獰笑。
奼月抱著白鹿穩住身子,不可置信地瞠大雙眼,驚望著身形足足有她兩倍大的妖,那妖的發在黑霧中飛揚著,發色由墨黑和橘褐色交互摻雜,而金燦的眼眸中透出一抹深幽的碧綠,凜冽地盯著她。
「誅妖劍?用來誅滅我零厲?」那笑聲狂妄得令人膽寒。
突然間,一陣清脆的碎裂聲傳來,奼月親眼目睹璇璣娘娘傳給她的誅妖劍在那妖的手中成了片片碎鐵,如雪花般墜落大地。
白鹿顫抖地跪了下來,俯伏于地,奼月見白鹿如此畏懼,心中也暗叫不妙,此番怕是遇到法力強大的妖魔了!她不知道自稱零厲的妖怪是何來歷,竟然連誅妖劍的仙氣霞光都不怕,還能從她手中奪去,輕而易舉便捏成了碎片,她的法力與他相差懸殊,根本敵不過。
「我道行淺,誅滅不了你,但是仙界會有仙佛收得了你的。」她緩緩挺直了身子,仰頭凝視他,淡然說道︰「我勸你好自為之,莫再殘暴作惡,傷害生靈,否則你將會不得善終——」
那名喚零厲的妖倏地竄向她,一把摟住她的腰,將她牢牢扣在掌心中,並緊緊貼住他堅實的身軀。
「這麼可愛的小嘴最好別說出那些令人惡心的話!」巨大的手掌捏住她小巧的下巴,拇指懲戒似地揉弄她紅潤的下唇。
奼月啞然失聲,從她有意識起,就已在靈芝宮內修行了,五百年來跟隨璇璣娘娘修習仙術和收妖之法,心境清澄無波,從未曾見過零厲這樣狂狷的舉止,更不曾與人如此緊緊相貼過。
「你、你……」他龐大的身軀令她恐慌害怕,她嚇得想後退,卻被困在他的手臂和胸膛之間,沒有半點退路。
「我會不得善終?那麼妳可曾想過自己的下場?」巨掌強悍地支起她的臉蛋,低頭蠻橫地壓上她的雙唇,唇舌肆無忌憚地侵略她的柔潤。
奼月被他粗暴的行徑嚇傻了,她無法辨明他正在對她做的是種什麼樣的事情,只知道自己的唇舌正遭到他的瘋狂蹂躪,他時而囓咬,時而貪婪地吸吮,勾起她體內青澀的顫栗,在微微的刺痛中,她嘗到了血腥味。
「天界仙子的血,味道果然甜美極了。我還沒有吃過天界的仙子,妳將會是我吃過最美味的食物。」他舌忝吮著被他尖牙咬傷的唇瓣,品嘗著鮮血的甜美。
強烈的沖擊和驚慌令她心神恍惚,她以為自己已無生路,絕望地低喃道︰「沒想到我會葬身在一只妖的口里……」
零厲微微撤離,金燦的瞳眸盯著她泛紅的臉蛋,細看之下,才發現她是個極美的仙子,雖然不及平日與他廝混在一起的妖女媚艷,但天界仙子的味道就是比妖女甜美可口得多了,看著她的唇瓣被他吻得傷痕累累,殷紅欲滴,他火一般的立刻被挑起。
在飽餐一頓以前,這副柔軟的嬌軀還能帶給他更多的快樂。
「小仙子,在我吃了妳以前,先好好地取悅我吧!」他再度吞噬她的氣息,貪婪得似要一口將她吞下。
奼月听不懂他的話語,只感到一種陌生的熾熱將她渾身籠罩住,她不知道自己將被他帶往何處,但卻清楚地感覺到,她五百年的靈修已逐漸付諸東流了……
懊濃的妖氣。
懊濃的血腥味。
奼月被零厲扛在肩上,她的胃部被壓擠著,頭暈目眩,周遭彌漫的血腥味濃烈得令她想吐。
一路上看到人頭堆積,骸鼻如林,還有上竄下跳、長相丑陋的妖獸不斷高聲喊著大王、大王!
