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康宮內。
筆太後一邊听著她的密探們密報,一邊微笑著,當她听見元狩夜宿在玄微宮,直到第二日天亮才起床時,更是笑得眼楮都眯了。
「敏妃果真好本事呀,呵呵……」
「可是……」貼身太監欲言又止。「太後娘娘,皇上和敏妃似乎一直都在下六博棋,什麼事也沒做。」
「皇上難道玩棋玩到一夜都沒睡?」
筆太後捧起宮婢呈上來的燕窩,慢條斯理地吃著。
「有,到了後半夜,皇上和敏妃都沒有了聲音,開門一看,才發現兩人都睡著了。雖然躺在同一張床上,但是兩人各睡各的。」
「這不就結了嗎?你們什麼時候見皇上在嬪妃的床上醒來過?」皇太後笑得更加快活了。
「太後娘娘,敏妃昨晚還對皇上說了許多大不敬的話……」
「他們兩個都還是孩子呢,不過就是在玩棋罷了,不用大驚小敝。皇上和嬪妃閨房之內的話可不許你們亂傳,若連這樣都要處罰敏妃,那本宮什麼時候才抱得了孫子?就讓他們玩吧,玩出感情來,一切就好辦了。」皇太後听了絲毫不以為意。「眼下一切以生下天鳳皇朝的子嗣為重,這陣子你們多盯著四嬪妃的動靜,別讓她們壞了好事。」
「是。」
接下來的幾日,元狩常跑玄微宮,要不然就是把應天禹召到永夜宮陪伴,但是兩個人從來沒有在床上度過,元狩確確實實地把應天禹當成了「玩伴」。
每天應天禹一回到玄微宮,丑嬤嬤迎接她的第一句話就是——「今日恩承雨露了沒有?」
應天禹知道「恩承雨露」是什麼意思,但她的回答總是令丑嬤嬤大失所望,不是「今日皇上教我騎馬」,就是「今日皇上教我射箭」,再不然就是「今日陪皇上作畫」,從來都不是丑嬤嬤等待的答案。
應天禹並沒有多麼強烈的失落感,所謂的「恩承雨露」對她來說只是一句陌生的詞匯,但是和元狩在一起玩樂時所得到的快樂卻是真真實實的。
然而,四嬪妃卻不這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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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太後有密探,後宮四位嬪妃當然也有密探。
當她們的心月復太監、宮女們把連日來打探的消息密報給她們知道後,四嬪妃無不大吃飛醋,氣得直跳腳,全都來到了安妃的寢宮商量對策。
「真不敢相信,皇上幾乎天逃詡跟她在一起!」羽嬪氣呼呼地大嚷。
「沒想到皇上也如此看重美色。」
陛嬪板著臉,用冷冰冰的聲調說。
在四嬪妃的心里,應天禹明顯勝過她們的唯有美色。
「安姊姊,我們就算一輩子得不到皇上寵幸,那也只能怪我們命不好,可安姊姊是左奉將軍安大人之女,又是天鳳皇朝開國元勛的後代子孫,怎麼說也是有身分、有地位的,怎麼能這樣任人欺侮呢!」
寧妃表面上為安妃打抱不平,事實上也是在為自己抱屈。
安妃無奈地嘆口氣。
「人家是龍紀皇朝的皇七公主呀,我這個將軍之女怎麼比得過人家堂堂的公主頭餃?再說了,皇上不喜歡我,我又能怎麼辦?」
「龍紀皇朝都已經奄奄待斃了,弄個公主來送給皇上還不是為了向皇上搖尾乞憐用的,我實在看不慣她囂張跋扈的樣子!」羽嬪氣憤地說。
「各位姊姊等著瞧吧,從現在開始,她只會更囂張、更目中無人的。」惠嬪冷冷地界面。
「皇上從來沒有宣召過咱們姊妹四個,沒想到那個敏妃一來就宣召了,非但親自到她的寢宮去,還一連幾日將她宣召到永夜宮,想來就氣人!」寧妃對應天禹實在又妒又恨。
