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著她睡了一夜,即使手臂被她壓麻了,也不敢輕易移動,就怕驚醒了她。
這一夜,他其實睡不好,但內心卻無比歡快幸福,只要看著她的睡顏,所有疲憊皆一掃而空。
他從小呵護的她,他的筱書,終于成為他的女人,躺在他身邊了。
她眼睫輕顫,幾度想張眼醒來,眼皮卻沉重不已,看似睡得沉穩,也睡得驚慌。
當她在幻夢中,見到他逐漸遠去的身影,驚詫地想伸手拉住他,當她觸踫到他真實的體溫,夢中的惶恐隨即消逝,再度安心人眠。
半夢半醒,沉睡又驚醒,這一覺她睡得太久,直到隔天中午,才真正醒來。
張開眼,她依然趴臥在他身上,他熟悉的體溫,熟悉的氣息,令她安心喟嘆。
「要起來了嗎?」她趴睡在他身上,幾度欲醒不醒,他也不喚醒她,直到現在確認她醒來,才開口出聲。
「聖以哥……」她輕喚。
「嗯?」他這才輕抬發麻的手臂,動作有些遲緩地模模她的頭,等了好久她沒再說話,他便先開口問道︰「你沒先跟我說一聲就突然跑來了,你告訴我,我可以去機場接你。」直到這一刻,他仍對在遙遠的北歐與她相遇,感到不可思議。
「我本來想給你驚喜,沒想到……」她卻被飯店火災驚嚇,幾近魂飛魄散,一想起那混亂、可怕至極的情景,她不禁又心驚掉淚。
「對不起,嚇到你了。」感覺她雙肩輕顫,車聖以再度安撫。
「對不起……我真的很沒用,遇到事情只會哭……」這次的事件,讓她更覺得自己軟弱無用,有些自我厭惡。
「沒這回事,我很心疼。」捧起她的臉蛋,他輕拭她的淚顏。
她的一切,優點、缺點,他全都包容,全都疼寵。
「我很高興你大老遠跑宋找我。」他薄唇輕揚,無比寬慰。
一直都是他在追逐她,努力飛到她身邊,第一次,她主動飛向他,主動追到他身邊,他怎能不雀躍,更何況,現在他真真實實擁有了她,得到了她的全部。
「餓了吧?我先帶你去吃點東西。」他翻身,準備跨下床。
她卻伸手捉住他的手臂。「你要去哪里?」
「去浴室沖個澡,我們再一起出去吃午餐。」
他轉過頭,看向她有些惶惶的眼神。
「可不可以……在這里陪我……」她有些任性地要求,仍然害怕他離去。
「筱書,你怎麼了?」他再度坐回床上,有些擔憂她的情緒,似乎只要他一不在她的視線範圍內,她便會瞬間充滿不安。
「我……我不知道。」她輕抿唇辦,無法解釋內心未完全消去的惶恐。「我是不是很像小孩子?」她對自己的行為,再度有些自我厭惡。
「我喜歡你纏著我。」他由衷道,唇角泛起溫柔的笑。「今天不出門,只待在飯店里,我叫服務生送餐來好嗎?」他伸手揉揉她的頭,喜歡她的嬌柔、倚賴。
「嗯。」她點點頭。明知他每天都有行程,她卻想任性地佔他一日,想跟他有獨處的時間。
「我去沖個澡,你要一起進浴室嗎?」他輕揚一道眉,故意邀約。
她原本不安的神情,突地被羞赧紅暈所取代。
不待她點頭答應,他直接將她從床上抱起,跨步走向浴室。
「啊!聖以哥……」她掙扎著,感到害臊不已。
「既然要待在飯店里,可不能什麼都不做。」將她放進按摩浴白,調節水溫。
「我……我說要待在飯店,不是那個意思!」憶起昨晚兩人的親密激情,她的臉蛋更加嫣紅。
「哪個意思?」他故意裝傻,也跟著跨進浴白里。
她低頭,耳朵整個都紅了。
「昨晚我都被你模遍、睡遍了,現在才懂得害羞?」見她嬌羞的模樣,他故意逗她。
