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不是凌家的唯一傳人,為什麼卻假冒凌海心欺騙我們呢?」
「奴家也是萬不得已,諸位叔伯們,試想,奴家若不出面引出所有覬覦凌家武功秘芨的人,這場風波怎能順利平息?"這位美麗柔弱的少女,眉目如畫,細致的五官精采免雙,雖身穿輕裝、頭插玉釵,卻美艷得不可逼視。
這樣的女子,不論做了什麼事,都是可以被原諒,而且讓人不忍苛責的。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是,你不怕身懷秘芨的消息傳遍整個武林,你將後患無窮?」
美人輕聲一嘆,側首垂睫,朝眾人露出一抹眉染談愁的凝重神情,「這合該是奴家的命數,世上恩怨是非或多,誰又管得了這許許多多?毒手郎君凌休恨和殷羽凡遠避塵囂,奴家很是為他倆高興,至于由奴家挑起的事端,就由奴家來扛吧!」
「你一介弱女子,有何能耐擋得了世間眾多匪徒?"「不瞞眾位叔伯,奴家……奴家心中委實害怕,"美人柳眉輕蹩,貝齒咬著下唇,神情甚是柔弱可人,「但殷羽凡對奴家有救命之恩,凌休恨的為人,奴家也好生向往,常恨不能與他倆長相處,如今,為了他們,奴家願舍去這條殘命。"提起武林那段奇情詭滿的往事,眾人都有同感,凌休恨愛之欲獨佔,恨之不屑聞的鮮明個性,與殷羽凡間的熱戀狂熾,毀了一門一派,如今,時隔十五年,兩人雖已絕跡江湖,但江湖上沸沸騰騰,武林人士關心凌休恨的大輪斬和藥書,這兩本號稱是凌休恨畢生武學及毒術的青華,如今又淪落何處?
「姑娘,早知如此,你實在不該聲稱這兩本書在你手上。」無爭山莊的少莊主楚御庭上個月大婚,盡避大家懷疑新娘子是正牌的凌海心,但無爭山莊始終不出面證實,大家也只有把懷疑放在肚子里,先解決眼前頭疼的問題再說,據傳江湖不肖之徒覬覦她的絕學與美色,她正不堪其擾。
「情非得已,非我所願,各位叔伯不用為奴家擔憂,世事原本風雲瞬變,江湖在所有人心目中都是條不歸路,奴家也不例外。」美人垂首斂眉,難掩溫婉嬌媚的好听嗓音,無一絲自憐哀怨,但眼前這一干人等,卻自動流露出親近維護之意。
「這樣吧!我看你到武當、少林避避風頭,兩門掌門與我李某人尚有交情,應該會賣我面子。」
「多謝李伯父的好意,少林、武當乃佛道清修之地,奴家一介女子,不好打擾眾位師父道長的修行。"若真去到那和尚、道士之地住上一年半載,就沒有熱鬧可瞧了。
美人低首,眾人不見她堅毅又狡黠的眼眸正熠熠發光,只被似幼兔般嬌柔怯弱的外表迷惑了。
「這樣啊!說得也是,我確實沒注意到這一點。」
「我看,還是上我百變門作客好了,我門中三百六十種變身易容的本領,姑娘可盡學去,就算大家都見過姑娘的花容月貌,只要經過百變門的易容術,任至親好友在前,也無法認出姑娘的真實面目。」一位彎腰駝背的老太婆尖聲說道,座中皆識她月如冰是百變門第十七代掌門,但幾年來,不見月如冰蒼老頹廢,仍是原來那副模樣,讓人心里起疑,又不知如何問起。
百變門是江湖上算不上好,也不算壞的中間門派,門下弟子游走江湖多半用騙、用誘、用哄,不與人爭強斗狠,也不時興刀劍武功那一套,憑著萬般身分任自取的本事,在江湖不上不下的沉浮著。
這樣百般隨意任性的小門派,照理美人地應該會婉拒,如同想也不想便否決少林、武當∼般,但接著眾人都嚇了好大一跳,因為美人地笑靨如花。
「前輩若不嫌棄,便是奴家萬幸。"
「那你就拜師吧!」
「是,師父在上,徒兒在此有禮了。」她跪倒拜著。
「先慢著,到我百變門也沒別的禁忌,唯有不得害人。"老太婆制止了她住下磕去。
「不得害人?」多奇怪的門規啊!