「不過听說皇上不是跟她下棋,就是對坐著說話,皇上好像也還沒有跟她怎麼樣。」這是羽嬪唯一感到釋懷的地方。
「依我看,恐怕只是遲早的事而已。」惠嬪的臉色像凍了一層寒霜。
「不會吧……」寧妃不安地揪緊了前襟。「萬一她有了喜,皇後之位對她來說不就唾手可得了?」
四個嬪妃愈想愈不是滋味,醋壇子整個被踢翻,忍不住同仇敵愾地一起把應天禹臭罵了一頓。
「安姊姊,你要想想辦法,不能讓天鳳皇朝的後位落入她的手里,怎麼說她都是龍紀皇朝的人吶!」寧妃把所有希望寄托在家世背景最顯赫的安妃身上。
「這種辦法要怎麼想?關鍵都是在皇上的身上啊!難道我能強迫皇上冊封我為皇後不成?」
安妃無能為力,只好唉聲嘆氣。
「就算無法逼皇上封你為皇後,咱們也要力阻敏妃爭奪後位的機會!」寧妃咬著牙說。
「沒錯,咱們得先想辦法讓皇上討厭她才行!」羽嬪開始出主意。
「咱們別忘了,如今能壓制皇上的人只有皇太後,咱們得從皇太後那邊先下手為強。」寧妃冷冷地說。
「先下手為強?」惠嬪不解地挑眉。
「我明白寧妹妹的意思了。」安妃微微一笑。「敏妃畢竟是龍紀皇朝的人,皇太後現在被子嗣之事沖昏了頭,一心只想著讓她為皇上生下皇子,卻沒想到背後將有可能引發何種風暴。」
寧妃繼續說道︰「所以咱們得找機會想辦法提醒皇太後,無論如何敏妃絕不能封後,因為萬一她生下皇子,將來也有可能立為太子。大家想想,有一半龍紀皇朝血統的太子,難保日後不會把天鳳皇朝的江山拱手送給龍紀皇朝啊!」
「對呀!這不是沒有可能的!」羽嬪驚呼。
「咱們一定要讓太後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如此就算以後敏妃得寵,也生了皇子,都難有機會封後,皇子也難以立為太子!」寧妃臉上浮起了得意之色。
「可是……從皇上待咱們姊妹的態度上看來,說不定能生下皇子的人也可能只有敏妃,不是嗎?」
陛嬪知道此時說這話也許太殺風景,但還是忍不住說了。
「世上的絕色美女不會只有敏妃一個人!」安妃的眼里射出怨毒的光芒。「咱們四個無法獲得聖寵,那麼就想辦法搜羅絕色美女進宮,讓皇上縱情聲色,我就不信沒有人能分得掉皇上對敏妃的寵愛!」
「安姊姊,無論如何,你都得想辦法奪到後位,這樣將來才能照拂我們姊妹幾個呀!」寧妃祈求著說道。
對她們而言,安妃是她們唯一能抓緊的救命浮木了。
永夜宮內,元狩和應天禹面對面用膳。
接連幾天的相處讓他們兩個人之間完全沒有了陌生感,而透過玩樂更讓兩人之間沒有了距離。
「你每天吃這些清淡的菜色,怎麼會有力氣批折子?」
應天禹看著他的膳食,不可思議地搖搖頭。
元狩很喜歡跟她在一起時的舒服自在,也喜歡她不會用誠惶誠恐的態度跟他說話。
他把原因歸于他們都是從小在皇室長大的,她在自己國家的地位只比君王低一個肩膀,所以和他在一起時,她不會用畢恭畢敬的態度面對他,就像他們的地位平等相當一樣。
「你昨天跟我一起騎過馬、射過箭了,不會懷疑我連提筆寫字都沒力氣吧?」元狩看著御膳房為她準備的膳食,才是不可思議地搖頭。「倒是你,以前在皇宮大魚大肉沒吃膩嗎?還專點這些重口味的肉食?」
「我……吃東西的口味改不了。」
他哪里知道,她以前每天吃的就是這些素淡的飯菜,只有逢年過節時丑嬤嬤才有辦法討來幾塊肉給她吃,她現在好不容易可以大啖美食了,當然要狠狠地喂飽口月復之欲。
「你這樣的吃法很傷身吧?」
元狩見她挾起一塊用酥油炸過的雞肉,上面還吩咐淋上一層香辣醬,然後一口塞進嘴里。