奼月從未見過這樣的情景,背脊升起一股寒意,像正在落入冰窖中一樣,她緊閉上眼,暈眩感更重了。
那些妖獸口中喊的大王就是扛著她的零厲嗎?
怎麼會發生這種事?她在心中無聲吶喊。
只是去華山向岳神獻上一份賀禮,只是看到妖氣好奇地繞過去瞧一瞧,怎麼就被零厲這只妖王給擄了來,瞬間落入百妖群中,下一刻的命運很可能就是葬身在零厲這妖的肚子里,怎麼會這樣?
奼月其實並不害怕,只是感到很沮喪、很懊悔,沒想到自己追隨璇璣娘娘修行了五百年,竟然連一只妖王都打不過,璇璣娘娘賜給她的誅妖劍還被這只妖王輕易地毀掉。當她看到零厲毀掉誅妖劍就像揉碎一片落葉那麼簡單時,震驚得不自主地顫抖起來,她簡直丟盡仙界的臉了。
「妳身上怎會如此的香?」零厲邊走邊問,甚至還把頭轉過來貼在她的腰月復間深深嗅聞。
「別這樣……」她忽然覺得腰間發癢,勉強轉過頭,才瞧見他把臉埋在她的腰月復間嗅個不停。
「妳真的很香,香得不得了,天界的仙子都這種味道嗎?」他從來不喜歡花花草草的香味,但她的香氣獨特,好聞得令他筋骨酥麻。
「別這樣,很癢啊……」她癢得不得了,拚命地掙扎,但他的臂膀宛如銅牆鐵壁,根本不把她的搥打當一回事。
「原來妳怕癢啊!」零厲哈哈大笑。
奼月更加地沮喪,氣自己怎麼會走到這麼窩囊的地步。
空氣中的血腥氣忽然淡了許多,她微愕,從零厲背上抬起頭望了望四周景物,原來零厲正扛著她穿過一座花園,園中有喬松翠竹,百花香草,終于不再看見妖獸成群了。
但是……一陣狐騷味淡淡地飄了過來。
「大王,怎麼又把女人帶回來了?這只又是什麼小妖精?」一個嬌媚的嗓音伴著狐騷味走近他們。
「她是天界的小仙女,可不是什麼小妖精。」零厲扛著奼月走進寢殿,松手將她拋上一張大床。
奼月跌在柔軟的毛皮上,所以並不覺得疼,仔細一瞧,才發現身下竟是一張黑熊皮,她頓感不安難受,急忙坐起身子。
「大王,沾惹仙界的人會有大麻煩的。」
奼月轉頭望向說話的女子,她所聞到的狐騷味就是從她身上傳出來的,只見她生得邪美妖艷,身段嫵媚,嗓音甜得膩人。
「吃了這個小仙子會有什麼大麻煩?妳出去,別在這里煩人!」零厲揮手趕狐妖,徑自在奼月身旁坐下來。
「大王自個兒保重,別吃了這個小仙子以後鬧肚子疼。」狐妖甜媚地嬌笑著,轉身走了出去。
包騷味終于消失,奼月總算喘了口氣。
零厲忽地一把又將她抓進懷里,讓她整個人落在自己的大腿上。
「你別踫我!」奼月奮力地推他,但他就像座大山般,推也推不動。
「我愛死妳的香味了,真是勾魂攝魄。」他的大掌箍住她小巧的下巴,狂野的吻迅速印在她的紅唇上,迫不及待想嘗遍她身上的味道。
這是奼月第二次被他吻了,她不再震驚到失去神智,立即施法,一瞬間,狂風洶涌地從地面倒卷上來,奔騰怒吼,猛烈地襲向他,將他的長發和衣袍朝上翻卷了起來,企圖把他卷上天。
零厲沒有撤離貪婪的雙唇,繼續狂野地品嘗她甜美的唇舌,只是輕松地將手掌一翻,狂風便迅即止息了。
奼月听見自己心口傳來的劇烈心跳,她死命閉緊眼楮,咬緊牙關逃避他的侵犯和挑逗,十指飛快地施法,細如頭發的銀絲立即從她指尖射出,將零厲層層纏繞住,但零厲伸指輕輕一劃,纏繞在他身上的銀線立刻斷裂,飛揚四散。
「妳好弱。」他邪邪一笑,將她翻倒壓制在床上。
奼月驚愕得渾身都僵住了,他的一句話霎時將她打入寒涼的谷底。
「你的法力為何如此強大?」她努力克制嗓音中的顫抖。
「因為我吃掉很多妖獸,把他們的道行和法力轉化成我的。」他在她唇上沙啞說道,手指緩緩摩挲著她雪白柔女敕的頸窩。她好香,好迷人,好誘惑,引發令他疼痛的狂野。
她的舌尖踫到了他口中尖銳的利牙,即將被他吃掉的恐懼令她毛骨悚然。
他會怎麼吃她?先把她咬死然後烹煮?還是活生生地吃了?或是先吸干她的血,再啃食她的肉?