「是,你做不到?」
美人遲疑的咬著下唇,‘騙人、誘人、哄人便不算是害?」
"當然不算,騙、誘、哄、拐都對人無害,只是讓他們失去一些與生命無關緊要的東西,與存心害人大不相同,要入自變門必須記牢這些不同。」
丙然怪異,害人固然不好,但,騙、誘、哄、拐又強到哪里去了?百變門之所以遭人嫌棄,果然不無道理。
美人側頭想了想,慧黠的雙睜倏地點亮了然的火花,心悅誠服的磕了三個頭,聲音清脆的叫了聲師父,使優雅的起身。
「你懂嗎?’老太婆問。
"徒兒完全明白了。」
「那好,我就知道你是個聰明的孩子。"老太婆笑了,聲音低沉沙啞,仿佛被砂磨過似的,「你叫什麼名字?」
"奴家小名玉濃。"
打從此刻起。由這名女子挑起的武林過往,真的有如一段微風往事般,倏起倏落,快得幾乎讓人無法將之印在腦海中,便已沉寂。
這位女子隨百變門月如冰離去之後,再也沒人見過美人的蹤影,而凌體恨和殷羽凡的故事,卻不斷地被人掛在口邊傳著、說著,直到很久很久以後……在一條通往縣城的大道上,細雨蒙蒙的下著,雖算不得惡劣天氣,但人們總不願讓雨水沙石濺到自個兒身上,弄髒了衣服,也壞了心情。
此刻,茶棚驛站是擠滿人的熱鬧地方,只見店小二忙不迭的穿梭在廳內廳外,還要照料客人帶來的馬匹牲畜,替它們擦背按摩。
店小二不禁哀嘆,在這種天氣,牲畜倒比人還舒服,有屋頂可以擋雨,有干淨的草料可以吃,也不用趁雨趕路。他拿起油紙傘,抬頭望了望細雨綿綿的天色,"罷了,人不如馬隘他決定不撐傘跑去距離茶棚幾十步遠的馬棚做事。
正當店小二埋首個話時,大道上又揚起一陣馬蹄翻飛的聲音,他不禁抬起頭來,心想,不知是哪個傻瓜在這種天氣趕路,累得不只有牲畜,還有人啊!
墓地,馬蹄聲在茶頓外停了下來,是匹駿馬,一個身著黑色勁裝的漢子匆匆了馬、店小二好奇的探頭出去,喝!懊個威風的架式,腰上懸掛∼把長劍,劍身雖平實,但劍柄上有枚星星狀的刻紋,醒目而且駭人。
店小二認得那是縣府里玄武縹局的人,心下不禁有點震驚,玄武縹局是城里最大的嫖局,主事者神秘莫測,但底下的好手如雲,保過的鏢無一次失手,因為眾人皆知玄武縹局的報復手段相當可怕,常人根本不敢向他們挑釁,行家更少去招惹他們,所以玄武嫖局在江湖上竄起得很快速。
‘啟小二,給我來壺熱酒,給馬∼些草料,喂它吃飽後,我還得趕路。」黑衣漢子不浪費時間,不等坐下便開口,而且不容許听到拒絕或遲緩的話。
「這位大爺,天氣不是挺好,為何不歇一晚再走?」店小王先送上一壺燒酒,熱絡地攀談,和氣生財嘛!