「會嗎?」她心滿意足地享受著這塊雞肉最項級的貢獻。「你的御廚整天幫你料理這些簡單的菜色,真是太大材小用了。」
元狩笑了笑。「以後你每天在永夜宮用膳,讓我的御廚滿足你的需要。」
「好!」她二話不說就點了頭,順便挾起一塊雞肉喂他。「很好吃的,你吃一口,吃一口嘛!」
「我一整年吃的辣椒都沒有這一塊雞肉上面的多。」
元狩被雞肉上的辣椒嗆了一下,整個人往後縮。
「這樣的吃法才又香又辣又有勁,你又不是修行的和尚,用不著擔心破戒!」
應天禹撐起上身,把雞肉送到他唇邊,忍俊不禁地笑著。
元狩低眸看著嘴邊那塊又香又辣的雞肉,勉強咬了一口,立刻被辣椒嗆得眼淚直流,咳個不停。
應天禹急忙把一旁的茶水端給他喝,輕輕拍撫他的背。
「我不吃辣椒的。」
他灌了幾口茶水,總算減輕了喉嚨的灼熱感。
「你不吃的東西很多,何止辣椒而已。」
這是她這些日子以來的觀察,看他每天吃的膳食,就會忍不住讓她想起以前在宮里的清冷日子。
「吃太多油膩的肉食不好。」元狩幫她擦掉唇邊殘留的辣醬,笑著說︰「我小時候每餐膳食最少都有六十道,過節就會有一百二十道以上,每天為了吃一餐膳食耗費太多人力,過于奢華浪費,直到後來,當我知道我的百姓竟然有萬人以上饑餓而死時,你能知道我心中的難受嗎?」
應天禹怔然凝視著他,感動地嘆了口氣。
「你應該是我見過最敏感的皇帝了。」
元狩微微一笑。「你見過很多皇帝嗎?」
「不多,就四個。」她笑著比了「四」的手勢。「第一個就是我父王……不過我對他沒什麼記憶,只記得他的眼神很凶,聲音很冷,像冰一樣。」
「第二個是我的二哥,他應該是個不錯的皇帝,我是在他當了皇帝以後才比較有機會見到他,其實也沒有多深的兄妹之情,他偶爾想起我,就會給我送些吃的和穿的。」
「第三個就是現在的小筆帝曼武,他年紀還小,人品是很敦厚,但是資質平平,只敢看他母後的眼色行事,他的母後哼一聲,他就不敢喘氣了,看來以後也難有大作為,我還真擔心龍紀皇朝會敗亡在他的手里。」
元狩揚揚眉,笑問︰「第四個是我嗎?」
應天禹點點頭,深深地看他。
「你最特別了。」
「哪里特別?」
他像個等待贊美的大孩子,微笑中有一份動人的天真。
應天禹用手支著兩腮,撐在幾案上,眨著大眼看他。
「你是很厲害的皇帝,做得最棒的皇帝,卻也是最不像皇帝的皇帝。」
元狩聞言,呵呵大笑。
「我是最不像皇帝的皇帝?第一次有人這麼說。」
「皇帝不是老愛發脾氣的嗎?動不動就喊打喊殺,誰惹皇帝不高興就是杖責不然就是處死,但你卻很少動怒。你對下人說話的語氣一樣溫和,都沒有見你大聲斥罵過誰。」她認真地說。
「童年時偶爾也會動怒發脾氣,但是長大以後發現動怒並不能解決事情,只不過仗著天子至高的身分踐踏著人命而已。母後就曾經讓後宮血肉橫飛過,把四名宮女活活杖責而死。」
他那時年紀還小,當親眼目睹時心靈受到極大創傷,多年都無法平復。
「我憎惡那種血腥氣,所以幾乎不再動怒了,除非在朝廷廷議上需要顯示天子威嚴時,我才會板起臉演一演。」
見她目光專注地听著他說,他才意識到自己對她說了不曾對任何人說過的話。
應天禹靜靜瞅著他,不知怎麼地,她好想伸手將他擁進懷里。
「我發現……你也不擺架子。」她又低聲說道。「你不像曼武那樣,走到哪里身後都亦步亦趨地跟著一大堆侍從內監,儀仗擺得浩浩蕩蕩,你身邊總是只跟著海總管和幾個小太監而已,對于那些你好像都覺得無所謂。」
元狩輕輕一笑,也學她用手托腮,撐在幾案上。
「那些儀仗太過于累贅,除了顯示皇家的尊貴和威儀以外,並沒有別的作用,我只有出宮巡幸和祭天時才會用到儀仗。」他認真地向她解釋。