「你……是不是認為我很隨便?」她頭低低的,抿著唇,想起昨晚大膽開口索愛,令她在意起他對她的看法。
「怎麼會?」她的主動,他求之不得。
「或者……你很習慣一夜緣?」她抬眸,語帶質問,他的熱情,讓她感覺陌生,好像經驗豐富似的,令她計較吃醋起來。
「我不知道,你會吃醋。」他唇角輕揚,沒有正面回答。
他看似輕浮的笑意,讓她內心一揪,頓覺一股惱意。「你、你出去!」她伸手推他,不想再與他赤luo相見。
「生氣了?逗你的。」他笑得喉結顫動,一把將她拉進懷里,有力的雙臂圈摟住她。「我不曾有過。」
「不信。」她撇開臉,有些負氣。
「也許有機會,但沒有經驗,更何況,我對你,怎麼可能僅有一夜之情?」她是他珍惜許久的寶貝,他對她的渴望,早就無法再用理性掩藏。
「可是,在你記憶堅,我形同半個陌生人。」她忍不住嗔怨他的遺忘。
「筱書,你為什麼跑來找我?」在向她吐實假失憶前,他希望套出她的真心話。
「我……我想見你。」她輕聲道,雙頰再度赧紅。
「只是這樣?」雖然听了心喜,但仍覺不夠,他繼續追問。
「我……怕你被北歐美女搶去……」她略低頭,更細聲道。
「為什麼?以前就不怕我被搶嗎?美國也有很多性感美女。」她以前從未過問他和異**往的事。
「你……在美國有交過女朋友?」她抬眸追問,以前不在意的事,現下卻有些介意。
「你會吃醋嗎?」他大掌輕貼她的粉頰,進一步探問她的想法,沒直接否認。他其實不曾交過女朋友,因為他心里的位置,一直都是留給她的。
「我……不知道。」對上他幽深溫熱的眸光,她的心突地快速怦跳。「以前沒那種擔慮,但想到你忘了過去關于我的事,我就很不安,也有點生氣,不知不覺,許多事開始變得會在意,對你的一些想法、看法也不一樣了。」
她雖然說得有些模糊,他卻听得明白,內心更感寬慰。
「什麼想法、看法不一樣?」他雖明白她的感情,但還是想听她親口說出來。
「我……喜歡你。」她有些靦腆,輕聲說。
過去這句話,她常向他自然訴說,但現在同樣的字句,情感卻不同,她不禁說得有些羞澀。
他聞言,心一暖,知道此刻這句話的含意不同,卻又故意裝迷糊。「我知道你喜歡我,你一直喜歡聖以哥哥。」他假裝听不明白,要听她說出更多情話愛語。
「跟以前的喜歡不一樣。」她急忙辯解。
「怎麼不一樣?」他明知故問。
「是……昨晚那種喜歡……以前的喜歡,不會想跟你做……做那種事……」她低垂著頭,愈說愈含糊。
他忍俊不禁,她害羞的模樣,令他更想逗她。
「做什麼事?」他捺著性子迫問,要逼她說出最重要的字眼。
「做……做……愛做的事……」她吞吞吐吐,最後一個字,像是要說給螞蟻听一般小聲。
「我沒听清楚,昨晚的喜歡,是哪種喜歡?」他抬起她的下顎,笑望著她紅透了的小臉蛋。
昨晚她明明大膽向他索吻、索愛,這會兒,只是要她說句告白的話,竟會這麼難以啟齒。
「我……我愛你,聖以哥。」她與他熱切眸光相對,勇敢說出口。
只見他俊眸彎彎,俊唇彎彎,一張俊容瞬間溢滿幸福愉悅,這是她第一次見他這般春風滿面,不禁有些怔忡。
「我沒听清楚,再說一次。」他貪婪地想再听一次,這句話,他等太久太久了。
「你……明明就有听到。」她橫他一眼,他的表情已被得意忘形取代。
「想再听一次,可以嗎?」他乞求著。