「我的法力這麼弱,你吃掉我,只怕對你也沒有多大幫助。」她渾身僵硬,緊張得無法動彈。
「噢?」零厲揚起嘴角,愕然輕笑。「要不要試看看?」他張口咬住她雪白的頸子,囓咬著她的肌膚。
奼月痛得縮起肩膀,知道自己根本敵不過他,干脆閉上眼楮受死。
如果死了以後魂魄就能飛離這里,回到靈芝宮去,璇璣娘娘或許有辦法再讓她活回來,所以她決定引頸受死,期盼早一刻月兌離這只妖王的魔掌。
「落入你的手里是我的不幸,只希望你做做好事,不要讓我死得太痛苦。」最好一口先咬斷她的喉嚨,讓她死得痛快一點,這樣當他在吃她的肉身時她就不會有任何感覺,也不會感到受辱了。
零厲低笑,繼續咬她,在她雪白的肌膚上咬下深深淺淺的牙痕。
「不要抵抗,不要掙扎,妳就不會太痛苦了。」他撕扯她的衣襟,用力拉開來,忽然看見她雪白渾圓的雙乳間有個淺紫色的印記,形狀像朵浮雲。
他的舌尖舌忝上去,手指繼續拉開她的衣衫,慢慢地,一副細膩光滑,柔女敕豐潤,散發著珍珠般光澤的甜美身軀完全暴露在他眼前,獨特的馨香潮水般地向他迎面襲來,激發他身體里強烈的迷霧。
體內的迷霧凝聚成一股澎湃的水流,迅速淹沒了他,他的唇舌一路吻啄至她的小骯,手指的侵略愈來愈放肆,愈來愈狂野。
這是怎麼回事?他真的在吃她嗎?奼月的雙眸盈滿了不解和迷惑。為什麼還未感覺到被撕咬的劇痛?為什麼呼息會變得愈來愈急促?為什麼身體里有一種隱隱的顫動?為什麼腦中有種奇異的昏眩感?為什麼她會不自覺地發出嬌吟聲?為什麼身體虛軟無力,彷佛不再是她的?
原來,被妖獸吃掉的感覺並沒有想象中那麼痛苦,甚至還會使人思緒迷離,神智恍惚,好似在溫暖的水潭中泅泳,有水波蕩漾,輕拍著她的肌膚,令她整個人敏感顫栗了起來。
零厲從來不懂什麼叫耐心,饑渴時就要立刻飽餐,狂烈的欲念已經燒毀了他最後一絲忍耐力,他的前戲結束,開始進入真正期待已久的甜美饗宴。
妖獸的天性只有征服,沒有溫柔,零厲縱容張狂的任意馳騁,毫不憐香惜玉。
當痛楚的感覺慢慢麻木,奼月以為自己已經支離破碎,就此喪命了,但是一波波奇異的浪潮隨之而來,漸漸淹沒了她,沖擊著她的意識。
接下來發生的事遠比死亡更令她恐懼,她像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不斷不斷推向虛空,她無助地攀緊他,害怕會摔進無垠的深淵。
零厲聞到她身上的芳香愈來愈馥郁濃烈,彷佛一朵展顏綻放、盡情生長的美麗花苞,他把這份聖潔的清香深深鑄印在腦海中,烙進他的靈魂里。
他猛然發出野獸般的狺吼聲,沖碎了她的氣息,崩解了她的思緒,她幾乎無法負荷他的狂烈,意識在一瞬間爆炸粉碎……
用明珠串成的層層帷幔,如繁星點點,又似露珠那般晶瑩,梁木瓖崁著金環銀佩和藍田碧玉,飾滿華麗翠羽。
這是什麼地方?