應天禹的臉頰淡淡飛起一抹紅。
「那你看到我進宮後處處擺架子一定覺得我很可笑吧?」
她總是強迫自己演出一個象樣的公主,擺出尊貴高傲的架勢,強迫所有人要尊敬她。
但是,元狩什麼都不用做,他只要靜靜站著,那份帝王的尊貴氣勢就顯露無遺了,什麼架子、儀仗,統統都不需要。
「我並沒有覺得你可笑,不過確實看出了你在虛張聲勢。」他克制自己不去伸手撫模她美麗嫣紅的雙頰。
應天禹迅速低下眼眸,臉更紅了。
「只身來到陌生的異國,先用身分威嚇人也沒什麼不對,何況你確實是友邦皇室的公主,地位與我相當,你有自己的君王,我並不是你的君王,你不用對我畢恭畢敬。」他溫柔地化解了她的尷尬。
應天禹迅速抬眸,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你當真這麼想?」
「當然。」他微笑保證。
她想起那日在壽康宮外為了壓倒四嬪妃而說了這些類似的言語,她懷疑地問道︰「難道不是你的嬪妃們偷偷跟你告我的狀?」
「我最近沒見過她們。」
這是這些日子以來他們首次觸到四嬪妃的話題,元狩謹慎地想避開,擔心她也會像其它嬪妃一樣,出現令他失望的言行。
「你跟別的皇帝不一樣的地方還有這一點,你……」應天禹迷惑地望著他,囁嚅地說︰「你好像……不。」
「何以見得?」他微笑反問。
卑題開始進入他最不喜歡談及的部分了,難道應天禹也和其它女人一樣,庸俗地認為帝妃間的關系只能發生在床上?
「你生氣了?」應天禹有些緊張。
「沒有。」他笑了笑。
他向來把情緒藏得很好,怎麼可能被她發現?
「你有。」應天禹盯著他的眼楮。「平時你笑起來的時候眼楮會發亮,滿室生光,但現在……你的雙眼是暗的……我是不是說了令你不高興的話了?」
元狩怔了怔,他沒想到她的觀察力竟然如此敏銳。
「我並沒有不高興。」他正經地凝視她,低嘆著。「我只是……不太喜歡談論這個。」
應天禹咬咬嘴唇,心里有些不安起來。
難道……被丑嬤嬤說對了?
連日以來和元狩幾乎天天廝混在一起,但他始終沒有與她有過肌膚之親,丑嬤嬤急得不得了。
一直到昨日夜里,丑嬤嬤憂心忡忡地對她說︰我暗中探問過了,皇上不曾臨幸過任何一位嬪妃,公主,皇上不會是有隱疾吧?
昨夜她並不曾把丑嬤嬤的話放在心上,然而現在看元狩欲言又止的樣子,就不禁懷疑起丑嬤嬤的猜測了。
「不喜歡談就不談吧!」她聳肩一笑。
不知道元狩究竟有何「隱疾」,她不管怎麼看,都覺得他健康無比呀!
「你不擔心嗎?」他深刻地看著她。
對她來說,他的寵幸與否關系著她未來的人生,他不相信她這麼快就肯放過這個話題。
「我當然擔心啊!」她誠懇地朝他伸出手,溫柔地輕撫他的手背。「不過你還這麼年輕,不會有事的。何況宮里有的是醫術高明的御醫還有世上最名貴的藥材,絕對能治好你的。」
「什麼?」他茫然不解。
他們談論的不是寵不寵幸她的問題嗎?怎麼會扯到御醫和藥材去?
「自從進天鳳皇朝以來,和你度過的這些日子是我人生中最快樂的時光,你是這個世界上除了丑嬤嬤以外對我最好的人,所以不管發生什麼事,不管你有什麼隱疾,我都會一直陪著你。」
她直視他困惑的眼瞳,誠摯熱切地說道。
「隱疾?」元狩從她那一大段感人肺腑的告白中听到了「重點」。
應天禹暗咬自己的舌頭,忙說︰「那個不重要!」
「不,這個很重要。是誰告訴你的?」他好笑地望著她。
「沒有人告訴我,是我自己亂猜的!」她雙手亂搖。「反正那個不重要,我又不在乎!」
她死也不會把丑嬤嬤給供出來!