「不了,我趕著回縹局。"仰頭一灌,大漢喉中有如烈火燒過,酒不是挺好,不過這酒一旦人喉,好酒和壞酒也就沒有多大的分別了。
店小二好奇的道︰"鏢局里最近又攬上什麼大案嗎?」
「不是,是有人想上局里挑戰,我必須盡快回局里報訊,」黑衣漢子本就不是寡言之八,三兩口烈酒下放,這陣子肚里的牢騷就管不住了。
一茶樓上此刻人聲鼎沸,大家都想听听這男子會說出什麼八卦的事來,但這漢子存心想吊人胃口似的,硬是不再吭氣。
「喂,老兄,玄武縹局會有什麼人敢上門挑戰?你不會是誆我們的吧!」
往縣城的大道就這麼一條,江湖上的人士也有不少在此地避雨,有人識出玄武縹局的佩劍,不禁大為好奇。
擺衣漢子听了,只嘿嘿一笑,「兄弟,要命的就別多問。」
"有這麼厲害?」他可不信。其實,豈只他不信,在縣城方圓十里內,誰不認為玄武縹局最強。
「當然,看你的樣子,肯定也不知道上個月神槍門被人一舉挑破的事吧!」黑衣漢子上下打量他一眼,神情有點奇怪的道︰「兄弟,武林中這麼大的事你都不知道,未免太混了吧!」
「什麼大事?」他搔搔後腦,想了想,除了兩年前傳說毒手郎君凌休恨重出江湖卻又曇花一現外,還會有什麼大事?莫非有比凌休恨還震撼的人物出現?
「算了,我簡單的說吧!幾個月前,江湖上有幾個頗具知名的縹局門派,都不約而同的接到一封挑戰館,信上載明不日後將親又上門挑戰,更奇怪的是,這個寫信的人強調不財也不為仇,只為名而來。這幾個月以來,這人已經挑了三個門派,七個幫會,聲名迅速大噪,現在,輪到我們鏢局了。"黑衣人一口氣說完,舉杯喝干最後一滴酒,拍拍未干的衣袖便準備上路。茶棚內眾人嘩然,這樣的傳奇人物,不能不見。
「老兄,這人是誰啊?」有人出聲喚住擺衣漢子。
「沒人見過他長得什麼樣子,因為他每次出現都戴著頂寬大的斗笠,個頭甚高,身軀精壯,使劍,武功招式從未在江湖上見過,想來還真有點可怕,因為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人打敗過他。」
「老兄,你說了這麼多,我們對這個人還是一點概念上沒有。」
"咦,我沒說嗎?那個人叫風振東,听說還是個山寨的土匪頭子,不過,我沒見過。」黑衣漢子跨上駿馬,揚長而去.茶棚中熱烈地討論起來,江湖上已經平靜許久,現在發生這般大事,自然得好生研究一番。
廳內有個七尺昂藏的男子背著大伙自酌自飲,對身旁的熱烈議論,他恍如未聞,那如刀刻出來的臉部線條稱不上英俊,下巴的落腮胡更令他看起來有如江洋大盜,再加上濃眉大眼增添他的狂猖放蕩,只是坐在那兒,就讓所有人心生畏懼。
他一口一口的喝著不冷不熱的酒,等著眾人的談論中止,但似乎人們的好奇沒有停止的跡象,漸漸吸引他听了會——."老大,」突然,一個身形矮小的漢子大刺刺的坐到他身分你是不客氣的拿起酒壺便往嘴里灌。"我們不是約好在城里見的嗎?」
若不是他眼尖,瞧見老大的馬停在外頭,恐怕又要捱一頓好罵。
「別吵,我正在听。"那人不悅的瞪了屬下∼眼,率性的丟顆花生到他嘴里。
「咳、咳,老大。這事可以用說的嘛!拔必對我塞顆花生,想噎死我啊!」
「一顆小小的花生噎不死人的。」打擾他听听人們的小道消息才會死人——被他掐死的。
「老大,什麼事情這麼重要?」矮小昂子馬上抖擻起精神,專注的看看四周,能讓老大這麼慎重其事,肯定不簡單,莫非有人要攻擊他們山寨?