奼月從空白的夢境里醒來,怔忡打量著眼前的景物。
她死了嗎?
她以為死了之後魂魄應該會飛回靈芝宮的,為什麼會在這個陌生的地方?而這個陌生的地方她又好像有一點記憶,這是哪里?怎麼想不起來?
她轉動了一子,只覺得四肢百骸懊像被支解過又重新拼湊回來似的疼痛不堪,微微低頭,發現自己身上只蓋著一條薄被,薄被掀開來,一絲不掛,她錯愕地看著渾身上下紅紅紫紫的咬痕,相信自己確實被吃過了一回,只是不知道為何零厲沒有把她的血肉吞進肚子里,還替她拼湊了回來?
不對,零厲那只妖王哪有這般好心腸?她轉念一想,或許是有人從零厲的口里將她救出來了,她心中一喜,急急地坐起身,想知道救她一命的恩人是誰?
「妳終于醒了!」
酖毒般低沈的嗓音令奼月渾身冷然一顫,她的雙瞳霍然瞠大,瞪著坐在綠玉桌前大吃大喝的男人。
「為什麼是你?」不對不對,怎麼會這樣?為什麼是零厲?
「為什麼不是我?」零厲放下了酒杯,驕傲地咧嘴一笑。「除了我,誰能讓妳嘗到死去活來的滋味?嗯?」
死去活來!她腦中一陣昏眩,渾身的血液幾乎凍結。她果然已經死去一次又活回來了!
「既然我已經死了,為什麼還要讓我活回來?」她又氣又惱,這樣她還能如何逃離他,回到靈芝宮去?
零厲的表情好像听見一個極難懂的問題,不過他很快就找到了答案。
「因為還要讓妳再死一次啊!」沒錯,這是唯一的答案。「等我吃飽,等一下再陪妳來第二回合。」雖然她比眼前的食物美味百倍,但是吃她太消耗體力了,還是必須靠食物來補充精力。
零厲的話讓奼月再度泛起冷汗與顫栗,這實在太荒謬了,她竟然還要被他吃一次,非要這樣凌辱她才甘心嗎?
「對了,妳也餓了吧?要不要過來吃一點?不然沒體力進行第二回合。」他大方地招呼她。
奼月見他從盤中挾起一塊血淋淋的肉片,駭然瞪大眼楮。
「那是什麼?」她摀住嘴,又一陣惡心反胃。
「新鮮的兔肉,才斷氣不久的,味道非常鮮美喔!」他直接捧起那盤肉,起身走向她。
「你把我當成你的同類嗎?不要過來!」奼月驚慌地隨手抓起身邊一個軟枕,朝他丟過去。
零厲輕松閃過軟枕的攻勢。
「這是我特別叫人為妳準備的,不然我才不吃這種軟綿綿的小東西。」他愛吃的是鹿、麝、羚羊還有野牛。
「特地為我準備?所以是特地為我殺了那只兔嗎?你怎麼可以這麼做!」她的心口抽疼了起來,想到那只兔是因她而死,她就萬分內疚。
「妳若不喜歡吃兔肉,那還有羊肉。」他伸手去拿另一盤。
「不要不要!拿走開,統統拿走!」奼月臉色蒼白地揪緊身上的薄被,一手用力掩住口鼻。
「妳總得吃點東西才有體力啊!」他難得動用了一分耐心。
「我不吃生的東西。」死也不吃。
「可是煮熟以後就不美味了。」
「我吃素。」她這輩子從來沒有沾過一口葷腥。
「原來妳是吃草的,早點說嘛,難怪那麼弱。」他恍然大悟。
「以後不準再為我殺任何一只動物!」她絕對不允許有任何動物因她而喪命。
「可以,這不難辦到。」零厲無所謂地聳聳肩。不準為她殺生,那為別人總可以吧?