元狩不住地忍著笑,最後終于忍不住,放聲大笑起來,他笑得那麼由衷,笑得那麼無辜,笑得那麼歡愉,笑得那麼神采飛揚。
他臉上如陽光般燦亮的笑容,看得她如痴如醉,這一刻,她深深地愛上了他。
她從來不知道,原來心動的顫栗可以如此強烈,從心髒蔓延到指尖,然後再變成一股疼痛的渴望,這股渴望有如洶涌的浪潮般沖擊著她,讓她不由自主地隨著自己的意志,傾過身捧住他的臉,深深地在他頰畔印上一個吻。
元狩驀然止住了笑,怔愕地感受著觸模他臉頰的柔女敕指尖,以及貼在他臉上的熾熱紅唇。
應天禹的突然一吻,意外沖破了他心中束縛情感已久的繭衣。
應天禹很快地清醒,並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
她飛快地松開手,迅速地抽身而退,雙手封住罷才做了錯事的嘴,瞠大的眼眸中透出了一絲膽怯。
元狩靜默地盯著她看,他正在努力平抑狂亂的心跳,他從不曾對誰有過如此強烈的渴望,沖破繭衣的情感在他體內沖擊回蕩。
他連笑都沒有笑了,眼瞳看起來異常幽暗深邃,應天禹開始做出判斷,以為他被她的行為惹得很生氣、很生氣了!
「皇上恕罪!」
她第一次在他面前感到驚懼恐慌,迅速地跪倒,忐忑不安地垂視地面。
元狩緩緩站起身,走到永夜宮門前,輕喚海信,然後低聲說了幾句話。
應天禹沒听清楚元狩說了什麼,卻听見海信聲音顫抖地低喊了一聲「皇上……」,仿佛帶著哭音似的,她的一顆心恐慌得直跌落谷底。
元狩要懲罰她嗎?
叫海總管傳杖?
彬是降她的妃位?
小太監們訓練有素地走進來撤下幾案上的膳食,只听見靜悄悄的腳步聲在宮內走動,卻不知道他們在做些什麼。
她真的激怒他了嗎?應天禹寒毛直豎。
她怎能以為他脾氣好就大膽放肆?
居然還說什麼隱疾來刺痛他,她無論如何也不能忘記他的身分始終是一國之君啊!
老天爺,她該不會一失足成千古恨吧?
應天禹悔恨地在心中痛罵自己千百遍,因此並沒有看見元狩唇邊隱隱泛起的笑意,還有他眼中濃烈燃燒的火苗。
當宮門關上,所有的聲音都消失時,應天禹緊張得只听見自己的喘息。
元狩猛然抱起了應天禹,大步走向後殿的床榻。
「啊——」
她發出一聲驚叫,慌張地抱緊他的頸項。
「你比想象中輕很多。」
他輕輕一笑,把她放在床榻上。
應天禹進出永夜宮這麼多回,這是她頭一回躺上了他的龍床。
她驚慌失措地看著他雙腿分跨在她身側,交抱著雙臂不知道在沉思什麼。
「你……要做什麼?」
躺在他的龍床上,她渾身燥熱,思緒逐漸空白。
「我在想一個游戲。」他輕輕一笑。
「啊?」她像被突然潑來了一盆冷水,對自己剛才的胡思亂想羞惱起來。「什麼游戲?」
她深吸口氣,微笑地看著他。
沒關系,還好他沒生氣,只要他沒生氣就好了。
不過,為什麼要用這種古怪的姿勢玩游戲?
「月兌衣服的游戲。」他解答她的疑惑。「不是自己月兌自己的衣服,是我幫你月兌衣服,你幫我月兌衣服。」笑得好天真無邪啊!
應天禹的臉倏地飛紅,整個人被他的話燒成了火炭。
「我要先開始了……」
元狩曖昧的嗓音撩撥得她渾身酥麻,顫栗不已。
「告訴我,你的衣服要從哪里開始月兌起?」
她那一身繁復的衣帶讓他懊惱,不知從何下手。
應天禹聞言,格格地笑了起來。
「不告訴你,這個游戲我贏定了!」縴縴十指開始朝他胸前的襟扣進攻。
元狩大笑著,喘息著。
突然,一陣布帛的撕裂聲響起。
「不準撕衣服!」應天禹大叫。
「我沒有定這個規矩。」他笑著繼續撕扯。
「不公平——」
她護不住片片被他撕裂的衣衫,雪白的肌膚一寸寸地。
的喘息和微弱的低吟,漸漸取代了玩鬧的笑聲。
守候在永夜宮外的海信悄悄抽出手絹拭淚。
筆上……終于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