「笨哪!」冷不防的,那男子敲了下屬一個腦袋,「你沒听他們都在喊老子的名號嗎?你一再地嚷嚷,是不是見不得老子我名揚四海,萬古……萬古流什麼來著?」
「是萬古留芳啊!老大。"矮小昂子哀怨的看了頭兒一眼,不好好念書就算,偏偏听人家什麼要改革山寨,從心做起,底下的兄弟是被逼得念書,可老大,唉!這是大字也不識一個。
那男子听來卻很受用,「對對對,就這名堂。你別再打擾我了行不行,讓老子過過被人念在口里的滋味。」
他倆安靜下來後都听不見茶棚里眾人的談論聲。
那男子大聲道︰「你們怎麼停下來呢?繼續啊,就當我們不存在。」
旁邊的人你看我,我看你的,有人將直打哆降的店小二推上前。
店小二硬著頭皮的問︰「請問,這位大爺是?」
「嘿,你老子的,問就問嘛!吧嘛像個娘兒們似的扭扭捏捏.老子我,就是你們口中談論的風振東,威震四海的黑風寨大頭子。」他挺起胸膛,咧開大嘴狂放的笑道。
他這一笑,眾人反倒被他嚇到,急忙分頭四竄,一瞬間,皆跑得不見人影。
風振東跳起來,將隨身掛在腰上的長劍支在桌上,"他女乃女乃的,猴子,老子我有這麼可怕嗎?他們干嘛全跑光了?"「‘老大,這表示你威風八面,震懾群豪,戲上關公出現時都是這幅模樣,這代表我們黑風寨快要出名了。」猴子淨撿好听的說。
「對幄!老子倒沒想到,他們愈怕我,我就愈出名,距離成為江湖上第一好手的目標愈來愈近了。」風振東呵呵笑道,一再坐下,享受剛才沒吃完的東西。
「老大,我們不趕路嗎?」猴子不免疑惑,開口問。
「不,老子今天心情好,放玄武縹局一馬。」風振東招呼店小二,"喂,你過來,就是你,怕什麼,老子雖然啥都吃,卻不吃人,你有什麼好怕的。」
「這……這……位大……爺……」
「拿酒來,沒有酒啦!再抖,我就把你的頭剁下來。」風振東喝道。
「你……不是……不……吃人的嗎?」
「我是不吃人,可也沒說不殺人。"風振東惡狠狠的怒道,誰掃了他吃飯的雅興,他就砍準。
茶棚內頓時因為他的顯赫聲威而大亂了起來,躲在一旁悄悄地看好戲的兩個中年婦女打扮的人,緩緩的退向門口,便拔腿急奔,遠離茶棚。
"呼,小姐,不行了,咱們停下來喘口氣吧!」寧兒扯下臉上的人皮面具,露出原本精明犀利的俏面孔。
跑在前頭的女子停下腳步,戴著人皮面具的臉平板無奇,但那雙品盈的瞳眸卻光華懾人。「寧兒,你不怕那土匪看上你的花容月貌,抓你回去當押寨夫人嗎?」
"哈!除非他看走眼,否則怎麼會沒先看上小姐,反而看上丫鬟呢!」寧兒才不上當,做她的丫鬟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
「我的好寧兒也會有妄自菲薄的一天哪!"‘那當然,我的臉皮又不是銅牆鐵壁,"寧兒白了白眼,「不過說真的,那個土匪看起來真可怕,我們還要觀察他多久?」玉濃除去臉上的偽裝,走到路旁坐了下來,姿勢優美、宛如仙子般,「沒辦法,誰教大師兄踫上這等麻煩,又偏偏教咱們踫到,不幫不行。」
這兩年,玉濃和寧兒都待在百變門,度過一段從炫麗回歸平淡的日子,除了百變門的弟子,誰也不知道她曾與江湖上牽連甚廣的五絕門沾上邊,更沒人想到這樣一位官家似的千金,竟曾在江湖上打混、沉淪。