「不要。」她撇開臉,被他逼問到底,莫名有些不高興。「你也沒說!」怎麼是她先告白示愛。
「筱書,我愛你,我愛你那麼久,你怎麼會不知道?」他將付出多年的愛意說出口,卻語帶無奈。
「呃?」他太簡單說出口,反倒令她意外。
「我很早以前就不當你是妹妹,但你卻只想把我當成哥哥。」他輕嘆息。
「我……你……」她眨眨眼,覺得這句話似乎有點蹊蹺。
「你記起過去了?」她眼眸一驚。
「我什麼時候把你當成半個陌生人了?」他再度輕嘆。即使假裝失憶,他看她的眼神,仍無法完全隱藏情思,但她卻沒識破。
「你什麼時候恢復記憶的?」她急于追問。
失憶後的他,其實令她難以捉模,他看她的眼神,好像陌生,又似熟悉,感覺冷淡,卻又火熱,讓她愈解讀愈迷惘。
「其實,我才對你感到生氣,還會吃醋。」她的單純遲鈍,是優點,也是缺點,令他不知所措。
「為什麼?」她輕眨長睫,不明所以。
「你恢復記憶後,還喜歡著我哥。」他決定把話說明白。「那日,我看見你在庭院跟我哥擁抱。心里非常難受,盡避妒火翻騰,卻又無法強勢阻止你的感情,所以發生意外後醒來,看見你,又看見我哥,突然心生怨懟,才故意負氣不想認你。」
「呃?所以,你的選擇性失憶是假的?」筱書听了,大感意外。
「你生氣我騙你嗎?」即使她知道會不高興,他也不打算再欺騙她任何事。
「這樣,我好像白痴……」比起該不該對他的欺騙生氣,她似乎更在意,她拼命要他恢復記憶所做的事,不知他是否會在心里偷偷取笑她的愚蠢。
「怎麼會?你這些日子的努力,讓我更加愛你。」他說得真切。她的單純努力的心意,令他更難掩藏對她的愛意,有幾度差點破功,想直接告訴她真相。
「其實,那天志鈞哥抱我,只是讓我確認,我已從迷戀他的心境中畢業。」听到他的說辭,令她釋然,更不知道她找車志鈞的事,會讓他看見而誤會。
「什麼意思?」他微愣,雖然彼此已告白愛意,他仍想知道她對哥哥的想法。
「在我重新回憶過去時,才逐漸看清你和志鈞哥對我付出的差異,才分析出對你與志鈞哥的情感。我一直以為自己是愛著志鈞哥的,但其實那只是一種迷戀,有距離感的崇拜,不是真的愛情,比較像是追逐偶像的執著。
「我其實完全不了解志鈞哥,對一個不了解、不熟識的人,又怎能放人真感情?理清多年來的錯誤迷思後,我第一次想要去接近他,不是為了重新喜歡他,只是抱持想去接近偶像的心態。
「那日,第一次和他認真交談,他真實的性格跟我假想的完美截然不同,我的幻想破滅了,卻又無法討厭他,他不再是我盲目崇拜的對象,只是鄰居哥哥。」她清楚道出對車志鈞的情感與想法。
他听了,頓感清明。「那對我的想法呢?」他再度追問,萬分欣喜。
「你一直陪著我、守護我,一直為我付出。我該愛的人是你才對,為什麼會心盲,也許是太習慣你的給予,對你的情感依賴,親昵到升華為親情,才沒意識到愛情的成分。
「雖然理智分析出真相,但我仍不確定對你的真正情感,直到昨晚……害怕失去你的恐懼,讓我很清楚地知道,我不再把你擺在哥哥或親人的位置上。」她向他毫無保留地坦誠一切。
他听完,一把將她緊摟進懷里,心情無比激動。
「我愛你,筱書。」他熱切地親吻她,以行動表達滿腔澎湃情感。
原來這些年,他對她並非單方面一廂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