奼月忽然意識到自己方才不該那樣說話才對。以後?還有什麼以後?她現在就要想辦法逃走了。
「能不能給我衣服穿?」沒有衣衫遮蔽身體,她一絲安全感都沒有。
「妳冷嗎?」零厲疑問。
「不是冷不冷的問題,是羞恥心,你難道沒有羞恥心嗎?」她不可思議地瞪著他。
「要羞恥心干什麼?」他一臉無聊嫌惡的表情。「從來沒有女人在我床上喊著要穿衣服的,老是穿穿月兌月兌不嫌麻煩嗎?」
奼月驀然想起自己被他吃掉的過程,回憶起愈多內容,她的臉就愈紅,心跳就跳得愈快。
她以為被妖獸啃食的感覺一定很痛很恐怖,可是好像完全不是那樣,痛楚中夾雜著奇異的悸動,那種感覺很奇怪,她形容不上來。剛剛零厲說還要再吃她一次時,她並沒有先前那般驚恐,也不害怕再來一次,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
零厲突然靠向她,傾過頭就要吻她的唇。
奼月慌張地抬手推開他,厭惡地喊著。「不要用吃完生肉的嘴靠近我!」
「踫上吃素的真麻煩!」零厲嘖了一聲,苦惱地退開來。
「你……你不要再殺生,不要再吃生肉了。你的身上妖氣太重,就是因為你吃了太多生靈,有些還是惡靈,你這樣是無法修成正果的。」她乘機教訓他,不管他以前吃過多少生靈,她都希望自己能多少感化他一點。
「虎也是生靈,虎天生就是要獵食的,天性就是嗜血的,妳什麼時候听過有吃素的虎?」零厲冷冷地嘲笑她。
奼月深深抽息。「你是虎妖?」
零厲挑眉笑了笑,算是默認。
「虎也能修煉成仙,不是非要成為妖獸精怪,你難道不想月兌去虎形,永遠變成人嗎?」她好心相勸。
零厲根本懶得听她說了什麼,他的目光深幽地盯著她不停嚅動的紅唇,想起她紅唇甜美誘人的滋味,不禁饑渴地舌忝了舌忝唇角。
奼月察覺到他垂涎的眼神,不安地把身子往後縮。
「你應該吃飽了吧?」他不是才大吃大喝過嗎?
「我的肚子飽了,但有個地方是饑餓的。」他攫住她的手腕,爬上床欺近她。他是猛虎,是妖獸,千年來以他的天性和方式生存,來時就得立刻解決,沒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奼月听不懂他的意思,她一心只想逃出虎口。
「請你……幫我弄些吃的來,我現在很餓,希望在死以前吃飽,也好當個飽鬼。」她必須先引開他,才有辦法逃走。「你能不能等我吃飽了以後再吃我?反正你剛剛才吃過一頓,不急在這一時吧?」
「妳想吃什麼?」零厲好歹也是千年虎妖,怎麼會看不穿她這等拙劣的伎倆?不過覺得她的話很有意思,所以忍不住想逗一逗她。
「只要幾盤素菜就好。」她勉強笑笑。
「幾盤素菜能吃得飽?」他一餐都可以吃掉一頭牛。「好,等著。」他離開誘惑他的甜美香氣,轉身走出去。
奼月立刻把被角用力撕開成帶狀,連同薄被將自己的果身包裹纏繞住,然後赤著腳跳下床,從窗口飛身而出,施法召來一朵祥雲,朝蒼穹奮身一躍——
突然,有無數透明的銀絲直射向她,飛快地將她一圈圈地纏繞住,她被銀絲纏成了一個繭,無法動彈。
銀絲繭像受人操控般將她往地面拉去,她驚呼,整個人落在一具溫熱堅實的臂膀里。
奼月驚愕地瞪視著零厲。
「這招要這樣用的,現在知道了嗎?」
零厲勾唇一笑,露出了尖銳雪白的虎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