「這說來就更教人奇怪了,總縹頭這麼厲害,又是你的大師兄,怎麼會怕那個土匪?」寧兒也學她坐在路旁,搖頭晃腦的道。
「江湖上的事,我到現在都不是模得很清楚。"玉濃幽幽一嘆,「拿大師兄來說吧!這樣的身分、地位,在百變門里頭已經算是挺不錯的,卻偏偏會怕風振東這樣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子,這不是很奇怪嗎?」
"會不會是因為那土匪有什麼過人之處?」說著,寧地自己就笑出來了。
風振東只不過是一個在江湖上沒無名的窮小子,不是出身世族名家,也不知道師承何處,單憑著自己的苦練和天生的蠻力,在湖南一帶佔山為王。或許,像他這樣的人出知道在江湖上要出人頭地很難,有時還得靠機運,所以,最近在武林中廣發戰貼。
二十五歲以前揚名天下,三十歲以前成家立業,這是風振東發出的豪語,在沒見到他這個人之前,寧兒一直以為他是委身草莽的英雄好漢,誰知一見到廬由真面目,他竟是個粗魯不文、狀似土匪的男人。
"我倒是沒瞧出他的過人之處。」玉濃相當誠實的道出觀感。
「接下來該怎麼辦?」
「等他上門,不然還能怎麼辦?」玉濃聳聳肩。
「小姐的意思是?」
"風振東在我眼里,完全不具威脅性。"玉濃頗有自信的道,她有把握在三天內,將大師兄所煩惱的事全部擺平。
「真的?"寧兒喜道。
「你怎麼比我大師兄還熱心?」
「我討厭待在這種地方嘛!"寧兒微噘著嘴。
「放心吧!要不了多久,我們就可以去無爭山莊,拜訪那甫出生不過三個月的小莊主了。」玉濃淺笑盈盈.踩著如夢似幻的凌波步伐往縣城里去。悠悠的一縷香氣飄散在空氣中,久久不去。
寧兒連忙跟了上去,在她身旁不服氣的辯解什麼,渾然忘卻這身中年打扮完全掩不住她們姣好的身形。
風振東沒有騎馬,逕自疾行在大街上,翻飛的斗篷襯此得他的氣勢更為高張,此刻尋上玄武縹局是有點早,因為太陽還躲在厚厚的雲層里,早起的雞啼也才叫了第一聲,全城的人都還在睡夢中,這麼早就找人單挑。有點說不過去。
雖然一夜沒睡,但他並不覺得疲倦,他感覺自己的精神和全處在亢奮的狀態,現在出擊,他有絕對的把握,能在一招之內要對手俯首稱臣。
模模胡子,他挺滿意這種模樣,比起以前那個秀氣小子,現在的地看起來挺嚇唬人的。
他上前敲敲黑色的銅環,模模上頭的龍形花紋,嗯,挺漂亮的,他正在尋思山寨里也可以弄一個這樣的門板,好昭示他黑風寨的地位快要超越附近所有的門派了。
正當風振東想得精采時,大門開了,走出∼位體弱面黃的書生。
「這位大爺找誰啊?」一大清早的,這書生看起來也是有氣無力的。
風振東就是拿這種人沒轍,禮讓弱小熬孺對他來說,幾乎是種本能。「真不好意思,這種天氣還勞作這麼早起床。"書生抬起青黃的面孔,「做門房的,能不早起嗎?」
「說得也是。俺是來找你們頭頭的。」風振東拍拍後腦.連呼吸都很小心,深怕吹跑這位全身沒見兩肉的窮書生。
「頭頭?」書生向前兩步,這人生得真是魁梧,高出他一個頭,不用刻意裝扮,很輕易的便達到威嚇的作用。
「又不是什麼規矩的地方,別害躁了,把你們的頭頭叫出來。」風振東自從很有耐性的跟他低聲下氣,沒辦法,他天生對比他弱小的人沒轍,尤其是很會讀書的那種。
「喂,你講話客氣點,我們局里頭哪里不干淨了?"書生再往前一步,抬頭對上他長滿落腮胡的臉。
懊香電是種娘兒們身上才有的暗香。風振東打從十三歲開葷至今已十二載,閨女人無數,還沒問過這麼香的味道。
他不禁眯起眼仔細打量,「銻局里做些什麼事,你比我更清楚,難道會比我們土匪寨干淨到哪里去?」
不好,他似乎比她想像得警覺多了。「起碼我們局里比土匪窩干淨多了。」
「嘿,老子自稱土匪窩,你怎麼跟著一起喊啦?」
「咦?你叫得我便叫不得嗎?"書生倚在石獅旁,存心與他杠上了。
「老子就是不喜歡听到別人喊黑風寨是土匪窩!」風振東趁勢抓住書生的手——哇!懊縴細,合掌可握,似乎稍一使力就會折斷似的。
"放手,你這土匪,痛死我啦!」書生臉上波紋不生,但那雙澄淨的眼閃過濃濃的不安。
「真像個娘兒們。"風振東抓到身旁仔細瞧著,"這麼細校拿得起刀劍鳴?」
在他這種近似親密的接觸下,書生慌了,"我是讀書人,不使刀劍,當然比別人看起來細小些。」
「不像,簡直比洛陽城的名妓還細校」風振東捏了捏那青蔥似的王指,觸感柔柔軟軟,比他見過是好看的女子還柔軟,頓時,有股說不出的騷動在體內流竄著。
書生氣極了,用力抽回自己的手.背在身後,「你再敢污辱我是個女子,我就……我就……我就把你的頭剁下來喂狗!」
沒能再把玩那柔細的小手,風振東頓覺得可惜。「這句話老子好像經常掛在嘴邊。」
「那麼怎麼樣?莫非你不相信我會付諸行動?」書生往後跳開幾步,怎麼看也不像能拿他怎麼樣的樣子。
「好好好,老干不提可以吧!」風振東聞聞空氣中的味道.那抹暗香逐漸遠退,哈哈!那香味十成十是從眼前這個退避三步,滿眼戒慎的書生身上發出來的。
真可憐!長得這麼矮小瘦弱,外表還一副營養不良的模樣,再加上這種娘兒們的味道,他一定老是感覺到別人異樣的眼光。
難怪他不想听見別人對他的外表批評,真可憐哪!
"喂、你在發什麼呆?」被一個魯莽大漢盯著瞧的滋味,書生總算是嘗到了。瞧他光用悲憐奇怪的眼光盯著自己.書生書則渾身上下不自在,下意識的模模臉龐。
「沒,老子只是在想,長成你這副模樣,真夠可憐,」風振東沒頭沒腦的說出心底的話。
「可憐個鬼!」書生忍不住暗罵,為了大師兄,"他」必須與他周旋。「我們總縹頭現在不在局里。」
「不在?」風振東好奇地道。
「是的,不過他已經接到通知,三天後會盡快趕回來。」書生終于有機會說出早已預備好的話。
風振東最恨不守信用的人,頓覺怒不可遏,「不在,他竟然這麼不守信用,怎麼可以這樣?老子風塵僕僕的趕來,他竟然不在?」
書生對‘老子」這兩個字開始徹底反感,‘不在就是不在,你要嘛!三天後上門,若不,可在局里留宿幾天,總鏢頭……喂,你到底在干什麼?」
書生一個不防,竟讓風振東扛在肩上。風振東腳不點地的施展輕功,就這麼帶走了書生。
「你這土匪,到底在干什麼?」
「你們頭頭不講信用,老子就抓個人來抵,直到他上黑風寨找老子比武為止。」
百嘿!這個方法不錯。風振東挺自鳴得意的。